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难(修)

    果数日后,宋连一家备着盛礼郑重上门提了亲。

    待过了礼,宋家合了时兰和宋连的生辰八字,几日后就将婚期定了下来。

    就在这一年秋末。

    婚期定了,两家都要准备起来了,宋家体恤时兰孤身一人没有长辈,便让她一切从简。

    这日,时兰坐在廊下绣着嫁衣,她已经坐了大半日了。

    檐外是碧空白云,微风徐徐吹进来。

    少女坐姿端庄,仪态娴静,一头乌发垂散,鬓边的发丝犹如被风吹起的柳枝,一下一下,轻飘飘的荡着。

    她手里托着大红嫁衣,一针一线绣的极为认真。

    女子出嫁的嫁衣通常在大户人家是由丫鬟或请外面的裁缝缝制的,而拮据的乡户则都是由自己缝制,显然时兰属于后者,缝制嫁衣可是慢工细活,要耗不少时间,她最近都没空出门了。

    这件嫁衣布料子是她从常去的县城布庄里买回来的,用的只是最寻常的布料,布庄的李掌柜也为她高兴,便少收了些钱。

    名贵的布料虽买不起,但时兰绣工好,只见衣服上的图案绣的精细灵动,其间用了金丝银线交织,许是又倾注了主人的美好希翼,嫁衣在时兰手中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小猴正懒洋洋趴在不远处廊下地板上,它慢吞吞地挪过来看了一眼,问:“主人,还没绣完?”

    时兰这时刚绣完一个角,用剪刀剪断绣线,然后摊开抖了抖,闻言看向它,眼睛笑得像弯月:“这才哪到哪,早呢!”

    小猴淡淡“哦”了一声,这几日主人天天拿着这块破红布在绣,都不带他它上山玩儿了。

    他甚是无趣,撅了撅屁股,毛茸茸的尾巴高高卷起,轻轻地在嫁衣上蹭了玩。

    “顽猴,别给我弄脏了!”时兰登时紧张,倏地把它尾巴拨开,还嫌弃的作势抖了抖灰。

    哼,不陪它也就罢了,还不让它碰,还训它!

    小猴憋了一肚子气,又慢吞吞挪回去趴着,眼睛不看她,闭着假寐。

    时兰忍住心中的笑意,侧头看它,缓声道:“别生气了,等入了秋我也给你做几件衣裳。”

    小猴闻言眼睛一亮,立马忘了刚刚还在生气的事,又凑到时兰身边,口气雀跃:“给我做衣裳?”

    时兰见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粲然一笑,她伸手揽过小猴,温柔地一下一下抚着它脊背上的毛发,声音细柔:“嗯,等入了秋,就要给你做御寒的衣裳了,山上冬日一向是很难熬的,得早早地给你赶制几身出来。”

    小猴以往在花果山上时,哪有什么御寒的衣物可穿,到了冬日里,天寒地冻的,他和猴儿们都只能躲在山洞里生火御寒,洞口再用草木掩住,且要早早备好一整个冬日的吃食,他们一堆猴儿挤在一处,叽叽喳喳闹个不行,甚是不爽,但没必要时是不能轻易出去的,这样子,方能勉强挨过漫长的严冬。

    小猴见时兰这么关心自己,心下也就高兴了许多,它眨巴着眼,龇着牙笑,它也很好奇自己穿衣服的样子,手掖着时兰衣角晃来晃去,撒娇道:“主人,你明日就给我做吧!”

    时兰嗔它一眼,安抚道:“莫急,这夏日且还没过呢!”

    小猴心情瞬间灿烂,十分满足,他趴在地板上,唇偷偷上翘,眯着眼睛似笑非笑,还时不时忍不住拿眼去撇时兰,它已经开始期待起来了。

    许是坐的太久,时兰感觉四肢酸麻,倒有些累了,她便小心翼翼地把嫁衣放下来,走到檐外。

    日光灿烂,照在这寂静的小院。

    时兰双臂张开舒展筋骨,迎着日光,有金色的光在她眼睛里流动,她的睫毛又长又翘,像是花丛中振动着翅膀蹁跹飞起的蝴蝶,十分有灵气。

    她捶了捶酸麻的胳膊,这时鶬鹦飞过来,落在他肩上,叫道:“主人,主人!”

    鶬鹦的嗓音清脆好听,似裂冰碎玉。

    这时小猴一听可就不乐意了,怒气冲冲朝鶬鹦嚷嚷:“臭鶬鹦,乱叫什么,主人只有我能叫!”

    时兰抬目瞪小猴一眼,对鶬鹦说:“伤可大好了?”

    鶬鹦叽叽喳喳回道:“好啦好啦,多谢多谢!”

    接着一展双翼,围着时兰转圈圈。

    小猴心里酸溜溜的,有些怕自己地位不保,闷声道:“主人,你怎么只关心她它,不关心我?”

    说罢“虚弱”地往她身上拱,缠着她,硬说自己这里疼,那里疼,以博取她的怜爱。

    可能是它装得太像了,时兰没有原则,竟心一软,搂着它安抚起来。

    瞬间又回过神来,方知自己被骗了,她故作冷漠松开手道:“别装了。”

    口气有些恼,又带着三分少女的嗔。

    她抑住自己唇角的笑,道:“你之前虽然伤的很重,但是早就大好了,你力气那么大,跑起来又快,莫要来诓我。”

    小猴见被拆穿了,旋即扭过脸,掩住眼里的狡黠,嘴里“哼”了一声就跑开了。

    时兰无奈,又瞬间被它可爱到。

    说起来,时兰心里还是很感激它的。别看小猴小小的,但却灵巧有力,帮了她不少忙。

    自从它伤好后,它就包揽了原先时兰要干的很多活,譬如挑水劈柴,搬运物什。去山上时,它身子灵活爬的又高,时兰平日不敢去采摘的地方,小猴轻轻松松就能帮她摘了回来。

    因此家里总有吃不完的野果子,时兰就晒成果脯,放在罐子里当零嘴吃。

    有时候时兰在想,这哪是养了一只猴,简直就是请了一个长工,还不需要给工钱的那种,她可真是赚大发了。

    真乃灵猴是也!

