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碧游宫

    金灵圣母座下弟子余元途经赤虎洞,想起大师兄闻仲数年未归,唯一的弟子兼侄女在独自修炼,起了关心的心思。

    “阿婴,”余元打开赤虎洞,只见里面满是灰尘空无一人。

    他赶紧唤来洒扫童子,“阿婴去哪儿了?”

    洒扫童子看着空荡荡的山洞比他还迷茫,“小师姐三年前说她要闭关修炼让我们不要打扰她。”

    “这反了天的孽障,大道未成也敢下山。”余元急忙去禀报金灵圣母。

    金灵圣母听后掐指一算,“罢了,是她命中劫数,你我亦无法阻拦,随她吧。”

    余元看了一眼弟子长明灯,命火还烧的旺,“若是有一日命火灭了,我定要把这丫头抓回来好好修理一顿。”

    师兄闻仲常年不在碧游宫,闻婴几乎是他一手拉扯大的,没曾想孩子长大了胆子也大了。

    余元摇摇头,到底还是给所有下山历练的弟子传音入密,若是见到闻婴定要抓回碧游宫。

    冀州城外

    苏全孝跪在雪地里,面前是成堆的箭镞。

    “我离家八年,父亲他认不出我了。”绝望的泪打湿苏全孝伤痕累累的脸。

    北地严寒,近来他又总是一个人躲起来哭,脸上全是冻疮和皲裂。

    闻婴不忍去看,却又强迫自己去看,若是不多看两眼以后便再也不得见。

    左侧的姬发痛心地别开眼,右侧的崇应彪如她一般生怕错开一眼。

    这片雪地能掩盖多少痛苦呢。

    殷红的血流出来便凝成了团,就像崇应彪,就连疼痛都要收敛。

    利剑入喉。

    那个笑着叫她闻婴姐的少年,再也不会唤她。

    “是谁杀了苏全孝。”

    “反贼苏护。”他们的喊声震耳欲聋。

    “是谁杀了苏全孝”

    “反贼苏护。”闻婴歇斯底里的呐喊,眼前一片模糊。

    凭什么苏全孝的家人可以高高在上的守在城墙上漠视他的死亡,凭什么死去的是他。

    “殷商勇士踏平冀州。”

    主帅一声令下,他们的感情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他们不要命的往前冲,发誓要为苏全孝报仇。

    冀州用了火油,战马害怕烈火。

    姬发被横冲直撞的战马撞下了马连带着绊倒了旁边的闻婴。

    头盔坚硬,摔下马后,头在盔甲里撞的生疼。

    她和姬发强撑着站起来,脑子里都是眩晕的嗡嗡声。

    一声尖啸,闻婴下意识地侧身,躲过一支利箭。

    前面的人没那么幸运,他身上的血溅了她一脸。

    一条生命也不过片刻温热。

    “愣着做什么,上来。”崇应彪朝她飞驰而来,她足尖轻点飞身上马。

    他的盔甲上都是血。

    “你受伤了吗?”她哑声问

    “姚安远的血。”崇应彪冷着嗓子,“他死了。”

    姚安远,北方阵的质子,他总是不满意苏全孝百夫长的位置,大战的时候却冲在最前面。

    这就是战争,死去的不仅是敌人,还有身边那些熟悉的面孔。

    又一次冲锋失利,主帅终是怒极,一鞭子甩在殷郊脸上。

    从来都是这样,若是他们这些质子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被处罚最重的永远是殷郊这个亲儿子。

    只有姬发敢为他在主帅面前辩解。

    “马看到什么是人决定的。”主帅用披风把马的眼睛蒙上,一马当先的攻了进去杀了冀州军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跨过烈火,带着苏全孝的恨,杀进冀州城。

    苏护却逃了。

    闻婴奉命搜查冀州侯府,其余人继续追杀苏护。

    冀州最尊贵的侯府不过比朝歌普通官员的府邸强了一点。

    侯府的奴隶见到她黑压压跪了一片,他们的脸上只有麻木,没有恐惧。

    “为什么不怕我。”她问。

    一位年迈的女翁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不反也是死。若不是侯爷掏出库房填补,这冀州城早就饿浮遍野。”

