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足

    顾周周还没来得及感叹一会,马车便停在安置月竹的医馆门前。

    白芷伸手候在马车边要扶她,顾周周顿了一下,这次没有推辞,微微颔首,顺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谢辞璟安排在她身边的人,总要给几分面子,不然日后如何相处。

    走了几步,先见之明让白芷来扶,顾周周面部微微扭曲,忍住了腿弯软的像面条一般的酸胀,才没丢脸的跌在地上。

    却是不能再走了。

    顾周周脚步停住了,白芷偏过头来,询问道:“姑娘怎么了?”

    顾周周沉默了一会,还是转头看向一侧。

    谢辞璟陪同她们一道,穿着没有官纹的青色直缀,清俊似一丛修竹。

    他乌黑的眸似墨玉,此刻视线交融,两人都不禁因此微微一顿——昨夜抵死缠绵,没有人能比他们更亲密。

    她目光微微凝视他,他转瞬便能明了其中意思。

    更何论她用泛着淡红面容,水润的眸子乞求他。

    这一瞬间,谢辞璟胸膛中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情愫,四肢百骸震颤不已,他长腿一跨,上前去将顾周周拦腰抱起,大步朝前走去。

    顾周周略微一惊,在白芷的讶异目光中,手指小心翼翼避开肌肤,轻轻拽住谢辞璟的胸前的衣裳。

    空气中传来淡淡药香,月竹半躺在一张竹榻上喝药,额上包着白布,上面隐隐沁出血色。

    “月竹!”顾周周见着人了,难免激动,竟是要挣扎下去。

    月竹哎哎地应了声,眼中泪光点点,“姑娘!”,又见着姑娘这样被殿下抱过来,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心中微暗,还是挣扎着起身要朝太子行礼。

    谢辞璟止住她,目光淡淡:“你有伤在身,伤势加重只会让你主子为你担心。”

    顾周周感激朝他道了句谢,又略带责怪月竹:“你伤没好。”说着又将她身上的被子仔细掖了掖,又问她的伤势来。

    月竹摔断了一条腿,腿上用竹板固定着。

    明晰了伤势,顾周周便提出要带着月竹一起走。

    月竹苦笑着用余光看了一眼殿下,见着殿下视线未从姑娘身上偏移。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殿下在乎姑娘,悲的是要与姑娘分开。

    “姑娘,如今奴婢腿不好,不能伺候姑娘,怕是要在这修养一段时间。”

    怎么能抛下月竹走呢,月竹是她一朝身份改变后与她牵挂最深的人了,顾周周连忙劝道:“路上走平坦的官道,你在马车上一样能养伤。”

    她声音高扬,紧张地环视谢辞璟等人,紧紧握住月竹的手,像是怕有人将她抢走一样。

    谢辞璟并不作声。

    不像是阻止的意思。

    顾周周的心微微回落。

    大夫从门外进来,道:“这位姑娘的腿,怕是不能移动。伤筋动骨一百天,马车驶得再安稳,也有颠簸,长久的坐卧耗伤精血,一个养不好,腿将会落下残根。”

    又叹了一口气:“女子落下残疾,今后嫁人可是不好啊!”

    顾周周心中一纠,不敢赌这万一,沉默着没说话。

    屋中人也一时沉寂下来,众人都心照不宣的等着她做决定。

    月竹看了一眼太子,正巧太子视线也扫过来,眸中深不可测,淡淡逼视着她。

    太子想赶走姑娘身边最亲近的人,折断姑娘的羽翼,让姑娘只能依靠他。可姑娘才满十七,独身在太子身边该有多么害怕!

    月竹心中只想跟着姑娘一起,陪着姑娘一道!但殿下既然起了赶走她的念头,这次不成还会有下次。

    姑娘越是执意要护着她,太子便会越醋意勃发,反而会消磨了两人本就不多的情分。

    姑娘成了太子的人,太子即使今后情谊改变,也不会允许姑娘再嫁。不如趁如今殿下正热,让姑娘好好跟太子相处,姑娘今后也有个依靠。

    这样一想,月竹下定决心,心中苦涩,仍是笑着:“姑娘何必在意这几个月,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姑娘南下游玩一圈,明年春天回京时,说不定奴婢也好了,正好与姑娘一同回去!”

