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万凝秋家不富裕,算是中下层,可要是往上数,那他们算是家道中落,爷爷辈本来能算小县城的首富,靠给别人包车发家后来因为雇的司机疲劳驾驶,出了车祸,赔了好多钱,倾家荡产也就是一霎那的事情,家里节俭了好多年才补上欠的债。

    但她的小时候并没有什么缺的少的,反倒是是被宠着要什么有什么,妈妈偶尔出去打打零工,爸爸在单位给领导开车,日子慢慢有点起色,爸爸下岗了,接着又找工作去了私企,每天忙,好像也还可以了,爷爷又病倒了,碰巧买了房还有房贷,那个时候万凝秋初中,开始从妈妈嘴里频繁的听到钱这个字,一直到高中毕业。爸爸做了几次生意赔了不少,折腾进去好多钱,算是把这几年的积蓄差不多折腾完了,万凝秋听着家里没日没夜的争吵,妈妈不断灌输的省钱思想,以及每天被形容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家庭环境,觉得累,她懒得翻书,不想复习,每天都爬在桌上听歌,高三那段时间她的成绩下滑的很快,班主任叫家长她总是让她亲戚来,手机号填的也不是爸妈的,她好似变了个人,每到深夜就哭,压制不住的呜咽着。

    高考出分没什么奇迹,也没什么黑马,离本科线差了二十分,随便报了青山的三本就算是结束了,学费办了贷款,生活费也不敢多要,即便爸妈说不够就告诉他们,但万凝秋还是不敢张嘴,那种羞愧的情绪总是在要钱的时候漫上心尖,当时她最希望的是爸爸每个月能按时的打生活费,而不是等她主动开口。

    一直到大三,爸爸做生意又赔了之后,万凝秋没说什么,偷偷去学校附近找了兼职,没再要生活费,发了工资也会按时打一部分给家里,她说不上来生活是怎么一步一步变成这样的,也不想去抱怨了,那些债没压在她身上却又好像是压在她身上,每天都要计算好可支出的钱,超了只能从第二天扣,学着用优惠劵,找折扣,衣服也从几百块降到几十块。

    不是没有抱怨,可是没用不是吗?痛快地发泄之后不还是要努力活着,所以她从不做些无用且耗费体力的事情,她的体力得攒着换钱。

    万凝秋摸了把脸,吸了吸鼻子下车,刚才那一瞬间的脆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

    池展州继续跟着走,他看到了万凝秋那一系列的动作,不确定的反问自己,她是不是哭了?

    一直走到学校门口,万凝秋才察觉到有点不对劲,她回了头只看见几对小情侣,觉得自己多疑刷了卡进去。

    宿舍里大家刚准备洗漱,万凝秋把栗子放在桌子上招呼他们吃,自己已经没胃口了,匆匆洗漱完上床躺尸,只可惜一闭上眼都是在休息室门口和那人对上视线的画面,又只能借助外力催眠自己了,万凝秋摸出了手机打开常听的电台分散注意力。

    池展州到徐木洋给的地方的时候,他们已经过了一轮了,池展州不喝酒,就坐在一旁看着,刚才到万凝秋的学校门口,他差一点被发现,幸亏躲的及时。可是在地铁上,她是在哭还是自己看错了,池展州思考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反而开始耻笑自己了,人家估计也不缺人关心吧,自己到底瞎凑活什么劲儿……

    徐木洋和齐溪都喝高了,开始你唱我和的侃大山,不知道怎么就说起来高中的事,徐木洋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一顿输出,

    “你别跟我犟,那时候高一我和孟文元一个班的,他那会可是班长,还…还…老是抓我纪律,正儿八经好学生一个,怎么到你嘴里就不是东西了?”

    齐溪也不示弱,

    “他就不是个东西,撬人墙角算什么?学不会光明正大就来阴的,恶心!”

    池展州听到那个名字神色都没变,齐溪吼完清醒了不少,转头看向他的时候,居然没看到什么异常,还在心里思忖着,看来这次是真的过去了……

    万凝秋第二天要去开会,关于毕业论文的,她给经理发了消息,帮忙又把她排成了晚班,她起床简单的吃了早餐,就抱着电脑去找老师了,这三年她的成绩都保持在前列,每年都有奖学金拿,虽然是个不太喜欢的专业,但她还是在认真学,想把之前的都补回来。

    和老师敲定完选题之后,她回了宿舍放了电脑,刚要出门,夏知拦了她举着手机给她看,

    “我朋友圈刷到的,是游泳馆要个人穿玩偶服宣传,两个小时一百五,去不去?”

