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

    几日之后,众人终于扬帆启程。

    封泽和罗嘉峪都是首次出海,封泽常年四处行走,适应能力极强,船刚行时微微有些眩晕,半日之后就完全适应了,无任何不适。罗嘉峪倒是晕了两天,随后也好了。

    这天饭后封泽提议船上时光难熬,不如他二人相互切磋一下,也好相互交流更上一层楼。

    段佑恒让几人将船前夹板腾清,略略丈量一番,将将够二人比划。

    段佑恒与封泽各站一边,蓄势待发。

    段佑恒率先出手,仅以掌攻击,封泽侧身闪躲,右手击其脖颈处,段佑恒同样避闪,封泽上前一步,左腿横扫,借段佑恒上起的瞬间变换身法,到段佑恒右侧,手刀斩落,但段佑恒身法卓绝,于落起细微之处接力,扭转两人站位身形,从而卸掉封泽这一招的力道。随后两人又过了几招,招式大开大合,一个精准狠辣,兵行险招;一个招式精妙,进退有度,竟是不分上下。

    几招下来两人势均力敌,面色从容,显然都留有余地。

    二人同时收手,相视而笑,不说棋逢对手却也是酣畅淋漓。

    罗嘉峪静静看着,觉得挺有意思的。段大哥豪户出身,家教甚严,为人也是规矩正派。至于封泽,也是差不多的门第,差不多的出身,但封家的家风明显更随和些,封公子为人也是更加洒脱不羁。两人的武功便也和自己的性情一样。这样的两个人武功不相上下嘉峪是能猜到的,但是他们能如此投缘,相交甚好,嘉峪是没想到的。

    或许,段大哥是真的温润公子,封公子也是真的洒脱不羁。骨子里的性情如何或许无法掌握,但为人如何,相处如何,却是可以自我控制。彼此包容,相互理解,看着自己脾性中的相反面在眼前鲜活存在,便如同自己一人两面。

    段佑恒收招后过来问嘉峪,“妹妹不同我们比划比划?”

    嘉峪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封泽道:“是啊,你这么好的身手,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嘉峪觉得自己现在可能不太行:“还是算了吧,这几日虽然不再眩晕,但我还是适应不了这船的行走。”

    段佑恒理解:“这也正常,记得我第一次出海,也是晕了一路,阿泽这么快适应的才不正常。”

    封泽笑着点点头,认了这份调侃:“那我还是不正常着吧。”

    适夜,罗嘉峪躺在床上因为船的晃动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听外面狂风大作,索性穿上衣服出门。本想看看天气如何,来到夹板上却意外看到有人在。

    罗嘉峪看着身影开口:“封公子?”

    封泽转过身来看到她,意外之余又浅浅地笑了起来:“妹妹怎么这么晚出来了?可是又有些晕船了?”

    “没事,就是睡不着。封公子在这儿做什么?”

    “近日多事,心绪颇乱,出来走走。还有——”封泽笑笑,“我与妹妹相识有些时日了,封家虽比不上段家和罗家是世家,但我和你相识的时间跟佑恒和你相识的时间也差不多,怎么你叫他是大哥,叫我就一口一个公子的这么客气?”

    嘉峪张了张嘴没想出来合适的理由,为啥?还不是因为跟段大哥更亲厚些,但为什么跟段佑恒更亲厚些呢?嘉峪也不知道。

    封泽看她不语,笑道:“以后别公子公子的叫我了,不嫌弃的话,跟叫佑恒一样叫我一声大哥吧。”

    夜色清凉,海风阵阵,嘉峪想起这些日子的相处,笑道:“封大哥。”

    两人静静站在船边,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封泽忽然出声问:“嘉峪,你可知罗家近段时间在西域的产业发展如何了?”

    嘉峪心里奇怪,但因为这些日子的相处,觉得彼此也算知根知底,所以也没立刻警惕起来,只老老实实回答:“不知道。阿耶不曾让我过手西域的事情。”

    封泽听完又陷入沉思。罗嘉峪看了看海面,想起来自己出来的意图,“封大哥?”

    “怎么了?”

    “今晚这海浪似乎格外大些。”

    封泽低头一看。果然,海浪几乎能够拍打到船上了。而且天空乌云滚滚,雷声阵阵,似乎不妙。

    “我未曾出过海,但看着天色,应该也不妙。我们去叫佑恒吧。”

    两人去把段佑恒叫起来,他醒来看了眼天色,随即嘱咐道:“阿泽,你和嘉峪去船舱暂避。如果房间里有什么重要物件也带去船舱。”

    “那你呢?”

