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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2 章(全文完)

    眼前红色炽烈,金色璀璨,血光与佛印辉映,像一朵朵绽放在半空的红海棠,冶艳而凌厉。

    “我洛乔昔,以洛家第二十代溯洄镜之主身份,自身为契,以血作祭,命汝服从。”

    这声声穿透云层,乃至整个荒地。空中鲜血喷涌的血泉,尽作血浪冲向硕大镜面,妖冶的血光下,溯洄镜终发出脆响,漫天碎片下落,好似闪烁着的星辰。

    墨倾池整个世界,都被这般艳色充斥着。

    颤抖的腿似无法动弹,僵直地维持方才动作,他眼中溢满了不可置信与暗色,定定的看着血光中那响彻的声音。

    漫天血光,若隐若现的虚影仿佛出现在他眼前,看着那双温柔笑意的浅眸,慢慢的一点点黯淡,直至完全...消失。

    “不——!!!”

    痛苦绝望的咆哮夹杂着天地俱变的威势席卷整个石城,冲天血雨好似感受到,开始慢慢消散。

    而那扇将全面推开的巨门内骤成雷霆飓风,漩涡强横的吸力下,好像对巨龙产生剧烈影响,不甘吟叫响彻天穹。

    看着刚冒出龙角的龙重新被拖拽进去,落花朝震惊未果,余光瞥见剑光一凛冲往那方向。

    “停下——”

    落花朝几乎没有犹豫,瞬移拦下墨倾池,然而话还没说完,骤涨的暴戾灵气,轰向四周。

    落花朝抬掌瞬间,掌心血花飞溅,随后就看见墨倾池眼睛化作赤红一片。

    墨倾池激动地盯着那扇门,脑海中却响起方才的声音,以及碎裂的菩提灯。

    他可以信任她去做任何事,除了离开,以任何形式的离开,哪怕是主动。

    一路走来,他怀揣着担忧、害怕,将心小心喷到洛乔昔面前。不久前他甚至想好等事情解决,他们就找一处隐世,不再受其纷扰,可这些终成了幻想。

    忽然,他脸上竟带了几分浅笑。

    “你又骗我...”

    落花朝眼神一凝,暗掌聚风,正准备突袭时,脚下好似踩到什么,碎裂一响。因为这细微声,墨倾池神色好似又恢复清明。

    他目光落到落花朝脚边,一跃而起,瞬间来到后者眼前,好似在竭力克制自己,颤抖着蹲下身,想要捡起那盏黯然佛灯,指尖刚碰上,绘制莲花的灯身竟浮现裂痕。

    默然半响,墨倾池最终将黯淡且残破的菩提灯捡起,紧紧抱在怀中。

    落花朝隐约知道什么,干哑道:“她...马上撤离这。”

    石城崩塌速度比想象中快,不过两个呼吸间,落花朝迅速回神,静静看了眼怀抱菩提灯,被尖角刺入还紧紧攥着的青年,刻意忽略心口上的钝痛,通知其他人撤离。

    就在落花朝转身一刹那,听到身后渐远气息。

    ...算了,他已经警告过了。

    石城终究没能撑多久,分裂几大块,从天而降,尽数落入之前的巨坑中,巨大烟雾席卷地面。

    雾霾散去,尸山遍地。落花朝将重伤的溟君押回时,所有人看到他之真实面目,楚子宴脸上一片平静,紧闭着眼,清眩派弟子红着眼,质问:“为什么啊楚师兄...”

    崇山派主事走到他面前,扬手,啪地一下,面对仍没有睁眼的楚子宴,他怒道:“狼心狗肺。”

    龙群尽数被卷吸回去那扇门内,那片炽烈的血浪终究消失眼前。

    落花朝一身红衣飘扬,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想。这时,有人走近,他回头看见了一名佛僧,抱着被他扔下的雪狐。狐小莲一见到他,心里就发怵,比在墓室比墨倾池提着看还恐怖。

    但就算这样,如今也只有对方能找到墨倾池。

    知道了它来意,落花朝无情道:“找他无用。”

    果然,众人害怕龙群再跑出来,用尽力气,各种法术、方法往巨门砸去。也不知是力气太小,还是门太结实,门就是纹丝不动,不得已众人只能先找人。

    当众人找到墨倾池时,他正跪在成了一片巨坑废墟中,一手血淋淋抱着一盏破损的灯,单手刨着岩石。方明感知墨倾池身上的绝望,不由得慌乱出声:“这不可能...大师姐呢?”

