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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赵元瑾

    术满死的那一日,赵元瑾才觉得,浮生是世上最苦的药。

    浮生是术满为他炼的药丹,他极度痛苦的时候,术满才会给他一颗。

    每次吞下浮生,赵元瑾都会神明开朗,现实与幻境交织如骨血相融,没有人能分得清。

    浮生毒散,那些记忆却刀凿斧刻般烙印在心尖,过往种种尽是不甘。

    从前他不明白,楚茵茵怎么可以这样?

    一边对自己甜言蜜语,一边又与顾重禹私定终身。她就像是完全割裂的两个人,可每一个她都能让自己欲罢不能。

    那年草场莺飞时节,赵元瑾与皇子大臣们狩猎,却看到不远处顾重禹搂着楚茵茵共乘一匹马行来,身侧大臣议论云云。

    他无数次感觉自己是在被楚茵茵戏弄,背叛。他气极了。

    他气楚茵茵云淡风轻,气她轻易去撩拨自己的心。

    “据说观文殿有一本奇书,记载了世外秘境之地,元瑾可否帮我寻来?”楚茵茵柔嫩的指腹轻轻在他手背摩挲,娇声娇气。

    “怎么,楚小姐在顾重禹那里受了委屈,又想起我了?”手指微微收紧,恨不能捏住自己怦怦乱撞的心。

    她掩口而笑:“我心里想的,一直都是你啊!”

    赵元瑾冷着脸,面上对她嗤之以鼻,私下却亲自翻遍观文殿每一本书,哪怕最后才发现,根本没有她说的世外秘境。

    顾重禹大婚正是月十五,通常这几日赵元瑾不便出门,可楚茵茵要去,想着她与顾重禹稚涩的过往,生怕有人在婚宴上让她难堪,强撑不适赶去护她。

    到了现场才发现,从忻州来的少年将军风头无二,她一整日都有人守着眉来眼去。

    她刻意的冷落,让赵元瑾心痛不已,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可以这样?

    那夜,救了她小命的人自己,给她报仇雪恨的人还是自己。

    她却气极了,戒尺轻重不一,打在自己手心。

    “元瑾,可是永远也学不会宽恕?”

    她拉着赵元瑾的手,戒尺在掌心蹭来蹭去,又痒又痛。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赵元瑾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心里像是小猫在挠。

    “说你错了,有那么难吗?”楚茵茵意味不明的打量他。

    “吾何错之有?”赵元瑾抽回手,试图解开绑在手上的红绳。

    楚茵茵向前一步贴他很近,手臂环在他腰间,稍稍用力,戒尺落在他臀上。

    “楚茵茵?”赵元瑾咬牙切齿,鼻息呼出粗气,耳廓刷一下子红到脖颈。

    “为什么又要捉弄我?”

    他挣断红绳,把楚茵茵制在案桌上。

    身体滚烫到像是要爆炸。

    “元瑾,要做什么?”楚茵茵媚眼潮红,声音沙哑勾人。

    明知故问的模样,很是催情。

    “……”

    赵元瑾扒开她的外衫,若隐若现的玉峰随着轻喘起伏。他咽了咽口水,鼻息落在白皙脖颈,缓缓往下。

    楚茵茵双手撑着案桌,娇笑问:“元瑾,又心急了?”

    他手忙脚乱摸索着心中圣洁的玉体,他要好好教训她。

    “元瑾真的爱我吗?”楚茵茵捧起他发烫的脸颊,与之四目相对。

    “爱。”男人红着眼眶,血液沸腾到了极致。

    “多有爱?”楚茵茵食指划过他的唇、下颚、喉结,指尖在他胸膛打圈,声音柔媚:“我想看看你的心。”

    “……”赵元瑾顿住,神情茫然。

    突然一阵刺痛,他看见自己的心被掏了出来,还在跳动的心,流了好多血。

    楚茵茵重重蹂|躏他的心,薄凉的清眸的满是冷漠,那么纯美的姑娘,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啊?