    “我和船上的兄弟们都是常年出海的,经验丰富,不必担心。你们快去吧。”

    封泽并没照做,而是跟在他身后,“嘉峪就算了,我好好的能在外面帮你。”

    嘉峪也跟着:“我也好好的。”

    段佑恒头大,回过身好好劝这两个人:“阿泽,妹妹,你们赶紧去船舱吧,不是说你们帮不上忙,是外面就没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我们这些人够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为所动。还是跟着段佑恒。

    段佑恒无奈了,只能答应两人留下帮忙。

    于是,段佑恒带着封泽和罗嘉峪,带领着众人忙活两个时辰,风暴终于停息。后半夜众人在船舱休息。

    第二天嘉峪醒来的时候,发现船舱众人还未起身,便蹑手蹑脚先走了出去。普一出门,便被清冽的空气和耀眼的阳光夺了双目。

    云销雨霁,雨过天晴。罗嘉峪愣愣地站着久久不能回神。

    段佑恒过来,见她的反应,问道:“昨天晚上的小风暴没吓着妹妹吧?”

    嘉峪吃惊:“小风暴?可昨晚的风雨明明很大。”

    “妹妹第一次出海,可能没有见过。昨晚的情况于我们这些常年在海上漂泊的人来说,确实只能算小风暴了。”

    风暴虽小威力却不小,此时船上狼藉一片。众人忙着重整,罗嘉峪和封泽也去帮忙。

    当晚,众人齐聚在夹板上,把酒言欢。这是海民的传统,出海若遇上风暴,第二天一定要把酒言欢感谢幸存之恩。

    宴席过半有人提议,大家轮流讲一段自己出海的经历。

    大家都是海上的老人,故事数不胜数,大多讲的都是自己遇上的风暴亦或海盗,但多数也平平无奇,轮到一个男子时,众人显然异常兴奋,段佑恒向他二人解释道:“这位刘大哥的经历可是独一无二,绝无仅有。”

    刘大哥有些赦然:“说来惭愧,我第一次出海的时候都已经二十多岁了,在海民的里跟本排不上号的。是大家高看我了。”

    段佑恒:“虽然开始的晚,但他的经历却足已让他成为所有海民的榜样。”

    刘大哥家里并不是渔民跟外贸航海也没多大关系,二十多岁那年随朋友出海,中途却遇上了大风暴,是真正意义上的大风暴,比昨天晚上的风暴要大上数十倍,船只被毁,分崩离析,他们一行几人躲进仅剩的船舱里,船舱顺着海流一步步绕进风暴眼里,他们在船舱里被风暴搅的头晕目眩,连十几年的老渔民也束手无策毫无办法,刘大哥提议所有人一起破壁而出寻求生路,却没有一个人响应他,他不甘心就地等死,就只能一个人从船舱里出去,刚出船舱便被风暴刮到了半空中,也不知在天上飞了多久终于偏离了风暴,落到海里,刘大哥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一块木板就这样在海上飘了六七天,期间无食无水,精疲力尽,他一遍又一遍的划伤自己用剧痛让自己清醒过来,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他遇到了一艘船,获救了。

    刘大哥讲完感慨万千:“若是当年他们同我一起出来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众人唏嘘不已。

    轮到罗嘉峪时,她有些为难,自己行商虽久,但阅历却依旧浅薄,看似历经了许多但没有一件能真正拿出手的。

    罗嘉峪正犹豫时,有人道:“昨天我们有人看见几位公子的比试,那是相当精彩,不如今天三位以武会友,不切磋不比划,仅仅向我们大伙展示两招怎么样?”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起哄。

    段佑恒默许,吩咐人将兵器全部拿出来以供挑选。

    罗嘉峪略加思索挑了把剑。做了个漂亮的起手式,众人纷纷叫好。

    剑起,嘉峪舞了一套剑法,是一套较中阶的剑术,有些花里胡哨的但杀伤力却也不小。

    众人拍手称赞。

    封泽和段佑恒也各表演了一套剑术,一个潇洒落拓,清俊无双,一个明月清风,端方如玉。各有天地。

    接下来的行程倒也太平。

    几日之后,众人终于抵达东瀛。东瀛人长相与汉人相似,语言服装却完全不同。

    为方便众人行商,段佑恒每次出海都会带几个懂东瀛话的汉人,这次也不例外。

    据段佑恒介绍道,这次出行他们只带了丝绸和茶叶。具体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东西分别卖给不同的商铺,并留在这一定时间观察其出售情况。

    “段家行商有些日子了,这里的商铺我大多都认识,买起东西也会比较容易些。”段佑恒说道。

    几人在一家客栈安顿下来。封泽对这里的风土人情很感兴趣,甫一到客栈便等不及要出去看看。

    封泽见段佑恒并没有带小厮,便问道:“你懂东瀛话?”

    “来的多了,略懂一点,日常对话可以,若是要与人正经商量攀谈怕是有所不便。”

新书推荐: 回到民国想见你(第一部 春水带翠) 穿成被磋磨的小媳妇(九零) 他日之星 葡萄成熟时 且待风起 互*******了 谢邀,人在上京只想摆烂(原名《洞庭霜》) 可乐终身 中二少女从无限流里鲨回来了 带着魔尊拯救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