    “苏家的女眷呢。”

    女眷在逃命的时候往往都是最先抛下的“物品”

    “二公子自尽时夫人便陪他去了。”年迈的老翁流下泪水,“夫人盼了八年,她盼了八年啊,没有一日夫人不念着他。”

    闻婴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剑,“你胡说什么,苏全孝劝降的时候,是苏护亲口下令放的箭。”

    “我们冀州男儿会走路就会射箭,那么多箭怎么一箭不中。”

    “殷商残暴,天道不仁。”女翁撞向士兵手中的剑了结了性命。

    “千夫长,女眷逃了,房里只有这具尸体。”手下的人把尸体抬出来。

    苏全孝的母亲静静地躺在那里,手里攥着一张男童用的小弓。

    “好好安葬。”她飞身上马,朝主帅的队伍疯狂追去。

    她的心像是落入炙热的岩浆,被苏夫人烫的生疼。

    她不知为何自己要赶的这样急。

    或许是她想告诉死去的苏全孝,想告诉所有的质子,苏全孝的家人是爱着他。

    杀死他的不是苏护,分明是……王权。

    可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注定只能藏在心中。

    当她到轩辕坟的时候,苏护已被主帅斩杀在雪地里。

    “小心。”一个人护着她的头把她压在身下。

    雪崩后一片寂静。

    她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盔甲,崇应彪把她牢牢护在身体下方。

    他用力挣脱压在身上的雪,焦急地帮她把脸庞附近的雪拨开,“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搭着崇应彪的手爬起来,“你呢”

    “我当然没事,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留在冀州城吗?”

    “苏夫人听闻苏全孝的死讯后自尽了,他们连女眷都带着一起逃,我留在冀州城也没有意义。”

    崇应彪怔怔地看着她,“她……果真是自尽吗?”

    “是,她一直盼着苏全孝回家。”

    崇应彪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我相信不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崇应彪,”闻婴拽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崇城一定有人在等你。”

    “如果没有呢。”他哑声说

    “一定有。”闻婴坚定地语气莫名有令人信服的力量,“就算没有的话又有什么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们按照印象中的位置把殷郊挖了出来,姜文焕和鄂顺把姬发救了出来。

    还好大家都没有受伤。

    苏护的马车里传来动静,他们警惕地围上去。

    众人皆抽出长剑。

    “是个女人。”殷郊戒备的走上去。

    “是苏护的女儿,苏妲己。”崇应彪甚至能说出她的名字,他放下了手中的剑。

    他竟然能记住她的名字,闻婴心中莫名有一丝不快。

    苏妲己长得极美,只是行为略有些说不上的怪异,她总觉得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殷郊想杀了她,但是大家都不想杀女人。

    “闻婴你去。”

    她当然不会杀苏全孝的妹妹,“我不去。”,她收起了长剑。

    “你们不去我去!”殷郊气道,他举起长剑上前,似乎要自己动手。

    妲己和苏夫人长的很像,只是气质截然不同,闻婴动了恻隐之心,想要上前阻止殷郊。

    就在这时崇应彪不紧不慢的开口,“这样的美人,不如献给主帅”

    殷郊和闻婴同时转过来盯着他。

    殷郊气他敢给自己父亲送美人,闻婴则是被他夸妲己是美人惊到了,她从没在他嘴里听到过这个词。

    哪怕她知道崇应彪只是为了给妲己一条生路,但是心里的怒气完全不受控制。

    “那改天我也送你几个美人。”殷郊咬牙切齿地说。

    “你敢。”闻婴横了殷郊一眼。

    “你干嘛帮着崇应彪!”殷郊气道。

    “你们不要吵了。”姬发赶紧打圆场。

    这时妲己突然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大雪茫茫中她倒在了主帅的马前。

    主帅把苏妲己锁在了自己的营帐里,他的营帐里还有苏护的头。

    此次战役足够他在朝廷上有立足之地。

    往常军纪严明,万万不允许有随军的军ji,今次主帅的禁卫营竟然强撸了冀州城的女子到营里来。

    营里一片乌烟瘴气,禁卫营的士兵在一顶帐篷里进进出出。

    “冀州的娘们到有些姿色。”士兵们笑容猥琐。

    闻婴抓起一旁的马鞭朝禁卫营的地盘走过去。

    禁卫营的士兵看到她都匆匆闪躲,“快去给千夫长说,质子营的那女人怎么来了。”