    “余下能动者先处理残余邪气,小心察看有没有邪染感染者。”

    落花朝看起来十分冷静,命令身后弟子与无疆婆,但有心者却看到他收拢的双手青筋直冒,以及顺着指缝滴落在地的殷红。方明仿佛没听到,目眦尽裂就要往坑内冲,被落花朝一个挥掌打昏过去,交给其他弟子带走。

    无论众人如何劝说,墨倾池恍若未闻,继续着他的动作,鲜红的血液溅满石块。那扇巨门终是祸端,即由邪染铸造之门,那孽火理应可摧毁。

    可看看如今这人颓败模样,此也非易事。

    “她死了。”落花朝忽然出声,气功洪亮,众人看了过来,便见他道:“你这副样子做给谁看?”

    声落,墨倾池猝然回头,眼神杀意浓烈望向落花朝。

    “终于有反应了?”落花朝眼神轻睨,沉冷道:“你看你这副殉葬模样,若她在,会不会痛恨自己眼瞎?”

    他话音未落,一抹凌冽剑气裹挟火色横穿而来。

    落花朝受伤颇重,动作暗稍迟缓,被孽火灼焦了半边身体。

    在场不少人倒抽了口冷气。

    而墨倾池缓缓起身,用一种几近看死物的漠然眼神,环视一圈道:“你们,高兴了。”

    空洞的神情在众人看来诡谲非常,其实从两人只言片语中,以及在战场那突如其来的逆转,他们也差不多了解事实,或惊或疑,异色众生。崇山派主事觉察他情绪不对劲,缓和了表情和语气:“洛...修者为苍生就义,我等打心底敬佩。仙盟会为她举办一场吊...”

    他一开口,墨倾池便看向他,在无声的压迫感下,话音渐弱。

    “父亲总说,”

    他神情木然,目光逐个他们身上扫过,“...人生总有诸多无奈,但凡都需要代价。”

    可为什么...

    付出代价的人都是站在善的他们?

    他曾感受那份情,所以他明白天命,明白只有保持初心,懂得珍惜那份美好...每一日,每时修炼,他都在告诉自己,只有承接这份责任,方能更好保护他想要的人。

    可现在呢?他想保护的人,都离他而去...

    墨倾池从未如此迷茫,那在繁华街道赠簪的姑娘,那在凶煞幻境中一次又一次抱紧自己的师姐...好像给他弄丢了。

    “既然你们敬佩师姐,”

    顿了顿,他抬起头,看向数十道法咒加身的溟君身上,最后定格在面前几人,清冷的面容流露出一种诡异的兴奋,道:“我们都去陪她如何?”

    包括崇山派主事在内,众人皆被墨倾池这魔怔的话语震惊到。凌无鸠及时开口:“难道你想让洛师侄所做付之东流吗!洛师侄知晓你现在的自暴自弃,又当如何!”

    提到洛乔昔时,墨倾池赤眸如孽火般泛起涟漪。

    他沉默良久,道:“...她,会生气吧。”

    前一刻说这话时他声音轻飘飘的,下一刻孽火大盛,将每个人脸上惊骇、失望皆映照在这烈焰中。

    墨倾池感觉四肢百骸,连脑袋都好疼,好像被撕扯两半。一个他冷静劝说,师姐会生气,他不能做这种事;另一个则说,没有她的世间,又会回到跟之前,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难道他想在经历一次么?

    不,他当然不想。

    四周似乎有人拔剑的声音,虽然打不过,却不能任人宰割啊。

    墨倾池脑子混混沌沌,怀中菩提灯越往心口压去,破损的尖锐刺/入皮/肉,可手仍不愿放开,好似这样就能让它回到最初。

    “可即便会生气...”

    清淡淡的语气夹杂着外露杀气,所有人戒备目光聚集在墨倾池身上,却无人敢接近他。

    落花朝眼一沉,就要上前,然而突然出现的悟缘却扬手拦住他。落花朝转眸看去,沉声道:“让开!”