    “茵茵?”赵元瑾感受不到痛,眼睁睁看她凭空消失,缓缓伸手摸了摸胸膛,心跳的依旧很快。

    好几次,赵元瑾很想答应她,不再杀人,可是不行啊!

    枉生城暗牢,桑牙等人抓了楚茵茵,那些个脏东西死不足惜。赶去楚府时,茵茵面色憔悴,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

    她像是又换了一个人。

    “茵茵,你没事吧?”赵元瑾心疼到不行。

    楚茵茵冷冷回视他,心中怒气正好无处发泄,不悦道:“你自己也没少作恶。”

    “我……”赵元瑾心中自责,被她噎的说不出一句话。

    那天夜里,楚茵茵又打他。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该罚。

    掌心被打的红肿不堪,只要楚茵茵肯对他笑,废了这只手,他也甘愿。

    “茵茵,气消了吗?”赵元瑾一颗心被她紧紧揪着。

    楚茵茵轻抚他红肿发烫的手心,嘴角浅笑:“我们会有孩子吗?”

    赵元瑾心中一暖,他当然想和楚茵茵有孩子:“会有的。”

    楚茵茵依偎在他怀中:“生孩子前,是不是要先做点什么?”

    这个女人永远不会按照他想的来,把他克制平静的心,搅得惊涛骇浪,想睡她时,她含情脉脉问你爱不爱她。爱她到骨子里,她又问你要不要做点什么?

    “做什么?”赵元瑾感兴趣极了。

    “取名字。”楚茵茵笑容纯美,让人很难把这个笑与捉弄联系在一起。她消失前总是毫无征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空留赵元瑾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其实赵元瑾怀疑过,会消失的楚茵茵,与刑部侍郎家的楚茵茵也许不是同一个人。

    两九相逢又重阳,长风来去,秋意渐浓。

    赵元瑾思之如狂,亲自挑了些珍宝,巴巴往楚府去,这些时日干旱,满街金桂飘散着好闻的香味,随了他了一路。

    庭院中,楚茵茵一袭青衫,摆弄着素锦芙蓉,发髻上戴了翠羽珠冠,宛若精心打扮过的仙子,明艳出尘,举手投足间矜贵柔美,蓝色披帛从肩头滑落,每一眼都给人惊鸿之色。

    赵元瑾一时失神,静静立在原地。

    “不知小侯爷来,所为何事?”楚茵茵淡淡望了他一眼,继续修剪花束。

    赵元瑾这才发觉自己失态,隐忍心中不悦,温声问她:“程步云,可是还在府上?”

    “他受了伤,正是需要有人照料。”楚茵茵拿帕子擦了擦手。狐疑打量。

    “不如,由我差人,好好照料他。”赵元瑾神情赤城,心中很是不服,程步云是个什么东西?

    “旁人照料,我不放心。”

    旁人?

    赵元瑾不明白她又是在唱那一曲?

    敛去眸低锋芒,勉强挤出些笑意,缓缓道:“下月初三,恰逢立冬,你我便要完婚,届时,你我便不是旁人了吧?”

    不知是那句话得罪了她,楚茵茵神情不耐道:“请小侯爷退婚。”

    “退婚?”赵元瑾怔了半响,心中猛然抽痛。

    “是,小侯爷身份贵重,此时你退婚,诚然保全了你的名誉。”

    她可是又在试探,捉弄?

