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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庭城

    三日后,一行人抵达庭州。

    北庭城是大唐天山以北面积最大的城市。

    西域的游牧民族,因为地形差异,千百年来形成了“北可以制南,南不可制北”的局势,所以要想稳固西域,就必须完全控制天山以北的游牧势力。而庭州——南枕天山、北望草原的天然地理优势,则成为关键。

    因此想要攻下西域第一步便是征服庭州。唐初时庭州为西突厥浮图城地 ,西突厥可汗遣叶护屯此 ,与高昌相结 。贞观十四年大唐平定高昌,叶护竟因为害怕而将庭州拱手让之,大唐便在此设庭州建北庭城。五年来,北庭城已是大唐在西域重要的军事重镇。

    此外,庭州地处天山北麓,东连伊州、沙州,南接西州,西通弓月城、碎叶镇,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和贸易中转站,也是大唐西去运输丝绸的北道必经之路。

    庭州也是嘉峪少年时期的居住地。贞观十四年,大唐平高昌而设庭州,同年罗家迁回长安。也是这一年,罗嘉峪在庭州创办鹰击阁。

    马夫老刘熟门熟路的将马车赶到鹰沧苑——鹰击阁总处。

    嘉峪刚进院子就见师傅迎过来。许久未见,褚勒看着嘉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嘉峪不觉得冷场,褚勒半带怨念:“可算把你盼来了。”

    嘉峪顺口给褚勒介绍了封泽,还有后面的苏枯,许执和石朝。

    褚勒郑重和封泽问好。封泽跟着嘉峪行弟子礼。褚勒爽朗一笑:“嘉峪虽叫我一声师傅,但从不跟我来这些虚头巴脑的规矩,你也不必如此。”

    鹰沧苑从外面看只是一处普通的铺面,但走进来才知道它占地巨大,是个府邸的规模。

    与一般府邸相似,鹰沧苑分为内外两院,前院理事,后院自居。褚勒带他们去后院,各自安置下来。

    等分好住处,褚勒给几人摆了酒席接风洗尘。席上除了他们,就只有褚勒和红菱手两个熟人。

    酒席过后,嘉峪回房,先是简单收拾了自己的包袱,然后烧了一大桶热水,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等一切做完,躺到床上时,嘉峪才有一种感觉,自己是实实在在,踏踏实实在西域了。

    第二日嘉峪用过早膳后去书房。

    不多时封泽找过来,但没打扰她,而是自己找了处角落看书。

    嘉峪看完了本褚勒留给她的手札,歇歇眼睛去找封泽说话。

    封泽给她倒杯水,“你师傅呢?”

    “去考校了。”

    封泽有些感兴趣:“考校?”

    嘉峪点点头。

    鹰击阁按武功划分,按职责分类。武功的高低入阁时已经统一考核过了,但职责能力的强弱还需要定期考校。每年一大考,每两月一小考,考核结果决定了弟子下次考核前的钱财发放,以此激励各种弟子。

    说来考校的规矩还是罗嘉峪定下的,不过她从来没亲自跟进过。

    封泽赞赏道,“好方法。”

    嘉峪看他感兴趣,问道:“想去看看吗?”正好她也没看过。

    封泽:“好啊。”

    嘉峪带他去考校的地方。

    走着走着,封泽反应过来,他问:“你就穿这个去?”

    嘉峪没懂,她低头看看,这不是正常装扮吗,难不成还要盛装出席?

    封泽:“不是说大家都以为鹰击阁阁主名为库辛索错,是个男子吗?”

    嘉峪笑笑:“那是对着外面不知情的人。阁中弟子都知道我是女人。”

    封泽:“也知道你是商会会长之女?”

