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柴空青上前将他扶起来,看起来甚是热切,她将他介绍给池列星:“这是我门中护法,是我门主的弟子。”

    “他跟着我母亲很多年了。”似是看出池列星的将信将疑,她额外补了一句。

    “昆仑派,池列星。”池列星对着辟止行了个抱拳礼,话语简洁地介绍了自己,随后仔细打量起他。

    名叫辟止的男人皮肤苍白,似是常年不见天日,且五官普通,看不出多大年纪,唯有一双狭长的凤眼令人印象深刻,他此时微笑着看向池列星,整个人几乎没有攻击性,看起来再温和不过。

    再加上柴空青与他熟捻的态度,看上去确实是个可信的人。

    辟止自然听说过池列星的名号,朝他微微颔首:“原来是昆仑派君子剑,久仰大名。”

    而柴空青见了辟止,便放下心来。

    在她刚刚穿越到原主身上时,就常常与辟止碰面。

    他是被原身母亲,也就是玄女宗门主安排来照料自己女儿的人,精通医理,同时也算柴空青半个小师父。

    现在她与池列星二人在陈家村孤军奋战,根本无力解决蛊偶一案,辟止的出现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只不过他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听了柴空青的疑问,辟止解释道:“我收到了二小姐的求救信,这里的情况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他指了指身后的一溜弟子:“这是我带过来帮忙解蛊偶的人手,二位请放心。”

    柴空青在心中暗叹,不愧是小师傅,一如既往地行事稳当。

    可她潜意识里隐隐有忧虑,却形容不出来,柴空青只好作罢。

    “哎哟。”突然脑袋轻轻挨了一下,柴空青装模做样地捂住脑袋,就见辟止满脸无奈。

    “门主只是让您来装装样子,您怎么就真的跟着过来找人了呢?”他语气责怪又宠溺:“听到消息,门主都快急疯了,您快跟我回去吧。”

    闻言,想到原主母亲待她一贯小心谨慎,生怕她磕了碰了,柴空青便有些心虚,只好弱弱地点头。

    这时辟止也注意到了柴空青受伤的左臂,他眸中暗光一闪,嘴上却大呼小叫起来,身后人连忙为他递上了绷带,他上前亲自为柴空青处理了伤口。

    看到柴空青换了一身寻常衣服,辟止多嘴问了一句:“少主怎么换衣服了?”

    柴空青刚要开口将方才于暗道中的一番经历告知与他,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拐了个弯:“原来那身衣服破了,找村民要了一身。”

    她下意识撒了谎,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辟止走过去同池列星商议了一番,决定他带柴空青回到玄女宗,而剩下门人留在陈家村,帮弟子们逼出蛊毒,池列星放不下自家师弟,也留在陈家村,等待门派来人。

    此间事毕,眼看着陈家村一事就要落下帷幕,二人即将分道扬镳,柴空青却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解决。

    思索半天,她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刻大喊:“池列星!”

    负剑而去的青年闻声回首,逐渐浓郁的雾气模糊了他的神情。

    “我当你答应我了!”她语气轻快,“我会上长白山找你的。”

    池列星一愣,答应什么?

    柴空青惦记着自己的攻略任务,“成亲的事啊。”

    雾气里那道人影似乎是凝固住了,半响没有动静。

    “哐当”一声,柴空青看见他慌慌张张地蹲下身去捞自己的剑。

    “没得商量。”他话说得斩钉截铁,恍若先前无事发生,柴空青再接再厉:“我就当你答应了,你要做好准备呀。”

    “我们玄女宗向来只有入赘,没有外嫁。”发觉他没有抗拒,少女嬉皮笑脸地又额外补充了一句。

    少女的话如蜻蜓点水,忽然搅乱了他心间一池静水。

    思及二人在湖水中发生的种种,他还是忍不住对她心软。

    再试试吧?

    青年立刻调转了方向,往回走了几步,似乎是怕错过什么,他突然小跑了起来。

    迷雾重重,遮天蔽日,好在他记得自己的来路,他心头滚烫,舌尖在口中来回翻涌,似有千言万语欲对她诉说。

    最后,他只来得及看见她被辟止拉走,对方嘴里还唠唠叨叨,似乎在埋怨她怎如此轻怠婚姻大事。

    直到少女的衣角完全被浓雾淹没,池列星才回过神,伫立在原处,怅然若失。

    好像他也没什么要急着告诉她的。

    ……

    “少主怎么这么不着调?您都不跟门主商量吗?您什么时候跟他认识的……”

    轿中人胳膊搭在窗上,一手撑着脸,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面颊,闻言,垂下眼帘,似有不耐。

    “辟止,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她突然开口,打断了男人的碎碎念。

    辟止一愣,手扶了一下单片眼镜,“这边也是玄女宗的管辖范围,门主也曾带我巡视过此处。”