    “茵茵可知,我钟情于你,钟情你,又怎会去在意这些世人眼中的虚名。”

    比起求娶你,名誉算得了什么啊?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的。

    你对我就没有半分真情吗?赵元瑾不信她会退婚。

    “可我,不喜欢你。”他说的决绝又无情。

    “不对。”赵元瑾拉紧她的手,面色阴沉:“你只是,不喜欢我杀人罢了,你可以,和从前一样惩罚我,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你,别不要我。”

    “……”楚茵茵一时哑然,别过脸低眉不语。

    “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会正眼看看我。”他感觉胸腔憋闷,身体像是浸泡在水中,几近窒息。

    “元瑾,放手吧,我不可能嫁给你的。”楚茵茵面无表情,温柔的声音回荡在他脑海。

    赵元瑾这才意识到,她好像真的,很讨厌自己。

    但这丝毫不影响,自己甘愿卑微的爱着她。她的性格总是多变,对自己忽冷忽热,每一次,赵元瑾都能捕捉到她细微的情绪,默默配合她。

    楚茵茵见他眸光里泛起贪婪狠戾,莫名害怕,惊慌向后退去,刚插好的木芙蓉,被打翻在地,鲜花零散着,与破碎的花瓶混在一起。

    赵元瑾什么都能忍她,唯独不许她用害怕的眼神看自己,紧紧把她抵在案桌前,哑声问:“这建安侯夫人之位,真就如此不讨喜吗?”

    “我已心有所属。”楚茵茵躲闪着垂下眸子,不敢看他。

    “呵呵,心有所属?”赵元瑾似是苦笑:“所属何人?是顾重禹,还是凌平洲?”

    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够好,才会让你再三背叛?

    ……

    他并不气馁,他要在与楚茵茵大婚前,医好自己的嗜血之疾。

    可命运总是在跟他开玩笑,术满为他寻的药引,竟然就是楚茵茵。

    屏风推开,身着青衫的楚茵茵半靠在软榻上,手脚都被捆着,嘴里塞满粗布,漂亮的眼睛像小鹿一样不安,两人眸光相触的那一刻,赵元瑾感觉浑身战栗,止不住颤抖的手,连丢刀的动作,都有些不利索。

    楚茵茵蜷缩着身子,似是弱的可以让任何人肆意妄为,她伤口沁出的血液,发出致命的诱惑。

    赵元瑾颤抖着,将点刀交到她手上,嘱咐她:“一会儿,如果我靠近你,别心软,朝这里刺。”他指腹划过白皙的脖颈,说话时喉结动了动,和话本子里写的狐妖,很是相像。

    “你发誓,不会伤害我。”楚茵茵眼眸中的恐惧,让他的心一寸寸撕裂。

    “我发誓,永远都不会伤害你。”赵元瑾愿意用性命发誓,他宁可自己死了,也不要伤害楚茵茵。

    人都是贪生怕死的,赵元瑾更是,他蓄足内力猛的向房门撞去,一次又一次,手臂肿了,他也感觉不到痛,他只想要食血,这种瘾比用刀割还要难受。

    在撞击声中,他彻底失去了意识,门被撞开,术满出现在眼前。

    赵元瑾没有走出去,他的眼睛变成猩红色,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嗅觉告诉他,屋里的味道,才是他最向往的。

    ……

    当他恢复神识,这些年紊乱的记忆,在脑海中一一闪过,他终是明白,自己和楚茵茵之间,好些场景,都是不存在的。

    赵元瑾不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那么傻,竟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上刺,胸口还真是痛啊!

    术满正给赵元瑾包扎伤口,他坐起身子,除了心痛,再没其他的不适。

    他已经发过誓,永远都不会伤害楚茵茵,别人伤害她,更是不行。

    楚茵茵睁开眼眸时,看到的就是赵元瑾正从术满脖子上拔|出带血的点刀,鲜血溅的到处都是。

    他注意到了楚茵茵恐惧的神情,这个神情让他无比厌恶,又一刀刺进术满的胸膛,连着刺了好几下,他亲手杀了术满。

    他的秘密,怎么能让活着的人知道呢?

    不止是他的身世,还有他无妄卑微到可笑的爱。

    苦疾已解,他终于可以摆脱术满。生母说的不错,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妖孽,他是没有人性的,和肃亲王一样,是个变|态。

    术满真的死了,赵元瑾才觉得,浮生是世上最苦的药。

    浮生若梦,万般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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