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酒楼不曾一现的名贵吃食

    承祖夫妇二人望向彭成,

    彭成点头:“这是自然。只要能受得住大漆触肤的如飞虫噬咬般的不适,漆匠的活计此外无什么多的讲究。在临安时也多的是妇人为匠参商”

    大嫂见她开口,也是不甘示弱:“我,我,到时候也叫上我!”

    承祖伸出手掌去按压她的腿:“老二是受伤家里短了进项,弟妹才要出去寻些事。你才刚好没多久,不如在家中安养些时日。”

    大嫂低头:“我已在床上躺了半年,如今好不易似重获新生,不愿再将时光荒度了。我也想赚些银钱与孩儿郎君扯布做衣,给自己买朵花戴。人活着,只有劳作起来,日子才更有盼头。”

    彭成似有些为难:“新铺自是人手多多益善,可是我的时间排的有些紧。我希望铺子正月十五就能开张。”

    承祖道:“我知道这后山上有许多野生桦木,又轻又结实,稍稍刷油涂漆更是防腐耐用,颇宜铺面装修。”

    彭成又问:“那你今日可有活计安排?”

    “没,他还准备吃完饭去码头谋生计呢!如今还未出门便得了活儿,可是再好不过了。”大嫂欢笑:“快快快,事不宜迟。如今小郎君既信得过你,去快去!你赶紧出门把差事做好了。”

    彭成拜别:“那么交由你雇上两个帮工,我们便于后日一早在城中铺子交割货与钱财。”

    承祖拍着胸脯说:“包在我身上。”

    第三日,彭成早早地与陈荃一起扫洒了北面的铺子,搬了长梯悬挂上一块简易由黑漆题字“王家漆铺”的木招牌,又去买了两条小凳暂坐,望着街上穿梭的行人。

    从郡王的贴身侍卫,到如今衣衫愈简、日日做些粗使活的工作,陈荃心中憋了一肚子窝火。

    他倒不是过不了苦日子,而是怕被自己的斗志被消磨殆尽,人生的尽头真似行商小贩这般庸碌无为。

    彭成见他面色不好,关切问到:“今日早饭看你用的不多,可是吃饱了?等等抬抬搬搬怕是不得闲了。”

    陈荃面含忧虑的问:“在此地停留两三年,郡王定是提了新人顶了我的位。若他身边不再有空缺,不会真叫我永行商业吧?”

    彭成注意到他情绪突有些敏感,开口宽慰:“我又不是郡王,我怎知?不过如你所说都是替人办事,行商理账与贴身护卫有何区别?”

    陈荃捡了块石子划着地面:“那当然差别大了!若还是办探查的差事,我总还是个近侍,在世人眼中我就是贵人身边的红人。虽非士仕,于我总还高看两眼。可假使我行了商,府里头的人瞧着我最高不过如同一个庄头回府秉事。怕是卷丹都不愿嫁给我。”

    彭成被激起了顽童心,一样拾了石头划向地面:“她不嫁给你,你就过自己的日子另觅良伴呗。”

    陈荃愤慨:“你说的倒轻巧。叫你将看重的人说放就放,你乐意么!”

    话才说完,他就变得恹恹的,因彭成是真的被放下了。

    彭成话语间情绪未变,话却是倒出大篇:“参政之人行事间或许还不如我们活得畅快。如今你想抱怨还能嘀咕上几句,而普安郡王事关高位,怕是不少人都盯梢着他巴不得拿了他的错处。我同样不甘被遣于此地。可他说的也非无道理。若不能抵抗拱手交出国家土地的议和一派,世民的妻是否能为己妻?韩愈云‘孔子之作《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夷而进于中国则中国之。’世民的孩子是否还能得知自己的根源为汉土为中华?”

    他复而望向陈荃:“他非为个人之利而驭人。失数人小情,保天下大义。若我在他之位,想必也会同样行事。他未曾经营争位或以自保为由而拥兵,如今不过遣我们几个小卒,已是大仁了。”

    陈荃有些许释然:“如今这般,你还替他说话。你的心上人怕也是暗恨于他吧。”

    彭成与他相视而言:“她不会,论家国情怀我远逊于她。你曾常随在郡王身边,知他曾为避政而苦赢纨绔子之名,却不过于城中酒楼略吃喝。我曾见过夫人几面,她待客全礼有道,却通身无名贵珠钗,随行仕女不过簪时令花朵尔。”

    陈荃点头:“是,我瞧见卷丹时,她一贯也都是宜家宜室的素雅打扮。”

    彭成继续道:“我现下不再懊悔自己与普安郡王结识和因他向心仪之人退婚了。喜欢一个人,不是非要将她留在身边,我入太学求学,是为了给她过更好的日子和前程。如今来此,目的也是相同。”

    陈荃嘀咕:“不就是经商么,怎叫你说的如上战场征杀卫国一样光荣。”

    话音刚落,两车木材已到门口。

    彭成看向他们地上的影子,现下还远不到巳时。他立马起身去迎:“承祖哥和二位大哥都起了个大早吧,这两日有劳了。”

    承祖问:“接下来如何行事?”