    万凝秋看了眼时间,算上中午吃饭时间和路程,她咬咬牙,让夏知把这人的联系方式发给她。

    她从来没在舍友面前说过自己的家庭情况,但她大三就一直兼职,也能想到别人怎么想,只不过万凝秋没精力在乎。

    池展州早上起来照旧做了锻炼,简单吃了早餐就接到教练的电话,叮嘱他不要松懈什么的,他应付了两句,去花园里找他妈。

    池展州家里富裕,上面做生意的早,发家致富的也早,一直就这么下来。

    虽说家里有专门修剪的师傅,但他妈还是闲不下来,有时间就去折腾折腾,池展州坐在旁边的凉亭里吃着点心,好半天,他妈才回头看到他。

    “就知道吃,也不知道帮着干点活!”

    池展州笑着答话,

    “我哪能干的了这个,迟早给你修秃了。”

    池妈妈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一眼,放了工具也过来歇着,

    “明天下午的飞机?这么赶就没必要回来,你好好待着训练不行?”

    “这不是想你们嘛,回来看看,我这次回去就要去比赛了,过段时间还有可能去澳洲了,你就舍得见不着?”

    她当然舍不得,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敲了敲池展州的额头,故意说着狠话,

    “比赛你最好好好表现,别丢人才是!”

    “放心,绝对不丢人。”

    吃过中午饭,池展州惦记着教练的话,准备再去水里练练,家里的池子没打扫,他想起上次的游泳馆,刚好也没什么人挺适合的。

    万凝秋穿好玩偶衣服站在游泳馆门口一百米外发传单,但这个时间没什么人,她迈着被束缚住的腿慢慢挪动。

    池展州正在手机上捣鼓徐木洋办的卡,没注意前面,再一抬头就和一直棕色的熊装了满怀,他抬手拍了拍熊脑袋,

    “看路。”

    接着就绕开走了。

    万凝秋撞到人正准备道歉,但她往外一看顿时就吓得不敢动了,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然后就感觉到了自己头顶的力道和一句“看路”。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能让两个很久不见的人接连遇到两次,是这个世界疯了吗?万凝秋坐在长椅上,把宣传单放在一旁,兴许是看起来太落寞,每个人过来都会拿一张,等她回过头看的时候,已经空了。

    池展州换好衣服就下了水,今天就他一个人,正遂了他的意,简单游了几圈算是热身了,他带了计时器,但是需要人帮忙,没什么人工作人员也偷懒,一时之间到真找不到一个,他正在环顾四周准备让老板前台的哥们帮个忙的时候,就看见一个棕色的身影在挪动,巧了,

    “哎,那个熊,呃不对,那个你能帮我个忙吗?”

    万凝秋听到了,可她没动,那边又继续喊,

    “拜托了,很简单的,就按两下这个东西就行。”

    池展州摇了摇手里的计时器,那头熊终于有了反应,朝他走来。

    万凝秋的刘海有点湿了,她刚才是想赶紧换了衣服溜人的,谁成想?她看到了池展州手里的计时器,高中的时候有比赛,她去看过几次训练,一般都是教练拿着这个记时间,可能池展州现在真的需要帮助吧,她觉得。

    “你可以把头套取了的其实,不闷吗?”

    万凝秋抓着头套摇了摇头,她才不取呢!

    池展州把计时器交给她,简单说明了怎么操作之后,就做好预备动作了,万凝秋手上是熊的手套,抓不稳,池展州笑着把她的两只手都放在计时器上,还不忘嘲笑,

    “你这只熊怎么这么笨?”

    万凝秋懒得和他计较,专心的拿着计时器,池展州也做好准备,喊了三二一之后,就宛如利剑一样冲了出去。

    万凝秋看过池展州的比赛,不论是现场还是电视上,他总是游的最快的那一个,但这样靠近是第一次,她抑制不住的心跳加快,两个来回之后,池展州碰边结束,万凝秋也及时压了暂停,她习惯性的低头想看时间,头套掉落的猝不及防。

    池展州摘了泳镜扬起的嘴角,几乎也是一瞬间定格,万凝秋慌的想跑,她把东西放在池边刚要走,就被人拽住了小腿,摔坐在地上。

    池展州撑边出来,拿了计时器就站在万凝秋旁边,她想把自己也弄起来,但是玩偶服的肚子太大压根使不上劲。

    池展州像是看够了笑话,才伸出一只手给她,万凝秋没得选,只好借力让自己站起来,她知道自己狼狈不堪,匆忙说了句谢谢就跑了,忘了熊头套还在池子里。

    万凝秋换好衣服出来交玩偶服的时候才想起来头套,她看到了只不过不想过去,池展州就在旁边坐着,盯着水池子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万凝秋给前台小哥指了指头套的下落,准备结钱走人,结果那小哥居然拜托她去拿过来,

    “美女,你就帮我取一下呗,你看我这走不开啊!”

    万凝秋看着他电脑屏幕上的植物大战僵尸,咬了咬后槽牙,攥着拳向上战场一样走过去。

    头套在池展州右边,她要取就必须绕过去,就在她刚抓到熊耳朵的时候,池展州突然出了声,

    “你刚才计时器没压对,再帮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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