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凛也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勇，平生第一次冲着那么多人说话，上一次当着众人讲话的情况还是小学国旗下演讲，这一回直接就是嘲讽对手。
学习的语言不是这样用的。
对不起，我的语文老师。
余凛在心里忏悔了三秒钟，李志恒和吴楠凑到她面前来，李志恒作出崇拜的状态，“哇，我的妈呀，余凛不亏是从前初中老程的语文课代表，语言还能这样用。”
你这是在阴阳怪气我？
余凛一时不知道李志恒是真的在夸奖还是在阴阳怪气。
看了眼时间，因为是星期五，所以现在这个时间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
她的好母亲刘静雯女士知道她今天要去江北一中，就叮嘱她，“下午把小羽带回我们家吃饭，这孩子天天吃外卖，身体会垮掉的。”
“好好好。”余凛很敷衍的答应下来。
“余凛，你不和我们聚餐吗？”何燃看她去和领队老师说话，凑近听了一下。
“你们聚餐带我，我可能放不开，我今天下午本来也还有事就不去了。”
“行吧，回家注意安全。”何燃点头，随后又立马回归队伍里面。
余凛坐在江北一中校外不远处的一家冷饮店里，点了杯少糖的西瓜椰椰，坐在室内里面吹空调。
手上给陈殊羽发着信息。
管他现在是不是上课时间，先发了再说 。
一只鱼：我在你们学校外那个什么冷饮店里面
一只鱼：接你放学（坏笑JPG）
这消息一股子通知的味道，由不得对方拒绝。
过了将近十分钟，等到了回复。
习习：那辛苦小凛了（可怜JPG）
嗯，很配合自己。
随后余凛便不会这样想了，因为陈殊羽发来一张照片。
余凛点开一看便两眼发黑。
这不就是她站在位置上喊加油的样子么？陈殊羽不仅在，还偷拍了自己。
好让人心梗。
他肯定也看见了自己对那么多人的面阴阳怪气他学校。
救命……从未想过，迟到的尴尬也是尴尬。
一只鱼：……
一只鱼：你怎么还去看比赛了？怎么也不给我发信息？
习习：你不也没告诉我你要来
习习：我体育课
余凛抿着嘴，确实是自己没有告诉他。
一只鱼：你现在还在上课吧，不好好上课还玩手机？我要告诉祁阿姨。
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余凛这才占上风一样长舒一口气。只不过这条信息一发之后，陈殊羽再也没回复。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空 。
——
放学过后学生如同潮水般涌动出来，四处都是快活的声音。
陈殊羽穿着白色的校服，和周围所有人的方向都一样，没什么不同。
“殊哥，今天下午去网吧不？明天再写作业吧。你看我今天都输了比赛，今天聚餐也没有了。”
说话的是陈誉，并不见得他有多难过。
“不去，我今天要回家，叫贺喜洲陪你。”陈殊羽拒绝道，心里在猜着余凛是在校外哪家冷饮店。
“那我去你家玩，我也和你一起回家。”陈誉不要脸的说着。
贺喜洲无语， “要点脸，陈誉。”
陈殊羽找到余凛描述的冷饮店，正准备进去，脚步一顿，转头， “你们还要跟着我？”
“这不是很正常吗？”陈誉搂着陈殊羽的肩膀向店里进去， “买杯奶茶而已啦，就算不去你家，一同去买奶茶这不是很正常吗？”
等到店里，陈殊羽早就甩开了陈誉的胳膊。
点单的陈誉在陈殊羽和贺喜洲进内间之前问， “哎，你们喝什么？”
“不喝。”陈殊羽不太想喝奶茶。
“和你一样。”贺喜洲也很敷衍。
这不是陈殊羽你走到这家店的吗？你不喝？
陈誉嘀咕着点了两杯。
陈殊羽进去就看见余凛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进来。
贺喜洲看向陈殊羽，想说话又闭嘴。
陈殊羽坐在余凛旁边，敲桌子示意她抬头。
余凛手一抖，抬眸看去。
“来了不知道吱个声？”余凛放下手机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坐下的贺喜洲。
这时陈誉也走了进来，一下子认出来余凛。
卧槽！！
这不就是比赛时嘲讽拉满的那个后勤？？
和贺喜洲交换眼神，试图知道点什么。
贺喜洲洲微微摇头，自己也不知道。
陈誉也不再说话，默默抽了一板凳坐到了贺喜洲旁边。
余凛也眼神询问陈殊羽。
陈殊羽等陈誉坐下，才开始介绍。
手指认了一下两个人， “这是我的朋友，贺喜洲，陈誉。”
两人微笑，点头。
“这是我的……青梅，叫余凛。”
陈殊羽第一次感受当中间人介绍这样犹豫。
贺喜洲挑眉，从朋友变成青梅了。
余凛点头，又补充说， “余生的余，凛冽的凛。”
不解释很多人第一感觉是鱼鳞。
相互打了招呼后也随意聊着天，途中店员上过一次奶茶。