    记得刚带它回来的时候,小猴被那卖艺人折磨的身子骨细瘦,蓬乱的毛发乱糟糟地揪在一块,浑身脏兮兮的,形容狼狈。如今瞧着可大不一样了,毛发顺亮,身上干干净净,抱起来软软的,也越发壮健了。

    她都快抱不动了。

    看着自己一手照料的猴,时兰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成就感。

    时兰满足现状,也有些憧憬未来,而她不知,院门外姚六正阴恻恻躲在角落里,咬着牙,偷偷打量着时兰家。

    这些日子,他越想心里越憋闷,既馋着时兰,又对她有着一股子怨气。

    近日又听闻她要成亲了,他就更急色了,在她出嫁前,他怎么样都想得到手。

    他想等时兰上山的时候尾随,可见她身边总跟着一只猴,那猴别看小小的,可瞧着也不大好惹,到时候动静闹大了,也不好收场。

    如今只能等夜黑风高的时候潜到人家里去。

    等他得手了,想那宋家也不会要她了,他就勉为其难将她娶了,到时候还不是给他做牛做马,任他所为。

    于是生更半夜的时候,姚六翻墙溜进院子里好几次,但时兰把厢房的门窗栓的死死的,他进不去,他索性就在茅房边上等着时兰出来如厕,他想,总有等到的时候。

    这一日入了夜,村子里的村民全都歇下了,偶有几声狗吠响起。

    一个鬼祟的身影熟练的翻着土墙进了院子里。

    正是恶棍姚六,他隐在茅房边的墙角,耐着性子一直等。

    直到夜深了,皎皎月光洒在大地上,将黑暗驱散开来,院子里静的落针可闻。

    姚六正迷瞪着眼睛打哈欠,却听屋门吱嘎一声缓缓开了,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尤为突兀。

    他眯起细长的小眼,定睛一看,果是时兰披衣出来如厕了。

    姚六猝然清醒,全身都激动地颤栗起来,他猫着身子慢慢挪到茅房后面的墙边。

    时兰打着哈切正往茅房走,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将至,忽听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定住脚步,还未来得及反映,姚六从背后狰狞地朝她扑了过来,捂着她的嘴就往灶房方向拖,到了门口,他一脚踹开门,将她扔在地上,还不忘反手拴上门栓。

    这一系列动作姚六不知道在心里排练了多少遍,这简直比他想象中还要容易。

    一个小丫头而已。

    这事发生的实在太快,时兰一时懵了。

    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此时她被甩在柴火堆上,只大喊了一声“救命”就被姚六又捂住了嘴,时兰圆睁着眼死死瞪着姚六,嘴里呜呜呜的叫着。

    “救命…”时兰在心中呐喊,可是有什么用,她几乎绝望了。

    姚六一手从身后箍着她,一手捂着她的嘴,前胸紧贴着她后背。

    他身上又脏又臭,像又酸又臭的酸腐的烂肉味道,时兰胃里翻滚,恶心的快要吐出来。

    姚六邪笑:“嘿嘿,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给我逮着了!”

    大惊之下,时兰脸变得惨白,心道她真是大意了,这个恶人,竟然这么大胆能摸到她家里来,她拼命动了动手脚,奈何男女力量悬殊,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见时兰挣扎,姚六威胁道:“别白费力气,如果你听话,还能少受点罪,不然我可要动粗了!”

    屋子里虽未掌灯,但借着窗外朦胧的月色也能看个大概,姚六心理变态,犹不满足,他很想看看时兰如今的样子,那小脸必定可爱极了,像是一个惊慌的小白兔,如果办事的时候看不清,那真是太无趣了。

    姚六又想,好不容易逮住了人,漫漫长夜,也不急在一时。

    于是,他死死箍着她,低声道:“去把灯点上。”

    时兰自是不应,呸了一声,虽身子不由自主地一直在抖,但一直死死咬着嘴唇。

    姚六见她一副不愿屈服的样子,脸上的神情又凶恶了几分,他陡然扯起时兰的头发,往墙根上撞去。

    鲜血从头的一侧汩汩流了出来,时兰一手捂着头,一手指着他说:“姚六,你就不怕遭报应!”

    姚六轻蔑笑道:“报应?嘿嘿!就算有报应那也等过了今晚再说。”

    说着他便自己摸索着将油灯点了,屋内瞬时亮起昏黄的光亮。

    姚六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儿此刻就在他面前,昏暗的光影下,那小脸更衬得楚楚可怜,他一时不觉都看呆了,想着果然是一朵娇花,不枉他费尽心思。

    他看入了迷,竟开始温声软语耐心哄骗起来:“我说兰丫头,只要你跟了我,从前的事爷可以既往不咎,过了今夜,想是你那未婚夫婿也不会要你了,你就认命吧,我也不是那不会怜香惜玉的人,日后必好好待你。”

    说罢他色眯眯地看着时兰,一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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