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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库鲁

    三日后,几人如期向宁卓告别。走前,宁卓也跟他们交代了这几日商会的变化。

    “……鲜于青颖被逐出鲜于家族,寄养到碎叶镇去了。”

    “会长已经联合鲜于家正式宣布了阿依慕和鲜于公子的婚事。”

    “鲜于青颖事败虽没有供出阿勒同,但大家心照不宣。阿勒同也因为惧怕鲜于背后的雄库鲁不敢再动别的心思。”

    嘉峪:“阿勒同缩回去,这事就简单了。我们在北庭城等你的好消息。”

    宁卓:“等冬会时一切就见分晓,到时不管成与不成,我都去庭州找你们喝酒。”

    封泽:“好啊,一言为定。”

    两人欢欢喜喜下了约,嘉峪却愁眉不展。

    封泽直言不讳:“是不是在想姚旌号的事情?”

    嘉峪也坦诚:“是。”

    “害怕亏损?”

    嘉峪摇摇头,罗家经商多年,钱财多少早已看轻。

    “那是害怕失去北庭城会长之位?”

    嘉峪继续摇头,会长之位对于有些人来说重于生命,譬如鲜于青颖,譬如阿巴拜克,但对于有些人却轻于鸿毛,譬如阿耶。

    “既然都不是,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

    封泽简短几句话,嘉峪却豁然开朗。

    是啊,嘉峪扪心自问,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她早就猜到了这次西域之行将面临什么,一直以为自己是迎难而上,身形悲壮,但其实是她杞人忧天了。

    她当时那样嘲笑陆千仪,换了自己不也方寸大乱吗?

    嘉峪放下了心中事,难得心情舒畅了一次。

    恰好这时洛扎骑着马走到他们马车前。嘉峪听到动静,打开车窗道:“天这么冷,少骑会儿马。”

    洛扎心中不平:“你们不让我和你们一辆马车,我只能自己一辆马车,许执只管赶路,根本不理我。我都快无聊死了。”

    嘉峪挪了挪地,拍拍马车里的位置:“那你上来吧。”

    洛扎欢欢喜喜地进了马车。

    洛扎一上来就十分没眼色的坐在嘉峪和封泽中间,还抱着嘉峪的胳膊撒娇,把封泽挤到了角落。

    封泽默默给她们让出了位置,自己盘腿坐一旁闭目养神。

    养着养着却无端觉得气息紊乱,心烦气躁,眼皮还跳个不停。

    封泽用力揉了揉额角,想跟嘉峪说一声,但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嘉峪被洛扎挡的严严实实,他深吸口气,还是决定算了,便没惊动两人来到马车外面。

    天气严寒,马夫老刘捂得严严实实在赶车,封泽只着寻常冬衣,没多久就觉得寒风刺骨。

    马夫老刘劝他:“公子啊,外面冷,您没事还是进马车里面吧。外面交给我您放心。”

    封泽不想进去打扰她们,只道:“一直在里面待着暖和惯了,出来透透气也好。”

    马夫老刘冷眼瞧着,压低声音问:“公子,是不是小姐把你撵出来了?”

    封泽难得语塞:“……不是。”

    马夫老刘:“不是就好,眼看小姐年纪大了,该早点成婚才好。”

    这话封泽并不同意,但老刘算半个长辈,所以他没说什么反对的话,笑着认下了。

    马夫老刘见他态度随意,不禁郑重了几分,又嘱咐道:“公子啊,我是罗家的老人了,也算看着小姐长大的。小姐有时候确实脾气急了些,但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你们可千万得好好的。”

    这话实在语重心长,封泽也端正了些:“您放心,明年春分我便上门提亲,我们一定好好的。”

    马夫老刘这才笑了:“那就好,那就好。”

    他们走了半日,路遇一处颇为繁华的村落,几人已经连续赶了两天的路,所以即便只是中午,也找了客栈歇下,准备明天一早再启程。

    几人各自回房间,封泽收拾好后就坐在一楼大堂,先点了几道菜,等着上。

    这是村子里独一家的客栈,地张小,二楼只有七八间客房,大堂也不过方寸之地,一眼能看到后厨的灶台。

    这么个一览无余的地方按理说应是没有任何隐患,但封泽就是眼皮跳个不停,进到这家客栈跳的更厉害了。

    楼上有人下来,封泽听见脚步声,抬眼去看,来人已经快到他面前。

    嘉峪抱臂走过来:“怎么了?脸色不好,是刚才在马车外冻着了吗?”

