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没用?!”
洛乔昔身子踉跄几下,白烟不知何时到顷也脚边,正将他缠困住。这到底是什么毒烟,竟连顷也都无法摆脱,她不由心惊。
洛乔昔眼神微凝,不对劲,顷也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可苦于已被毒烟缠住,她二话不说提掌气运周身。
将人拉入计划是她主意,没道理撇下对方。
不消时,顷也突感后背涌入一股灵力,他一回头,洛乔昔正将灵力灌给他。没等他反应,洛乔昔喝道:“傻愣着做什么,剩下的灵力足以让你恢复□□成,还不动手。”
顷也没再犹豫,手中云集灵力,以掌为刃,罡气掀飞四周的毒烟,顿时房间一震。
周围似乎几道闷哼以及脆响。
烟雾散后,洛乔昔与顷也二人站在入殿前的广场,不远处几名黑铠魔兵倒在地上。
这种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踏进白阎的宫殿他们就中了幻术,若是没有破开结界,这些暗伏魔兵便会将他们撕咬致死。
白阎幻术在三界难逢敌手,落花朝曾言连他都不一定会觉察到,嘱咐他们小心行事,今日算是见识到厉害。
青石砖地面被顷也震裂,除此之外,花草掀离的地皮,狼藉一片,就算将魔兵记忆抹除,恐难恢复如初。
洛乔昔额角黑线直下。
她深呼吸口气,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道:“都这样,我们继续?”
当然不是继续搞破坏,来都来了,他们只能最快速度找出东西。
这回两人更谨慎些,就连门槛都试探了下才进,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魔令并没有在这里。
洛乔昔道:“他总不会带在身上吧?”
正准备离开时,她看到顷也站在那博古架前,一动不动。
洛乔昔心底没由来咯噔一下。
果然,顷也探出手博古架上一阵摸索。
喀嚓声轻响。
博古架竟缓缓朝两旁移动,幽深的通道随即出现。
见此情景,洛乔昔一时间错愕难掩,复杂的目光落在博古架边的男子身上。
这种犹如野兽般的敏锐,她只在一人身上见过。
洛乔昔走近,压下眼中的情绪道:“这暗道亏你能发现。”
“侥幸而已。”顷也似乎不愿意再次多谈,下一刻,身形闪现进道。
有些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恍如在眼前重现般。
洛乔昔跟在后头,盯着前方修长的背影,忽然道:“我认识一个人也是如此敏锐,总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
顷也脚下微微一顿,随后又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般,继续向前走。
见他没说话,洛乔昔继续说道:“你跟他很像。”
仔细一听,她声音有些轻颤。
可又怕再次失望,此时的她如同在边缘试探的脚步,害怕下一刻跌入寒潭之中。
眼前人转过身来,脸上不见其他表情,但是目光极其冷淡,道:“我只是我。”
就在洛乔昔犹豫要说出那个名字时,前方似有火光晃动。
两人不得不收敛情绪,戒备十足盯着那地方。过了会,仍不见人影跟声音,他们谨慎往那方向移动。
走到拐角时,墙上有两个人影子,顷也打了个手势,洛乔昔便知这两人不能动手。须臾,传来石门轻响,光线明亮了些,洛乔昔看清那两人脸上,竟也如同乾坤殿魔修身上类似邪染侵蚀。
顷也蹙眉紧盯那两人。两名魔兵进去又出来,前后抬着木架,架上的人被黑布盖得严严实实,依稀辨认出是个人。随着木架摇晃,黑布下惨白的手腕垂落,露出纤细腕间银镯子。
洛乔昔想起在招手舞女中,好像有人就带着银镯,不过那时候没仔细看,又离得有些远,无法看清,她也不太确定。
顷也道:“那人已经死了。”
不说也知道,胸前连起伏都没有。
看来白阎那位贵客就藏身这暗道中,洛乔昔想一探究竟,另一头两人离开后,石门关闭的声音再次响起,两人行动,可找了一会,都没发现任何机关,又不知那人实力,怕耽误太久,二人只好先退出暗道。
岂料,身子刚冒出暗道,异变突生,几名魔兵突然向他们突袭,随即而来,是轻微异响,顷也反击极快,魔兵被震开,然而,洁白的墙突然向两边拉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小孔来,几乎在两人怵然色变同时,银针迸发,以排上倒海的气势冲他们而来。