    嘉峪:“这个我不曾当众说过,但只要稍稍留心就能察觉。”

    封泽点头,确实,鹰击阁和罗家牵扯太深。就算有库辛索错这么个名头挡着,依然昭然若揭。

    考校的地方在鹰沧苑前院南侧。两人过去的时候,褚勒正在给木行处各人批示。

    鹰击阁考校,除了金行处外其余四行处都得参加。放眼望去,一群人端正站立在那里,个个面容坚毅,武功不俗,看着就有压迫感。但……褚勒比他们更有压迫感。

    封泽暗暗感叹,平时听嘉峪描述觉得褚勒是个潇洒不羁的侠客,昨日接触觉得他温润随和,没想到认真起来又这般有气势。

    嘉峪上前,封泽停在一旁渐渐感叹,哎——怎么嘉峪比褚勒还要有气势。

    明明是一张美艳张扬的脸,却偏偏清冷疏离,淡然出尘;明明身着明媚飘逸的青衣,却偏偏高视阔步,行止如风;明明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却偏偏老成持重,气场强大。

    褚勒快速交代了一下流程和进度,然后就退下来和封泽一起作壁上观。

    封泽低头理理袍衫,神色随意问道:“苏枯的武功已经是惊寥阁最高,阁下能轻松赢了苏枯,在下拜服。”

    褚勒轻飘飘一笑:“封公子不要怪我警惕心太重。嘉峪东奔西跑多少年了,从不带什么暗卫,鹰沧苑一下就来了三个,我不亲自试试,怎么能放心呢。”

    封泽不再追问,他并不反感褚勒的举动,因为这是他对嘉峪的保护。

    一上午时间,嘉峪将四行处的人全部考校完毕,她详细记录了每人的考核情况,但没做最后的总算。今天只是两月一次的小考校,这种考校的结果需要与日常表现相结合才更加公平。嘉峪不知道四行处的日常情况,所以将考校最后的步骤留给了褚勒。

    午膳后,褚勒把他整理好的结果拿给嘉峪过目,嘉峪扫了几眼,就同意了。然后褚勒吩咐下去,马上便张贴公示。

    嘉峪,封泽,褚勒三人坐在正堂喝茶。

    褚勒想起一事:“嘉峪山的指令是你下的?”

    嘉峪点点头,是那个陈冕。

    嘉峪想起陈冕说他的货物重要,“那人运了什么东西?”

    “茶叶,丝绸。”

    嘉峪奇了:“这么常规,走寻常商道也走得。何至于着急的寻上姚旌号?”

    褚勒:“我看了,他们的过所没有问题,就是货物太少。等着寻常商道会耽误些时间。”

    嘉峪:“这个不重要——师傅,姚旌号是怎么回事?”

    褚勒没察觉有什么问题,依旧轻轻淡淡道:“去年兴起的商队,本来以为只是在北庭中转一下,没想到他们盘桓了两年,规模居然越做越大。”

    嘉峪直问:“对鹰击阁,对罗家可有影响?”

    褚勒犹豫了一下:“……暂时没有。”

    嘉峪点点头,问另一件事:“师傅,雄库鲁那边你是怎么应对的?”

    褚勒:“我把阁中上下整顿一番,该裁减的都裁减了。雄库鲁找不到机会下手,不会有问题。”

    嘉峪问:“裁了多少?”

    褚勒:“金行处没动,土行处裁减了一半,其他的裁了四分之一。”

    乍一听裁减很多,但其实不然。武功最高的金行处,一个没动。管人事钱财的木行处和负责对外活计的水火两行处裁的不多。土行处裁减的倒多,但这一行全是水火两行的接应替补,是鹰击阁中最轻松清闲的位置,本就不需要很多人。

    嘉峪看了眼阁中现在的人员分配,各司其职,配置合理,没有理由再大动干戈的裁减。况且,若是短时间内两次裁人对鹰击阁绝对打击不小。

    “师傅,明日让木行处管事招一些庖厨进来。”

    褚勒问,“还招?我刚放了一批出去。”

    嘉峪:“就是因为你放了人出去才要再招。鹰沧苑虽然少了不少人,但好歹是这么大个院子,后厨就那么点人哪够。招吧师傅,不差这个钱。”

    褚勒认命地点点头,他没有罗家那么家大业大,虽然管着鹰沧苑,但总是习惯性缩衣减食,束手束脚。

    褚勒应下,下午便去找木行处管事交代这事。

    嘉峪将该处理的处理了,该拿决定的给决定了,这才有时间去外面转转。

    北庭城与长安城布局相似,分为内外两城,内城为官署衙区,外城住着普通百姓,划分市坊。

    嘉峪和封泽从里坊出来去了东市。塞外风貌与中原差别很大,但庭州和长安却有相似之处。都是高大的房屋,繁华的市井贸易,来往不绝的商队旅客,形形色色的人群种族。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民风比之长安更加开放。

    北庭城东市大街,除了商队车马,所见最多就是男男女女结伴游玩。两人或是多人一起寻欢作乐,赌坊,乐坊,酒肆,茶间都是好去处。

    嘉峪带着封泽来了一家酒肆,一进门掌柜的热切与她招呼,“罗小姐可算来北庭了,您坐您坐,有什么吩咐?”

