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

    禾知许与雷无桀二人对战时间并不长,即便禾知许点到为止他们二人也坚持不到半柱香就被打趴下了。

    这时客栈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客栈里的人不停地往外跑去。

    “怎么了?”雷无桀一个挺身拉住了一个正急着去看热闹的男子。

    那男子答道,“据说渊止城知府刚刚悬赏纹银千两招募良医,医治府上的一位贵客。现在整个城的大夫都往知府衙门里跑呢,这种热闹还不得去看一看!”说完一把推开了雷无桀,往前跟了过去。

    “萧瑟,我们也去看看。”雷无桀转过头,一脸无辜地望向萧瑟。

    萧瑟叹了口气,纹银千两对现在的他们一行人来说地确实需要,禾知许收起素问走到萧瑟身边,“走吧,去看看。说不定那位病人与我们有缘。”

    雷无桀急忙打断:“知许姐是神医之后肯定没问题的,我们这两天吃的都是粗茶淡饭我早就想吃梅花肉了。是在不行萧瑟你还有蓬莱丹,那个见效快,救个人有什么难的?”

    “你知道蓬莱丹值多少钱吗?”萧瑟冷冷地望了雷无桀一眼。

    “雷无桀,你是不是皮痒了。”禾知许抬手身在雷无桀眼前,指间衔着一根细小的银针,拒人一里之远雷无桀都能感觉到寒冷,雷无桀慌忙的后撤到萧瑟身后。

    “我错了,错了!我们赶紧走吧。”雷无桀扒拉着萧瑟走在前面,司空千落挽着禾知许往门外走去。

    渊止城,知府衙。

    知府急得满头大汗了,今晨他才刚刚起来,就遇到了一个黑衣男子抱着一个人闯进了自己的府邸。本来正想要破口大骂,却直接被黑衣男子一刀抵住了咽喉,但是更惊讶的却是黑衣男子后面所说的话。这个女人是大将军叶鹰啸之女,如今身受重伤,需要立刻医治。

    王若福顿时吓得一身冷汗,大将军叶鹰啸,是何等的人物。北离军制分中军,右军,左军三支大军,三军之上,由北离大都护统之,但是琅琊王谋逆案之后,北离大都护的位置一直空悬,由明德帝直接掌军,而三军中又尤以中军最尊,所以中军大将军叶鹰啸是实际上的北离军武第一人。

    萧瑟一行人能进到知府里,还多亏了禾知许的大补丸以及他们家大师兄的大嗓门。不过雷无桀以为是暗河的人后一路冲了进去,萧瑟拦都拦不住,结果被唐莲暴揍一顿,禾知许看的连连摇头,拍了拍萧瑟转身就看到被吓傻的知府。

    “带我去见病人吧。”

    “哦,好,好。姑娘,这边请。”王若福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出之玉兰般的姑娘,毕恭毕敬地答道。

    等禾知许稳定住叶若依的病情后,已经到了后半夜。众人散去,只有萧瑟坐在庭院里看着天边的玄月,浅浅的一勾与所望之人相应显得他格外单薄。

    清雪长衫被搭在他不算挺立的肩膀上,禾知许环住他,熟悉的清苦香让萧瑟难得放松了下来。“怎么不去睡?等我?”

    “是啊……”萧瑟精瘦细长的双手握住捂住禾知许搭在他胸前的双手,“没你,我可睡不着。”

    “油嘴滑舌!身体这么差还吹了这么久的冷风,得浪费我多少药材啊。”禾知许眼角带着江南烟雨的柔意,捻起萧瑟清冷平淡的嘴角。“别担心啦,她心脉不全是娘胎里带来的,我的医术虽不能立刻医好她,却也能保她无虞,以后慢慢调养也是能与常人一般的。”

    “我自是信你的,我家小大夫可是医仙,怎么会有治不好的人。”萧瑟懒散地靠在禾知许的腹间,任由身后之人用内力将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变暖。