    闻婴一鞭子打在帐篷前值守的士兵身上,“滚开。”

    那士兵有些惧怕,但没有躲开,“闻千夫长好没有道理,这里是禁卫营,我们又不是你手底下的兵。”

    “主帅没有说过你们可以私设军妓。”大胜后在俘虏中挑选美貌的女子做军ji其实是军中不成文的规定,大多数主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帐篷里传来女子们的哭泣和惨叫。

    闻婴一脚踢开值守的士兵强闯进去。

    只见那些女子被扒开衣服压在木板上,几个士兵已经脱掉裤子在排队。

    质子营军纪极严格,私下也不允许他们去朝歌城里胡来。

    是以闻婴平时连个荤段子都没听到过,男女之事她更是不懂。

    乍然见到此番场景她发出一声干呕。

    她卸了甲,也没有佩剑,不过手持一条长鞭。

    禁卫营的士兵蠢蠢欲动,“拦住她。”

    帐篷里的士兵狼狈的穿上裤子,朝她扑过来。

    她毫不留情鞭子甩在他面门上。

    她一面应对闻风而来的士兵,一面问蜷缩在地上的女子们,“你们还能自己走吗。”

    一位年纪稍微大的姑娘怯生生地点头,闻婴对她们说“这里已是营地的最外围,跑吧,有多远跑多远。”

    姑娘们的眼睛亮起来,忍着痛站到闻婴身后,闻婴道“你们跟在我后面,趁乱跑出去。”

    她打退一群士兵,这群姑娘们跟在她身后,一个也没落下。

    禁卫营的士兵对她本有些怵,但看到她把女奴放了,动了真格。

    “看到那处位置没有,跑。”她指着一处空档,对为首的女子道。

    那女子赶忙带着女奴们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一时分心,一个百夫长抓住她的鞭子把她在空中抡了半圈。

    她赶紧以手撑地防止被他摔出去。

    那百夫长反应极快,她刚一站稳他的拳头就落了下来。

    她不得已放开鞭子,一拳正中他面门时自己也生受了一拳。

    两人双双后退。

    一人扶住她,从她身后缓步而出。

    他痞里痞气地笑,“有本事跟我打。”

    那百夫长禁不住激,两个人打了起来。

    若是其他质子看到这场面定会赞赏这名百夫长的勇气。

    满营里除了殷郊,崇应彪谁也没输过。

    不过几招那百夫长便被打的一脸血。周围的士兵都踌躇着再不敢上前。

    “闹够没有。”主帅和禁卫营的千夫长一同到来。

    崇应彪赶紧拉着闻婴跪下。

    “闻婴崇应彪,你们跑来禁卫营闹什么。”殷寿责问道。

    “禀主帅,禁卫营的千夫长不守规矩,私设军ji。”闻婴叩首,率先开口。

    “禀主帅,禁卫营目中无人以下犯上,区区百夫长竟敢打伤千夫长闻婴。”崇应彪道。

    在她以为会被殷寿惩罚时,殷寿却说“禁卫营私设军ji,你阻拦有功,强闯禁卫营,你有过。功过相抵,我不罚你。”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禁卫营千夫长,“不过你这禁卫营连两个质子营的人都拦不住,倒是让我实感意外。”

    禁卫营的千夫长赶紧跪下请罪,“主帅恕罪。”

    “闻婴你跟我来。”主帅说道。

    “是。”闻婴忐忑地跟着主帅进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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