    悟缘阿弥陀佛了声,道:“落主事稍安勿躁。”

    落花朝看着这不知这打哪来的和尚,衣着是元隐寺不错,可身上干净不染尘沙,不像是经历一场殊死战斗,他双眼微眯,道:“秃驴,你最好有事。”

    能让以雍容之姿的落花朝当众吐出这两字,悟缘也算是第一个。

    悟缘好似没发觉,按着左肩上蠢蠢欲动的狐小莲,道:“此事未定。”

    墨倾池恍恍惚惚,识海一片沸腾熔浆,身上无一不被孽火包裹着,额间火焰印记越发明艳,可他的面色却逐渐苍白。然而烧着烧着就不对,孽火始终只在其身。

    察觉到墨倾池在做什么,众人不由从警惕化作愕然。

    “墨倾池,邪染未除,三界安危难道比不上一个洛乔昔吗?”

    崇山派主事强压心头恐惧,刚上前两步,灼烫火息却令他无法继续前行,只能眼神示意其他人动作,他则继续转移对方注意力,说道:“若不是溟君要将冥龙炼化,她也无需牺牲。若你不解气可将人交由你处置...”

    清眩派的人见崇山派如此独裁,好歹人是他们清眩派的,还有元君以及师兄弟的仇,如此将人交出去,仙盟第一宗今后还如何立威。

    “还嫌事情不够乱是吧。”落花朝的声音响起,脸色沉如水,“都给本君闭嘴。”

    “魔君!”崇山派主事激动起来,“这是仙盟的事,你僭越了。”

    落花朝道:“若本君就是要越呢?”

    就在两方人齐齐拔刀相对时,墨倾池安静垂眸,那一瞬他什么都不用想,体内百骸剧痛非常。

    可他却很安心,因为恍惚间他好似看见仙衣飘渺的女子。

    “小师弟,”女子托腮浅笑,看着他道:“我没有食言。”

    襄城远方地平线,初阳渐升。

    巨坑中忽然剑起飓风,风中裹挟着烈火,浩荡扫过落石中伏藏的邪染,在孽火灼烧下,在尖锐刺耳的叫声化作灰飞烟灭。然,青年口中也涌出大片猩红,脖颈、手背,以及面容均爬满如同熔浆裂缝般的深红青筋,随即仰倒在废墟中,身体孽火不灭,就没有人能靠近他。

    灵山派三位峰主不忍回头,而凌无鸠则抬手,却不知如何阻止对方。

    落花朝静静地看着,同样没有阻止。

    对于一个心已死的人来说,再多话都是无用。

    这时,悟缘见时机差不多,上前道:“墨盟主,或许洛施主还可以活...”

    *

    诡谲阴森的罗刹宫殿,只有黑夜没有白天,到处是冤魂的惨叫声的,远处有条正排着长龙的队伍,人不知何人,桥不知通往何处。

    洛乔昔自恢复意识,发现自己是团光球,就一直呆在地方,后来不晓得为何,逐渐恢复灵体...不没错,她确实是死。不是猜不到这是什么地方,而是为什么?

    莫非这就是溯洄镜所说的转机?

    熔炉那时,溯洄镜光缕射入她识海内,突然传来一个陌生又带点熟悉的声音,让她引出冥龙,最后以此法阻止溯洄镜开启往日的办法。

    可她还是死了...

    这时,有个鬼差‘走’了进来。

    于是,洛乔昔挂着‘终于可以投胎’的安详神情,跟着鬼差来到一处肃穆的宫殿上。

    大殿黑岩地砖,黑纱遮烛,给人一种的层层叠叠的朦胧感,见多了这种场面,洛乔昔也是波澜不惊,倏然一道虚无又粗哑的声音传遍每一个角落。

    “那个?哦洛乔昔你已经死了。”

    洛乔昔:“...”

    这难道看不出来么?

    不消时,前方噔噔亮起白灯,幽长的阶梯上,黑纱垂帘,两道身影一站一坐出现。

    “你以己力,避免了三界生灵涂炭,让冥府不至于出现人魂动荡的危机,为此,冥府许诺你一个机会,你可愿意接受?”

    这意思听着,怎么像是她能多一次复活?

    这么大方?洛乔昔半信半疑道:“那,需要我做什么?”

    果然,那人道:“你肉/身已损,冥府可为你找寻合适的,但...唉实不相瞒,冥府人手紧张,腾不出人手替你寻找。”

    听到这,洛乔昔:“....”

