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霍一舟本就是文人出身,写这些文绉绉的也算手到擒来,不但声情并茂地将这烛天雄骂了个狗血淋头,还特意强调了明日午时,是其投降的最后期限,若届时仍负隅顽抗,休门人入岛定叫他没得好死。

    当初休门和明月湾为了争地盘,时有摩擦,但烛天雄能力不够,几乎都是是被按在地上打,但好在他脸皮厚,边输边打,边打边输,永不言败。

    檄文送进去没多久便到了他手上,读完撕个粉碎,一双豹眸能红出血,“某是一岛之主,他们休门人算个什么玩意,敢代替朝廷对俺下降书。”

    他这边自然也早得了消息,知道朝廷现在四面开花,无暇他顾,他本就没什么雄心抱负,当初搭上重霈也是想为明月湾跟着他的这大一帮人寻个出路。

    做匪不怕,怕的是被朝廷盯上,所以无论什么匪做到一定地步了也就该给自己想退路了,而最好的退路自然是摇身一变成为朝廷的人。他早先派出去了几拨人,可最终只有三人真正混了进去。

    本意是想打探一下休门的防御布局,来日和朝廷谈判时手上筹码也能多些。

    可却引来了宋辰安这个大麻烦。

    “回岛主,此次来的她....她不是那姓宋的,是个,是个女的。”

    一听手下说前来攻岛的是个女人,烛天雄当即气得怒盈于胸,命岛中精锐尽数上阵,“务必守住岛上的两个入口,死也不能让贼人进来。”

    这时,一旁的军师哆嗦着靠近,拱了拱手,“岛主,我看不若咱们就降了吧!咱们在岛外的探子刚传来消息,那夏侯顺也想吃了您这点兵力,已经从泉州发船,两日便可抵岛,这....这....这,前有狼后有虎,咱们可如何收场呀!”

    烛天雄一辈子争强好胜,最是受不得被人看轻,几年前为了和宋辰安争个高低,不惜忍着断臂之痛也要作战到底,此刻又怎会投降?

    当即薅住这狗头军师的前襟,直接来个倒栽葱。

    “屁爷!你他娘的就是个孬种!还自称什么三代习文,有甘罗、范相之才,我看还不如某这水匪头头儿有血气。”转向一旁,“都给老子拿出看家本事来,跟在老子身后,贼人来一人杀一人,来一双杀一双!”

    “是!”

    最高位者都亲自下阵了,明月湾自然很快稳住军心,老幼病弱人人一把大砍刀,誓死捍卫自己的故土。

    而对云笙这边来说也正头疼,久攻不下,她的损失着实不小。

    霍一舟和陈牧已经是第三次被人替换下来了,熬了一日一夜,本来要先去休息,可交战中的细节需要和云笙汇报。

    到了船舱门口,见头领吴弼也在,两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便双双将脚停住了,等着里面谈完再进去。

    隔壁房间传来饭菜的香气。

    “闻到了吗?”霍一舟吸了下鼻子。

    陈牧嫌他聒噪,拧眉,“什么也没闻到。”

    “我知道了,”霍一舟眼睛一亮,“是田鸡腿的味道。”

    他和陈牧现在算是云笙的心腹,小姐闺房不能擅进,去饭厅总可以吧!

    陈牧袖子一动,低下头一看是霍一舟,“咱们进去瞧瞧,看那官爷又给小姐做什么好吃的呢!”

    “要叫良主。”陈牧纠正他,“还有,你不是吃过饭了?”

    “那能一样?”霍一舟痴痴望了一眼门内道:“咱们吃的那也能叫饭?小姐....良主这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完这么多。”

    陈牧在一旁轻咳了一下。

    这饭是蒋桓做的,瞎子也能看出两人关系微妙,这种时候躲还来不及,他刚想先带这傻子离开,不料蒋桓提着食盒从里面出来了。

    霍一舟当即拽着他围了上去,“蒋兄。”

    蒋桓正仔细盯着手里的食盒,抬起头见到二人,也没回话,只点了下头便走到了云笙和吴弼所在的舱内。

    只是二人在讨论着什么,守在另一张桌子那,这张餐桌倒是空着,霍一舟见蒋桓一盘盘菜往外摆,肚子里蛔虫在叫。

    一屁股坐了下来。

    蒋桓:“.....”

    陈牧比较敏感,拽了拽霍一舟的袖子。

    “你一个劲拽我做什么?良主一人又吃不完。”他小时候身体不好,为了强身这才私下跟武院的师父学功夫,但都是些三脚猫的把式,这一日夜作战,体力消耗过大,再加上他饭量本来就比常人大一些,分下来的那点子饭菜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陈牧:“....”

    两人关系看着不简单,陈牧自然不想当这显眼包,可奈何霍一舟是个直肠子,他也不好丢下他,继续使着眼色, “你方才不是说想到了新的攻岛法子,咱们还需早些过去同吴头领商榷商榷。”

    霍一舟一挥手,“吃完再去不迟。”

    蒋桓眼底暗了暗。

    一旁云笙终于谈完了,送走吴弼走过来,见霍一舟陈牧都在,比了比手,“一块吧!”

    霍一舟早饿的前胸贴后背,见蒋桓刚盛满一碗蒸饭,手一伸,“多谢!”

