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荧？”两人站着相了将近一分钟面，还是佟欣忍不住打破略显尴尬的氛围：“是……我刚刚碰了什么不能碰的东西吗？”
“……”纪荧的脸上划过一丝无奈：“看看你的左手。”
佟欣依言去看自己的手，左手的中指上赫然多了一枚戒指，银白色的指环，雕了一圈的花样花纹，纹样里透漏着微微的蓝，顶上镶嵌着一颗亮宝蓝色的蓝宝石，形状却不是见惯了的一大块，而是有些薄的蝴蝶形状，中间是颜色最深的核心，整体看起来像是把蝶衣悠闲地搭在银白色花蕾上休息的蝴蝶一样。刚刚在杂物间一切都过于混乱而且看不清楚，出来后又立即撞见纪荧，佟欣差点都忘了它，也忘了手上那阵剧痛，虽然只是一瞬间的。
“这是……之前虽然开过玩笑，但我没有想偷东西的！这可能是刚刚在里边一时情急不小心戴上的！”戒指看上去就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佟欣急忙表示自己不是想偷拿。
“嗯，我知道。不过，还真是巧，进去不到十分钟，偏偏就捡到了这个。”纪荧笑了笑：“我过来不是来怪你的，只是突然感觉很好笑。你知道这是什么戒指吗？”
“什么戒指？”佟欣有些好奇，又害怕是什么小说里的有什么诅咒的东西。
“订婚用的。”
“订婚？！”佟欣不由得失声，伸手想把戒指摘下来，却发现摘不动，而且一用力摘，中指就会有类似于骨髓传来的刺痛感，好像连在一起了似的。
“摘不下来啊……”纪荧淡淡地评价了一下：“那你就认了吧。”
“什么叫认了！我不能不清不楚地和不知道什么人订了婚啊！这不会有什么强制性的诅咒一类的吧？”佟欣一脸不情愿，更用力去扯戒指了，可戒指是纹丝不动。
“你眼前除了我还有别人吗？”纪荧嘴角勾起来：“直到它真的被人戴在手上，我才清晰地想起当初养父一脸贼兮兮地把它递给我的模样，以及我接过来戒指后一脸不屑地把它丢进杂物间的模样，我记得当时还饶有兴趣地看了眼它飞出去的曲线，没想到在这里还给我了。真是不知道该皱眉还是该笑了。”
纪荧似乎有些忍俊不禁，苦笑着摇摇头。
“那意思也就是……”佟欣停下扯戒指的动作，声音也变得轻了起来。
“不是诅咒，大体上可以认为是对你没有影响，我们两个又没这个意思，就不算是订婚了。”纪荧接着说道：“但是应该摘不下来了。”
“……摘不下来？连你也没有办法？”沉默片刻，佟欣有些惊讶地问道。
“嗯……还不能这么说，只是大概是在你戴上它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有这样的感觉。”纪荧淡淡说道。
“等一下——你不是说不是诅咒吗？那为什么我戴上它的那一瞬间你会感觉到？”
“……你猜猜看这枚戒指用什么做的？”纪荧浅浅一笑，似乎并不打算直接告诉答案：“手伸出来。”
佟欣咬了咬嘴唇，把手递出去，纪荧则是和把弄物件一样对着戒指看了起来。
“哼，还有这个术式啊，真有他的，这下是彻底摘不下来了。”纪荧喃喃自语道。
“什么术式？”
“复原的术式。有它就意味着，就算我把你的这根手指切下来，它都会再长回去。”
“……那没有它的话，你还想切我的手指？！”
“嗯，已经连到你的手指骨上了，硬拿是拿不下来的，这枚戒指又是养父预谋不知道多久做出来的，据我所知，大概有近六年了，里边埋了很多复杂术式，没有相同的时间我解不开。”
“六年？……”佟欣顿了顿：“对不起啊，这么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话我就不会扔得那么随便了，这是我不要的东西。”纪荧微微一笑：“不过有个好消息，戒指大小会自动成长，不用担心之后手指的成长；还有就是可以把它缩化成符文，手指会像画了什么一样，但总比戴着碍事好。”
“那……要怎么弄呢？”
“你不是一直惦记着学魔法吗？现在有教你的必要了。”纪荧嘴角微微翘着：“怎么样，来做我的实验品？”
实验品？！怎么前半句话还好好的，后半句话自己就跟不上节奏了呢？佟欣面部有些抽搐，迟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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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刚刚你来找我的理由和我想的是不一样的。”
佟欣跟着纪荧到那个制备魔药的房间里拿了些东西，其中就有刚刚看到过的装着蓝色药液的小瓶子，然后又跟着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还以为你是终于按捺不住好奇来求我学魔法的，没想到你还意外地能忍。”
