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包店里找到了那个电话里那个店员，拿回了余茂一的手机。
余凛接过手机，打了个电话确认是的确是余茂一的手机，和店员道谢准备离开。
那店员欲言又止，还是开口提醒说，“你们出门还是小心一点啊，最近外面混混很多，这条街的监控似乎永远都修不好。”
余凛点点头谢过他。
店铺和街道的监控他们会躲掉，其余有心之人自行安装监控修好，过不了多久线路也会被剪掉或者镜头被糊掉。
在这条名叫妙莞的老旧和新街融汇街区里面工作的人都不会招惹来这条街区的混混。
小混混他们不来主动招惹掉自己店铺的生意都谢天谢地了。
等民警来了，他们也跑掉了。
大多混混团体都是未成年，不怕惹事，心比天高，下次再来闹事，谁也管不了。
很是头疼，所以也就越来越无法无天，这一带也就越来越乌烟瘴气。
余凛知道这里的情况，他们在学校里面互相聊天的时候也谈论过。
宋梧正在很认真看着展示柜刚端进去的面包甜品，塑料夹了里面的枫糖面包和几个麻薯在托盘上，到前台付款。
“欢迎下次再来~”
推开沉重的木质玻璃门后，余凛看着宋梧左手提着的袋子说，“没想到你还挺会照顾他们家生意的？”
店员帮忙保管余茂一掉落的手机，余凛本想买点他家的面包间接表示一下感谢。
不过同行的宋梧既然买了，自己本来也并不是很想吃面包，也就立马打消了买面包的念头。
“不是，我买只是顺道，它可以当我明天的早餐。”
宋梧实话实说。
本以为宋梧是帮自己暗道谢店员，没想到这理由足够实在，余凛也乐得是这个简单的理由。
外面那堆混混们已经离开，粗略掠过街道，余凛松了口气。
本来如果他们还在霸凌夏婕的话，余凛还准备走出街口处自己还准备偷偷打附近民警处的电话报警。
并不是什么多余的恻隐的感情，纯粹不喜这些混子故意围堵别人。
走到街口，宋梧回家和余凛不顺路，两人分别打车。
余凛还是准备先回去，晚上父母亲戚早就订下的湘菜馆，余茂一手机丢了找不到或者他会先回去。
两人现在在路口打赌谁打的车快。
宋梧打的车快一步到达，宋梧眨眨眼拉开车门上车，“看来是我的运气不错。”
“切——”余凛满不在乎的拉长声音。
宋梧降下车窗，食指微微扯下眼皮，冲余凛作了个胜利的鬼脸。
自己打车的那司机似乎是堵在路上了，手机里面那白色卡通的小车图标两分钟都没有移动过位置。
好，很好。
可能车辆拥挤，余凛理解。
苦着脸耷拉着继续发呆等车，手机顺道问问刘静雯女士，余茂一到饭馆里面了吗。
刚点击完发送，自己身后感受到一阵恶寒，正转头看去，自己头发被人揪住大力向后扯，头发连接着头皮，余凛下意识捂住头发，忍不住嘶了一声。
护住头发后，自己后退几步和那人保持一个安全距离，捂着后脑勺，抬头对视上不善的来者。
夏婕
余凛眼里带着压下去的怒火和审视，而对面夏婕眼底深处全是怨气。
她左脸是红肿的，口红是擦掉一半的狼狈，头发是乱糟糟的，全然不是初中时余凛记忆中的模样。
现在的夏婕，精神似乎更加不稳定。
“我现在被人打，你路过看见是不是特别高兴！？”
夏婕把刚才的火气全发泄出来。
自己挨打不算什么，但在看见路过的人是余凛时，看见她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目光，自己心里感到很屈辱。
自己本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都怪余凛。
都是她的错！
在拉回去被人挑起下巴，用做了美甲的手刮脸打巴掌时，自己也听不见任何辱骂的声音，心里什么都没有想，脑子里木然的想起余凛那双漠然的双眼。
自己现在这样，都是余凛的错。
要不是她装清高，谢逐原就不会找我当替代品，要不是她又当又立，会勾引男人帮她，自己也不会被其他人孤立……
好不容易毕业，去了职高减少之前认识的人，没想到还会因为余凛的原因，让自己变成现在这样。
夏婕牙齿都在颤抖，看着余凛不满的蹙眉，也不容她开口说什么，继续自顾自说话。
“我是真的讨厌你，很讨厌你……为什么我的脸和你有几分相似，好恶心……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帮你？为什么我好不容易远离你们了，去KTV玩都会遇见维护你的人……为什么他们之后都欺负我……你告诉我，这都是为什么啊？！”
越说话夏婕越带着哭腔，声音也越来越听不清楚。
“你就不能去死啊！！！”
尖叫着声音沙哑的叫嚷着，夏婕瞬间爆发，双目通红，像只发疯的野狗，恶狠狠的想冲上去掐住余凛的脖子。
去死，去死！
余凛本身就格外警惕夏婕的细微举动，她又比夏婕高一点，在夏婕抬手扑过来时，凭借身形优势就发力擒住她的手腕，再反手将向她手臂往后扭。
这招还是向何燃学的。
何燃喜欢警匪片，一直说以后当警察，一次给他们展示了一下自己学的擒拿术。
余凛感兴趣跟着何燃多学了两招，马马虎虎，没想到现在还真派上用场上了。
“扣我的锅要有一个程度，夏婕。”
冷静漠然的每说一个字，余凛便手心加大力度捏住她的手腕。
爆发后瞬间被压制的夏婕挣扎两下后，再也没了力气反抗，手腕传来的疼痛让自己难以忍受的清醒。
