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外有客到来，那是八个道士，皆风尘之色，一路苦辛。

    为首的已有五六十岁，他向杨一行礼道:“方掌教座下谷若怀、梅若明、俞若真、于无方、如若白、雷若平、裴希音，七子在此，但请大师姐吩咐。”

    杨一还礼，看向这些人中最小的那个，问:“他呢？”

    小的不过十一二三，迅速道:“弟子李长生，见过师伯。”

    “你师父是谁？”

    “王两。”

    杨一侧目:“我不曾见过你，也不曾听师弟提起。”

    李长生道:“师伯多年下山游历，在山上时日较短，弟子正好敬天祈福时有事下山，师伯不认得也是寻常。”

    谷若怀道:“长生前些日才正式被收为三清观弟子。”

    杨一道:“原来如此，你师父呢？”

    李长生道:“师父他老人家替师叔请金剑，不意被方掌教得知，方掌教便与座下弟子一同卜卦问天请剑。师父说他定在布阵之前带剑赶到，让师伯切勿心急。”

    杨一摇头:“来不及了，冲九一过，七关再变，那时重新布阵又要再等，在那之前邪物必然作祟。”

    谷若怀道:“师姐，没有金剑，无法破它的身。”

    “未尝不可。”

    杨一手指一划，李长生佩剑自动飞入她的手中:“借你宝剑一用。”

    “是！”

    ……

    太守登门，道:“四周百姓都已迁走。”

    杨一:“好。”

    人既已齐，万事俱备。她抬头看看时辰，唤人上马。

    “走吧。”

    杨一跨出门槛。

    谷若怀、梅若明、俞若真、于无方、如若白、雷若平、裴希音，七人当下各骑一马，向七个方向离开。

    杨一双腿一夹马身，正欲离去，送他们出门的李长生却忽然问:“师伯，仙君不去吗？”

    杨一道:“他还有伤，不能去。”

    李长生问:“师伯是担心他吗？”

    “……”

    马不安分地甩甩头，杨一轻轻扯住缰绳。

    她回头看眼小个子的道童:“可是王良对你说了什么？”

    李长生连忙摆手道:“不是的，师父他老人家从开只夸师伯你厉害，是千百年来不可多得的奇才。弟子只是好奇，师伯既然担心他，心中可是有他？”

    杨一刚要回答，李长生又道:“师伯，咱们修道之人不可说谎，弟子是晚辈，师伯难道要对弟子说谎吗？”

    “……”

    杨一道，“多嘴！”

    便一拉缰绳，马扬蹄便要撒开腿跑。

    李长生挡在她面前。

    “师伯！你可知方掌教问天问出了什么？是死卦！此时此刻，你竟一句话也不留下吗？”

    杨一勒马:“我对你师父不住，叫他不必因借不到剑而自责。日后潜心修行，此生无恙。”

    李长生道:“师伯何以仍顾左右而言他？”

    杨一道:“洛丹教你问我这些，一定要你得到答案吗？人道妖道如此艰难，奉行我道更是难上加难，我有心成全道义，虽赴黄泉亦无悔意，今生无法许约。”

    说罢，骑马而去。

    “师伯！师伯！”

    李长生焦急，追出几步，绝望停下。

    “小道长。”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