陈誉开口问出自己心里的问题， “你是今天比赛是实验的那个女生后勤吧！”
余凛喝了一口面前的西瓜椰椰，听到这句话呛了一下， “是的。”
怎么，陈殊羽带的朋友也都在看比赛？
有些幽怨的撇了一下旁边的人，陈殊羽注意到她的目光， “他是校队比赛的。”
这可不管我的事。
陈誉接着说， “你还真是厉害，我们队一个人都想去要你微信。”
？
三人表情各不相同，同时看向陈誉。
余凛不解，我都在那样说你们学校哎？清醒一点！我是你们对手方。
莫不是想加我微信，再然后找准时机给你们学校报仇。
“哎呀，说你很吸引人。”在当事人面前，陈誉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喉咙都喊哑了，这还不吸引人都对不起我的嗓子。”余凛开玩笑说着。
“唉，早知道我们校队也叫女生来当后勤了，这样还能多些动力。”陈誉惋惜着说。
余凛咬着吸管，笑笑不说话。
谁能想到这是何燃花费两周地理作业和一顿饭换来的。
自己嗓子换免费作业，不亏。
“你在想什么？”陈殊羽抽开她咬吸管的奶茶，无声制止了她这举动。
余凛撇嘴，什么都瞒不过，实话实说， “想到了我同学求我当后勤，我提出的条件。”
贺喜洲颇有些兴趣，他就觉得余凛不是一个主动愿意当后勤的主， “什么条件。”
“两周地理作业和食堂最贵的一顿饭。现在比赛赢了，我又可以多坑一些了。”
原来如此，陈誉唏嘘道，幸好他认识的女生好说话。
转念一想，其实这比买卖也不亏，可能也只有余凛觉得赚到了。
一个漂亮女生，免费当一天送水，拍摄，支援鼓励。
嘶……
算了，不想了。
等余凛喝完奶茶，眼神示意陈殊羽自己想走了。
陈殊羽也顺着提出来“时间不早了”这句话。
两人也很知趣的起身和他们告别回家。
太阳的余晖拉长他们的影子，余凛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影子。
哎，如果自己真有这么瘦就好了。
现在的体型焦虑来得莫名其妙，网上的信息过于影响人的内心，现在就连商家的尺码都越做越小，刘静雯女士也在进货时忍不住吐槽现在的服装。
在自己出神想着时，后脖子被一只手往后不重的后扯，余凛一个没站稳，撞到了陈殊羽的胸膛处。
“干什么……”
陈殊羽低头看她仰头的傻样，按着她脑袋看去红绿灯处，已经变化成红灯了， “还能干什么？走路能不能专心一点？”
自知理亏，余凛也不多讲什么， “那你也不能这样粗暴，我脖子很痛哎……”
换了个角度就可以讲了。
本以为陈殊羽会针锋相对的说这是自己不看路的后果，没想到他倒认真去刚才看她的后脖颈是不是真的力道很重。
余凛皮肤很敏感，确实微微红了一点，皮肤很白所以很明显。
陈殊羽垂下眼眸，抬手揉了揉她后脖发红的地方， “下次我不会了。”
哎？
余凛一时有些觉得不太一样，心里都想好自己怎样反驳他的话了，现在只能干巴巴的回复， “知道就好。”
红灯的人形图案闪烁了几秒，立马切换成了绿色行走小人。
陈殊羽拉住她的手腕，左右看了一眼没有闯红灯和转弯的车辆， “走了。”
他的手这次拉她力度不重，却也是挣脱不了。
余凛也没想太多，抬脚跟着他一起走。
两个人的影子靠近又分开，拉住的手处的阴影却是交织在一起。
抬眼看陈殊羽，在夕阳的照耀下，余凛只能看见明亮的半边侧脸，额前的碎发，睫毛都在发光，能看见少年鼻梁的轮廓线条，阳光照着他的瞳孔都变成了漂亮的琥珀色。
注意到她的目光，陈殊羽低头看她， “又怎么了？”
“没怎么，突然发现你还挺好看。”
？？
陈殊羽表情一瞬间僵住， “那你之前一直觉得我很丑？”
哈？谁说你丑？
余凛被他突然出现的脑回路有些转不过来， “没有啊！”
连连否认。
陈殊羽撇过脸不想看她，余凛摇着他胳膊，语气带着解释和一点着急， “真的没有啊！！谁敢说你丑，我们之前那老小区奶奶爷爷从小就夸你帅你都忘了吗？？”
“平时是帅，刚刚是好看！两个是不一样的！就像可爱和漂亮一样！！都是褒义词！”
陈殊羽撇过去的嘴角早在余凛说第一句时就忍不住上扬，却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可以了可以了，夸人的句子今天已经够多了。”
余凛看他是真的没多想了，又反问他， “那你觉得我是可爱还是漂亮？”
死亡问题抛给别人才是好玩的。
陈殊羽认真端详了几秒余凛的脸，装作很纠结的样子， “嘶——这很难评。”
余凛拳头都握紧又放下，笑眯眯的说“没关系，说明你语文词汇量匮乏，难评也说明是对我的褒义词，我也不是一两眼能够看透被评价出来的，那也太没意思了。”
陈殊羽点头没说话，余凛就当他默认了。
其实陈殊羽还真思考了一下漂亮和可爱这两个词。
她不应该只能在这两个词当中作形容。
明媚，张牙舞爪的却又很脆弱，很容易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