    彭成有条不紊地道:“我们一同去对面将漆坛漆缸搬至此处。留上最大的两坛漆摆在店面最靠外的墙角做副招牌,然后进去搭货架,一切完毕最后再换了那掌柜的柜台。”

    陈荃将两条小凳踢至边角,也撸起袖子开干。

    王有汉眼瞧着自己的铺子异动,犹豫着要不要相帮。

    彭成放下一坛漆后回来瞧见他坐立不安的模样,抚慰道:“王掌柜你只需搬了高凳往门口坐坐,若来了人,你只需道铺子在扩建哩,不影响出货。”

    王有汉忠厚地依他之言行事。

    彭成见大漆存货差不多挪移完,承祖三人已开始修整木头的榫卯头准备拼搭柜子。他自己也开始拌起先前准备好材料的猪血生漆瓦灰。

    陈荃暂时得了空,坐回小木凳上看着他行事,也颇感兴趣:“这些泥糊糊有何用?”

    彭成忙于干活头也未抬:“批于木板之上,能填补缝隙更好地上漆上色。漆器大多要上漆灰底胎,这发酵过的猪血拌瓦灰虽远远不及动物骨灰鹿角制灰坚牢耐用,不过胜在随处易得且价贱。如今事态从急,拿来先行一用。”

    彭成批完三个招牌的漆灰,送入后铺改成的荫室。冬季天气稍干,他还放置了两个浸湿的干草包以增湿度。

    一日过去,漆器铺子已初具雏形,大部分货架已安放完毕。

    彭成带着陈荃相帮扫了木屑,且安慰着王有汉:“今日铺中是乱了一些,可能耽误了些许生意。不过明日就不会这么的脏乱了。”

    年关在即,王有汉实则也没什么生意,反而是彭成和他定了几坛漆成了他的大客户。

    他话语间多了几分恭敬:“无妨无妨。我看这些柜子上有些毛刺。年关最后几日也就是对对帐,我们小铺无甚大事了。不妨明日我一同相帮着打磨打磨。”

    陈荃见合伙之人一派和乐,不禁开怀:“如此甚好!”

    毕竟多一个人出手,就能少做一点杂活!

    第二日一早承祖带了帮手在北向铺子做着新柜台,王有汉早早地拿了磨刀石在自己铺子中打磨货架。

    彭成二人行到时,已有完工的货架了。

    王有汉憨憨笑着:“桦木易吸湿,我猜你是要打算上漆,就想着给你节省些时间。”

    彭成撸起袖子,调制起底漆来。

    陈荃见着有趣,跃跃欲试。

    彭成递给他一把漆刷:“先头不叫你碰一点,既你主动开口要求了,现下便给你个机会。若有不适,你就停下。”

    陈荃不以为意:“我一皮糙肉厚的钢铁汉子,企是个会唧唧歪歪的人?”

    桦木经过打磨表层光滑,上底漆并无太多的要求,彭成由着他去了。

    他自己跟着掌柜处理打磨其它的架面,而后也干起漆活来。

    不到申时,新做的柜台也好了,承祖同着帮手一起搬到南铺。彭成扫洒了店面之后,他们又将旧柜台旧货架搬至北铺。

    如今见铺子新貌愈发成气象,王有汉心中乐呵起来,主动加快了手中的活计,刷完最后一个货架后开始给柜台打磨。

    陈荃此时已有些腻味,搬了早上的小凳来坐在铺口看行人街景。

    彭成从北铺行回,问他:“你身上可有不适?”

    陈荃骄傲:“全无一点,或许我也是个天选的制漆之人。”

    彭成低头暗笑了一下,并未出言否他,进门继续陪着王有汉一起打磨柜体上底漆。

    日渐西沉,已忙碌了一整天,彭成便提议:“王掌柜,不如先到这里,明日继续。”

    王有汉依旧是神清气全:“只剩两个面了,我留下将此柜上完底漆再走吧。这样在过年关门前,可以再上一道漆。”

    彭成见他真上了心,着实为日后共同经营的好事,便不再坚持和陈荃先行离去。

    陈荃边走着,边提议:“我这才发现,我们来泉州月余,竟没吃上几顿海味。我现下真有些馋了。要么去吃碗带姜的海鲜面线糊暖身也是好的。”

    彭成因着新事业萌芽而笑眼盈盈:“瞧你这点出息,你近日还是不要碰海味为上,我带你去吃些真正稀奇的东西。”

    郡王曾经对外以吃喝闲度日立名,作为近侍的陈荃自是见识不少:“什么名贵的稀罕物,就连临安城中的各大酒楼也不曾一现?”

    彭成介绍:“我前两日出门采购时听闻,城中有一饭店,师从紫帽山高人。用浸了梅花、檀香末的水和面做馄饨皮,包肉馅后煮熟捞起置于只放盐的清鸡汤中,直能叫人鲜掉牙。此食唤做梅花汤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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