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秋，天气还是燥热的，空气中没有一丝凉意。
天空没有一片云，久违的露出了大片的蓝色。
余凛蹲在人行道边树荫处，耷拉着脑袋，手指来回滑动着手机界面。
在自己不远处公路边，站着几个交警指挥和扣押着骑电瓶车没戴头盔的人。
很不幸，在十分钟前，余凛骑电瓶车就很倒霉的撞上了这条路站在这里巡视的交警。
第一次没戴头盔，就很荣幸第一次被抓到个正形。
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
就如同现在，被教育了一通，交警叔叔见她是第一次犯错，叫她在微信发一个朋友圈实名承认自己今天骑车的错误，点满30个赞才能离开。
之前她嘲笑别人，现在轮到自己是真的笑不出来，因为她微信统共才不到一百人，其中二十人是亲戚，十人是老师。集满30个点赞，对她来说在可能要在这坐两小时。
余凛揩了一下脸上的薄汗，望了一眼现在没空管她的交警。愁眉苦脸的给同学朋友发信息叫他们帮帮忙点赞。
她的爱车还在被扣着，人质在手，不敢逃跑。
群发给全部好友基本上都问候一遍。
——亲亲，帮忙点赞一下第一条朋友圈。
心里嘀咕着下次一定微信多加点好友，好友越多，就越多多益善。
发送后不久，回信息的人还不少。
无疑都是幸灾乐祸！
手机在室外机身后背温度都发烫，余凛脸被晒得泛红，咬牙切齿点击着手机回复他们。
正回复着朋友，手机上段弹出几条信息。
习习：？
习习：干嘛？
余凛点进去和陈殊羽的聊天界面，手机上字母键盘信息敲得飞快。
一只鱼：快点赞！！！
一只鱼：我就是在去你家的路上被扣下的！！
陈殊羽注意到桌前手机震动，瞥见是余凛的信息，才堪堪刚摘下头挂耳机，点进头像去看。
点进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头像，在鱼缸里的一条白色长尾巴金鱼。
在他们这个十六七岁的年纪，周围同学朋友的头像普遍都是美女帅哥的网图。一只金鱼作为头像显得非常不入流，但又格外符合余凛的审美和风格。
看见这条鱼，就都知道，噢，那是余凛啊。
陈殊羽也没资格说余凛的头像，毕竟他自己的头像都是不符合他人设的一只小黑猫。
非要回应便是，猫吃鱼，天生克鱼。
余凛当时气了半死，非要抢过他手机换头像。当然成功过，回家之后又发现他换回去了，连续几次后变不了了之。
秉持着陈殊羽他新鲜感过去，无趣之后就换走，没想到这一坚持便是几年，其中换了不少头像，都是小黑猫的照片。
陈殊羽看到她十分钟前发的朋友圈：
本人余凛因为骑电瓶车未佩戴头盔，违法交通规则被交警拦下后进行教育，道路安全意识浅薄，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现交警叔叔让我需要将安全知识传递给朋友圈积满30个赞，希望大家以后以我为戒。（哭哭JPG）
陈殊羽觉得又惨又好笑，点了个赞后又问她。
习习：还差多少个赞？
余凛此时此刻腿蹲麻了，站起来揉着小腿，歪着身子数着人数。
“一，二，三……二十，”
……
“二十九……哎？三十！”
刚刚好就陈殊羽那一个。
这家伙，为什么不早一点点赞？？
余凛边在心里吐槽边向前面走去，将手机拿给把她车扣下的那位交警叔叔看。
数完手机人数，交警叔叔点头，把她的爱车还给她，看她热成这样也忍不住的高兴样子，交警板着脸提醒着， “下次记得戴头盔啊，别再让我逮着你。”
余凛立马沉下脸严肃回应， “叔叔放心，我决定不会再有下次了！”
手握住车把，坐垫被晒得发烫，余凛心里嚎叫着，但手上转动的速度没有减慢，生怕晚一步又被拉回去教育。
——
陈殊羽等了好久没有等到余凛的回复，猜测她可能已经拿到车了，每次都是需要你的时候主动发信息，平时就和消失了一样。
和她聊天，聊到一半人就不在了，后面全靠猜。
陈殊羽又打字叫她帮忙在小区外药店买棉签酒精。
家里的用完了。
反正她要来，顺道一起带上来，懒得自己下楼去买。
给她转了一笔钱后，放下手机，重新玩着电脑页面上待机的游戏。
耳机没戴回耳朵上，挂在脖子处。
——
又估摸着十五分钟左右，急促的门铃响了起来。
