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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

    她这副蔫巴可怜样子,活像是被提着颈,随时待杀待宰的羔羊,将弱点送到人眼前,谢辞璟并不怜惜,狠狠咬了一口上去:“孤要什么,你不明白吗?”

    顾周周睁大眼睛,脊背颤抖,纤细的腰肢似要撑不住这噩耗一般,如落叶般簌簌轻震,她不通人事,但也是懂得他眼中晦暗的眸色涌动的欲色,教她害怕极了。

    她觉得眼前的人高高在上极了,明明近在眼前,又好像如隔山海。

    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好像青眼于她,窕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正经的爱慕是这样的吗?隐秘而暗昧,密不宣发,压迫逗弄。两人之间,显然是不平等的。明明是没有将她当回事。

    心尖顿顿的疼,如这场无声的侵凌,她是候府千金,可因着乡野长大、又不出色,不受宠爱,所以任何人都轻视她,要将她变成笼中藏着的鸟、指尖逗弄的雀。

    没人征求过她的意见,问过她的感受。

    她是求一心人的啊。

    她喉间干涩无比,指甲掐着自己的肉,哑着声音发问,她听见自己再问,声音像在天上飘着:

    “如果我愿意,殿下打算娶我吗?”

    妻为娶。

    谢辞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给问住了,他怔住,眼中茫然一刹,立马回过神来,微冷的视线落在她面上,淡淡道:“从未想过。”

    他并不屑于骗人。娶妻一事,于他太远,从未想过。

    况且,他的妻,至少是母仪天下,能当一国之家的人。顾周周,远远达不到要求。

    四字如冰坠,重重击打上她的心,冷痛地她马上清醒镇定下来了。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勇敢,挺直了腰背,心中藏着一口不甘的气,一字一字,清晰的道:

    “殿下,臣女固执愚钝,不求富贵权势,只求一心人,想做那人唯一的妻子。臣女知殿下是君子,不会携恩图报,往后若有臣女做的到的事情,臣女万死不惜,定报殿下恩情!”

    胆大明白的拒绝,让谢辞璟面色终于变了,往日爱慕之人如山海一般多的人,如今头一次起了心思,却连连碰壁,甚至如今毫不留情的拒绝,终于让他心中生了恼怒,不复平常的理智。

    车厢中温暖的空气,在刹那间似乎冷凝起来了。

    许久,久到顾周周垂着头,因为不敢呼吸而微微窒息,耳朵嗡鸣间才听到那人冷冷说话声。

    谢辞璟死死注视着,胆子小的垂头不敢看他,露出的乌黑发顶,冷鸷的眉眼似霜,冷冷吐出一句:“真好。”

    车窗再次被打开,谢辞璟的语气森然冷意:“调转,去候府。”殿下发怒,南松等人疑惑,却半句话不敢问,连忙将车马调转,飞速向候府驶去。

    顾周周能察觉到那人身上的寒意,勒紧心脏的那根线终于松了松。

    这人金枝玉叶,这样明晃晃的拒绝或许是最好的应对。无人能冒犯的骄傲使他不会再纠缠她,说不准还会狠狠……恨上她。

    被她退缩挤开的车帘缝中侵来一阵寒风,让她颤栗地打了个冷战,唇色更苍白几分。额间失血与疼痛让她眼前发昏,忍不住腰肢蜷卷起来,将自己团成一具壳,迷糊闭上眼睛。

    隐隐约约没过多久,南松略带战兢的声音传来:“殿下,已经到了候府。”

    顾周周猛然惊醒,朝那人看去,他闭着眸子,浑身上下充斥着化不开的冷意。闻言后,眉骨跳了跳,玉雕般的面容闪过不耐与厌烦,气势舒张间,透着无端煞气。

    谁敢撞上去,一定讨不到一点好。

    顾周周一点胆子都不剩了,她无声朝他福了个身,轻手轻脚下了马车。

    南松面色也不太好看,见她下来还是神情温和一点,顾周周只朝他略点了头,立刻撇开视线,与那人相关的事简直半点也不敢沾上,带上月竹和来福,慌不择路的朝着偏门进去了。

    完全没有半点心思再去想,为何如此体贴的只送到候府偏门,而不是正门。

    留下的南松脸色阴郁,看着关紧的偏门,突然觉得有点小看这位乡野来的贵女了。有哪个女子能将殿下的情绪一再调动动,惹得殿下发怒还能全身而退…

    *

    守琢院内,王妈妈见姑娘额上的伤口,双目一缩,焦急忧心道:“这是怎么了?”

    说着,便急忙进屋将伤药拿来,为姑娘处理伤口。

    顾周周笑了下,安抚道:“已经没事了,出了点意外。”不动声色将太子的事隐去,大体说了今日的事故,再问道:“我回来这么晚,府上那边没发现吧?”

    王妈妈听见今日惊险的遭遇,见着姑娘仍好好站在面前,念了声佛。

    想着府上那边,脸上不由露出点莫名的神色来:“我好生担忧姑娘出了什么事情,又不敢自乱了阵脚,教人瞧出不对。”

    侯夫人与侯爷都没人来问,世子也是。大姑娘那派的人来探,她打发了走,怕被发现姑娘没回,再闹一闹,清誉有损,怕是找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心蚂蚁似的蛰咬,硬生生瞒了数个时辰,本来准备再不回就出去找人,结果菩萨开眼人囫囵个的回来了。

    顾周周握紧王妈妈的手,语气真挚:“辛苦妈妈了。”

    她没有亲缘,在府中处处艰难,所幸身边还有一群贴心人。

    额头上药时,顾周周拉过月竹左看右看:“你可有受伤?”