    蒋桓肉眼可见,脸颊上颤了颤,低垂着眉眼道,“这攻岛也快两日了,两位公子实在辛苦!若饭量不够,怎么不同船上伙夫支应一句。”

    他细心打量二人,见这两人虽一个莽撞,一个内敛,但都是二十出头的好岁数,上阵能杀敌,下阵能吟诗,今日因攻岛体力消耗过多出了汗,将外衫都打湿了,褪下来盖在腿上,灰青色的中单裹着古铜色的皮肤,更加衬得两人面庞红润,眼眸掬亮。

    尤其是一身腱子肉当真令人目眩。难道她现在喜欢这样的?蒋桓胡乱猜想着。

    他目光不自觉带了几分幽怨,看了对面云笙一眼,见她正在专心挑着鱼刺,夕阳橘黄的光透过船窗,再落回到木作地板上,跳跃在女孩眼角四周,她似完全沉浸在思索中,对周围一切都失了敏锐。

    这是对身边人无比信任才会显出的神情,蒋桓心上莫名升腾起一股胀涩。

    霍一舟还在不停夹着他做的菜,“蒋大人这手艺不错,比船上厨子还好,我们今日有口福,多谢你。”

    蒋桓语气比腊月的飞霜还冷,“不谢!霍兄劳苦功高,为了朝廷鞍前马后,一顿便饭应当的。倒是蒋某什么力也没出,白得了这好处。”

    他代休门向朝廷上表书,无论哪头做了皇帝,总是会嘉奖他的。

    霍一舟虽没什么心眼,安慰起人来却很对路,“蒋兄无需妄自菲薄,待我们拿下明月湾,小姐受到封诰,蒋兄这个外室总能提个姨娘当当了!”

    蒋桓再次,“.....”

    陈牧已经不拉他了,直接飞来一记眼刀。好在这霍一舟终于勉强接收到了,知道自己说错话,脸色讪然。

    而云笙只是瞄了一下众人,“还吃吗?不吃都走。”她一天一夜没睡了,才不断他们的眉眼官司。

    蒋桓看人撵不走,云笙又不反对,只好也开始进食。一面吃,一面给云笙出主意,“我瞧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明月湾虽人口少,但得地势之利,你攻了两日都没下来,只怕损兵折将不少,再这样下去引来朝廷人马便不好了。”

    “你说夏侯顺?”云笙吃相很好,再焦急的时候也注意着仪态。

    蒋桓说是,“朝廷开战之地在北方,正是他迅速扩张的时机。”低头瞥见霍一舟又干掉了一盆菜,一阵心烦,将挨着自己最近的那盘菜往云笙命面前推了推。

    霍一舟吃完一碗饭,去夹那菜没够到,直接站了起来。

    蒋桓眉心愈发拧巴了。

    还是陈牧转移了话题,“我自幼跟着父亲在田间劳作,对这万千气象知道一二,我观这天,最迟明夜,定有大雾。”

    云笙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乔装?”

    “对,这里不是有这些投诚的,扒了他们的衣服,芯子换成咱们自己人,先想办法混入岛中,再见机行事,里应外合。”

    云笙想了想,“这事你去办。”又转过头往霍一舟碗里夹了根鸡腿,“你去通知吴弼,让他将人先撤回来。”

    霍一舟嘴里塞着白饭,点头如捣蒜。

    突然外面有人仓惶来报:“良主,不得了,东部海域有许多船只挺近,瞧着像是朝廷早先出海的水师。”

    云笙停箸,“现在上京和幽州两王夺嫡,哪里还会有时间遣水师过来?”

    突然,她眼底一暗,“是夏侯顺?”

    映月迈脚进来,闻听此话,转身便往外走,“此人阴魂不散,我这就去杀了他。”

    “回来!”云笙站起身拉住她,“现在不是义气争论的时候。”

    “为今之计.....”陈牧起了个头。

    “为今之计,还是先想办法夺下明月湾,不然腹背受敌,届时更麻烦。”蒋桓替他补上了这句,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对方来了多少人?”云笙问来人。

    少年挠了挠头,“是祝铨哥哥负责监察敌情,他没同我说这个。”

    祝铨性子阴郁,与岛上众人也合不来,当时云笙曾提议过不带他出岛,可他是吴弼的义子,要用吴弼便不能不管祝铨。

    云笙将人带了出来,想着左右不能对他委以重任,便直接分配了这么个闲散差事,不曾想还真发现了敌情。

    “传我话,让罗平从岛上撤下来,负责监察东部海域,务必摸清楚对方有多少人马!”

    “是。”

    传令兵走后,云笙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去找吴弼,吴弼像刚吃完饭的,嘴都没抹干净迎上来了。

    “良主,啥事?”

    云笙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能在对方抵达之前拿下这岛吗?”

    “难说!”吴弼实话实说道,“本来没想到这么难攻,现在岛上居民起了顽抗,估摸着至少还得个三两日。”

    “若当真是夏侯顺,他不会给咱们这么久,烛天雄虽无大志,但这一万兵马实在诱人。”

    “招降!”吴弼根据自己掌握的经验提议道,“这是最快的办法!”

    云笙沉思。

    回到船舱,见蒋桓已经收拾完了残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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