“毕竟我没有魔力啊——所以你做这个药是为了我？只要我求你你是同意交我魔法的？”佟欣突然反应过来，晃了晃手里亮蓝色的小瓶子。
“不会教你魔法，因为我不是你的师父、□□之类的，但是倒是也有好奇的事，成功的话可以把你的魔力显化出来，本来想顺水推舟提出来的。”纪荧笑了笑：“没想到中间出了这么个小插曲。原来养父还把食人草带进家里来了，这种植物靠吃人、动物维生，生命力极强，而且在快死的时候会把自己变成种子，在光照后可以随时长出来。”
“哦，所以那些种子才会在门口……回到刚刚的话题上来，魔力显化是什么意思？”佟欣回想起刚刚的经历，不由得咋舌。
“这一点一开始我就有想法了。我之前说过，魔力的一大部分组成是存在力，甚至可以用魔力创造东西。既然是这样，反过来说，如果一件东西存在，那它应该就是会有魔力的。”
佟欣点点头，表示这是合理的推断。
“但是从你身上却检测不出来一点魔力，所以这是悖论。但仔细一想，检测不出来不代表没有，人的基因有显隐性，是不是魔力也会是这样呢？你的魔力类似是隐性的。”
“嗯，这么一说，很可能是这样。”佟欣点点头。
“所以要想用你的魔力，就要想办法把它显化出来。我的设想是，用魔力的两个特性——能量性和保留性。”纪荧顿了顿：“举个例子，除了一个人的存在所需要的存在力，魔法师可以用自己的魔力变出火的存在，这是因为在本质上魔力是能量的表现形式，一个人、一块石头，都可以最终转化为能量的存在。”
佟欣点点头，表示可以听懂。
“至于保留性，则是指一旦一件东西被创造出来，它的存在力就会想要尽可能扩张自己的魔力保证自己存在的稳定性，对于外来高浓度的魔力，会持一种吸收的状态。”纪荧嘴角上扬：“所以我推测，如果我用自己的浓缩魔力做引子，可以把你的隐性魔力给勾引出来。”
“……”佟欣点点头，这推测确实可以说得过去，但是纪荧的语气不是很确定的样子。
“但过去没有人涉及这个领域，所以我把它称为一场实验。怎么样？这个实验品，你当吗？”纪荧眯着眼，把选择推给佟欣：“后果自负。”
“……”佟欣低着头想了想，按照约定，自己不久就要回去了，没有必要犯这个险。但是，要说非要当这个实验品的理由，目前也不是没有——佟欣瞥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微微叹了口气：“如果没有那句后果自负的话，我可能一口就答应了。”
“怎么？你还想我给你负责？”
“没有！就是……安心一点不是吗？”佟欣瞪他一眼。
“我还真是一点也负不起这个责任才这么说的。”纪荧淡淡道：“所以你是答应了？”
“嗯。”佟欣微微点头，突然眼神坚定起来：“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你不能不管我！”
“嗯，我尽力。”纪荧模棱两可地糊弄一句：“那进行下一步，我的计划是我会把自己的魔力浓缩成肉眼看不见的小钓钩，大小是细胞的大小，如果上述理念正确的话，那你的魔力会因为贪吃被我钓出来。”
“嗯。”
“但是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佟欣一下紧张起来。
“用我的魔力钓你的魔力，我觉得你不会没有奇怪的感觉，是痛还是痒说不清楚。”
“……”佟欣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微微点头：“那如果我受不了，我会和你说的。”
“好，那实验地点选在浴室吧，这样还算方便些。”纪荧拿起一些瓶瓶罐罐：“我做了三部分药，一瓶直接喝，一瓶注射进血管，一瓶外用，可以我给你涂，可以泡药浴一样，但整个身子包括头都要浸进水里，你选哪个？”
“头上的我自己来不就好了吗？浸到水里我要怎么呼吸？”
“最好还是均匀一点，呼吸的话我可以给你上魔法，为了避免干扰，你还是不会太舒服。”纪荧淡淡说道。
“那就这样吧。”考虑到第一种实在是不好意思，佟欣只好接受后一种：“那我泡药浴的时候，你去哪里？”
“在你旁边看着，负责观察你的魔力走向、及时止损、添加浓缩魔力以及鱼咬钩后抬鱼竿。”
“那不就是说我会被你看光？”
“嗯，安全性降低一点的话我可以闭着眼。”纪荧淡淡说道。
“会……降低多少？”
“百分之三十左右。”
“……”这下佟欣真的拿不好主意了，危险性肯定是越低越好，但这样要给人看身子……
“睁着眼就行了。”佟欣最终还是选择相信纪荧的人品，很奇怪，话一脱出口，自己刚刚的那股纠结和难为情一瞬间没了。
“好。”纪荧语气仍是平淡的，但佟欣好似听出了一点上扬的味道来。
就这样，一场将来绝对在佟欣心中的“阴影”排的上位置的实验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