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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义轻生一剑知,白虹贯日报仇归

    颜娇出刺史府时交代过绿衣侍女,晚饭照送,且让两人在房中高谈阔论不停,高烛燃到天亮!何禹夜里起来看了几次,便疑颜娇始终未睡,便没有下手。

    翌日,颜娇坐着马车自齐州官府而来,何禹才知自己被诓骗,白白浪费了一夜的好时机。

    齐州府尹一早来向颜娇借兵,这正合颜娇心意。因今年夏初南方遭了大涝,致使水稻产量极低。乡绅富豪借机哄抬米价,致使江淮的大米运到长安都要卖到一斗四百钱!可想而知,南方百姓食不果腹、水深火热。

    没钱没米的大量流民一路逃荒北上,然北方此时正是粟也就是小米,成熟的季节。七月底已经有一波流民而至,饿急眼的流民将还未成熟的粟米嚯嚯一通,当时官兵与流民闹的还挺凶,双方都扯出了人命。那波流民被齐州官兵震慑到才转而去了其他州府。

    如今八月初正是粟米成熟季节,若再遇流民,百姓辛苦一年亦无米度日事小,倘若今年再交不上赋税,他们这齐州府尹和齐州刺史的官命怕是也到头了。

    两个地方长官昨儿个一商量,今日便是齐州府尹来开这个口,向颜娇借兵两日,帮着齐州百姓抢收粟米,最起码先把贡米与赋税的抢收完成再说。

    颜娇正愁怎么支开贾三等原同僚们,如今正好借坡下驴,利害关系同何禹知会了一声,何禹心里虽反对,然奈何颜娇的官阶确实比他大,他也反驳不成,便同意兵分两路。

    颜娇临台点兵,竟将九百人分去了抢收粟米。剩余一百人着何禹一同前往山寨。

    颜娇分人的时候耍了个小心眼儿,令其自己选择去留。这一百来人跟着前往寨子的,一大部分皆是何禹的亲信。

    何禹命人牵来马车,颜娇本想骑马,毕竟波斯进贡的这个药膏效果相当喜人,如今颜娇的后背、手臂、大腿上的疤痕都已结痂,若无大动作,只是骑个马什么的,想来不会再撕裂伤口。

    但一想还是要在何禹面前装个弱,便自己钻进了马车,命赵锅驾车,紧紧随在队伍的最后。

    毕竟她有后手,纵是伤未全好,也并不怎么害怕。心里反而暗暗发誓,晏楚师父,若您九泉有灵,且睁眼看看,徒儿今日要给你报仇了。

    队伍行进的很快,颜娇在马车里亦甚是颠簸,然她手握长刀,手边亦放着弓弩便命赵锅驾车再快些。她都等不及要取何禹的性命了。

    一个多时辰,队伍行至山下。罗诞领二当家张力殷并十来个兄弟在山下等候,颜娇引何禹迎上前去。

    双方互相客套了一番,张力殷便将一本账目卷轴双手递于颜娇,道:“这是寨里目前的钱物明细,这几日细细的统计了,今日正好承于将军。”

    颜娇接过粗略看了一眼,道:“粮草布帛什么的交于齐州府尹做登记分配。至于珠宝银钱,我等还是带回长安比较好。”

    颜娇这样说着,侧头讨何禹意思,见何禹冷峻严肃的面庞沉吟片刻才同意的点点头儿,哪有人不爱财的呢?

    颜娇望着他们身后的十来人,便道:“此时寨中多少人马?”

    张力殷便道:“马匹不多,也就二十匹,人数去年与官兵起过冲突,如今只剩不足三百人。”

    颜娇想了想,便回头问道何禹道:“人,我们是一并带走?还是留在齐州?”