    转念一想,她能复活好像也不亏,只是这种事最好有个日期,不然对方只是想压榨她怎么办。

    就在洛乔昔思忖时,那站着的人似乎在对坐着说什么,然后这口还没开,上边人却似等不及,一锤定音:“那么日后你就是冥府协助者。”

    不是,她还没答应呢! 这里不会是打黑工的地方吧?专门诓骗她这种孤魂野鬼!?

    洛乔昔越细思越觉得古怪,可惜对方仿佛猜到她的想法,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影嗖得一下,来到她面前,拽起她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在一张几行红字的白纸上。

    卧草!

    下一秒,殿外涌上几十名鬼差,黑压压全围上来,美其名曰带新人熟悉流程。

    不是说冥府没人么?还有那生怕她反悔的绿衣服官服的胡络腮男子,洛乔昔艰难转头时,正好看见对方正偷擦额头汗。

    洛乔昔内心大吼:这到底在搞什么鬼!

    等人被鬼差带离,绿衣判官开口道:“殿主,为何冥王要答应这种事,万一被上面知道我们滥用职权...”

    怪罪事小,万一今后冥府俸禄减少,那被冥王破坏的宫殿岂不是无法再修了。

    他话语看起来十分担心,生死殿殿主不以为然指了指上头,“谁人不知千年前冥王欠了那位战神人情,对方都开口,若不照做...”

    黑纱后殿主又做了个抹脖子动作。

    “那直接给她复活不就好了?”绿衣判官想了想,问道;“为什么要让她接下勾万魂工作?”

    黑影沉默片刻,道:“...因为有人不爽。”

    签下这黑合同,又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洛乔昔决定先看看情况。

    却没想到,这鬼差一当就是五十年。

    夜黑风高,屋丛疏落的小镇上。

    整条街上,除了一家小茶楼中透着暖黄的亮光外,四周死寂一片,给这个边远的城镇增添几分诡谲。茶楼中几人围在炉子寒暄:“兄弟是从魔域回来?”

    “...是啊。”

    “开春仙魔决就要开始了,你也是去凑热闹的吧,那正好一起。”

    “仙魔决都五届了,有什么好看的?”有人将手中的热茶当作酒,大口喝起来,“每年到最后都是魔族。”

    这位刚从魔域回来的老兄捧着茶碗,半张脸陷入阴暗中,口中奇怪道:“为何总是魔族?”

    “还不是仙盟不行,魔族天生魔力,自从仙盟那几位天才陨落,要不还小,不够格参会,要么太弱。”自来熟的林小哥瞪大眼摆手道:“但今年不好说,魔君也参会,还有传闻中那个临半步飞升盟主也会出席。”

    角落中有人震惊道:“啥?崇山派与元隐寺终于忍不下这口气?这么多年仙盟全军覆没,我还以为那个盟主只是上三宗推卸责任的替罪羊呢。”

    林小哥道:“谁敢让那位当替罪羊?当初阴阳阁邪染之祸之后差点殉情,被一个和尚劝下来,虽然毁去祸端,可邪染仍未解决,好像说等什么人醒来。前些日子为了这事还找上元隐寺,越过十八罗汉将当初那名佛僧打得跪地求饶。”

    “有这事?兄弟你在魔域消息比我们还灵通?”

    林小哥得意洋洋地清嗓子,道:“那当然,我表哥的妹妹的好姊妹就在魔宫当差。这事是听魔君身边人所说,假不了。”

    “为啥魔君也要参加?”

    林小哥摆手道:“虽说如今魔域与人界贸易相通,人家也没那个心思搞事。我想可能是因为当年渡河,徒弟与自己魔后逃婚,你们评评理,这事换做谁身上都不能释怀吧。”

    旁人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可这关仙魔决什么事?”

    “因为当初将魔后拐跑那位徒弟就是当今仙盟盟主墨倾池。”林小哥俯身,声音放低几度道:“人家魔君也是倒霉,魔后之位有什么不满的,偏偏跟一个毛头小子跑了。”顿了顿,觉得自己说得不对,讪笑道:“当然现在不是。不过那位盟主也是痴情,当初大战死了不少人,其中包括逃婚那位,这么多年听说还在找她魂魄,连三岁小孩都知道那知道那只是骗他的谎...”