    “医仙?”禾知许微微一愣,“这又是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自那日你在剑心冢突破后,江湖上就有很多人开始猜测你这位年轻的剑仙是何门何派。”萧瑟牵起禾知许缓步走向知府安排的住所,这也是他们这些日子难得悠闲的时光。

    因叶若依的病情反复他们一行人在这渊止城中安置了三日,彻底稳定了她的病情后才赶忙上路。

    洛明轩带着唐门唐门反叛的消息于三日前赶往雪月城,叶若依要静养被留在渊止城等她的父亲来接她。他们五人则是快马加鞭的往雷家堡敢去。

    唐门已经叛出雪月城,但是雷家堡却并不知道,如果接下来的英雄宴,唐门如约前往的话,那么很可能其中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只是,雷无桀忽然立马!马猛地嘶鸣起来,雷无桀勒紧马绳,遥望西面,眉头紧皱。

    “怎么了?”萧瑟停下马,问他。

    “不知道。”雷无桀摇了摇头,只是捂住了微微有些发疼的胸口,“只是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和难过。”

    一旁的禾知许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时间气血翻涌,“快走!雷无桀!你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前往雷家堡。”

    “知许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雷无桀眼角划过一滴泪。

    “天地一念......”禾知许盯着天边,攥紧手中的缰绳,“我师兄他下山了......”说罢,手中缰绳一抽,夜北马撒开马蹄飞奔。

    萧瑟紧跟其后,并未多说什么,反倒是雷无桀火急火燎的赶到禾知许身边。“赵玉真下山了?他去找我阿姐了?可是我怎么会觉得胸口发闷呢?”

    “你相信你姐姐吗?”禾知许神情严峻,直视前方。

    “当然信!”雷无桀不假思索地回道。

    “那你信我吗?”这回禾知许转头看了眼有些愣神的雷无桀。

    “信!”雷无桀的声音透过扑面而来的长风传入禾知许的耳骨。

    “我信我师兄!也信我自己!所以会没事的,雷无桀。”禾知许的声音被风染上了一丝凉意,但她说出的话却带着暖意。

    “会没事的。”她低喃道。

    他们一路向南奔走了五日,在第五日的傍晚被拦在半道。来人一共六位皆是南疆装扮,两男两女还有两个半大的孩童,他们将禾知许一行人围堵在开阔的平原上,禾知许扫过那几人的面孔,瞅见了一个熟人。

    “看来,你们是冲着我来的。”禾知许紧皱细眉,“南疆......竟真的加入了暗河。”

    萧瑟将马停在禾知许身边,“他们应该是暗河新出现的一批杀手,这几年才绽露头角。”

    “哼!我们和那群不要脸的臭虫可不一样,这次和他们合作不过是还债罢了。只是你不是我族中之人,年岁也不大,却能自如使用毒经上的功法,不管你是谁,今日都必须将你留在这里。”他们六人中稍微年长的女子说道。那六人顺势结成阵型,一人为轴五人为星。四散包围萧瑟五人,几人双手结印霎时间狂风炸裂,方圆一里的毒虫都骚动了起来,为轴之人内力四散与结阵五人相互辉映。

    唐莲身位唐门之后,见过不少毒物阵法,见到此景大为惊诧,“这是!这是嗜血之阵!”

    “嗜血之阵?!那是什么?大师兄,这名字听起来就不好啊!”司空千落面露嫌恶之意,“好多虫子多来了!”

    禾知许柳眉凝起,面目严峻之意。“都围到我身边来!快!”

    众人听后将禾知许围住,她意念凝动霜雪二剑顺势出鞘,离火阵心决运起将周围隔离出一道火带,又递给众人每人一颗避毒丹,“这蛊虫名为噬心蛊,种蛊之人会感到烈火焚心,最后被吸食心血而死,我有离火阵心决护身,这些蛊虫近不了我身,你们所食避毒丹也只能维持半个时辰,这个阵法我不曾见过,唐莲你知道此阵弱点在哪儿吗?”