    听着姑娘温和关切的声音,月竹心中自责自己没保护好姑娘,垂着眼睛,声音微微哽咽:“姑娘,我无事。都怪我没护着姑娘,让姑娘受了伤!”

    “傻月竹,事发突然我们谁也没想到,所有你不要怪自己。身上多少是撞到了点,让我给你擦点红花油揉一揉。”

    说罢,便撩起衣裳,给月竹的伤处擦了药。

    她自己肩膀膝盖等处都有受伤,所有一眼识破了月竹的逞强。

    月竹心中温温的,偷抹了把眼泪。

    顾周周环视一圈,没见着来福,顾周周拿着药去了来福的住处。

    来福机敏,马车相撞时跳下马车,只有手上和膝盖受了点轻伤。

    清冷的月光下,屋内昏暗,床榻上团起一团。

    细细的啜泣声在静夜里格外明显。

    “来福?”顾周周唤了一句。

    声音骤然一停,来福吸了吸鼻子,匆匆抹了几把脸,慌忙将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

    虽然姑娘与王妈妈她们都没有怪罪他,但他心中更难过了。他嗓子微哑:“姑娘怎么来了?”

    顾周周心下柔了柔,来福年纪小,今日的事情怕是吓坏他了,“我来送药给你擦擦。”

    她点了烛火,将来福手拉了过来,仔细抹了药。晕暖黄光下,将女子的侧脸蒙上一层温暖的光晕,她神情温柔,圣洁如佛母。

    隐约记忆中,母亲也是这样轻柔的为他上药。

    来福鼻子一吸,又要落泪。

    “都怪我赶车太快。”

    顾周周朝伤口吹了吹,温声摇头:“不怪你,下次路口时候注意一些就是。”

    她心里明白,真正应该怪的是谢辞璟。

    “还有哪处伤着了?”

    来福面上通红,避开视线,忸怩道:“姑娘去休息吧,其他地方我自己来。”其他的伤口在腰腿上,怎么能让姑娘帮忙?

    顾周周一愣,随即明白他是害羞了,也不强求,只是嘱咐一声:“那我走了,今日遇见殿下的事情,别跟任何人说。”

    来福人小,也明白一丝事态的严重,郑重应下来。

    *

    没了马车,第二日来福早早去集市租了辆回来,顾周周拿了四十两银子,让王妈妈去置办一辆新的。

    若是平常郡县,置办一辆马车要不了而是两银子,可京城物价不菲,要贵上一倍。可惜近些日子卖肉酱存下的银子,一下子去了一大半。

    顾周周真的心疼极了,不由对造成这一结果的人起了愤恨。

    额上伤处失了血,心也在滴血,她脸色苍白,愁蹙着眉,向来丰润的唇瓣也失了血色,才入学堂,就被一众人讶异追问如何回事。

    众多的关切,让她颇有几分难以招架,应付完诸人后,额间背后硬是生了一层细密汗珠。

    如玉兰般无血色的颊上晕开一层红意,徐悦宜盯住顾周周的面颊,失神了片刻。

    顾周周变白之后,好看了许多,整张脸清秀古典,端庄柔和,一双澄澈温顺的亮眸,看起来性子就极软又好欺负,但也称不上什么大美人。

    唯一出色的便是红润丰满如花瓣般的唇瓣,与整张面容的端庄柔顺不符,挑生了几分艳色,纯洁与艳丽矛盾又极其和谐的揉杂在一张面容上,注意上了令人忘不掉。

    平日里,顾周周神情温和,多显得柔和温婉,今日眉目含愁,唇上红润不再,颊生红润,眼眸湿润,倒有种病态的艳色,宛若雨打后的海棠花,娇碎的美。

    半响才说话:“怎地好生生破了像,抹了药没?”

    她之前应付费了心力,此时有点蔫蔫,像被露水淋湿一般:“抹过药了。”

    “我家有好药,明日带给你。”徐悦宜知晓她的处境,好心提议道。

    “好呀。”顾周周应下,睫毛盖住眸子,侧脸枕在手臂上。

    徐悦宜察觉到她的低落,不由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怕惊扰她。

    虽怀疑昨日事情不像她口中说的那样简单,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扫门前雪,旁的东西,也不好窥探。

    傍晚下学的时候,顾周周老远就看到了月竹。

    马车已经换了辆,好似比原先的要大一些,马虽然不是什么名马,但马匹高大结实,皮毛油亮,双目炯炯,显得英武神骏。比原先的马要好许多。

    四十辆,怕是很难配置这样的一驾马车。

    顾周周觉得额上的伤口又开始刺疼起来,她视线落到候在马车旁的月竹身上,视线相交,月竹面上一喜,可很快闪过的一丝为难和纠结没有逃过她的视线。

    顾周周上了车,没有理会月竹面上的纠结,径直问道:“这马车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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