    他话音戛然而止,因为看到那位新来的老兄眼睛圆瞪,注视门口方向一动不动,几人顿时警觉,不约而同抓起兵器,跟着看向门口,然而并没有什么事发生,连个屁响都没有。

    哥们几人刚回头,身旁嘭得一声,有人倒地,正是那位老兄。就在他们上前察看对方气息时,一阵阴风吹过,屋内的烛火摇曳两下。

    外面,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轻飘飘落在屋檐上,白衣清瘦,明艳如画眉眼含笑,可熟悉她者,都能看出眼底的寒意。

    “....你说你,本来快完成任务,非要跟殿主犟。”站在洛乔昔身旁的黑衣服身形高大,更衬得前者瘦小,晃动手中铁链,另一端正是那名在茶楼聊天的老兄。

    他是冥府在逃罪魂,专门夺舍别人混入人群,吸人魂魄,造成冥府业绩陡然下降,被判无期后居然潜逃。老兄眨了眨眼,突然反应剧烈挣扎,被正有气无处发的白衣女子一个暴击打晕过去。

    即便晕死也被铁链像栓风筝一样,黑衣服看了眼,不满地啧了声,“轻点,上一个被你打得都不用服用孟婆汤了。”

    近年来,他这位搭档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不过情有可原,虽然他们冥府居然骗人家。

    “还剩谁?”洛乔昔靠在旗帜行,背后怨气几乎覆盖全身。

    那个该死殿主,居然敢坑她!

    这么些年她兢兢业业勾魂,就是为了早点回阳,可每次殿主总说还差一点...直到前些日子,她发现那张纸上莫名多了一位数。

    这能忍?

    当日她便闹上冥府最高层——冥王殿。结果这位冥府鬼鬼称赞冥王竟是个包庇下属的货色,一句她身体难找就将她打发了,连骗都不打草稿。

    洛乔昔早就打听好了,身体早就找到了,不过她灵魂有损,想要补齐三魂七魄必须留在冥府,等着那散落的魂力一点点被收回。可如今,她魂力齐还不肯放人,洛乔昔合理怀疑,这冥府就是想要一个免费的劳动力。

    而就算知道身体在哪里,洛乔昔也无法自己钻进去,深知需要靠冥府自己复生才有望,她只好采取自己的做法,夜夜在生死殿来场蹦迪。经过众人不懈努力,殿主终于忍受不了向冥王提议提前结束她莫名债务。

    虽然冥王同意,可却要求她在一个月内,抓回冥府在逃五名重犯。

    如今半个月过去,才找到两人,洛乔昔心情能好么。

    与她搭档五十年的黑无常自然看出她想法,安抚道:“方才听他们说的仙魔决,重犯中有名喜欢凑热闹的,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洛乔昔也想早点完成任务,可...她怕遇见那人。

    这么多年,就算不刻意打听,也听到许多关于他的传闻。清眩派或许是知道他们无法其余两宗抗衡,又或许是察觉崇山派有并吞他们之野心,携满门弟子求墨倾池留下轰动整个仙盟,令她没想到是墨倾池居然答应了。

    还有就是仙盟与魔域重新签订盟约,连举行了每十年的仙魔决,美名促进友好关系,实际是决定两界贸易,凰台与幽影城轮换,而如方才那人所说,落花朝与墨倾池一次都没参加。

    过去这么久,明明没见过小师弟,他的面容却始终清晰浮现在她脑海中。

    见洛乔昔沉默不语,黑无常道:“这回可是冥王亲自开口,错过这次机会可就没有了,况且你又得罪殿主,按你那份契约人数,这得干到什么时候。”

    “你真的觉得我得罪的人是殿主吗?”洛乔昔意味不明看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你还得罪其他人?判官大人吗?”

    黑无常愣住了,然而洛乔昔摆手朝下跃去,不给他继续问下去的机会。

    而在他们走后,茶楼内人仰马翻。

    “卧草,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是谁偷袭?!这可不关我们的事!”

    就在这时,茶楼的大门被猛然推开,冷风灌入,瞬间将烛火吹灭,众人的心一下子提起。

    门前的人一身白袍,缓缓步入茶肆内。昏暗的光线,只能看见来者是位身形修长的男子,还有他腰间悬挂着的黑剑,以及手中提着一盏莲花灯。

    片刻之后,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不在这。”

    有人大着胆子问道:“...大侠,有何贵干?”