    何禹没怎么做过官,之前就是个杀手,纵是做过守城的小官,办公性质简单的很。如今陡然封了金吾卫统领,还没几日便调来办这等差事,他自是有些不会。

    见颜娇与他商量,黑着个脸,硬装作强硬的样子,半响才吐出几个字:“依将军言。”

    颜娇微不可察的浮出一丝笑意,继续道:“这样吧,明日后我们是要启程回长安的。齐州府这边有些农忙,你们帮衬帮衬,啥时候忙完啥时候再去长安。不过你们两位得和我们一同回长安向圣上交差。”

    “这是自然!”罗诞拱手喜道。

    “行,既已定好,那咱们就开始往山下搬东西吧。”颜娇吩咐道。

    罗诞、张力殷说了个请字便引着他们往山上走去。何禹却不动。颜娇见状忙走上前劝道:“粮草咱自不必上手,只钱财珠宝这个必须得我们动手才行,万一与账目上不对,届时追究下来,谁的责任?不好推辞。”

    颜娇言之有理,然何禹道:“一半人随我上去。另一半人山下待命。”

    颜娇粲然一笑道:“都依将军。走,上去搬钱财去。”

    说着振臂一呼,高高兴兴的跑上前去,紧挨着罗诞等人快步往前去。

    何禹亦放下心来,领着一半的士兵往山上而去,一路上陆陆续续碰见搬着粮草、布帛的人从山上下来,便更加不疑。

    此时,陆陆续续搬运的人已将颜娇与何禹等人阻隔。待满载着粮草的车一辆辆从平坦小道过去时,颜娇等人已快登顶。

    何禹他们才又急急往前追去,一时间四周静悄悄,只有小道上车轮发出吱呦吱呦的声音,再望向前路,一丈多宽的小路上举头不见一个人影儿。

    何禹虽未领兵打过仗,但他做过刺客杀手,那种空气中紧绷的肃杀气氛,令他每个毛孔都张开了,他分明感受到了危险......

    此时这五十一人已经行到山坳附近,何禹手里的宽长刀不由的握紧了,一声速退还未喊出口,便见前方树林掩映下,人影攒动,紧接着一发发的冷箭如同箭雨一般射过来。

    有躲闪不及的射翻在地,箭势很猛,无从后退,何禹便大喊躲在山坳里暂避箭雨。

    可等待他们的还有乱石。叽里咕噜的乱石从上而来,一个个如脱缰的野马匆匆、不断滚进山坳,砸死了不少人。

    何禹见躲在山坳里亦不行,便冲杀出来,可前方并无敌手,起码离他很远,他只能放弃进攻,转而往山下躲去,与山下的兵士回合。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山下已然打将起来。王猛副将带的那二十人自颜娇出齐州刺史府,便一路尾随而来,现同寨里的垚哥一同伏击山下的五十士兵。

    只等着这边一发箭那边便冲上来,一百二十一人对五十人,何禹的士兵分分钟被团灭。

    颜娇带人冲杀下去,全寨的人八九百呢,其实这也是颜娇的计谋,他让罗亮带信回来部署一番,在人数上亦故意做了隐瞒。

    眼见着遍地都是人从山上冲下来,有那胆寒的士兵,见此情景直接吓翻在地。

    何禹见此情景,知道自己上当受骗,那个脸色一会儿铁黑一会青紫,好不热闹。

    此时何禹身边只余十来人,其中一个见此架势便劝道:“副将军,要不降了吧,留得青山在......”

    那人还没说完,此刻何禹已是怒发冲冠、穷途末路,一把薅过那人的头颅,顺势夹在自己胳膊肘下,右手高举长宽刀将那被他夹住动弹不得的人,隔着甲胄拦腰斩下,鲜血顺着长宽刀一路滑下,此举不光震惊了颜娇等人,就连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人也是惊愕失色。

    何禹像扔块破布一样的丢了那人的身体,高举血淋淋的长宽刀,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我何士禹今日着了你的道,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先问问我手里的腰斩刀答不答应!给我冲!”

