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他们等来了传话,大致意思是魔君贵客应当与住在最好的宫殿,这魔宫除了魔君殿,哪里比得过,于是他们又被带往魔君殿旁,且房间相隔不远。
除了她,也不知是落花朝的意思,还是白阎的意思,她的房间离顷也有些远。
洛乔昔心想这两人真有意思,白阎明知他们有问题却不加阻拦,落花朝明知白阎猜忌,故意光明正大安排。
两人某种程度来说行事一样张扬恣睢、狂傲不羁。
白阎意图明显,想以他们令落花朝无法轻举妄动,再来便是等着落花朝落入他之圈套,以此控制他,得到传承。
不过不知他们说了什么,让落花朝动了如此大怒。洛乔昔被请去时,整个魔君殿魔君殿仿佛被黑气包围起来。
洛乔昔极快瞥过殿中的白阎,朝落花朝作揖行一礼。
落花朝脸色稍霁,道:“恩。”
她身上的衣服是去传话的人带去的,与霜枯峰素雅的弟子服不同,裙摆以金丝描绘,前襟珍珠宝石交相浑映,极其奢华,但穿在洛乔昔身上,却衬得她眉眼愈发艳丽。
“....”
洛乔昔偷偷打量起他的脸色,又垂下脑袋,道:“不知师尊唤弟子何事?”
“她便是魔君所说之人?”
落花朝没开口,倒是一旁白阎说话,口吻一贯掺杂试探,以及带着几分刺骨冷意,眸光上下打量起洛乔昔,一面走近,一面道:“没想到这身魔域服饰倒是十分适合姑娘。”
他伸出手,还未碰到洛乔昔,一道风刃霎时划过。
白阎摸了摸自己断裂的一缕白发,无奈道:“当真连碰都碰不得。”
随后,他朝洛乔昔若无其事道:“冒昧请姑娘前来,是有件事想请姑娘解惑。”
洛乔昔道:“请说。”
白阎的余光扫了眼座上的落花朝,唇边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问道:“不知姑娘对魔君与魔域有何看法?”
洛乔昔抬眸看了眼落花朝,十分给面子应道:“师尊很好,这么多年悉心教导我们。魔域风情开放热情,若不是毁约一事,我想两界必能成就一段美好传说。”
白阎对她暗讽恍若未闻,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就这样?洛乔昔好奇朝座上人方向看去,希望对方给点反应,但是落花朝不止没给,反而朝白阎说道:“下去办你的事。”
白阎离开后,洛乔昔立即问这人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落花朝嘲讽道:“呵,卖什么药?让你们去探查不是去掀魔宫。你可知白阎当着吾的面,让下属说你们打伤他殿中魔兵时那副嘴脸吗?”
他试图缓和语气,可一想到白阎咄咄逼人,落花朝杀意四起。
“说到这事,师尊可知魔宫内也出现那日在乾坤殿上的感染者。”洛乔昔表面淡定,心里却吐槽他之前闯宫不也被发现。
白阎宫殿出现神似邪染侵蚀者,这件事顷也虽不想说,可洛乔昔却另有打算,而落花朝听后整个眼神都变得凌厉起来。
“邪染真的能为人所控吗?”洛乔昔不由想起上一世某些电影情节,生怕白阎会直接弄出像末日危机的东西出来。
“白阎行事虽偏激古怪,但他非糊涂人,此事吾会留意,暗道里的人先不要惊动,你们多留意魔宫内究竟有多少异样魔兵。”
顷也不在,叶萧遥也神神秘秘,好在这是魔君殿,若真有问题,落花朝不会让他太过放肆,洛乔昔暂时不用去管他,似随口一问,“那魔令呢?”
魔君殿总体布置都是暗色调,衬得殿内氛围幽暗阴森,四周烛台由独眼魔兽雕刻,给人压抑透不过气的感觉。
洛乔昔等了半天,没见人出声。
重重纱帐之上,落花朝一身红衣黑靴,暗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感觉说不上好。
对视的那一瞬间,洛乔昔看到他眼神似乎闪过一丝别样的光,转瞬即逝,又蛰伏与眼底的寒光之下。
片刻之后,只听落花朝缓缓开口道:“魔令的确在他那,不过..”
洛乔昔听到后两字,顿时觉得事情不简单。
果然,落花朝负手走下台阶,道:“白阎提出条件。”
很少见师尊会出现犹豫的神色,所以洛乔昔不解问道:“什么条件?”
落花朝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的衣服,黑金色特别衬白皙肤色,面容瑰丽又无暇动人。
他无声别开目光,道:“他要...”
正在此时,顷也来了。
一进殿就发现两人神色各异,站在一块,连身上服饰异常相似。
“你们..”
