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

    第二天嘉峪强迫着自己早起,和大家一起吃了早饭。

    封泽问她:“怎么起这么早?今天也没什么事,回去再睡会吧。”

    “为什么你不困?明明咱俩一起回去的。”

    “幼时常年奔波,天生少眠。”

    嘉峪:“我也是常年奔波怎么越睡越困?”

    封泽笑着:“因人而异吧。”

    封泽看她精神很好,面色白皙红润,眼底未见青黑,只是眼神略有疲惫,也就没再劝她。

    清原和洛扎相挽着过来,问道:“罗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洛阳?”

    嘉峪看向封泽,封泽算算时间:“我们来秀容已有二十余天,若是去洛阳,这几日便可出发。”

    嘉峪算着时间:“这个时节去洛阳也好。这几天启程,若路上快些,到洛阳时还能看到牡丹花。”

    隋朝时,隋炀帝从易州引进牡丹至洛阳。共二十余种,有赭红、橙红、天外黄、一拂黄、颤风娇等名目。

    隋炀帝在京师洛阳辟地,方圆二百里,称西苑。西苑内聚土石为山,凿池为五湖四海。诏天下境内所有鸟兽草木,驿至洛阳。几乎是一个缩小版的九州。

    “虽然我们无缘得见西苑内牡丹盛况,但这些年洛阳各家各府都时兴栽种牡丹,冯府也移栽了不少牡丹,可以一观。”

    红菱手在一旁听着,适时开口:“阁主,我还是留在秀容吧,您给我的银子足够我花销了。”

    嘉峪:“你叫我一声阁主,我怎么让你自己在这,洛阳景美人美,你就跟着我们去一趟然后再去长安。”

    她话说的笃定,红菱手不再推辞。

    许执从门外进来,站在嘉峪身旁,恭恭敬敬请礼道:“主人。”

    除了封泽,其余人都是一脸惊诧。

    嘉峪顾及着红菱手在场,本不想提及惊寥阁,只道许执是封泽的侍卫。谁料封泽竟全盘托出,丝毫不瞒。

    嘉峪不知他是想再试试红菱手的态度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或者是单纯不想隐瞒好友。

    清原:“哇塞,一个鹰击阁一个惊寥阁。罗姐姐,你们要是成亲,两家联姻,不就无敌了。”

    嘉峪心里觉得不妥:“别胡说。”

    苏昙:“她也不算胡说,鹰击阁在西域,惊寥阁在长安,两下相宜,彼此相顾,若是你二人想做什么,确实是事半功倍,无人阻拦。”

    嘉峪和封泽对视一眼,都感受到了苏昙善意隐晦的提醒。

    封泽跟她心有灵犀,无声安慰她,自己有对策。

    接下来几天,嘉峪继续给褚勒写信,封泽则不再日日等在她门外。

    这天她唤许执来办事,却意外简见到他脸上罕见的笑容。

    嘉峪不自觉跟着他开心:“何事高兴?”

    “回主人,封公子从今天开始就是惊寥阁阁主了。”

    “吴夫人同意了?”嘉峪心道,本来以为不是好办的事情,没想到就这么两天,他居然风轻云淡的解决了。

    “吴夫人方才唤我授意,即刻起封公子是惊寥阁第五任阁主。”

    嘉峪是真心替他母子高兴,封泽此举不仅是于惊寥阁,也是主动示好,解开他母子二人多年心结。

    几人又等了几天,等到永生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能自己走路时,他们就启程了。

    走时比来时多了两个人,红菱手和许执。他们两个都是会武功的,行程里便添了两匹马,因为永生的伤,和红菱手的加入,再多一顶马车。

    行路时,红菱手和许执骑着马一左一右跟着嘉峪,封泽想和她说句话都插不进去。

    红菱手不好忽悠,只能从许执下手。

    许执知道封泽的意思,但他现在直接听命于罗嘉峪,没有她的命令,阁主说话也不管用。好在嘉峪善解人意,示意让他下去了,还让红菱手也退下。

    封泽如愿和嘉峪并列而驾。

    嘉峪问道:“怎么了?”

    “第一次去冯家拜访,心里忐忑,跟我说说冯家的人吧。”

    嘉峪沉思一会:“冯家,其实我不常去冯家的。冯家有我外祖父外祖母,我舅舅舅母,表哥,表妹。我外祖父外祖母视我阿娘为掌上明珠,舅舅舅母也与我阿娘关系融洽,我阿娘本来是洛阳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却在嫁给阿耶后,终年奔波在西域,最后还落的个思虑成疾,早年病逝的下场。阿娘去世后,冯家就与再不与我阿耶来往,他们心里都有芥蒂,觉得是阿耶没有照顾好阿娘。但舅舅表哥这些年还时不时写信邀我过来。”

    “这两年实在事情繁多,前年在北边处理一个铺子,待了半年,连西域都没顾上去,去年又去了扬州,今年春节,表哥又来信,说侄子已经周岁,让我务必赶到,喝杯生辰酒。”

    “冯家都是开明和善的人,哪怕对我阿耶不满,也没有薄待我,至多就是不许他上门拜见。”

    封泽觉得她话显惆怅,想逗逗她:“你表哥只邀请了你去看小侄子,我们这么多人可以什么身份进冯府的大门?”

