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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颜娇紧绷着一根弦回到自己屋里,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有些心虚的靠在门板上,用手指弹了弹眼底的泪珠。

    云帆匆匆过来搀扶,急道:“怎么样了?”

    “明日便启程!”颜娇喜道,心内叹服,自己哭诉、卖惨了半响,总算是苦肉计打动了褚柏霖。如愿拐他出走。

    许是白天睡多了,也可能马上要离开这座金丝笼,她有些兴奋的睡不着觉。

    在榻上翻来覆去,索性也便不睡了。起身来,自柜里取出自己的包袱,狼艾九的骨灰。

    在我看来这里是座金丝笼,可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可长眠的仙天福地。颜娇喃喃自语着。

    身上裹了裘,抱着狼艾九的骨灰坛出门了。

    对面,褚柏霖的房间里依旧亮着灯。

    沧澜虽是褚柏霖的侍从,但自幼在褚荣武身边长大,所以,他既听命于褚荣武,又对褚柏霖颇为衷心。说白了,就是老阿爷不放心唯一的儿子,便派了个可靠的人来看着褚柏霖。

    沧澜有些不同意褚柏霖出走,一是身体的原因,二是,他曾听过诸葛参谋与侯爷讨论颜娇,说她颇有诡计又善狡辩。

    怎么着褚柏霖都沉睡了七年之久,不接触人日久,他怕褚柏霖受伤,身体的、心里的,所以,他主张先请示过侯爷再做决定亦无不可。

    褚柏霖深知此理,可她已经答应颜娇明日便走,若再食言,怎还有颜面面对颜娇。

    便吩咐沧澜下去准备明日启程需要带的东西。

    沧澜下去不多会儿,又匆匆赶回来禀明褚柏霖,说颜娇鬼鬼祟祟,只身一人往月半湾而去。

    褚柏霖命沧澜继续收拾,自己则裹了裘,往月半湾独去。

    桂花树下,松软的沙地里,颜娇已刨好了一个深坑,正小心翼翼的将狼艾九的骨灰坛放进去。

    边一把把的抓沙土掩埋,边嘴里念叨:这里如世外桃源般,比上你之前的破废洞好上万倍。鸟语花香、桃红柳绿,你不至于太孤单。特意为你选了桂花树下,有花香、有阴凉。我还在这树下烤过羊吃,不知以后会不会得空常回来看望你。狼艾九,谢谢你曾与我扶持走过多个难熬的关口,此生我颜娇负你,若有来生,我也托生只小狼,或与你相配、或与你手足、或做你小狼崽子都可。若你来生不愿为狼,亦可托个人身来寻我,让我为你报恩......

    颜娇双手合十,嘴里为狼艾九悼诵佛经。皎洁月光下,那抹侧影单薄寂寥。

    往生无极,早登极乐。南无阿弥陀佛......

    褚柏霖在不远处看了个明白,见颜娇专心诵经,便没有上前打扰,小心退去了。

    沧澜有私心,一是担心褚柏霖的身体,二是想着坐马车可使人亲近,便统统准备了两辆马车,穷家富路嘛,一辆拉人,一辆拉“货”。

    说来奇怪,四望马车上,颜娇与褚柏霖二人皆是各自伏案而睡。

    颜娇是因为昨夜失眠。

    褚柏霖是因为多年不重操旧业,昨夜上手打金饰有些操劳,便也伏案而睡。

    颜娇睡时爱打呼噜,吵得褚柏霖不曾睡实,只略微眯了眯,斜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

    见颜娇喊声震天,扰他清明,便有意捉弄她。

    悄悄上前,抽了她别发的银簪子,换上了一根昨夜刚打出来的,比先前那根金簪子略细不少的小巧祥云莲花金钗。不仅分量轻不压头,还故意打成窄尖富足样,防止颜娇骑马大动时脱落。

    这些颜娇自不知,直睡了个酣畅淋漓、昏天黑地。

    下午睡醒,颜娇边打哈欠,边擦嘴边的哈喇子,尴尬的朝正瞧着自个儿看的褚柏霖打了个招呼。

    问道可有吃的?

    褚柏霖拿出一个食盒,皆是点心,递与颜娇,颜娇接过毫不客气的吃起来。

    “二郎,咱们是回安西都护府?”颜娇边吃边看似百无聊赖的问道。

    “昨日与我阿爷通过信,信里提及你惦念一事。”褚柏霖颇有深意的望着颜娇,不打算再说下去。

    颜娇心内翻了个白眼,道:“是神医上官明的消息?还是李哥哥的消息?”

