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沁叼着的包子差点掉下来。
“你们是？”
她捧着包子，放慢了咀嚼速度，上下打量着二人。
左边的男人个子更高些，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右边的男人则相对瘦削，肤色也比左边那位白一些。
给人的感觉倒是有点像玉树和临风，柳沁心里嘀咕着。
两人并肩站立，忽然朝柳沁单膝跪下，左手握拳置于胸前。
“主子好！”
声音响亮得像是军训时学生们在喊口号。
柳沁同翠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
主子？难不成是她不在书坊时唐忠新招的人？
可看翠微的表情，好像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好你们好......”总归两人看着没有敌意，柳沁腾出一只手要去扶，两个男人却噌得起身。
“主子，我叫空山，他叫照影，受摄政王之命前来保护主子！”
空山一手揽过照影的肩膀，声如洪钟，脸上却是带着憨气的笑。
“主子好，我叫照影。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使唤我。”
照影不着痕迹地把撇开空山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朝柳沁点头示意。
“原来是王爷替我寻的侍卫......”柳沁心下了然，隋昭确实提起过要给她找侍卫，就是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空山和照影。”柳沁确认了两人的名字，“正巧，我要出门，不如就你俩陪我去？”
*
“柳妹妹，可算等到你了。”李烟面上带笑，见着柳沁连忙迎上来，拉着她坐下。
瞥见她身后雄赳赳气昂昂的两人，李烟有些不知头脑。
“这两位是......”
不等柳沁回答，空山开口了。
“我们是小姐的护卫！”
柳沁一口热茶差点喷出来。
她尴尬地笑笑，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是我书坊新招的小厮，今日正好出门办事，我便让他们跟着。”
“原是如此。”李烟点点头，也笑起来，“倒是个精神气足的。”
照影将包裹递给柳沁，柳沁解开包裹，将准备好的纸板，以及折好的纸盒递给李烟。
“李姐姐，这是唐叔他们改良后的，你看看，里面我已经放好要联名的三本书了。”
李烟拿着裁剪好的纸板看了看，快速叠出一个盒子，惊奇道：“不错，确实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李烟让人取来了联名用的三罐胭脂，比划了下放进盒子里。
“很合适。”李烟赞许道，“不过这纸盒，虽然有蝴蝶这个巧思，但盒身是不是太素了些？”
“我也发现了，我打算在这些纸盒上印上书坊作品的名字，还有姐姐你胭脂铺的名字。”
柳沁想起了系统的排版功能，想着等下回去好好研究一番，看看能不能搞点设计。
李烟思忖片刻，“那我们这联名，何时发售？”
“我这边三色胭脂各准备了五百罐，五百个联名礼盒......应当够了吧？”
柳沁在心里盘算一番，按照她的经验，五百套似乎不太够。但这也是她第一次在古代做ip联名，心里拿不准主意。
做多了怕滞销，做少了又怕供不应求。
“那便先备五百套吧，到时候看看宣发热度，再做打算。”
“发售日期......不如就定半个月后？”柳沁提议道，“接下来这十五日，我们便好好准备联名礼盒还有宣传。我和李姐姐分别在各自店内宣传，我也会制作传单，让飞扬去人多的地方发。”
“热度提前搞起来，到时候再加之我们两个店铺的知名度，肯定能成功。”
“好，那利润怎么算？”李烟犹豫着问出口。
“五五分如何？等这波联名结束，我们去除各项成本，再平分利润。”柳沁撑着脑袋思考了一番，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好，那便我便等着妹妹的好消息了。”李烟爽朗一笑，她知道柳沁书坊冰山王爷系列话本热度高，没想到柳沁会选择和她五五分。
李烟甚至已经打算好了□□。
柳沁又和李烟商定了其它的细节，午间日头正晒，李烟留柳沁一同用了午膳。
午后，李烟的店铺也忙了起来，柳沁起身告辞。先前和工匠约好今日未时一同去柳府看看，柳沁眼瞧着时间有些紧，让空山喊了辆马车来。
空山话多，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了很多，哪怕柳沁没有搭腔，他自己也能找到话题说下去。
相比之下，照影的话少了不少。
“你认识玉树吗？”柳沁忽然道。
空山拍拍胸口，“那当然，玉树可是我的好兄弟！”
果然，柳沁轻笑。
柳沁到柳府时，几名工匠已经候着了，她连忙下车，“几位大哥久等，路上耽误了些。”
为首的工匠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他抬手抹了下汗，朝柳沁摆摆手。
“我们也刚到不久，柳小姐开门吧。”
