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殊羽坐在余凛家的饭桌前，左手边碗里是刘静雯刚刚给他盛的满满一大碗鸽子汤。
如果知道余凛所说的“请吃饭”，是在家里小雯阿姨做饭，自己是绝对不会来的。
而且今天余凛的爸爸，余延也回到了家里。
和余叔相处并不多，这顿饭吃得自己很是拘谨。
“吃饭啊，小羽，怎么不动筷子了。”刘静雯热情的在桌前招呼。
“妈，他那是小鸟胃，吃一点就撑，你就别勉强他了。”余凛挑眉，乐意看陈殊羽吃焉的样子，眼珠在他和鸽子汤两边来回移动，示意他赶紧快喝。
这眼神太过于执着，陈殊羽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这鸽子可是她专门抽时间去菜市场买的，让刘静雯今天给炖上。
余延轻咳了一声，打断余凛说话，“小凛！”
余凛哼了一声，这才默默吃饭，不再说话。
陈殊羽抬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放到自己碗里，“小雯阿姨，我只是刚才在想我妈是没您这个厨艺。”
“哦？祁莲啊，她现在至少能煮面，我觉得都算不错了。”刘静雯想起往事，笑呵呵开玩笑。
“不过他们还没空回家吗？正好你余叔这几天也在家，如果他们回来我们还可以凑一桌打麻将。”
“哎，我那麻将都快落灰了。”
刘静雯无不可惜的叹气。
“我妈最近那笔生意好像出了点问题，一直拖延，可能回不来。我爸……我妈回不了家，他也不会先回来。”陈殊羽想着前几天祁莲的理由，简单说了个大概给刘静雯听。
祁莲先是给他巴拉巴拉发了一大堆，叮嘱他保持好成绩，注意身体，有事找你小雯阿姨他们。
最后再给他转入了一大笔钱。
这样的生活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已经成为常态了，如果有一天他们突然回家，自己进门可能都还会不适应。
刘静雯也不再过多询问，干饭的余凛抬起头，对刘静雯说，“妈，如果你想打麻将的话，我和小羽可以稍微凑合凑合。”
“反正小羽也会，是吧？”
陈殊羽一顿，刚发声，“嗯……”，马上被余延打断，“瞎说什么呢，你们现在是要好好学习，快点吃完饭休息一会就去学校。”
“我又没说是现在打……”余凛戳着碗里的肉，话说声很小，“无趣……”
余延听到了就当没听见。
他本就是一个传统古板的男人，余凛在家里有些跳脱开玩笑的话，总会被泼凉水。
逐渐余凛也不愿意在家里和余延说话。
陈殊羽闪了一下眸子，不动声色抬眸看了一下余凛，看她并没多大情绪，这才继续吃饭。
陈殊羽还是喝完了那碗汤，能喝，只不过自己对鸽子汤有种说不上来的反感。
余凛说他这叫做矫情，自己名字带着“羽”字，真把自己当成鸟儿的同类了。
陈殊羽回怼，“你还不是不喜欢吃鱼！真把自己当成鱼啦？”
“我那是被鱼刺卡过！！你又不是不知道！”
两人气急败坏，谁有没说赢谁。
这鸽子，都在上学，她哪个时间段还有空出来买？
喝完之后脑子里只在想这一个问题。
“我吃饱了，小羽也吃饱了，我和他先休息去了。”余凛撂下碗，扯过一张纸擦嘴。
“小羽吃饱了吗？没吃饱别听她的，继续吃。”
问话的是刘静雯。
“我吃饱了，小雯阿姨，您和余叔慢吃，我就和小凛休息去了，等会就快到下午上课的时间了。”
陈殊羽吃饭很规矩，结束用餐后筷子摆放着也很工整。
“好好好，你们快去。”余延点头摆手。
陈殊羽这才起身，向余凛的房间走去。
——
进门就看见余凛躺在床上，身上裹着小被子，头发自然的松散披开在床上，整个人缩成一团，手上还抱着兔子玩偶。
这玩偶，还是小时候陈殊羽没见过睡之前这样不安分的人，为了哄她睡觉买回来送给她的礼物。
这兔子玩偶背上有一对小翅膀，比其他玩偶特别一点，陈殊羽第一眼就看上了它。
余凛收到兔子之后，安分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睡觉也都习惯了手上抱着它了。
听见开门声音，睁眼看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陈殊羽现在可不敢和她躺同一架床，他自觉的在余凛最近新买的新宠——一个巨大的懒人沙发上面坐下休息。
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不过他腿比较长，再怎样换姿势，腿都是在懒人沙发的外面。
刚闭眼假寐，咻的一声，头顶上方一片阴影。
余凛给他扔来一床薄毯，已经不算太热了，但她房间空调还是开的低。
她什么都没说，继续倒头午休。
他也什么都没说，将脑袋从被子里露出来，虚着眼睛看床上的一小团人，又闭上眼睛。
薄毯上花色图案盖在自己身上，毯子上有同她身上衣服一样的香味。
可能是同款洗衣液。
不过不对，她身上的味道还是有点不太一样。
什么味道，自己也说不上来。
在自己迷迷糊糊瞎想的时候，自己还真的睡着了。
余凛的手机闹钟刚响几秒钟陈殊羽就醒了过来，艰难坐起来看了一眼时间，一点五十。
下午是两点半上课。
床上琐细的翻身的声音，余凛下意识关掉闹钟，又睡去。
她通常定闹钟会定两个以上，关掉一个还可以再睡几分钟。
陈殊羽站来伸了一个懒腰，床上的人还睡得香甜，根本没有刚才醒过一次的痕迹。
这人，睡眠质量就真的那么好？
陈殊羽一条腿弯曲抵在床上，弯腰凑近余凛。
从这个视角，陈殊羽只能看见她露出来的小半张脸，轻轻推了两下她的肩膀，声音无意识变得温柔， “起床了小凛。”
余凛迷迷糊糊的想躲开他，脑子清楚，嘴上不清不楚的呓语， “你醒了你就先走，不要喊我。”
哄人的方法不行，那就采用强硬的手段。
陈殊羽直接上手捏起她露出在外面的脸颊，下手不算重，但力道还真让人清醒了过来。
余凛直皱眉，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不怎么清醒却还是瞪着陈殊羽。
只不过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
陈殊羽也坐在床边，憋着笑提醒她说， “你不是忘了，你需要先送我去学校？”
余凛大脑宕机了一瞬间，回忆了一下的确有这回事。
中午吃饭之前答应的事情。
他占理，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起床关掉还没响的闹钟，嘀咕着， “你就不能自己喊车去学校吗？这种话一般只是客套一下。”
正要出房间的陈殊羽，懒洋洋的说 “不好意思啊，我听不太懂客套话。”
“你就装吧！”
余凛扔向一个玩偶砸他，陈殊羽躲过，玩偶砸在了墙上又落下。
陈殊羽好脾气的捡起来，假装拍拍它身上的灰尘，给她放回床边。
“哎，你把它弄伤心了，今天晚上它不会保护你的梦了。”陈殊羽的模样深表遗憾，一副很替她着想的模样。
“现在也只有你还相信这些了。”余凛刚才没打中，还想再扔一个，身边却只有抱着睡觉的兔子玩偶了。
只好悻悻作罢。
“不过没关系，只要一直有一个能保护我就够了。”余凛仰着脑袋说。
一个就足够了，被赋予上意义东西不需要更多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