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聚

    一月时间攸然而逝。

    白芷然打理铺子不利,再没有留下的理由,虽然段夫人对她还算宽厚,但白芷然还是没有脸面留下,收拾收拾东西回益州了,至于她的命运如何,会被当做家族筹码嫁给谁,就无人知晓了。

    伊措亲自拜访了段府,诚意致谢,并且表达自己愿意去长安。

    韩守验正式向苏家提了亲,苏家也同意了,只是这婚期一直没定。这事在扬州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觉得这是天作之合,苏小姐有才,韩公子在扬州也不是无名之辈,一个商人一个文人,相配的很。有人却觉得这两家门不当户不对,直嚷着可惜了他们扬州才女。

    苏府内,苏昙,嘉峪,洛扎和清原坐在一起,案前摆着蜜饯瓜果点心,苏昙忙着摆盘,嘉峪帮她打下手,问道:“你叫我们来不会就是为了吃点心吧?”

    苏昙还没来得及说话,洛扎猜测:“我知道,苏姐姐叫我们过来肯定是向我们宣布她的婚期,亲自给我们发请帖。”

    清原不同意:“这请帖有什么好发的,唤个小厮送过去就可以了。我猜苏姐姐肯定是让我们过来帮忙挑她的婚服。”

    嘉峪挑挑眉没说话,觉得这俩说的都不像苏昙会干的事。

    苏昙刚想开口,就又被洛扎抢先:“苏姐姐,你什么时候成婚,我和罗姐姐一定要在去长安前参加你的婚席。”

    清原一听这话,顿时不开心:“罗姐姐,我也想去长安。”

    嘉峪笑着回了句:“好啊,跟我们一起去吧。”

    洛扎:“苏姐姐肯定是去不了。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啊。”

    清原玩着桌子上的茶盏郁闷:“阿耶肯定不会同意我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

    嘉峪不解:“你今年不是还出海了吗?你连出海都可以不能去长安吗?”

    “出海是和我哥一块去的。但长安他又去不了。”

    嘉峪笑吟吟看着她,觉得她另有所图:“你是想去长安还是想和段大哥一起?”

    清原一点不娇羞:“我都想。”

    苏昙终于插上话:“我记得我刚及笄的时候,就听说过文家小姐钟情于段佑恒公子。那个时候清原好像才14岁吧。”

    清原还挺惊讶:“你那么早就知道?”

    嘉峪磕着瓜子:“太正常了,我刚来扬州就知道了。”

    洛扎使劲点头:“那天你死活不肯告诉我实话,我回去就问了店里的客人,一打听就知道了。人家说,文小姐喜欢段公子扬州人尽皆知。”

    清原趴在桌子上:“可是段大哥一直不理我。罗姐姐来扬州之后他才对我好点。”

    嘉峪苏昙洛扎互相对视,嘉峪觉得清原情绪不对,安慰她:“段大哥就是这样的性子,如果他对你唯唯诺诺,百依百顺,你也不会喜欢他。”

    “可我已经及笄两年了。段大哥还是不喜欢我。”

    “谁说他不喜欢你。段大哥这人看着端方,其实心里主意多着呢,他对你和对我们都不一样。他自己还没发觉,这次去长安我好好撮合撮合你俩。”

    清原一听就开心起来。

    苏昙见大家嬉笑地差不多了,才清清嗓子,开始说正事:“其实,我也可以去长安。”

    嘉峪:“开什么玩笑,你马上就成亲了,去什么长安。”

    清原点头: “苏姐姐,虽然我们都很想让你一块去,但是还是韩公子更重要。”

    苏昙摊摊手:“可我到明年才能成亲啊。”

    嘉峪一惊:“为什么?不是已经提过亲了吗?”

    苏昙:“我阿娘告诉我她和家里长辈还有韩循商量过了,提亲是提亲,成亲是成亲。提亲只是表明意愿,要想成亲还必须拿出态度。”

    嘉峪,清原,洛扎三脸震惊:“怎么拿?”