柳沁快步走过去，照影从包裹里找到钥匙递给她，柳沁开了门，领着工匠们往里走。
“我的想法昨日已经同张工头说过了，原来这府邸是住人的，屋子分布的比较零散，要改造成印书厂的话布局上动得比较多。”
柳沁一边走一边说，工匠们拿着尺子勘测数据，不时低声讨论。
“府内这些植被景观，假山木桥，都可以拆除。”柳沁往里走，“我希望能合理利用空间，方便生产书籍。”
张工头听了柳沁的话，环视一周，在院子里转了转。
“成，我晓得了。”
“不过柳小姐，你这个工程有点大，得有些时日。”
“我明白，大概多久？”
张工头和身后的工匠相视一眼，舔舔干裂的嘴唇，“一个月打底吧，然后花费也不会少。”
一个月......倒和柳沁估计的差不多。
柳沁点头，“资金方面，除去工匠们的工钱，材料的采买烦请张工头列张清单给我，到时候我会让人来监工。”
张工头爽快应下。
柳沁回书坊没多久，就收到了张工头送来的改造计划书和装修合同。她仔细看了遍，确认没问题后签字付了定金。
“唐叔，后日柳府动工，你帮我去那监工。”柳沁把改造计划书递给唐忠，“工钱是一日一结算的，你尤其注意有没有偷懒耍滑的工匠。”
“还有装修材料的采买，麻烦你上点心，这里面油水很大，保不齐有人想偷捞一笔。”
唐忠点头说好。
柳府改造这事算是定下来了，接下来柳沁就等着改造完成，招一批新员工增加生产力。
今日店内顾客不多，柳沁坐在柜台后无聊地拨算盘。期间芳姨拿着印好的《女将风华》来给柳沁看，柳沁翻了翻，对这本新书还算满意。
帮着朱霞芳姨她们整理好书架上的杂志，柳沁心里琢磨着要开始宣传《女将风华》和联名产品了。
新话本宣传依旧是老套路，传单海报说书人缺一不可。
至于联名礼盒……
“系统，你之前说的花费积分增加热度是什么意思？”
柳沁敲了敲系统。
【宿主，您可通过消耗积分的方式，提升您在热搜榜上的排位。】
【系统将自动为您作品的宣传，提高热度。】
柳沁还是云里雾里，“就和现代买热搜一样？”
【本质上一样。】
“那我现在可以买吗？”
【系统并未检测到榜单上有与宿主相关的热搜，现在无法购买。】
柳沁心下有了想法。
照系统的意思，只要是与柳沁相关的热搜榜上有名，那她就可以花钱买热度，这么说来，话本的宣发又多了一条道路。
柳沁有一种自己突然翻身成资本的感觉。
日暮时分，书坊来了几个年轻人。
他们衣着朴素，听口音不太像是本地人，一女子跟在这几个男人身后，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请问是来找工作的吗？”
柳沁放下手里的毛笔，朝那几人走去。
“姑娘，我们听说这儿招工，你们老板呢？”
为首的青年有些紧张，他抿着嘴唇，有些局促地环视四周。
“我就是书坊老板，敝姓柳。”柳沁微微一笑，示意几人坐下。
“翠微，拿壶热茶来。”
“几位都要寻活做吗？”
茶汤热气袅袅，刚问话的青年愈发紧张，端着茶盏的手微微发抖。
“这是我兄长，这是我娘子。”
坐在左边的男子却一言不发，只是笑着看向柳沁。
柳沁心觉奇怪，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我书坊最近确实缺人，你们一起来也可以。有在铺子里做工的经验吗？”
那男子以为柳沁在问他，有些着急地用手比划，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柳老板，我兄长他……是个哑巴……”
“不会说话啊……”柳沁顿了几秒，怪不得他弟弟会紧张。
“会不会说话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也是份力气活。”
“但我这儿只招手脚利索的人，不养闲人。”
柳沁视线略过一言不发的女子，“你娘子也要寻活吗？”
“老板……我…….我能在你这儿干活吗？”
女子小心翼翼抱着怀里的孩子，说话声音又轻又抖，似乎是怕吵醒睡梦中的孩子。
柳沁微微皱眉。
“那你的孩子怎么办？他还没到可以脱离父母照料的年龄吧？”
女人窘迫地笑了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这样吧，你们三人都留在我店中做事。”
“印书厂还有一个月左右改造好，那有几个空房间没有用，你们先在那安顿下来吧。”
“伙食需要你们自己解决，日后员工宿舍造起来了，食宿我包。”
“你同你兄长明日起留在店里学印书。”柳沁指了指库房的方向，“活不难，跟着芳姨学就行。”
两兄弟连连点头。
“至于你娘子……”柳沁看向女子。
“您说。”女子抱着孩子，勉强露出个笑。
“你便留在店里，帮着清扫店铺和整理书籍吧。”
“孩子我许你带着，但是月银会比芳姨她们低。”
“所有人试用期两个月，试用期内月银减半，扣下的一半会在转正后结清。”
女子松了口气，眼里竟含着眼泪，朝柳沁连连道谢。
和几人聊完，柳沁便喊来芳姨，让它带着三人熟悉书坊环境。
“小姐可真是好心肠……”翠微看着几人的背影，“希望他们能好好做，不辜负小姐的善意。”
柳沁闻言笑了声，正要说什么，却被一道男声打断。
“柳小姐这书坊，好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