    “段大哥是我兄长,阿昙清原洛扎是我挚友,永生是我小弟,红菱手许执是我手下,都是师出有名。”

    封泽:“……那我呢?”

    嘉峪顺着他的话打诨:“封大哥可是封家独子,大名鼎鼎惊寥阁阁主,自可以自己身份拜访冯家,何必摊着我的关系。”

    “我这点末微身份哪有罗小姐好友的身份来的贵重。”

    “惊寥阁已有百年,在长安洛阳大大有名,哪里比不上?”

    封泽忍不住笑道:“我这刚坐上阁主之位没几天,位子还没坐稳,不敢拿着阁主之位出去招摇撞骗。还请罗小姐给在下行个方便。”

    两人说说笑笑转眼就到了客栈。

    天近傍晚,众人吃过饭就各自回房休息了,嘉峪吩咐了一大桶热水,将自己洗刷干净,换上干净的里衣在床上左右打滚。

    苏昙敲了两声门进来,“看你房里还亮着灯就知道你还没睡。”

    嘉峪披件外衣起来坐到窗边和她说话。窗外迎春,百合,杜鹃争相开放,夜里阵阵幽香。虽是春季,但此刻更深露重,嘉峪担心苏昙体弱便倒了杯热水给她。

    苏昙拿在手上暖着,看着窗外莹辉,“刚才看见封公子去找段大哥了,我左右睡不着过来找你聊聊天。”

    “你一说阿泽,我想起来,他今天路上还问我。给你和段大哥大婚准备什么贺礼呢。”

    “只要心意到了就好,不用太过贵重。”

    “他说他准备在惊寥阁里挑两个身手好的给你和清原一人一个当侍卫。”

    “我又不像你,身份特殊,身负重任,需要侍卫,扬州一向太平,段家与众家交好,苏家又没有祸患仇敌,我哪里用得着侍卫,还是算了吧,让人留在惊寥阁,使阁中高手人尽其用,不枉费人家多年辛苦。”

    “我不是阁主,你跟我说没用,我做不了主。我还想着,他送这么大份礼,我能送点什么不被比下去。段大哥清原的好说,就是你和韩公子,一个赛一个清流不凡,等闲之物哪入的了你们法眼。”

    “我和守验真的不缺什么,心意到了就好。”

    嘉峪想到苏家之于韩循的考验,问道:“你和韩公子可有通信?他管你家铺子成效如何?”

    “他和母亲都有给我寄信,内容大差不差。韩循没有学过商贾之道,但他长于市井,了解行情,又常年浸淫诗词,说话办事也圆满周到,母亲说还不错。”

    “那就好,”嘉峪想到苏昙难处,“韩公子可有同意入赘?”

    “哪里算得了入赘,我二人都不贪图荣华富贵,我只盼与他安安稳稳过日子,在哪里都一样。若是还能抽空理理苏家的铺子,使苏家得以延存,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延存这么简单的心愿?我觉得以苏家的家底,假以时日和段家抗衡也说不准。”

    苏昙只当她是玩笑话,没有搭理。

    嘉峪却认真起来:“我没有开玩笑,在扬州时,段大哥曾找我和封泽仔细分析过扬州各家现状,这是我三人一致得出的结论。现在想来,那段时间,他应该是有爷爷的吩咐在挑选苏家和孙家谁进理事席。”

    苏昙不解:“为何呢?”

    “段家之所以长盛不衰,就是因为它手下铺子全面,各方面都沾染一点,然后再发展一个自己最擅长的,这样乍一看没有重点,实际是最安全明智的做法。有段家的成功便可见一斑。至于其他,杨家和孙家撞了,秦家和周家撞了,而且都是不好对付的情况。文家虽然没有显赫对手,但这两年明显在走下坡路,一方面是他家的铺子确实在太平年间不吃香,另一方面,便是文家兄妹接管不利,后劲不足。所以,综合来说,苏家是最具潜力的一个。铺子分散,没有敌手,后继有人。”

    苏昙摸清她的意思,笑着说:“所以……”

    “所以我是想劝你,不要为了爱情冲昏头脑,至家族产业于不顾。你有这般资质和时运,等明年苏家正式进入商会理事席,还怕没有天地大干一场吗?打起精神,阿昙,拿起第一才女的款来。”

    苏昙窝心于她的坦诚相见,也感激她的忠言相告,“知道了。”

    现在她才明白,当日曲水宴自己为何会执意推开屏风,她要结识的是她一辈子的贵人和温暖。

新书推荐: 女装高达会梦到暗黑种田文吗(火影+明穿) 娘娘今天又说错话了 [经营]我靠倒卖Boss成为无限流大富豪 对魔女后妈,我万分虔诚 公主锻造手札 名利双收后,我誓做恋爱脑 征服·当年 重生后嫁给了死对头 逃婢 反派角色Ⅰ:时间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