    说着,仅剩的十来人无奈的跟着何禹一起往山下逃去。他可能还不知道山下的人早已成了一堆肉糜。

    终于何禹带着剩余的那十来人冲下山坡时,本以为等待着他们的是那五十人援兵,不曾想眼前触目惊心的红才是他们的坟墓。

    王猛、垚哥为首的百十人已经站成一排等着收割他们的头颅。何禹见此情景,不由冷哼一声,纵是身边的十来人已经吓傻了瘫软在地,他亦手握长宽刀来回冲杀。

    颜娇望着他的招式能与王猛副将打个平手,垚哥不甚被他差点儿砍了腰,还得是罗诞及时出手搭救,才幸免于难。

    何禹杀急了眼,双眼瞪的血红,将一个个弟兄拦腰切斩,颜娇不由得心疼,道:“锅子,给我箭!”

    “可你的伤,拉弓会裂开的。”赵锅不由得担忧道。

    “快!”颜娇坚定的低吼一声。

    赵锅不再多言,忙将弓箭递与她手。颜娇接过弓箭,慢慢拉开,心叹:我的箭术还是师父教的,师父,该检功课了。

    颜娇搭好弓箭只是一瞬,便砰的一下松手,那支冷箭离弓,嗖的一下直射出去,罗诞的长刀举在半空还未砍下去,而何禹的长宽刀也还未抵上罗诞的......

    那支箭便贴着罗诞的耳朵直入何禹脑门,罗诞惊的手里的长刀都掉在了地上,右耳的震麻痛感令他忙忙蹲下捂住耳朵,刚要回头骂是谁放的箭,便听见噗通一声。

    何禹直直仰倒在地,他的一双血红眼睛汩汩淌出血来,那支箭直入他脑门三寸!

    若颜娇伤势痊愈,怕是这背负仇恨的一箭得射穿何禹的脑袋!

    罗亮见了喜不自胜,手舞足蹈、满脸崇拜的望着颜娇,惊叹颜娇的箭术了得,不是赵锅拦着,便要上前一把抱住颜娇,求她做师父。

    然颜娇对自己的箭术是很自信的,她眼见着何禹倒地,身体尤其是后背的伤痛支撑不住硬生生的跪倒在地,其实箭射出的那刻,颜娇能听到她后背伤口的某块啪裂开的声响......

    赵锅忙去搀扶,颜娇再抬头时,满脸淌着泪水,哭道:“师父,徒儿为您报仇了,师父安息。”

    同时,颜娇在心里念道:师父放心不下的,徒儿知道,以后,叔叔就由徒儿护着,师父安心上路吧。

    颜娇命人砍下何禹的头颅,其他士兵的尸体便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只火势不小,滚滚浓烟,将半个天都染黑了,齐州府那边不可能不察觉。齐州刺史便派了十人小队往起火方向探查。

    如今算是与齐州府尹、刺史彻底撕破了脸皮,说什么也是不能再回去了,颜娇便转身回到寨中擦伤药去了,刚才那一箭,确实又将伤口撕裂。

    王猛副将不小心瞅见颜娇后背拳头大的黑黢黢的深坑,不由得替她身疼。本想着帮颜娇杀了何禹,报了仇便赶紧回营帐复命,如今也是动了恻隐之心,想着颜娇伤势再好些再动身回安西都护府。

    颜娇抹了药膏便趴在原先的那个榻上休息。

    小睡一觉,罗诞、赵锅等人便押上来一人,原是齐州刺史派出探查的人到了。

    颜娇看着这位被他们束手的年轻官吏,满头大汗,不知是吓的还是爬山热的,便安慰道:“放心,无性命之忧,劳烦小郎君带句话,我颜娇身负颜族血海深仇,圣上一言倒是轻巧,想让我嫁与大唐不若先拿出点儿诚意,为我颜族沉冤昭雪、昭告天下,非剐了元仁载不嫁。若起兵捉我,随时恭候大驾。可记住了?”