这一瞬间发生太快,洛乔昔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直到耳侧很轻一声闷哼,惊醒来了她。
那挟带死亡气息前,有个人瞬间闪到她面前,将她护在怀中,与此同时,顷也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破体而出,洛乔昔那瞬间心跳如鼓,快得不真切。
她一脚将扑过来的魔兵踹开,来不及细想被银针插满的魔兵为何能动,刚想扶起顷也,下一瞬他却站起身来,拂掉后肩银针,伸手捏住另一名魔兵脖子。
有一刹那顷也的眼神变得非常可怖,一个字没有说,手指异常有力,只听见一声脆响,那魔兵便倒下。
剩下两名魔兵径直朝他们扑来,被顷也一人一掌击飞出去。他拽住洛乔昔往门口跑,身后魔兵再次起身,四肢发出诡异的嘎吱脆响,包括那名被顷也捏碎喉管的魔兵。
顷也回头,手心猝然燃起一缕火苗,正要打向四人时,洛乔昔猛地飞身在前,道:“不必缠斗,他们交给我。”
在乾坤殿孤冥便是刺中那魔修心脏,对方才死的,或许与邪染侵蚀者不同,弱点就在此。
长戟气势如虹,四名魔兵心脏都被利刃刺入,瞧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魔兵,洛乔昔不敢再多停留,两人当即抽身离开白阎这这座宫殿。
他们没有回头看一眼,否则就会发现地上魔兵的手又动了动。
*
回到房间,顷也刚坐下,洛乔昔二话不说,将灵囊内所剩无几的灵药倒出。
她强作镇定道:“你的伤需要清理。”
自魔域认识以来,洛乔昔待他态度温和中总有几分疏离,顷也不是没感觉出来,而这时,却直接扯着他的衣服。
架不住她的强硬,顷也背过身将解开衣服,露出后肩发黑的伤口。
房间一方天地中,似乎都能听见两人的心跳声。洛乔昔将药抹在伤口后,看了眼他侧脸,有种想要戳穿对方的冲动,可最终她还是忍下来。
顷也扑过来那一瞬,她隐约看见菩提灯印记,哪怕转瞬即逝,她也不可能认错,可洛乔昔无法解释为何此前她感应不到。
顷也发觉身后人动作停了一会,便道:“这毒伤不了我。”
洛乔昔一顿,到嘴的话硬生生被她咽回去,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也不知道他如何离开熔岩深渊的,不以真面目现身,是不是在怪她擅作主张,这些她都问不出口。
明明人就在面前,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在心口上。
斟酌了一番后,洛乔昔哑声开口:“这剧毒不可小觑,先服下清心丹..”
她回头去拿灵囊,可拿出来后,却愣住。
“...用完了。”洛乔昔尴尬地摇了摇白瓷瓶身,“我去问问师尊,等回到灵山派我定多申请几瓶。”
“我没事。”
顷也不想看洛乔昔那么忙,也私心也不想她去见落花朝,于是一口回绝。
“方才多谢你。”洛乔昔坐在圆凳上显得有些局促。
“暗道以香烛掩盖,但血腥浓郁。”
顷也似乎察觉到她想要说什么,很快转了话题。
如此隐蔽暗道,不太像是在魔宫寻常做客的贵客,可惜他们时间有限,无法继续探查。洛乔昔见他有意避开话题,,便顺势而下。
“自古以来某些禁忌之术藏于各宗,鲜为人知,阴阳阁门徒大多数为宗门叛走弟子,倒也不奇怪。”洛乔昔目光从他身上挪开,澄澈的眼眸多了一抹疑惑不解之色。
就像华林城的血祭大阵,以少女的鲜血禁术太多,他们无从下手。
两人沉默。
洛乔昔放在桌上的手一顿,余光偷偷打量了下他,说来奇怪,小师弟这具身体是打哪来的,根本不是易容所得,且还有说不上来的异样感。
不过,气质上与那个神似梦中毫不犹豫杀她的那人,愈发相似。
“我先回去。”顷也怕呆的时间越久,外头暗哨会怀疑,便起身往门口走去。
洛乔昔垂眸看向杯中水影,在他即将开门时,道:“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声音很轻,仿佛春风拂面,似乎在害怕惊扰什么。
顷也开门动作微顿,半响,他沉声道:“白阎迟早发现情况,情况不明朗,若是可以,先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说这句时,他表情丝毫没有起伏。
人影消失后,洛乔昔才缓缓拿起那杯早已冷下的水,抿了抿又放下。
墨倾池到底是不是曾经小师弟,情丝与正主融合后,之前对她莫名的情愫也会消失不是么,她之前在识海中的利用,也会彻底被墨倾池记起来,这些烛龙都提过。
她到底在期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