    唐莲思索片刻后说道:“他们之中为轴的女人就是阵点,但是她的位置太后面了,我的暗器也不能准确击中她。”

    “你们都呆在圈中心不要出去,既然是来找我的,就让我对付他们吧,说不定我与她们也有些恩怨要处理。”禾知许虽是对着那几个苗疆之人说的,看的却是萧瑟。

    萧瑟从这几个南疆之人出现后就一直观察着禾知许的神情,过于淡然的目光也难掩一丝不自然流露出的厌恶,萧瑟就明白这些人怕是与自家小大夫有些渊源。

    “去吧,小大夫。”萧瑟对上禾知许的眼眸说到,眼中只有信任和暖意。

    禾知许踏出火圈后,四散的蛊虫被控制着飞窜向她的面门。

    “退!”禾知许朱唇轻启,飞窜而来的蛊虫被大龙象力击退,飞出阵中不动了。

    那几个苗疆之人先是一惊,为长的女人最先反应过来,喝到:“愣着干什么!起阵!”

    五人咬破双手,滴血为祭。

    “万蛊为灵,听吾号令!起!”她们几人面色苍白,额前满是冷汗,仿佛动用阵法带给她们巨大的痛苦,嘴角不断的渗出鲜红的血沫。那些蛊虫被血祭后更加躁动不安,不再惧怕禾知许身上来带灼灼烧意,簌簌地爬向禾知许,有的甚至已经开始吞噬同类来增强自身力量。

    “万灵为蛊?听吾号令?踩在别人尸骨上的力量,也配拿来炫耀吗?”禾知许低喃道,脑海中又回想起在心魔引中看到的族人被生祭,绝望无助的眼光和父母被人所害,自己还被送上祭台成为圣婴,用来变成那些卑劣的倾略者的护身符,就觉得心绪不稳。

    再抬眼后,禾知许眼中悲缅被决意所代替,左手抬起霜之剑顺势挥出萧瑟剑气,雪之剑凌冽之意随之而来,强压之下不算强大的蛊虫瞬间化作血花,零落雨碧草之间,毒性腐蚀后只留下一片焦黑。起阵之人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那几个年岁不大的已经是强弩之末。

    “既然你们不怕死,那我就成全你们。无量剑、无量劫,入此劫之人,生生世世,万劫不复。 ”禾知许腾空而起,双剑化作无数柄利剑悬浮于禾知许身侧,三股剑气交相辉印,蓄势待发。

    “你年岁不大,竟然已经到了剑仙的境界,我老婆子活了这么久居然被人阴了,哈哈哈哈哈......”阵心的老妇悲凉感叹,“今日,老身就是同这些小辈折在这里也要拉你陪葬!”

    “剑去!”

    “万蛊同葬!”

    长剑与构成藤蔓一般的蛊虫相撞,如同夜空中绚丽的烟花,嘶哑的争鸣和长剑呼啸划破血肉的撕裂声混响作一团,禾知许缓缓落地,平静地看着这如同闹剧一般结局的端头,昂起的灰尘中飞来一只赤红色的飞虫,直像禾知许而来。

    “小心,那是噬脑蛊!别让它近身!”唐莲不愧是唐门年轻一代中数一数二的人才,一眼就认出那是苗疆一带古茗一族的最后法宝,噬脑蛊。种蛊之人无药可解会伴随施蛊之人死去而被吃尽脑髓而死。

    禾知许的大龙象力只是阻止一瞬,飞虫就突破法术迎面而来。

    “哈哈哈,我的小红跟了我快三十年,小姑娘你死定了!”那老妇是刚刚一击中唯一活下来的人,最后时刻放出了让敌人同归于尽的小虫子。只是还没等她高兴几许,就看见自己的噬脑蛊被一个白色的身影所泯灭,那是一条大蛇,周身鳞片上散发着银白的光泽,漆黑瞳孔中金芒乍起,吞吐着猩红的信子。

    那是————灵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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