    “你更期望是哪边?”褚柏霖往前一凑,细细端详着颜娇的表情变化。

    颜娇明白褚柏霖这不光是要试她,还是在逼她抉择。

    “担心叔叔多谢。李哥哥与圣上之间可是拉锯赛,谁要能挺住谁便有更多的话语权。李哥哥说了,这次定要为我家族沉冤昭雪,自得逼到圣上的底线,为我家族正名。所以,李家哥哥我无需担心。我只需要适时回去长安即可。”

    褚柏霖听完颜娇的解释,神色倒是淡然,启唇微笑,道:“恐是要让你失望了!”

    颜娇微乎其微的发出急促一息,她最怕、最不愿接受的便是神医上官明说百里書医不得。

    褚柏霖见颜娇神情焦灼,便也不逗她,道:“信里提及,李修缘所提议之事,朝堂之上议了三日,主张为颜族正名的占了大多数。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

    褚柏霖为颜娇拿出水壶,递给她,道:“恐是让你失望了,上官先生并未有信传来。”

    颜娇失神了,没有接水壶,褚柏霖见颜娇黯然神伤的模样,有些心疼,便道:“送你个好消息,咱们此去便是丰州北静王府。”

    颜娇愣了愣,再三确认道:“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去北静王府,见你叔叔去。”褚柏霖不由提高了些嗓音。

    颜娇欣喜,又大口吃起糕点,噎着了也是高兴。

    褚柏霖未曾得见过百里書真容,印象中那位不受宠被贬受降城里的北静王,他还是从父辈同僚们提及他时,才略知有此人物。

    既不受宠又是深居简出的主儿,褚柏霖对他不感兴趣,不关心、不过问,不晓得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如今,他的态度可变了,颜娇话里、字里行间皆是这位叔叔,他自是得去会会。

    得知他们要去北静王府那一刻,颜娇的心早飞去了百里書身上。真想一骑快马赶了去。

    可身有褚柏霖在侧,沧澜又极为主张坐马车,整日将两人关在这巴掌大的车上,闷的要死......

    在褚柏霖面前她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便一直强忍着、坚持着,极力配合着。

    见还有两日车程,云帆主动请缨,说是先回北静王府禀报、准备一番。

    颜娇应允,褚柏霖也同意,云帆便弃了众人,一路扬尘而去。透过车窗,颜娇望着前方路途漫漫,不住的唉声叹气。

    “藏不住喽!”褚柏霖打趣颜娇。

    “什么?什么?”颜娇猛坐起,有些心虚道。

    “归心似箭,便如你这般了吧。”褚柏霖自斟自饮一杯。

    “有,有这么明显嘛?”颜娇手覆在脸上,自觉她挺克制的啊。

    “你说,若当时我索性把你带回军营,而不是出城就放下你。现在令你心急惦念的人应该是我吧?”褚柏霖往前探了个身,神情颇为认真的看着颜娇。

    这一盯,倒看的颜娇有些发慌,忙伸手抓过一杯,褚柏霖早已给她倒上的酒,放在嘴边抿了口,道:“你负伤醒来,第一人见的难道不是你的阿爷?叔叔待我如亲人,我心中惦念自是应该。”

    “那,我也做你亲人如何?”褚柏霖眼里透着玩味的笑意,直勾勾的盯着颜娇。

    倒把颜娇盯的心里发毛,随口道:“做我家亲人门槛可高的很。”

    “有多高?”褚柏霖追问道。

    颜娇支吾半天,喊道:“沧澜,还有吃的没?我快饿死了。”

    沧澜骑马跟在马车一侧,听闻颜娇喊他,便道:“这才刚朝食不多会儿,小将军若饿了,我拿些干果、蜜饯,小将军先垫垫,午食,咱们吃烤羊腿。”

    颜娇本是找个借口,如今听闻午饭都安排好了,还是费时费力的烤羊腿,本想拒绝,可褚柏霖说她有些等不及了,便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颜娇剥着干果,喝着茶水。褚柏霖一双眼睛长在了颜娇身上,反正也无事,便随手帮颜娇剥干果,剥好的干果放在颜娇面前,颜娇不敢拒绝,便随手拿着吃。

    “要不手谈一局?”褚柏霖提议。

    颜娇一听,连忙拒绝,道:“叔叔的一身才气,我学的七七八八,唯有这个,连叔叔都常说我是臭棋篓子。不下、不下。”

    褚柏霖听闻有些不悦,道:“与我独处,可不可以不要提你家叔叔。”

    颜娇咋舌,但转而想到,还不能与褚柏霖撕破脸,于是哄道:“我就爱舞刀弄枪,这些文艺雅致之事,我不喜做。二郎不觉得闷嘛?整日坐在马车里,我的骨头都要颠散架了。不若咱们策马扬鞭,赛上一局,如何?”

