“因为我在找工作。”
冯芷会出现在北京，单纯地因为悦星是在上海。
作为一个在圈内数得上名号的娱乐圈经纪公司，悦星在上海的势力还是很大的。冯芷这次的事虽然是被牵连，但也有阻拦不利的罪名，哪怕离职了，悦星也有可能继续迁怒于她。
所以冯芷就直接不在上海找工作了，选择了悦星势力范围以外的地方，比如北京。
苏甜甜的脑子有些打结。
冯芷要找工作，所以给正被悦星公司雪藏的她建议。两者之间好像没什么因果逻辑。
苏甜甜眨了眨眼睛，“这和……有什么关系呢？”
她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怎么可能提供工作岗位给冯芷。
冯芷又灌了一口啤酒，“我想自己开艺人工作室。”
圈内开工作室的艺人不少，也有经纪人带着几个艺人开办经纪公司的例子。
但是，冯芷，一个光杆从悦星出来的经纪人，要开工作室？
苏甜甜觉得冯芷被悦星踢走后，浑身都被愤怒占满了，加上啤酒的催化，有点不管不顾的样子。
脑子……肯定也不清楚了。
一会说要找工作，一会儿又说要自己开工作室。
不能和醉鬼讲道理。
苏甜甜脚趾蠢蠢欲动，打算撤退了。
冯芷却不肯放过苏甜甜，盯着她说：“我想拉你入伙。”
她手里没有艺人，但是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
“啊？”苏甜甜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之前她在微博锤路开的时候，和冯芷闹得非常不愉快。
因为冯芷维护路开的立场，苏甜甜甚至都想过换经纪人。只不过因为她糊没有话语权，加上对自身还算有清醒的认识，才没有和悦星公司提。
没想到再一次交谈，竟然是敌对双方直接谈合作了！
“不是，那个……”苏甜甜被这直球整懵了，“不是还有路开吗……”
她说出了一直不愿意提的那个名字。她以为冯芷和路开的关系应该是更好的，没必要找她这个对立方。
“路开要去泰国发展，他会找熟悉那边的新经纪人。”冯芷对自己的规划一直很清晰，“我更熟悉国内的演艺圈环境，不会跟去的。”
在悦星的时候，冯芷手里的艺人虽然多，但大多都是糊糊。除了路开一个爆红的，剩下的数得上名号的，其实就是苏甜甜了。哪怕路开和苏甜甜的量级不一样，微博粉丝都差了十几倍，但苏甜甜确实是可以排第二的。
简单的说，矮子里面拔大个。
更何况，苏甜甜有李锦雯和梁嘉音这两张保护牌，未来的发展目前看来还是值得期待的。
在冷静的盘算过手里的资源以及目标后，冯芷确定苏甜甜是她优先要拉入的艺人。
尤其是，苏甜甜和冯芷一样，都是被悦星拉入黑名单的。
冯芷：“你之前一直是我的艺人，我的工作能力你也清楚。我们合作，也可以省去磨合期。”
苏甜甜更加确信冯芷喝多了，“你刚刚建议我加入盛昌传媒。”
“没错！”冯芷的马克杯已经空了，零星的啤酒泡沫瘫在杯底，“工作室挂靠到盛昌传媒。现在很多工作室都这样。”既能保持工作室的自由和独立，又能背靠大经纪公司共享资源。
苏甜甜总算知道冯芷的盘算是什么了。
难怪冯芷直接建议她提前和悦星解约。
那就需要想一想，和冯芷一起开工作室了……
苏甜甜觉得这又突然又别扭，本能地不想去思考这件事。
她直接说出了借口，也是现状，“还不知道能不能解约呢！”
冯芷：“可以的，找梁嘉音肯定可以的。”
冯芷最清晰的感受到“豪门梁家”的能量，不是在财经报道上，而是在路开这一次塌房上。
真正把路开锤进泥里、无法翻身的，实际不是苏甜甜，而是梁家。
当梁嘉音选择了苏甜甜之后，所有的通稿都没有了意义。
没有剧组再接纳路开，合作商也纷纷忙着解约，甚至路开再去饭局，连门都进不去了。
一个无法在内娱继续活动的人，发通稿曝光又有什么用呢？
好在梁家只是不允许路开出现在内娱，或者说梁嘉音在的地方。所以路开不得不出国，在东南亚寻找机会。
这股来自资本大鳄的力量把路开按得死死的，不得翻身。
但是对于苏甜甜，也许是转机。
*
离开小酒馆后，苏甜甜还有点恍恍惚惚的。
她不过就是一个喜欢漫画的中二少女，现在也才刚大一结束，远远做不到像一个社畜那样，可以丝滑地进行立场转换。
“成年人的世界，真可怕！”
几天前还斗得你死我活，几天后就能谈合作。
刘湘涟笑了：“没有永远的敌人。 ”
“我知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然而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苏甜甜给家里打了个视频通话，把事情说了一下。
苏妈一开始就不赞成她去演艺圈，更希望她好好读书，将来找个踏实的工作。因为怕被苏妈训，她只把电话打给了苏爸，让苏爸再去和苏妈沟通。
“你不要担心雪藏这个事，合约就到大四毕业，对伐？侬姆妈还高兴的，让你好好念书。”
苏甜甜：“……”
果然，苏妈的希望一直没有变。
眼看着女儿颓了，苏爸赶紧输出王女士说的精华部分，“关于那个经纪人，工作能力是很好的，侬姆妈很看好的。”
苏甜甜皱眉，“可是……”
“只要现在和你利益一致就行。她之前做的，是不是都是在那个职位上应该做的，利益最大化？”
尽管苏甜甜不愿意承认，但冯芷确实是这样。