    “原来是这样。”柴空青面上恍然大悟,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他嘴角下撇,随后苍白的皮堆起一丝微笑:“少主神智不过清醒一月有余,自然是不熟悉门派事务的。”

    “那你们是多久之前来的?”问这话时,她突然收了那副懒散模样,直起身,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辟止。

    辟止神色如常地回望她:“太久了,我已经记不得了。”

    轿子摇摇晃晃,此时些许日光恰好照在他面上,单片镜反射出迷离的光,柴空青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她瘫坐回去:“看上去,你对这边很熟悉。”

    他言笑晏晏:“那是自然。”

    她不再说话,轿子在沉默中行了不知多久,弟子跟在他们身后,四周仍旧浓雾蒙蒙,久久不见归路。

    常人在这种环境下早就变得焦躁不安,辟止却神色安然,他步履不停,似乎对回去的方向很笃定。

    “辟止。”

    柴空青突然叫住欲回到前方带路的辟止。

    男人挑了挑眉,有些不明所以,可还是走了过来:“少主有何吩咐?”

    “你过来些。”她对着他摆了摆手,直到辟止贴近了轿撵的窗才满意。

    “刺啦。”

    利刃戳破锦帛的声音清脆,轿与人的缝隙间,寒光一闪。

    她贴近辟止耳边:“你不是辟止。”

    随后,柴空青一把拔出插在男人心口的匕首,顿时血液喷涌而出。

    她喘着气,颤抖着手将滴血的匕首丢在地上。

    男人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手指抬起指着她,随后无力地滑落。

    柴空青跳下轿子,上前踢了踢瘫倒在地上,面无血色的男人,见对方毫无动静,她便放下心来。

    少女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没跑出几步路,脚踝忽然被捆住。

    她根本来不及控制平衡,整个人向前扑倒,脸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

    身后传来原本已经死去的男人的声音:“少主真是好机敏。”

    他甚至鼓起掌,语带笑意,满是赞叹欣慰之意。

    柴空青惊恐地转头一看,“辟止”好端端地站在她身后,手上拿着锦缎,正捆着她的脚踝。

    男人胸口竟完好无损,只不过右手掌心却潺潺流血,他无意识地抬了一下单片眼镜,血色顿时污浊了琉璃镜片。

    他依旧笑得温和无害:“可惜少主猜错了。”

    “我就是辟止。”

    下一秒,男人抡起树枝,往柴空青脑袋砸去。

    柴空青躲闪不及,顿时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

    此时夕阳西下,四周薄雾冥冥,笼罩陈家村数十日的浓雾逐渐散去。

    一抹霞光落在他眼帘,躺在床上的青年似被打扰,眉头皱了皱,他紧闭双目,将脸埋到枕头里。

    “大师兄,醒醒!大师兄!”

    他沉溺于重重幻梦之中,恍惚间听到了师弟许江云的叫喊声。

    好烦。

    他翻了个身,下意识捂住耳朵,心里默默念叨,不想上早课。

    “真是的,明明自己跟别人约好了还……”

    师弟无奈的碎碎念突然被一阵刺耳的唢呐声所打断。

    那声清如凤鸣,高亢悦耳,满是喜庆之意。

    青年惊得一下子从清醒过来。

    屋外嘈杂喧闹,脚步声如擂鼓,来往匆忙,似是人潮涌动。

    师弟见他醒来,自然是喜不自胜,喋喋不休地在他身边唠唠叨叨,他全作过耳旁风。

    他坐起身,脸上神情空白,双目茫茫地望向窗外。

    入目一片刺眼殷红,四周瓦舍都挂上了红绸,好像在举办什么喜事,有人撒着金色纸钱,风一吹,便顺着飘入屋内。

    池列星握着那一片纸钱,茫然地问:“今天是怎么了?”

    许江云的念叨被他打断,有些恼,但还是回答了自家师兄:“你忘了,今天是德叔说的祭祀山神的盛事啊!”

    祭祀山神?

    池列星从记忆中翻箱倒柜,终于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他和江云来西南,是为寻找失踪弟子一事,师傅许诺,待他寻得师弟师妹,就不再罚他去思过崖。

    他二人寻人路上误入山谷,此间迷雾丛生,难寻出路,好在他们运气甚佳,遇上了陈家村人。

    村长告诉他们,这里浓雾难散,至少三五日才可看清路,于是他与江云商量,决定在此呆个几天再寻出路。

    恰好遇上村中祭祀山神的盛事,他推脱不了村中人盛情相邀,便答应了。

    许江云将他从床上拔起来,又催促着他换衣,一阵兵荒马乱后,二人终于出了门。

    一出门,池列星这才知道为何会将山神祭祀称作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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