    顾周周仍是犹疑着,月竹又劝了劝,她才终于答应了。

    谢辞璟南下还有要事,第二日便要启程,当日晚上,顾周周要求与月竹同寝。

    谢辞璟晚饭后便在屋内待着不肯走,顾周周也不敢与月竹说些真心话,想着夜深后,他总会走的。他半道出去了一趟,回来便带着半干的发等着。

    屋内稍的蜡烛已经换了几根,蜡油叠了一层又一层。

    顾周周已经有些困意了,但余光扫到某人,还是不禁目光一滞。

    谢辞璟依坐在点着蜡烛的小桌边,烛光映着美人,他似有些倦怠,更平添几分慵懒,精致的眉目垂落,像是柔黄宣纸中重彩的一笔。

    她顿了一下,才细声劝道:“殿下回去歇息了罢?”

    谢辞璟掀起眼睫,令顾周周一下子陷入那一弯陷入乌隧的深潭中,见她一愣,嘴角挑起的弧度有些恶劣:“还未困。”

    顾周周不住望了他几眼,见他不为所动,也不再示意。

    心中却微微一动。

    只见她看了一眼在榻上假寐的月竹,从床外将床帘合上,然后才将外裳除去,露出一身贴身的内衫,柔美的曲线倾斜而出。

    一道灼热的目光随即黏了上来,似游尺寸寸丈量。

    顾周周身体轻轻颤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昨夜她明白一个道理,即使再尊贵的人,上了榻,也没有什么三六九等了,都成了野狗。那何若不将这骨头叼在他跟前,好好驯养?

    她心中念头一闪而过,朝人微微曲起手指。

    谢辞璟知道是她的把戏,可却还是忍不住上当,起身过来。

    顾周周才张开手臂,他便立即将她抱起来,薄薄的内衫挡不住严寒,也隔不住按在腰上、臀间发烫的指腹,与手掌。

    她又冷又热,不禁紧张喘了一口微凉的冷气,缩紧了身子。

    谢辞璟将她抱去了院子里的令一间房,直接将她放在榻上,便要倾身压下。

    谢辞璟的吻绵长又逼仄。

    她常常不能分清就是快感还是窒息感,舌根发软,涎水浪浪荡荡的失去,他手掌不轻不重的扣在她脑后,摩挲着头发,要是她退一点,便会被他按回来。

    身体渐渐发烫发软,手掌和唇都开始向下,再下去她便控制不住他了。

    顾周周拿小腿用力踢他一脚。

    只是她浑身发软,力气不够,便被当做了一点情趣。

    谢辞璟姑且回神,声音沉沉,眼珠暗的吓人:“怎么了?”

    在昏暗灯火中,如玉的面庞被□□浸染了几分绯色,眸子亮的宛如一匹狼,眼神紧紧锁住她。

    好似下一刻就要将她撕碎,吞入。

    威胁又侵略意味十足,顾周周忍住颤栗,定了定神,嗓音微微发颤:

    “我要洗漱。”

    男人抽身,语气很不耐烦:“麻烦!”,但还是抽身下榻唤人取了热水来。

    很快便有人送来热水和一应洗漱用具,谢辞璟坐在榻边,挑着眉看着她:“洗吧。”

    他没有避开的意思,一副要看着她梳洗的模样。

    顾周周只能将他当作空气,洁面洗牙后,哪里敢脱衣沐浴,只是打量一盆水躲在屏风后擦拭了下身子,她余光微微瞧向男人,见他没有要跟过来的模样,才松了口气,快速擦完身子,回到了榻前。

    “这样躲着孤做什么?你何处孤没仔细瞧过?”谢辞璟半歪着头,如丝绸的乌发倾泄过肩头,衬得那面容微微阴郁。

    顾周周脸面骤然一红,为他口无遮拦的话而恼羞。可不能总是这样被男人几句话拿捏,她整了整神情,眼观鼻鼻观心冷淡说:

    “殿下也未在我面前沐浴过呀?就算是夫妻,也不能万事形影不离,总是要有分寸和距离才好。”

    谢辞璟知她面皮薄,准备看她磕磕巴巴羞态,倒没想到她如此长进。倒是好生品味了这一番话,若有所思了一会,才得逞一笑:“刚才距离远,这会便要近了。”

    便长手一伸,将人抱在怀中抱着,便要继续之前之事。

    顾周周自是没打算让他得逞,拢着散乱的头发,半边脸颊明润如一颗珍珠。

    她纤薄的睫毛微微颤着,嫣红饱满的唇微微嘟着,见着谢辞璟神态痴迷,吃吃笑了下,皎洁又漂亮,她肉肉的一瓣唇贴在他耳垂上,带来丝丝热气和柔软,语气仿佛在撒娇:

    “我还未沐足,殿下能帮帮我吗?”