    那人没有看他们,他们却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冒起。

    等待片刻,对方转过身,径直朝外走去,身影消失在门口那一瞬,茶肆内的烛火倏地亮起。

    他们感觉很奇怪,结果一回头,地上那暴毙的尸体又不见了。

    整座茶楼再次爆发一次尖锐叫声。

    *

    仙魔诀是双方各推荐十名人选,抽签决定上场,人数少却比起当初仙盟大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整座凰城远远望去五光十色,那据说清眩派掌门设下的结界,用来分辨受邀修士与魔族,每个人自跨越结界都会被登记在册。

    “这次你算是牺牲颇大,殿主怕我偷身走人,这也没办法。”

    此时的洛乔昔顶着一张陌生的男子身躯,转眸看向身旁一脸娇俏的‘女人’。平日高大的黑无常正附身在这具异性身体,五官有些扭曲:“...他是真的狗。”

    走在熟悉的街道,洛乔昔沿路看着那些摊贩吆喝声,还有城内巡逻的弟子,竟有些感慨。

    经过一家买簪子前,洛乔昔陡然停下脚步,目光盯着那些簪子,突然道:“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站在洛府前,洛乔昔神情呆怔。

    这么多年,洛府居然一点没变,本来是想看一眼,可来到这,却想再进去看看。

    要是一开始她能劝洛震天不插手这些事就好了。

    总以为只要她改变,也终会改变洛家命运,可到头来谁也保不住。洛乔昔越走越慢,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望去。大堂内,洛震天坐在轮椅上,洛青玉在身后,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黑无常见她如此,最终没告诉洛乔昔洛府上下被冥龙吞噬魂魄,无法转生这残忍真相。

    “啊..放开我。”

    倏然,不远处女童声求救打断这寂静。两人跑过去,恰好看见女童被一名老妇人高举着,地上躺着几名不知生死的下人,那老妇人双目灰白,身上红丝正伸往女童,分明是非人之物。

    那女童生得灵气,杏眼亮晶晶的,眉眼与落妍可有几分相似。

    洛乔昔一时怔住,倒是黑无常很快反应过来,瞬间从女人身体脱出,勾魂铁链并出。那老妇人见人出现,刚回头就看到黑无常甩着勾魂链,吓得将手上的女童扔过来。

    洛乔昔回神后一跃而起,将女童救下,那老妇人乘机脱逃。黑无常见状,边追上去边道:“你处理后事。”

    那老妇人一定是他们所追踪的厉鬼,果然出现了。

    想想即将到来的一月之期,洛乔昔当然不能放过这机会。

    看了眼怀中昏厥过去的女童,她顿了顿,刚准备将人放下,一道磅礴剑气陡然出现洛府上方,烟尘过后,洛乔昔被数道剑气封锁在原地,少顷,数名清眩派弟子出现。

    洛乔昔似有所感,抬头朝屋檐上方看去。

    一身海棠刺绣蓝白云袍,男子长身玉立,淡漠的黑眸与洛乔昔正正对上。

    墨倾池居高临下俯视过来,并无表情,洛乔昔被他两道冷冷视线一扫,心咯噔一下,不是吧?这都能认出来,这身体可是被殿主改造过的。

    “放下她。”

    洛乔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方是说怀中女童。

    她顿了顿,缓缓将人放下。

    见人没有反抗,墨倾池眼中闪过一瞬迷惑,但很快,瞳孔骤缩,额间火焰闪动。

    他瞬间来到眼前,将女童扬手一挥,落入一名弟子怀中,又走上前两步。

    同时,洛乔昔收到黑无常传讯。

    墨倾池似乎很茫然,“你到底是...”

    可他的话还未说完,‘男子’突然倒地。墨倾池盯着地上尸体一瞬不瞬时,周围弟子上前惶恐道:“掌门,今日凰城结界察觉的五道非人气息,是否该通知其他宗门,先做好防备。”

    他们这位掌门性格十分古怪,有时很沉稳,可有时暴戾恣睢,甚至敢威胁元隐寺,什么找到魂力,他才会彻底消弭邪染,也从不管仙盟之事。

    前年突然找到那名女童,可没过几个月,发现找错人,又疯一般杀上元隐寺,后来便将女童放在这洛府养着。

    被黑无常强行召过去,洛乔昔一阵恍惚,总感觉小师弟好像认出她了。

    不过此时她还不及多想,因为黑无常正被三名厉鬼围困,而她的出现,明眼鬼都看得出她是冥府的人,于是三对二,瞬间打了起来。

    真没想到来此有这么大收获,剩下这三厉鬼居然扎堆,不一会儿,好歹手上有冥府特制的勾魂链,一下子就将三鬼捆住了。

    洛乔昔简直不要太开心,终于要摆脱这免费劳工的日子。

    她道:“我们快回去交人。”

    一月之期还剩今日,如果慢了,又不知那位冥王要找什么借口。

    黑无常低声道:“应该不用回去了...”