在这样的因为职位带来的做事方向上，苏甜甜就是当时被牺牲的那个人。如果位置换一换，发现队友不会感情用事、胳膊肘往外拐，又会是另有一种爽感。
“所以，侬姆妈的建议，只要现在你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就行。”
两个人一起合伙开工作室，利益就捆绑在一起了。等到了利益不一致的时候，就赶紧拆伙跳槽。
苏甜甜颓了。
她没经历过职场的毒打，没把“对事不对人”刻进骨子里，根本做不到收放自如。
“咳、咳！”苏爸像煞有介事地咳了两声，“下面是我的想法。”
“只要你觉得开心，就按照能让你开心的办法去做一刚。”苏爸看着女儿的目光充满了慈爱，“可以不用管王女士的话……”后面那句话他说得就越来越虚。
苏甜甜忍不住笑了。
在苏家食物链底端的两个人，是没有勇气反抗苏妈王茹王女士的。
“晓得了！”
苏甜甜欢快地应了一声。
*
接着苏甜甜又给岳小鲤打了语音通话，毕竟她和悦星合约的事情如果没解决好，就没有电影合同，肯定会影响电影的拍摄。
岳小鲤：“哎呀！老板的钱都投电影了，不然真就可以试试……”
她的老板，自然就是李锦雯。
李锦雯名下就是有公司的，李锦雯自己既是老板又是艺人。她从来没有签过其他艺人，但这一回是苏甜甜，就说不准了。
岳小鲤摸着自己的双下巴，“不过你这个事，可能还不是钱的问题……”
毕竟苏甜甜干的事，可是让悦星直接上市失败啊！
虽然没有苏甜甜，悦星也有可能上市失败，但是谁让苏甜甜正好赶上了呢？她直接就成为悦星的怒气发泄口。
这种情况下，悦星很可能就是故意拖着苏甜甜的合同，阻断她一切星路。
也就是说，想付违约金可能都没有机会，破财消灾都没门。
听着苏甜甜颓丧的声音，岳小鲤没再多分析，“你要回上海两天是吧？祝你一切顺利啊！”
她嘴上一副“肯定能解决”的语气，心里却寻思着一会儿马上和自家老板李锦雯汇报。
不论是作为新电影女主角的风险管控，还是中意的学生遇到危机，都值得李锦雯关注。
毕竟，自家老板还能请来燕济道这座大神呢！
*
事不宜迟，苏甜甜非常奢侈地打了个飞的，回到了上海。
幸好梁嘉音此时还赖在上海没有走，否则苏甜甜就要直接跋涉到深圳或者香港了，那样机票钱就更贵了。
梁嘉音给苏甜甜的地址是一家位于上海南京西路的奢侈品店。
作为并夕夕的核心用户，苏甜甜很少逛实体商店，更不用说是奢侈品店了。
她虽然是上海土著，但之前一直是学生，自己很少出来逛。而家里的另外两位，理工女苏妈几乎都是网购，暖男苏爸则更喜欢逛菜市场。一家人去商场也是苏妈在网上找好了饭店，三口人非常有效率地直奔目的地家庭聚餐。
苏甜甜跟着导航总算找到了那家店。
一位身着黑色制服的销售小姐姐在门口热情接待，苏甜甜被直接带到了门店内部的 VIP房间。
如果说金碧辉煌的商场和设计师精心布置的橱窗已经让苏甜甜啧舌，那VIP房间的奢华就让她瞬间觉得自己是个乡巴佬。
香槟色的主色调的宽敞房间，墙壁和屋顶布满了法式浮雕。温暖的光打在柔软的地毯上，泛着绸缎一样的光泽。茶几上摆放了白色瓷盘架，像宝塔一样，上面点缀了精致可爱的茶点。
这里就是只有品牌的VIP客户才能进来的地方，而要成为VIP，仅仅是这一个牌子，每年就要消费掉30万。
苏甜甜深深吸了口气。
她闻到的是香水的清甜吗？
不是！
明明是金钱燃烧的气息！
梁嘉音穿着复杂又华丽的连衣裙，站在整面墙的落地镜前，左看右看。
她满意地撩了撩自己的大破浪卷长发。她这样的美貌，就应该走在红毯上，笼罩着着镁光灯，谋杀菲林无数！
“下个月就是玉兰奖了，我们剧组有报名的。”
欣赏完自己美貌的梁嘉音，终于肯放出精力搭理苏甜甜了，“你的礼服准备好了吗？”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比起梁嘉音选衣服的烦恼，苏甜甜愁得额头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了。
她在这人世间也就活了19年，最大的事情也不过就经历了爱豆失业元年和高考，最近也可以再加个锤顶流前男友。没想到，马上这又来了一件大事。
苏甜甜：“公司雪藏我了。”
她还没毕业进社会呢，就面临再次失业。
“啊？”梁嘉音提着裙子走过来，“你系边间做？”
苏甜甜像和苏爸苏妈、岳小鲤那样，对着梁嘉音把事情的经过又重复了一遍。
这已经是第三遍了，按理来说她应该驾轻就熟了，可这一次她说得无比紧张。
虽然苏州旅游的时候，梁嘉音认下了她，当她的金大腿。但是，苏甜甜哪能想到，这么快就要来找梁嘉音的帮助了呢？而且还是那么大的一笔违约金的钱。
苏甜甜一边说着现在的处境，一边脸烧得通红。
“就、就是……”她抓着腿，满手都是汗。
她、她真的很难开口要钱啊！
“你付解约金就可以离开了？”
梁嘉音倒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毕竟能用钱就解决了。
苏甜甜头垂得更低了，压根不敢看梁嘉音，“理论上是这样……”
要是往常，区区700万，梁嘉音很容易就能拿得出来。
可偏偏是现在。
梁嘉音看着身上价格不菲的衣裙，一双美眸满是忧伤。
“现在我太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