见夏婕不再乱动，余凛也逐渐松懈了手上的力气，俯视冷眼看着现在蹲着地上的人。
夏婕揉着手上被捏红一圈的痕迹，又想起刚才还被一群人欺负，鼻子一酸，捂住眼睛抽泣起来。
缩成一团，肩膀剧烈的一抖一抖。
现在路人扫过看，余凛站在她面前，搞得像是余凛在欺负人。
今天下午，余凛眉毛就没真正舒展过一会，她想直接离开算了，夏婕这人，自己又不欠她什么，她爱哭多久哭多久。
不过有一句话自己很在意。
余凛等了一会，见夏婕丝毫没有起身和抬头的举动，就同样蹲了下来，和夏婕平视。
拉开她捂住眼睛的手，余凛看到的是一双带着怯懦，又大又红的眼睛。
夏婕眼里除掉委屈还有疑惑。
她还以为余凛早走了。
余凛不打算计较刚才的事情，从包里摸出两张卫生纸塞进夏婕的手里，挑挑下巴示意她擦眼泪。
夏婕想拒绝，但手中却握住了纸巾，“谢谢”两个字在嘴里绕了一圈还是咽了下去。
着急狼狈的擦眼泪时，余凛托着脸像是随口问，“哎，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现在这样的？”
夏婕咬着唇不说话，她眼神也躲开余凛直逼的视线。
虽然余凛因为初中骨折的事情并不喜欢夏婕，但是并不表示看见她被霸凌而感到痛快。
这也并不是叫做恶有恶报。
她做的恶，惩罚在此之前应该也结束了，之后她该做的就是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现在这样自己看着也并不高兴。
“那你给我说说，什么叫又是因为我？你说还有谁在维护我？”
第一个关于自己问题，余凛知道夏婕肯定不会说，在这基础上再说一个不那么让人为难的问题，这样普遍的人都会选择回答第二个问题。
自己感兴趣的重点是第二个问题。
余凛想不到会出现什么事情，会值得谁来维护自己。
夏婕果然沉默片刻，反问一句，“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该知道什么？”
余凛又把问题抛回去。
腿有些麻，自己费劲的站起来，夏婕几秒之后也跟着站了起来。
在余凛弯腰揉腿的时候，夏婕低头看她的动作，继续开口，“你不是和陈殊羽很熟吗？”
余凛动作一顿，站直身体，“什么？”
“KTV里面真心话大冒险，我抽中了一个真心话，说说自己之前做过最疯狂的一件事情，之前初中我们一个学校的女生，就嘴贱，说了一下这不是我初三那破事嘛。”
夏婕以为余凛的“什么”，是在问这件事情的始终，蹲下哭的时候，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在莫名怪罪余凛。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面，知道是自己的嫉妒心作祟，却一直死不承认。撞见余凛之后，自己心里建设的飘渺墙瞬间崩塌了。
余凛她本身就好，依旧身边有不同的人。
只有自己现在越来越烂。
所以崩溃。
刚才余凛塞纸给自己，想回避，是自己接受不了她的好意的举动。
想到这些，夏婕吸吸鼻子，又继续说：
“然后我不得不省略了很多，大概说了一下当时我们那些事情，本来是没什么，但就是下一个part时——”
余凛认真听着，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一丝紧张。
“一直在角落，不怎么参与进来的男生问我，‘那受伤的女生是不是余凛？’，那男生就是你想得那人，陈殊羽。我当时有点不太反应过来，之前那嘴贱的女生替我回答了是。”
“陈殊羽他突然就直接将杯子在桌上噔碎，很是吓人，走之前和赵哥说以后有我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就别请他来。”
夏婕闭眼想起那天的情况就觉得心颤，陈殊羽手指尖流着血，碎玻璃片和他的血珠在灯光下格外明显，感受到他想发火却又压抑着。
自己害怕得躲到身边人的背后观察陈殊羽，本来好好的娱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只见陈殊羽坐着没动，用干净的一只手捂住额头，其他人胆子大的想去拿纸擦干净他手指尖的血，都被他冷脸的拒绝掉。
最后还是和他关系最近，聚会做东的赵文乐，腆着脸去追问起身马上就要离开的陈殊羽，陈殊羽才卖他这个朋友的面子，客气先道歉，再多说了一下缘由。
余凛想不到陈殊羽发火生气的样子，记忆里面的他大多数都是嘴贱却又默默关心，懒洋洋情绪波动不会那么大。
他的手，握笔的手，会弹钢琴的手，也是能生气到碎掉玻璃杯的手。
夏婕嘴里的他，和平时的人如同两个不同的人，有点割裂。
余凛听完一时没有说话。
陈殊羽发火的原因居然是因为自己，心里五味杂陈。
是生气别人伤害了自己？
还是生气自己这件事情从来不告诉他？
是他当时让自己买酒精那次吗？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太多太多的问题，一时找不到答案，余凛的心不知不觉中，被现在不在眼前之人扰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