顷也那深沉的眸子,终究如同落下一颗小石,波痕震荡。
很快便顷也不说话了。
落花朝没说白阎的事,倒是顷也带来了消息,发现魔宫正暗中将几名魔兵带往他处,且是用封印器具。
这点,几人不约而同想到神似邪染感染者身上。
洛乔昔道:“用封印偷偷摸摸运走,这点足以证明白阎暗藏祸心,得想办法找出他们运往何处。”
这事不能再拖了。她这边灵山派也暗中传讯,上三宗似乎发生些事,清眩派突然戒备,崇山派与元隐寺相继离开,已派人前来边境接应。
顷也跟踪他们探查魔兵去处,而她负责打探弟子下落。
过来几日,他们仍无所获,白阎戒备心太重,始终无法突破。落花朝这段时间也忙。
临走前却又让洛乔昔留下。
顷也不满视线扫来。
“什么事不能当面说?”他环在手臂的手指微微动了下。
顿了顿,他见洛乔昔欲言又止,眉角隐约可见阴郁之色,还是补上一句,“只要不妨碍到我行动,其他,我可以不管。”
他像一阵风般离开殿内,洛乔昔试图拉住他也没成功,她回头看向落花朝,有些不快道:“师尊你最近怎么了?明明之前说要合作,可自从回来后就没动作。”
洛乔昔沉默了许久,才道:“到底那日白阎跟你说了什么?”
“你僭越了。”
座上的落花朝睁开眼。
洛乔昔今日又换回自己的衣裳,一头乌黑发丝如绸缎般垂落在身后,只余两缕在胸前,相叠的衣领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脖颈。除了初次见面,为解墨倾池之危冒死求他,后来乖巧了许多。
但,落花朝能从她眼底看到乖顺下被隐藏起来尖刺,就好像弱小的小猫,为麻痹敌人收起利爪,等着致命一击,所以当初他才觉得有趣。
“你不是想知道白阎那日为何独独将你找来,而且还不追究你们么?”落花朝寒眸注视着她,嗓音中好似独特的魔力,“他要吾,立后。”
“....”
那关她何事?!
洛乔昔不解,负手而来的落花朝,红眸沉沉,高大的身形站定她面前后,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
“...你可知”落花朝正要开口之际,眼眸却忽然扫了眼门外某一处,洛乔昔发现,刚要看去,倏然手腕被擒,一股力量将她往前扯去,下一瞬,她便撞上一堵坚硬的/胸墙。
洛乔昔没来及挣扎,紧接着一道阴影俯下。几乎同时,她全身寒毛竖起,抬掌而上。
落花朝微微一顿,却没有放开她。
那双狐狸眼中浮现几分笑意,一手虚搂她腰肢,一手以不容拒绝的力量握住她袭上手,将她放在他脸侧,一步步俯身逼近。
这个角度...洛乔昔眨了眨眼。
...陪为师做一场戏。
洛乔昔竟看懂了?!
不,是落花朝以秘法传音给她。
两人呼吸几乎纠缠在一起,从门口方向,两人靠得十分亲密,就在洛乔昔觉得自己的腰快断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魔君拒绝属下,原来是心上之人近在迟尺啊。”
听到白阎声音,洛乔昔二话不说,立马推开落花朝抽身离开,抬眸望向门口。落花朝也跟着她看去。
门口三人伫立,去而复返的顷也,以及回来的叶萧遥。
洛乔昔脸上惊骇不定。
每回这种事怎么都给她碰上!而且小师弟又是你!
顷也看上去仿如一尊凝固泥人,幽静的眸底浮冰迅速凝聚,愈演愈烈,直到完全覆盖寒冰。
他死死盯着两人一会,然后朝白阎冷睨一眼,“你让我们来就为了这个?”
“白某只是来禀告魔君,立后事宜准备妥当。”白阎唇角噙着一丝挑衅的意味,道:“这位修士不是魔君的朋友吗?本想商量做个见证,没想到...”
顷也面色阴沉可怕,眸底错杂情绪翻涌上下,他看了眼殿内两人,不言一语离开。
洛乔昔碍于白阎这家伙还在,她稍微思忖下,最终没有冲动追出去。
这时落花朝拂袖回到高座,冷声道:“所以呢?”
洛乔昔还是一头雾水。白阎一贯凉薄的目光往她身上打量几下,道:“自然是尊重魔君之意。”
“到底怎么回事?”
等人一离开,洛乔昔立马炸了,就连身旁的叶萧遥都难得一见八卦的神情。
而落花朝面色微沉,道:“白阎说,魔令出世历代只有继任以及立后方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