    封泽实话实说。

    嘉峪听完有些惆怅,但还是先安慰他:“……子不语怪力乱神,不用太担心。”

    道理自然都懂,但世间万事,不是懂得就能做到。

    封泽说完后,嘉峪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眼皮也在跳,她用力揉了揉额角,心道:这玩意儿还能传染的,难不成真有什么不好的事?这祸事无非天灾人祸,可他们一行赶路,若是天灾也就罢了,若是人祸……

    嘉峪还没想好,就察觉到有人来了!

    而且通过脚步声感觉,至少有二十余人。

    来人尽数骑马,一共二三十个草原汉子,个个貂皮大氅,人高马大,店家小小客栈哪见过这阵仗,出来迎接的时候吓得直哆嗦。

    这一行虽然声势浩大,但领头还算讲道理,不过他们说出来的话却让嘉峪警惕了几分。

    “我们不住店,找人!”

    店家陪着笑脸说:“我们这儿没外人,都是村子里的人。”

    领头的偏头看看里面:“那不就是人?”

    店家怕这是嘉峪一行惹的麻烦:“他们今天刚住下,都是些普通人。”

    领头的甩甩手里的大长鞭,“能让我们找的,就不是普通人。”

    说完领头的带着十几个人进去了,剩下的一部分围着客栈,另一部分看着店家和后厨。

    领头的直接坐到嘉峪封泽一桌,随意向他们行了个草原礼,开口问道:“不知二位谁是索错阁主?”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认,嘉峪问:“你们是雄库鲁的人?”

    领头的没回,而是上下打量着嘉峪,语气轻蔑:“你是库辛索错吗?”

    嘉峪刚想认下,封泽却插话:“在下库辛索错。”

    领头的明显更偏信封泽,便不再理会嘉峪。

    封泽拿出一阁之主的气势:“你们是谁?”

    领头:“我们是雄库鲁的人,受鲜于二小姐之命来取阁主性命。”

    “雄库鲁何时听从鲜于家的人了?”

    “阁主有所不知,我们门主和鲜于家主有祖上的交情,门主发家后也时常帮衬鲜于。所以雄库鲁一直有一处分门是听从鲜于家的。而这位鲜于家的二小姐便下了命令要阁主的项上人头。”

    封泽不慌不忙,甚至笑着道:“继续。”

    领头的心里诧异:“阁主不怕我们动手吗?”

    “要想动手,一进门就动手了,何必白费口舌说这么多。你们分门虽然听从鲜于家,但却不必听从一个不被承认的二小姐。雄库鲁本就重义轻利,分门又远在龟兹,这些年肯定是不少清苦,二小姐能请动你们,怕是费了不少银钱吧。”

    领头的笑笑:“不愧是索错阁主,猜的不错。鲜于二小姐是花了不少钱财请我们走这一趟,但我们没想为难阁主,我们走这一趟是想跟阁主商量点别的事情。”

    “什么事?”

    “我知道阁主和苏门主现在已经交恶,苏门主一直针对您的鹰击阁。如果阁主肯助我们一臂之力,让我们分门取代他苏和泰,到时我们分门肯定不会再为难鹰击阁。”

    封泽看着嘉峪的眼色替她拒绝了。

    领头:“阁主何必拒绝的这么快,不再考虑考虑?”

    嘉峪心里有一个疑点,鲜于青颖是怎么知道他们身份的?宁卓连库辛索错都不曾听闻,鲜于青颖是如何知道的?

    嘉峪问:“鲜于青颖是怎么知道我们阁主身份的?”

    “她哪能知道索错阁主,她似乎只是知道你们与门主交好,怕阁主破坏雄库鲁与鲜于家的关系。我们是通过她的话猜测出来的。”

    “那你们如何猜到她所说就是索错阁主?不是说阁主与门主已经分道扬镳了吗,这样怎么还能算是交好?”

    领头:“曾经交好也算交好,门主脾气古怪,和他交好的人不多,汉人更是寥寥无几。”

    封泽:“你倒是很会审时度势。”

    “多谢阁主夸奖。”

    嘉峪问:“不知分门门主是?”

