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凛坐在车站外面等候区的位置上眼巴巴的看了一会几个出口来来往往的人。
大多人面无表情脚步匆匆的拖着行李赶时间。
走动的人流余凛觉得像一条条灰蒙蒙河流。
自己突如其来的计划，在脚踏进车厢里面，就已经有点后悔了。
在车厢里面被挤在一小角落里，时间久感觉自己站了一个世纪那么的漫长。
好不容易下车，自己出来之后便发信息给陈殊羽。
不过幸好他可以过来，不然余凛在想自己是不是白跑一趟。
也不算，在来之前余凛就想过第二计划。
陈殊羽没空的话，自己就去市区到处逛逛，手机里早就看见市区博物馆新推出的新年文创产品，自己还挺感兴趣的，自己也准备去看看还有没有余货。
在瞎想着的时候，一抹白色逆着人流闯进视线里。
余凛立马站起来走过去，向着东张西望的陈殊羽招手引起他的注意。
陈殊羽看见了她。
陈殊羽来的很急，因为司机停错了方向绕了一会，现在小跑在余凛面前时还带着点喘气。
面前的少女扎着两条松松的低辫子，穿着明晃晃的黄色厚外套。可能是穿得厚，动作不太灵活，带着手套对着招手，走来显得点可爱。
感觉像很久没见面了一样。
看见了她，之前的烦恼的问题几乎都暂时消失不见。
陈殊羽对上那双细长，弯弯笑着的眼睛，一时居然说不出一句话。
“你……”
余凛仰着头看他，眉间带着些许喜悦，嘴上却说着，“你怎么这么慢啊？”
陈殊羽想到跑过来的自己，就是害怕她等太久，结果还是一样会被责怪就觉得好笑。
撇头不看她，假装生气扯扯住她的头发辫子，随后控诉，“我从家里出来到现在站在你面前一共只用了半小时，你说我是怎么过来的？”
余凛丝毫没有觉得抱歉，笑吟吟的一脸天真摇晃着陈殊羽的手臂，“好了好了，我们去吃饭，我过来连早饭都没有吃呢。”
陈殊羽顺着她拉动的方向一同走，嘴角轻轻上扬，不过还是问她，“你今天来市区干什么？”
余凛心情不错，也没有戏弄他的意思，直截了当，“来找你啊！”
既然你不回来，那我就来找你。
本以为她是有什么事情，现在这原因搞得自己有点受宠若惊。
“怎么，没空吗？”
余凛问。
“怎么会，不过我爷爷这段时间生病了，到了晚上我需要去医院照顾爷爷。”
“哦……怪不得你不怎么回信息也不回江县……”
余凛说着，也就原谅了之前被自己判刑的陈殊羽。
“那爷爷还好吧？我应该不耽误你时间吧？”余凛试探性的问。
说起爷爷，就会想起爷孙两人横在中间的事情，陈殊羽眼神暗了暗，“不耽搁，没事。”
“那就好。”
余凛心里长舒一口气。
自己来市区还是瞒着父母，早上来，晚上回去，他们不会发现自己跑这么远。
自己也会说今天晚上和朋友出去玩而已。
自己也感觉太久没有见陈殊羽了，一路上告诉陈殊羽自己这几天过年期间有意思的事情。
包括和他们昨天晚上放的漂亮烟花，虽然自己昨天晚上并没有特别开心，但给对方讲述出来，就描述的特别有趣。
结束话语时，余凛从心里发出昨天晚上的感叹，“哎，如果昨天晚上你也在就好了。”
陈殊羽晃神了一下，“我……”
话还没问出口，余凛意识到太过于话说的太露骨，又打断他的询问继续说，“你在的话，昨天晚上就可以帮我去点……点那种一次性的烟花。”
“我连买都没有买！”
因为烟花威力大有安全隐患不敢玩，余凛一个都没有买。
即使何燃发誓自己绝对会帮她们点，余凛还是不相信。
在她心里，何燃绝对，绝对会出尔反尔！
陈殊羽虽然嘴上会嘲笑她，但手上每次都还是会帮自己。
被打断得太快，陈殊羽恢复了平时的劲，“荣幸荣幸，你在玩的时候还能想起我啊？”
“好东西肯定会想着你的。”
陈殊羽满脸写着不信，知道她平时的德行，点头装作思考说，“嗯——只要不是之外每次出去玩总会把我顶出去背锅，把自己不想吃的东西塞给我，遇到不会的数学问题求我之外，其他事情就都想着我的。”
余凛咬牙瞪着他没有反驳。
“哼”
他还是一样的嘴贱。
——
文创店的新品都售空还没有补货，余凛和陈殊羽扑了个空，走出来余凛免不了还是有点失落。
不过很快又调整好情绪，和陈殊羽休息了一下，去商场里面的西西弗书店里面逛逛。
逛一会就正好去商场负一楼区吃饭，吃完就回车站搭车回家。
计划完美
余凛仰头在书架上粗略浏览着名称，看看有没有自己感兴趣的书籍。
抽出一本书随意翻阅着，最后又放回原处。
陈殊羽并不是一位喜欢呆在书店的主，余凛不想让他等太久。
吃饭的时候，陈殊羽接了个电话，余凛能看出来他很明显神色变了变，给电话对面的答复也是模棱两可的。
他有心事。
不是他说的对家人生病的担心，神色是他自己都发现不了的纠结和迷茫。
这是余凛第二次看见这样的陈殊羽。
余凛忍不住放下筷子问，“小羽，怎么了？”
对面人似乎没预料到余凛会问，“什么？”
“我问，你出什么事了？”
余凛又重复了一遍。
“我能有什么事？我好得很。”陈殊羽摆手示意余凛赶快吃饭。
“你骗不了我，你知道吗，你每次不想让我知道什么事情都会想立马转移我注意力……”