    “半年为限,在接下来半年里,韩循要学着商贾之术,帮着打理苏家店铺,期间我不得插手。若半年后,韩循能够上道,才准我俩成亲。”

    清原:“要是上不了道呢?”

    “那就继续学,什么时候上道了什么时候再成亲。”

    嘉峪半天才反应过来,震惊于苏家的手段,也佩服苏家照顾女儿的决心:“苏伯伯还真是特立独行啊,难怪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女儿。”

    苏昙引以为荣:“若不是这样,我能认识你吗?”

    洛扎抓住重点:“那这样苏姐姐就能跟我们一起去长安了。”

    苏昙:“可以,我跟阿耶阿娘都说过了,他们都乐意我去。”

    洛扎反过来逗清原:“哎,现在就剩你去不了了。”

    清原急了,立马放下手里的点心:“谁说我去不了,我现在就回家去求我阿娘。走,你和我一起去。”

    说完,清原就和洛扎一块去文府求情了。

    嘉峪看着清原的雷霆手段,哭笑不得:“清原还真是行动派。难怪段大哥会喜欢。”

    “怎么说?”

    “段大哥为人处世三思而后行,总是瞻前顾后的,慢慢地磨得人都没有脾气了。清原又活泼又机灵,配他正好。”

    苏昙大概是自己美满,想帮着撮合撮合嘉峪姻缘,现下又只有她们两个人,胆子大了,问道:“嘉峪,你实话告诉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嘉峪看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干嘛,我在长安很忙的,我阿耶也没怎么张罗过给我议亲,我也不认识几个公子。”

    苏昙见她僻重就轻,干脆直奔主题:“你喜欢封公子吗?”

    嘉峪闻言一愣:“……”

    怎么回事,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嘉峪磨磨蹭蹭不说话,苏昙催她半天,才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封公子喜欢你跟清原喜欢段大哥一样——人尽皆知。你呢,就对他一点不感兴趣?”

    嘉峪尽量装的很平静:“还好吧。”

    苏昙压根不跟她玩文字游戏,光看她这反应,就猜的七七八八,心领神会:“那我知道了。”

    不知是段佑恒和苏昙心有灵犀,还是俩人临去长安都乐意当一次红娘,段府内,段佑恒也正在问着封泽同样的问题,不过不比女孩们的含蓄,他们这边就直接多了。

    段佑恒:“最近跟妹妹进展如何?”

    封泽施施然:“不急,得慢慢来。”

    “……你怎么这么淡定?”

    封泽:“这都快走了,没了秦公子我还担心什么?”

    段佑恒没忍住还是问出来自己的心里话:“你喜欢妹妹什么?”

    封泽笑言:“全部。”

    段佑恒:“……具体点。”

    封泽闻言开始回忆两人的初见:“我第一次见她是在璟瑛阁,当时她也是刚到扬州,以为我是个普通的客人,对我没有像当时对你那样温润有礼,而是她本身的清冷疏离。回去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她应该就是我们此行要见的罗家人。”

    “所以你前前后后去杨家是为了见妹妹。”段佑恒开始复盘,想起那天他和妹妹一起去杨老太爷寿宴,封泽在,而且听杨老爷的话,他之前就去过杨家。

    封泽笑的停不住:“这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别跟嘉峪说。”

    段佑恒叹口气。

    封泽察觉,问道:“怎么了你?”

    段佑恒没回答,眼神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封泽心里明白,故意取笑他:“我觉得文小姐还是不错的。”

    段佑恒更说不出来话。

    封泽继续侃侃而谈:“你看,首先,文家和段家是门当户对,文家在东瀛虽然不太仗义,但在孙家的事上那可是帮了大忙。其次,文小姐仰慕你已久。再次,段老爷段夫人也比较认可文小姐。最后,文小姐和嘉峪走得近,人品绝对可以保障,这方面你就不用有后顾之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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