    温言软语从耳中钻入到四肢百骸,谢辞璟也不过初尝极乐,哪里知道枕头风的厉害。

    他耳朵不禁红透,只觉得浑身酥酥麻麻,修长脖颈上的青筋绷紧,喉头涌动几下,只觉此刻非要应了她,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心甘情愿。

    谢辞璟沉浸在这美妙心情中,并未察觉怀中的人身体微微僵硬,顾周周攥紧了手指,隐住不安。她如此言语也是作为试探,自己这具身子究竟几斤几两。

    “自是好。”谢辞璟狠狠亲了她一口,才略止痒意,将她从怀中放出来。

    等他起身去兑水,顾周周才喘息着爬坐起来,用手揉了揉唇,感到一阵刺痛,便皱眉看着谢辞璟操劳。

    他显然是没有干过伺候人的事情的,动作有些笨拙。

    一会儿谢辞璟将热水端来,又拿了条干净白巾挂在一边。

    盆中热气氤氲,顾周周垂着的双足微微紧张的蜷缩靠拢,才晓得如今情境多么的暧昧难言。

    谢辞璟垂着发蹲在她眼前,清俊到极致的一张面容被雾气晕的模糊不清,他攀起衣袖,要为她浴足。

    这是比在榻间欢愉更要私密暧昧的事情,宛如一对真正夫妻,丈夫晚间侍奉妻子沐足。

    谢辞璟乌黑的眸勾勾地看了她一眼,修长漂亮的手按上她的双脚,慢慢褪去丝绸质的白袜,那手指灵巧无比,清贵高雅。

    剥得很慢,这过程很漫长。仿若剥开白皙透润的莲子。

    漫长而难熬。

    顾周周觉得有些热,呼吸微促,要喘不过气来一般,她索性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丝绸白袜终于褪去,露出一双白皙略带肉感的双足,足尖透着粉,紧张可爱的蜷缩在一起。

    这是一双正常而健康的脚,从未缠过足,主人身量不算高,因而脚也不大,看着秀气漂亮。

    谢辞璟仔细打量着,甚至用手掌丈量翻看,想起了抗在他肩膀上的香艳情景。

    男人视线逐渐露骨,顾周周终于忍不住,红着面双足挣脱男人把玩的手,落入热水中。

    隔着热气,算是有了些遮挡。却不料谢辞璟下去为她搓洗起来,顾周周脸面红透,几乎惊的要跳起来,但双脚稳稳被按在水中。

    谢辞璟笑着道:“不是要孤服侍你呢,得了便宜还想逃?”

    顾周周支支吾吾说不出羞人的话,比起服侍,这更像是玩弄。但她脸皮薄,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来让人更加得寸进尺。

    水声淅沥,顾周周发汗的手指用力攥紧,在床沿弄出几道胡乱湿润的折痕过来。

    她恍惚地垂眼望见谢辞璟,男人正专心致志低头“服侍”,只露出乌黑的发顶,在热气氤氲的昏黄灯光下,长发顺滑似潺潺蜿蜒的瀑布。

    ……

    那盆水终于是凉了。

    顾周周也顾不得脸面了,一脚踹向谢辞璟的胸膛,然后飞快的缩回脚,藏到了被子中去。

    足上黏腻的触感让她暗暗咒骂他,似嗔似怒地瞪他一眼,就见男人面如桃花,衣裳凌乱,狼狈的半跌在地上。

    他眉梢带着春意,眼间似有愉悦张唇喘着气,显然顾不上顾周周踢他的一脚了。

    顾周周拿着白巾仔细擦干净脚,又整了整衣裳,穿好袜子,才磕磕绊绊起身,居高临下朝着余韵中的太子道:“我去与月竹睡了,公子早些歇息。”

    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辞璟理了理潮湿的发,略显狼狈地起身,在她身后道:“明日孤去接你。”

    才到月竹房间,顾周周门一关,拴紧。

    月竹见姑娘去而复返,不禁问道:“您怎么回来了,殿下可有为难你?”

    顾周周哼了一声:“他如今可拦不住我了。”想着说这话也不妥,便不再多言,从怀中拿出鼓鼓囊囊的金银珠宝来:“这是殿下送与我的,我也用不上,你在这养伤,多叫人做些滋补药膳来吃。”

    月竹很是感动,知道这是姑娘对自己的话爱护,为了姑娘放心,收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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