    领头对嘉峪存有疑心,没有回答的问题,反问道:“这位是?”

    封泽:“我的手下。”

    领头表示明白,看着两人的眼神转眼猥琐起来。

    封泽又替嘉峪问一遍:“所以分门门主是?”

    “阁主不知道吗,我们分门门主叫布彦泰。”

    封泽看向嘉峪,嘉峪冲他点点头,领头的看的一头雾水。

    嘉峪又问:“那分门门主为何没亲自来请我们阁主呢?”

    领头:“布彦泰门主自有别的事要忙,这种小事何须去烦扰他。”

    领头话音刚落,外面看守的人进来跟他贴耳汇报,嘉峪封泽倒是都听出来点声音,但因为说的是草原话,所以他们没听懂。

    看守刚和领头说完,就见客栈又涌进来一波人。

    不过这次的人,嘉峪封泽都熟,是宁卓。

    宁卓带了不少人。一进门就把雄库鲁的人都给围了。

    宁卓看他们没事,松了口气。

    封泽难得不淡定了,“你这是?”

    “鲜于青颖那边我一直找人看着,她会见雄库鲁的事我也知道,但不清楚她具体交代了什么,等派人挖出来的时候雄库鲁的人已经出发了,我带着人日夜奔波才赶到,还好来的不算晚。”

    嘉峪问他:“鲜于青颖为什么想要杀我们?她不是一直反对鲜于家和会长结盟吗,我们让雄库鲁和鲜于家断了关系,不是刚好遂了她心愿吗?”

    “她的心愿是不让会长和雄库鲁有关联,而不是不让鲜于家和雄库鲁有关联。说到底她还是姓鲜于。”

    这个理由倒是也通,嘉峪叹口气:“真的到哪都不得安宁。”

    封泽一边安抚嘉峪一边问宁卓:“就算想救我们,你派人来也就可以了,何必亲自走一趟?你这一走,不给了会长可乘之机?”

    宁卓笑着认了:“我扳倒会长的全部把握都是你们两个,所以不敢不亲自来一趟。”

    这理由也算合理,但封泽心里清楚,这多半还是因为宁卓真的把他们当做朋友了。

    伊逻卢城的几日接触,封泽觉得宁卓其实很像段佑恒,一样的温润儒雅、才能卓绝、心地善良。若说有什么不像的地方,那大概是宁卓没佑恒那样命好。

    被养父打压,被商会针对,这样寄人篱下小心翼翼的长大,还能这般善良,这让封泽觉得很是感动。

    封泽:“其实他们已经来了有一会了,你知道他们为何没动手吗?”

    宁卓:“因为你们的暗卫?”

    封泽摇摇头:“苏枯石朝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以这帮人的武功,大概也觉察不到暗卫的存在。”

    被宁卓带人围住的领头悲愤地看了封泽一眼,有暗卫你早说啊,既然不怕我们,刚才还跟我说那么多干嘛?耍人好玩吗?

    宁卓:“那是为何没动手?”

    封泽在征求嘉峪的意见后把自己和领头所有对话给宁卓复述了一遍。

    消息过于离奇,宁卓一时接受无能,好半天才问道:“库辛索错?鹰击阁阁主是你?”

    封泽:“不是我,是嘉峪。”

    宁卓:“我指的就是罗小姐。”

    封泽:“……”你明明是对着我说的。

    宁卓捋清楚前因后果:“罗小姐是鹰击阁阁主,并且和雄库鲁门主交好,所以罗小姐才有信心让雄库鲁不再支持鲜于家。而鲜于青颖猜到你们和雄库鲁有关系,便想杀了你们以保证鲜于一家和雄库鲁继续来往,但他们却想跟罗小姐合作推翻雄库鲁的门主。”

    嘉峪赞赏:“完全正确。”

    这次换了宁卓揉额角:“鹰击阁阁主……怎么没早点跟我说,早点说了我还怕会长干什么?”

    封泽:“之前问过你,你说你只听说过鹰击阁,不知道索错阁主,便没多提这事。现在时机成熟,当然可以坦白。”

    封泽宁卓是敞开心扉坦白了,留下领头的继续凌乱。那个汉女说她是库辛索错?她是在开玩笑吧?还是他们压根在演戏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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