    嘉峪:“掌柜的不用这么客气,我带朋友来尝尝你的酒。”

    “那您尽管尝,这回多带些回去鹰沧苑,给五行处弟兄也尝尝。”

    嘉峪笑道:“那是自然。”

    章掌柜下去安排。转眼抬过来几大坛女儿红。

    嘉峪给封泽打了一壶,其余的封口,让掌柜安排人送到鹰沧苑。

    封泽前后帮忙,等人都走了,才问:“这里原来是罗家的铺面吗?”

    嘉峪:“现在也是啊,否则这里的掌柜怎么能知道鹰沧苑。”

    封泽点头轻笑:“说的也是。”

    嘉峪拉他坐下:“虽然是罗家铺面,但这酿酒的手艺是掌柜的独有,快尝尝。”

    嘉峪并不喜酒,连她都能夸一声的酒一定不俗。封泽饮了几杯,毫不吝啬地对其加以夸赞。虽然夸的狠,但封泽还是很节制,只饮了壶中一半不到就停下来。

    两人又在街上溜达了几圈,嘉峪逛了逛新开的铺面,买了不少名贵布料和脂粉首饰。

    封泽一路替她拿着,笑问:“阁主是要犒劳鹰沧苑弟子吗?”

    嘉峪:“好酒大家共享,不喜欢酒的女弟子就给她们买些别的。师傅不管钱财,这方面一向仔细。但御下时该大方还是要大方一点的。”

    封泽虽然同意,但这次没敢跟着附和叫好,因为他就没见过比嘉峪更大方的人,他怕他再表示同意嘉峪以后会更大方。

    晚上回到鹰沧苑,褚勒安排将酒分发下去,嘉峪带回来的名贵布料和脂粉首饰也都发到女弟子手上。

    今晚整个鹰沧苑上上下下都一派欢乐。褚勒做完自己的事过来和封泽以酒会友,两人把酒言欢,后来还拼起酒量来。

    嘉峪在一旁当裁判,替他们数着。一杯又一杯,一坛又一坛,留给他俩的酒都喝完了,两人也没分出个高下。嘉峪只能宣布:“平局,停战。”

    两人都喝的醉醺醺的,但封泽明显比褚勒要清醒些。喝下醒酒汤后封泽甚至能帮忙把褚勒送回他房间,然后又送嘉峪回去。

    送到嘉峪门前,封泽很自然的开门进去,丝毫没考虑深夜闺房合不合适,至于嘉峪,她更没考虑。

    嘉峪给他倒了杯水,“我不常饮茶,只有清水。”

    封泽接过喝了。

    虽然看着很清醒,但嘉峪知道他只是酒品好,实际上已经醉了。

    嘉峪劝他:“我送你回去睡吧。”

    封泽居然不同意:“我不困。”

    嘉峪耐心和他掰扯:“不困也是可以睡觉的。”

    封泽:“我想和你在这儿聊会天。”

    “好。”

    因为喝醉的缘故,封泽有些口无遮拦,平时百般禁忌的事情现在居然堂而皇之拿出来说。

    他问,“峪儿,这次来西域面对的是什么,你一直都知道的吧?”

    嘉峪轻轻“嗯”了一下。

    他又问:“那你想好怎么应付了吗?”

    嘉峪实话实说:“没有。”

    封泽笑笑:“想不好就不想了,我们忠君爱国,无愧天地,大不了就是散尽家财。到时候我们两家一起去扬州,去川蜀,去塞外,你想去就去哪。再也不用理账面管铺子。”

    嘉峪轻柔的笑笑:“好啊,先去扬州住一段时间。我喜欢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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