    那位年轻官吏还是有些紧张,一段话说的磕磕绊绊。

    颜娇便吩咐赵锅手写一份让其与何禹的头颅一并带回。

    齐州刺史看到书信还有何禹的头颅,直直两眼一闭跌坐在席子上半天没缓过劲儿来,还是齐州府尹拿的主意,快马加鞭将头颅与书信一并送去了长安。

    颜娇这边忙忙请来罗诞,将利害关系又与他说了遍。

    此时此刻,罗诞才真正嫌颜娇实在是个婆婆妈妈的小娘子。

    罗诞已经辞严义正的表示过多次,“俺老罗为啥救你,一是佩服你为人,凡是与元仁载那等奸相作对的,都是忠义之士。二是俺老罗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是能成大事之人,倘若不跟着你,俺们亦是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再说了,又不是你教我们反,你还在娘肚子里时,俺们这帮人早已居山为王了。以后休说连累的话,小将军,咱们可是同一绳上的,以后同患难共生死坐享富贵荣华。”

    颜娇满满的欣慰,上天待她还是不薄,总能让她一次次逢凶化吉,结识生命中一个个的贵人。

    颜娇吸了吸酸了的鼻子,忙道:“快请二当家力王。”

    这边赵锅亲自去请,颜娇便将心中所想告知罗诞。

    何禹的头颅最晚六天后就送去了长安,届时圣上收到她的态度,杀了元仁载替她颜家平反事悬,多半是会派兵来围剿。

    “现在寨里满打满算一千人,这些人得吃喝吧,不知朝廷会派多少人来围剿我们!眼下我们只有两法,才不至于坐以待毙。”

    正说着张力殷到,因张力殷见识了颜娇一箭射杀了何禹,也着实震惊了张力殷,此刻张力殷都有点儿不敢直视颜娇,心中有些敬意,不过多半还是惊吓,想来颜娇这等本事,之前他还不知死活的硬跟她算账,唉......

    颜娇也不绕弯,直问张力殷接下来寨中粮草还能够全寨维持几时?

    张力殷拿出算盘扒拉了一会儿,道:“若还跟之前一样紧着吃,还能够用四个半月。”

    颜娇不屑呵道:“你那吃法,用在太平盛世还行,如今兵荒马乱,兄弟们不吃饱了哪有力气拼杀去。”

    转头便对罗诞道:“一缺粮,二缺人!”

    “缺粮好说,我下山去抢些来就成。”罗诞满口应承道。

    “要快,最好现在就去。我怕齐州刺史再有所防备,我们就不好抢了。一定要多多益善,有了粮,咱们便能留住人!”颜娇叮嘱道。

    “放心,寨里的兄弟都是跟着俺老罗出生入死的,各个紧靠的很。”罗诞站起来拍胸脯打包票。

    颜娇不由无奈笑笑,道:“老罗,我指的是流民。现在正是收罗人心的好时机。”

    罗诞这人吧,有时候想事情不透彻,不过别人轻轻一提,他又能领悟的很快,这不幡然醒悟过来的罗诞,忙躬身道:“小将军好心计!俺老罗佩服的紧呢!”

    说完便要走,颜娇忙又想起什么似的喊住他道:“老罗,齐州城里还有九百禁卫军呢,千万不可硬拼,瞅准时机,智取、智取。”

    罗诞露出得意的笑,对张力殷道:“开匣,取药呗,定能给他们药翻在地。”

    只见张力殷一脸的心疼,极不情愿的开始边扒拉身上的钥匙边同罗诞往外走。

    “可是蒙汗药?”颜娇冲口而出!

    正草大夫熬好了药,端着穿屋而过,听闻这一前一后的对话,颇惋惜道:“宝贝样的藏着,还不是从我店里搜罗去的,哼。”

    颜娇听闻,两眼一闭,吁出一口郁结之气,心叹:你们俩,最好这辈子都别受一点儿伤痛!

    颜娇接过烫药碗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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