余凛盯着陈殊羽的眼睛，陈殊羽也并不撇开，两人就莫名对峙上了。
眼里什么都没有，只能看见彼此的身形的倒影。
盯久了眼睛有点发涩，余凛先败下阵来，表示自己先吃饭。
陈殊羽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看着乖乖低头吃饭的余凛没有说话。
等她咬一口饭鼓着腮帮子恶狠狠瞪着自己，陈殊羽终于没忍住侧头笑了。
余凛只能看见他侧脸上扬的嘴角，愤愤不平却因为嘴里塞了食物，说话带着些许不清楚，“干甚么！”
他又不开心，又不说出来。
还笑！
“没有，只是觉得你吃饭像只河豚。”
陈殊羽依旧在笑。
河豚，你才像河豚！！
听到这话余凛更气了，却觉得他可能稍微开心了一点点，翘了一下嘴巴，就原谅他这一次。
“放心，我没什么事情，只是可能我，这是可能，我下学期开始会在市二中读书。”
陈殊羽只是想等事情确定下来再告诉解释，但现在余凛轻轻松松看穿自己的情绪，再瞒她就没意思了。
另一个原因有些犯贱，他也想看看余凛的反应。
会瞪大眼睛惊讶还是央企喊他不准去？
不过另他没有想到的是，说完之后余凛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平静的说，“真的吗？我知道了。”
这次轮到陈殊羽感到意外，“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余凛漠然摇头分析，“你能去市二中，那肯定比在江县好，如果能去，那你不要放弃这个机会。”
说的什么陈殊羽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语气带着压抑着的不悦，“你就那么想把我往外推？”
听到这个消息，余凛是真的没感到意外，她潜意识里面一直觉得陈殊羽一定会去往江县以外的地方，上高中都只是暂时在江北一中里读。
他应该飞去更远更大的地方，绝不是迟迟驻足在江县里。
对于余凛来说，江县是一个看不见的笼子。
呆久了越来越感到麻木和妥协，会逐渐变得空洞和乏味。
陈殊羽他不一样，在他身边能感受到属于他的的一股力量。
自己这么多年也受了他的感染。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去更好的地方。”
余凛解释着。
“你觉得市二中就好吗？”
去市二中只是从一个笼子飞去了另一个好看一点的笼子。
“我在江县有熟悉的朋友，有喜欢去的大街小巷，还可以一个人舒服的呆在家里，来到市二中的话，什么都不一样了，你也不能随时随地来找我，可能后面见不了面，我们又会变成像初中那一年沉默寡言。”
陈殊羽话里面每一个字全是抗拒。
陈殊羽言语间都已经确定自己态度，余凛站起来走到陈殊羽面前锤了他一下肩膀。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你就不去市二中呗！”
但如果他不开心，其他的通通扯淡。
“但是如果我不得不去……”
没有点明，余凛却立马明白了他的纠结的原因，一时哑然不知道说什么，犹豫了一下抬手揉了揉陈殊羽的头发表示安慰。
“小羽，没关系的，你看，就算你被迫去了市二中，离高考也只有一年了，很快就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们就管不了你了，说不定我高考超常发挥还能和你考一所大学……”
余凛不能怂恿他反抗家里人，这样是不对的。
没有任何能力下，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暂时妥协与忍耐。
她能做的只有规划去了之后的事情。
余凛的话陈殊羽不是没有想过，但从余凛口中说出来又很不是滋味，却又因为余凛其中一句话心里稍微好受些。
“你想和我上同一所大学？”
“那要看我分够不够……”
余凛颇有点心虚。
“那我如果去了市二中，你要天天给我发信息。”
不情愿，不过陈殊羽早接受了自己会转学的事实，开始向余凛提要求。
陈殊羽的话变得太快，余凛都怀疑他是不是在骗人，不过还是先答应下来，“可以。”
陈殊羽心情好了一点，没忘记时间差不多余凛该回去了。
余凛想了想，重新返回西西弗书店，把自己抽出来看的书买了下来。
出来拿着书却给了陈殊羽。
“送你的新年礼物。”
陈殊羽把封面那块翻过来看，黑色的硬质外壳上，右上角简单写着两个字：
《灯塔》
“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尽所能争取，听从自己的想法吧。”余凛接着说。
陈殊羽没有看过这本，摸着书页粗糙的纸页，算是在听余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