陈殊羽慢悠悠的起身走去开门，这门铃声急得，不亚于之前还住在老小区时，余凛咚咚咚的敲门。
就连频率都是一样的。
余凛在车库停好自己的小电瓶后，打开手机便看见陈殊羽给自己颁发的任务。
在又将要出小区买东西的痛苦之余，领取了红包之后便马上闭嘴去买那不值一提的酒精之类的了。
就十几块的东西，他发了两百。
好心的给他多买了一包创可贴。
又觉得不能亏待自己，在超市里拿了两根甜筒可爱多再上来的。
在上来坐电梯时就撕开包装咬下一口甜筒，之前的不愉快在这一秒中短暂的烟消云散。
站在门口等待陈殊羽开门。
开门一侧，余凛就钻进了屋内，凉丝丝空调风才让自己舒服了几分。
陈殊羽都能感受到她从室外带进来的热气，她扎着马尾，额头前的刘海都被汗水给浸湿了不少。
这才皱着眉头透过客厅落地窗看去室外，原来今天外面这么热？？
余凛舒服了不少，从塑料口袋里拿出甜筒递给陈殊羽，又将买的酒精棉签放在柜子上，示意他等会自己放回医药箱里。
陈殊羽撕开甜筒包装，把客厅的空调调低了一度，和余凛一同坐在沙发上，等吃完了在进房间里面。
说真的，甜筒是真的很甜，任其羽平时不吃这样甜腻的东西，余凛不挑，随手买的都能吃。
陈殊羽也就养成了买啥吃啥了。
余凛之前热得没注意看陈殊羽，现在坐下来倒瞧着他撕甜筒包装。
“你买棉签酒精干什么？家里用完了吗？”
“哦，差不多是快用完了，买来备用。”陈殊羽撕包装的手不自觉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原样。
“噢，那你手是怎么伤到了？”余凛的眼睛扫过他的手，被视线遮住的右手，上面贴着好几个创可贴还有大小不一的划痕伤口。
余凛的眼神很好，瞧见他手上伤口还挺新。
陈殊羽把右手摆在她面前上下晃了两下，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没什么，昨天和朋友在KTV玩时，不小心被碎杯子划伤了。”
余凛本来有些担心，听见“朋友”和“KTV”两个词颇有些懒得再理他。
“少去那些地方，我们县城这边你还不清楚情况吗？”
江县，人口大县，鱼龙混杂，太乱，在白天都还好，到了夜晚夜间场所开始营业，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娱乐项目，这里基本上都是混乱的。
导致余凛过了十一点压根不敢出再门，走路出门多走几步路必然遇见暗处凝视别人的人。
去夜间场所的常客“朋友”，只是去玩都还好，那种混迹在里面，来到这里还有人的任务就是怂恿内心摇摆的学生。
很不要脸。
他们这县城治安不太好，这样的人不少。
谁知道认识的“朋友”是不是那种人。
听见陈殊羽说去玩被弄伤还是第一次，不过还是都一样的评价，都很傻逼，他也一样。
都一样逃不掉这样的评价。
要不是他成绩好，余凛现在直接把这句话讲出来了。
“我知道。”陈殊羽吃着甜筒， “我之后又不会去了。”
“不信。”
“真的！”
“哎，之后真的不去了。”陈殊羽叹了口气说，跳开这个话题， “不过你今天来找我干什么？”
余凛这才反应过来正事一样，从包里拿出一本练习册， “来请教你几道数学题。”
果然是这样，无事不登三宝殿。
陈殊羽抽过余凛举在自己面前的练习册，站起来扬了一下眉示意余凛， “走吧，去我房间。”
余凛起身跟着他身后走进他房间，不忘用遥控器帮他把客厅的空调关上。
实在是太浪费电了，如果祁阿姨知道必然骂他一顿。
啧啧啧，自己真是太过于好心了。
如果不是我把客厅空调打开，你刚才会吹得这么舒服吗？
陈殊羽看懂了她那似乎是指责自己不懂得节约用电的眼神，冷笑着压下了心里想说的话。
说出来对方就会有其他无数个理由和借口，现在懒得和她争论，不如珍惜时间多教她两道数学题，下次等到他们学校考试才不会哭鼻子又跑过来哭诉。
真不知道对于之前选择不和自己报一所高中这件事情，她现在后悔过没有。
哎，应该是不后悔，毕竟现在不是也一样的在教她作业。
陈殊羽摇了一下脑袋，认命般坐到书桌前，把自己的书本和未写完的作业推开，收拾到旁边去，留出空位，当起了余凛的一对一专属免费辅导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