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柳沁听到这话大脑宕机了好几秒，看向正扶着长远郡主的姑娘。
那姑娘似乎是觉察到柳沁打量的目光，朝她抿嘴笑笑。
姑娘着一身青灰色衣裙，腰间坠着枚平安佩，一头乌丝挽成随云鬓，祖母绿赤金凤珠步摇穿插其中，大小不一的珍珠坠成珠链，随着她的动作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摄政王妃......？”柳沁眨眨眼，有些迟疑地问出口，却见姑娘微微摇了摇头。
奇怪，她怎么不知道隋昭突然多了位王妃，这是从哪冒出来的。
不会又是什么皇帝赐婚吧？柳沁正想着去热搜榜看看，可今天这系统像是卡了bug，柳沁在脑中敲了几次都没见它应声。
“棠梨，休得胡言。”姑娘皱起眉，有些无奈地伸手拉了下侍女。
“王府的丫头消息这么不灵通。”那侍女撇撇嘴，长远郡主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你是王府里的人吧。”长远郡主脸上带笑，“棠梨嘴巴子快，你别介意。”
柳沁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她今日所穿衣裙的颜色确实同府中侍女穿的衣裳相似，也难怪她们会认错了。
“我不是王府里的人，我是安宁公主的朋友。”柳沁露出友好的笑，清了清嗓子，“王爷今日去户部办事了，你们若是寻他，怕是得等。”
柳沁刚差点脱口而出一个隋妹妹，平日里隋瑶不喜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柳沁喊隋妹妹喊习惯了。
外人面前，还是喊公主的好。
“瞧我，人老了眼睛也不好使了。”长远郡主依旧端着笑，“我同阿渺干等着也是无聊，便说在这王府里走一走，也好让阿渺提前熟悉熟悉这王府。”
被唤作阿渺的姑娘又蹙起了眉，“娘，这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呢，您莫要这般。”
“娘是替你高兴。”长远郡主只当季渺是在害羞，拍了拍季渺的手，“好了，娘不说了。”
长远郡主笑着拉过柳沁的手，问了好些问题，柳沁一时脱不了身，只好跟着她们一起，在王府里逛了逛。
用午膳时柳沁寻了个借口离开，匆匆忙忙回到了自己房间。
“系统？”
柳沁又试着敲了敲，这回系统总算有回应了。
【系统更新完成，本次更新内容如下。】
【1.新增词条人物查询功能，宿主可点击词条查阅人物背景资料。】
【2.新增云端自动排版功能，100+书籍排版模板可供宿主自主选择。】
【3.新增作品指数评估，针对作品热度自动提供宣传措施，宿主可付费为作品增加热度。】
【系统更新补偿：100积分，请宿主确认领取。】
“系统还能升级？”柳沁眼睛微微睁大，阅读了一长串的更新指南后，心情不错地按下确定键。
这热搜系统倒是对她很友好，所有的更新都有利于书坊的进一步发展，柳沁关闭更新页面，点开热搜榜单。
果不其然，隋昭的名字又被高高挂在榜首。
【爆】摄政王婚事
柳沁在心里啧了一声，隋昭不愧是古代顶流，都不知道上了多少次热搜了。
[不是吧，摄政王又要成婚了？]
[什么叫又......]
[听我爹爹说是圣上的意思，是长远郡主的女儿。]
[就那个一直养在青城的病秧子？]
[谁记得上一次，摄政王拒婚了啊？]
[也没圣旨啊！]
[这次是定下来了吧，我今儿买菜的时候可瞧见，那长远郡主的马车往王府的方向去了。]
[王爷也要成亲了吗……我还以为会是柳老板当王妃呢。]
[我天呢，谁还记得柳老板写过摄政王同人文。]
[你做什么青天白日梦，柳沁她也配？]
柳沁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热搜讨论区里，不由得扶额。
无辜中枪啊……柳沁心情难以言表，又想起系统更新的新功能，点了下讨论中长远郡主女儿的词条。
【季渺，长远郡主和国相独女，自幼体弱多病，五岁离京遍访名医，经高人指点，由青州江氏抚养长大。】
“青州江氏......”柳沁又点了下这个词条，原是季渺外祖家。
柳沁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玉树。”柳沁朝屋外喊了声，隋昭这几日都让玉树留在柳沁身边。
“柳小姐，我在。”
“我想去国公府找沈小姐，可以吗？”
玉树从树上跳下来，点点头，“成，我这就去备车。”
*
国公府。
随着婚期将近，阖府上下用红绸缎装饰起来，屋檐四角挂上一连串贴着囍字的红灯笼，随处可见的喜庆。
柳沁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沈长欢院子，春莺认得柳沁，便带着柳沁走入沈长欢的房间。
“小姐，柳姑娘来了。”
沈长欢正在试穿嫁衣，隋瑶拿着不同簪子在沈长欢头上比划。两人见着柳沁很是惊喜，隋瑶跑过来。
“柳姐姐，你怎么来了呀？”