    洛乔昔没听清他的话,刚抬头望去,一口黢黑的棺材突然从天而降,将她吸入棺内。

    ...她怎么跟棺材过不去了呢。

    少顷,黑无常的声音从棺材外嚷道:“搭档,就此分别,愿你一路顺风。”

    正在拍打棺盖的洛乔昔动作顿停,有些不理解黑无常这话的意思,这黑无常不会跟冥王合起伙来坑她吧?!

    “禀报掌门,发现一口棺材与四具尸体。”

    “喂,别闹了黑哥。”

    她无奈的声音与外头声音几乎同一时间响起。

    刹那间,死寂一片。

    洛乔昔眼尾一颤,方才还推不动的棺盖骤然飞出去,刺眼的阳光照射下来。等了片刻,她先是双手搭在棺沿上,耳边不少倒吸气,随着她坐起,看到了四周围观的清眩派弟子,仿佛见了鬼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洛乔昔明确了一点,她真被坑了。

    其中一道视线如芒在背,洛乔昔正被这种目光看得受不了,忽听有人的缓步靠近身后。

    “...师姐?”

    颤抖的嗓音很低很低,似怕惊扰了什么。

    难怪出发前,殿主破天荒请她吃顿饭,难怪黑无常明明前几日还十分抗拒入女身,却在临行前答应,难怪生死殿前一夜都来送别,这么明显破绽,她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洛乔昔转过身去,就看到那双眼眶红得厉害,每一步走得即小心又轻。

    墨倾池不敢置信,伸手想去碰她,又不敢,僵在半空,喃喃道:“...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这声比方才多了几分艰辛,更像是啜泣。

    洛乔昔轻声回道:“让你久等了。”

    修真界岁月如梭,五十年或许对其他人没有那么久,可对于两年都要掰着日子数的墨倾池,真的好远、好久....

    如今看着洛乔昔,墨倾池却觉得当时好像离得很远...还好,还好。

    眼见墨倾池眼眶闪动的湿润,洛乔昔真怕在众弟子面前墨倾池就此滤镜碎一地,顾不得身体还融合,一跃而起,扑向对方,俯在他耳边道:“趁他们没发现,要不要跑路先?”

    熟悉的气息靠近,墨倾池脑子还未转过来,“跑路?”

    洛乔昔眯眼笑道:“是啊,在凰城郊外,不是你说要带我离开,不管这些破事了么。”

    墨倾池愣愣地看着她。

    洛乔昔戳了戳他胸口,“天大地大,我缺个同行,不止小师弟可愿作陪?”

    她压低声音,动作却十分亲密,清眩派弟子俨然猜出她身份,顿时呆若木鸡。洛乔昔出现在棺材的消息,满不了多久,很快各宗就会赶来,如今正举行仙魔决,到时魔域也插一脚,洛乔昔真的很想低调生活就好。

    亏她暗示这么明显,就连那些弟子都听出来,瞬间急了起来:“那个掌门,仙魔决正开始呢,我们知道您很急,但先别急...”

    话还没说完,现场飓风骤起,眨眼功夫,棺材旁哪还有那两人。

    刚传完讯的弟子一回头,傻眼了:“...完了,他们正过来呢。”

    云层间,坐在天泯剑上,洛乔昔背靠在墨倾池胸前,问道:“墨盟主你就这么丢下这一切,舍得吗?”

    墨倾池低头,眼底温柔仿佛可以溢出来,没说过,却缓缓握住洛乔昔的手掌,十指紧扣。

    风声在耳边拂过,灼热的呼吸靠近耳畔。

    他轻轻道:“只愿一人,暮雪白头。”

    剑柄上,菩提灯闪烁着金芒。

    有光的地方,会遇见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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