“之前不是沈小姐托我写书嘛，我正好也有些事想问问隋妹妹，便让玉树送我过来了。”
柳沁挽着隋瑶朝沈长欢走去。
“唤我长欢便是，无需见外。”沈长欢褪去喜服，拉着柳沁和隋瑶坐下。
柳沁递给沈长欢一本书册，“这是我之前根据你同相公子的故事写成的初稿，后来我又去拜访了相二小姐，根据她的描述对相公子的人设进行了完善。”
“长欢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
沈长欢和相云岭的故事，按照沈长欢的要求，柳沁全文基调是温馨甜宠，文章并不长，薄薄一册，柳沁估摸着大概也就六七万字吧。
因为开文前准备充足，所以柳沁写得还算顺利，只是越到大结局，柳沁写得越艰难。
柳沁知道，糖里有刀。
可惜现实是be。
沈长欢沉默地翻阅着书稿，良久，她把柳沁给她的书册小心翼翼地收好，让春莺锁进了柜子里。
她眼角带泪，却还是笑着向柳沁道谢。
“谢谢你，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不必再修改了，初稿足矣。”
柳沁有些心疼地拉着沈长欢的手，“同定南侯府的婚事，当真没有周转的余地了吗？”
隋瑶在一旁翻阅着宾客册，闻言也是叹了口气，“柳姐姐进门时候也瞧见了吧，喜字都贴满了。”
沈长欢捏着帕子拭去眼泪，调整了一下情绪，“不必担忧，这些日子我也想清楚了。”
“原来我心有不甘，现在却也慢慢接受了这门婚事。我是国公府嫡女，不能只顾着自己，也要为家族考虑。”
“我同相公子，此生无缘。”沈长欢有些哽咽，深吸了几口气继续道，“前两日，定南侯世子给我一封书信。”
“他大抵也同我一样，是身不由己之人。”沈长欢稳了情绪，“后来父亲又与我彻夜长谈......”
“过去的便过去了吧，至少在柳小姐的故事里，我同相公子已有圆满结局。”沈长欢笑得有些勉强，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嫁到侯府后，我会好好同世子过日子的，言语间，我倒觉得这世子是个君子。”
柳沁看着沈长欢，如鲠在喉，沉默良久终是化作一声叹息。
“那我便祝长欢你事事顺遂，岁岁欢愉。”
“好。”
沈长欢被嬷嬷唤去清点婚礼用的东西，她跟在嬷嬷身后离开了。
柳沁心中五味杂陈，她看着那红如火的嫁衣，忽觉刺眼。那本以沈长欢和相云岭为原型的定制同人文《岁岁常相见》，被锁入柜中，一同锁住的，还有沈长欢的苦涩又甜蜜的少女时代。
至此，沈长欢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柳沁忽然有些无力。
她能决定故事里主角的结局，却无法左右沈长欢的人生。
柳沁有些低落，深吸了几口气调整过来。
隋瑶还在帮忙核对宾客册，“柳姐姐，你不开心吗?”
“希望长欢能幸福。”柳沁百感交集，朝隋瑶笑了笑，“说起来，我正有事想问你呢。”
“柳姐姐请讲。”
“王爷是要成亲了吗？”柳沁拿起桌上的杯子，给隋瑶和自己都倒了杯茶。
“之前听陛下提过一嘴。”隋瑶皱皱眉头，“柳姐姐怎么这么问？”
“我今日在王府碰到了长远郡主同她女儿。”柳沁抿了口茶，“听长远郡主的意思，是要把女儿嫁给王爷。”
“长远郡主......”隋瑶思忖片刻，“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好像是季姐姐同我哥定过娃娃亲。”
“不过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也就是大人之间说着玩。”隋瑶摆摆手，又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等等，你说长远郡主来王府了？”
“是啊。”柳沁放下茶盏，“还拉着我问了好些问题呢，看长远郡主的架势，她女儿嫁过来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
御书房。
隋文在棋盘上落下最后一个子，旋即大笑道：“摄政王，你输了。”
“陛下棋艺精湛，臣自愧不如。”隋昭脸上带笑，微微低头。
陈公公指挥着小太监收拾掉棋盘，又端着两盏热茶送上来。
隋文盘起手上的佛珠，望着香炉，袅袅白烟，四散开来，他看向隋昭。
“前些日子，相国同朕求了门婚事。”
隋昭不动神色地抿了口茶，等待隋文的下文。
“摄政王就不好奇吗？”隋文收了手链，也端起茶杯抿了口。
隋昭叹了口气，他前几日便听到了风声，此刻也不能装傻了。
“陛下，想必相国所求婚事，与臣有关吧。”
“相国有恩于朕，但你也是朕最疼的幼弟。”隋文搁下茶盏，“朕想听听你的想法。”
“臣以为，婚姻大事，需小心谨慎。”隋昭起身跪下，他垂下眼帘，声音平静。
“臣此生只愿同相爱之人相知相守，其它别无所求。”
隋文沉默地看着隋昭，声音听不出喜怒。
“摄政王的意思，是要拒了这门婚事？”
隋昭跪得端正，他抬眸对上隋文的视线，掷地有声。
“臣已有心上人，不愿耽误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