    褚柏霖没那么娇气,至于为什么坐马车,也全是为了能与颜娇亲近,可整日里两人无甚闲聊几句,大部分时间颜娇都在无聊的昏睡。

    如此提议甚好。

    “既要赛一局,自然得有彩头。”褚柏霖提议道。

    颜娇眼珠滴流一转,来了主意,同意道:“那是自然。不知二郎提的啥彩?”

    “我若赢了,你得答应让我住进你的心里。”褚柏霖深情款款道。

    颜娇轻蔑一笑,道:“二郎怕不是醉酒了吧?这等胡话也说的出,你的彩头是何?”

    褚柏霖敛了笑意,往后倾了倾身子,与颜娇拉开一段距离,道:“许你个要求。”

    “意思是任我处置?”

    “悉听尊便。”

    “成交!”颜娇与褚柏霖还是有些默契,两人不约而同双掌一拂。

    颜娇与褚柏霖久坐马车,得活动下筋骨,趁此时间,沧澜去把那辆拉货的小马车赶去了远处,算作赛中!

    颜娇与褚柏霖上马,沧澜一声令下,二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褚柏霖一马当先,虽躺了七年之久,然这些骑射之事,打小便刻在骨子里的,如同吃饭喝水般轻车熟路,略微领先颜娇半头。

    颜娇亦不急躁紧追在后,眼看就要抵达小马车,褚柏霖自以为胜券在握,得意的回目望颜娇,颜娇虚晃一下,从马匹上掉了下去。

    这可吓坏了褚柏霖,急急去勒缰绳,救助颜娇。

    颜娇并未掉下马去,而是矮下一身,趴在马肚上。

    褚柏霖策马来救,颜娇便顺势饶过小马车,登时褚柏霖知道自己上当,可颜娇已拉开他一个马的距离......

    “承让!”颜娇复又回马背上,头也不回的喊道。

    褚柏霖虽懊恼了些,却也愿赌服输。扬鞭紧随而去。

    赛程结束,两人又策马驰骋了一会儿。

    “你耍诈!”褚柏霖抗议道。

    颜娇露出狡诈的笑意,道:“兵不厌诈!许是少将军久不带兵了,不若,就此退居后方,这少将军的头衔就由我来做吧。”

    “我自输得起,说吧。什么要求。”褚柏霖坐在马上,侧头望着颜娇一副自由舒畅的模样,甚是心悦。

    “我大发个慈悲,许你吃过烤羊腿再执行。”颜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褚柏霖白她一眼,见她这副模样,便知道颜娇没安好心。

    “你这骑术了得,扒马肚也是一流呐!”褚柏霖由衷赞叹道。

    颜娇开心的冲褚柏霖咧嘴,摸着马儿的鬃毛。

    “你可别说又是你叔叔教的。”褚柏霖道。

    “不是叔叔教的,可是叔叔逼的。”

    颜娇每次谈论百里書时,她的嘴角都是不自觉上扬的,虽然知道颜娇在极力的掩饰,可这些小细节怎能掩饰的住。

    褚柏霖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他入了相思苦。

    此刻他的心生疼又堵得慌,像被人拿刀子剜了块肉,却又拿帕子捂住了他的嘴,让他有口也喊不出这疼痛。

    颜娇抬眸,笑吟吟的望着褚柏霖,道:“你嚼过干草料的味道嘛?”

    褚柏霖不明所以,却依旧摇了摇头,毕竟他确实没吃过那玩意。

    “我尝过,吃了半个月。”颜娇笑起来的时候两眼弯弯,似个庙里供养的菩萨般,喜色悲悯。

    “晏楚师父说我骑艺不精,骑马射箭不稳当,总是射不中靶心。一日日的苦练无果。叔叔见我半夜不睡,哭的伤心,便让我去马厩里睡去,一日日与马同吃同睡。日久便练成这样啦!”

    颜娇说的轻松,但褚柏霖知道,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你叔叔待你颇严格!”

    “是啊!求学路上,叔叔对我总是很严厉,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一点儿也不留情面,所以有段时间我特怕他。”

    “严师出高徒。”这点儿褚柏霖还是蛮认同百里書的做法,战场上瞬息万变,他倒是感谢百里書严厉加持下教给颜娇的一切,让她成就不世之功。

    “那你有没有仔细想过,其实你待北静王是拳拳爱师之情,无关男女情怀。”褚柏霖试想道。

    颜娇白他一眼,佯装不悦道:“就算我爱慕我家叔叔,与你又何干?手下败将!”

    “你!”褚柏霖生气道。

    “逗你玩的!”颜娇怕惹恼了褚柏霖,便解释,道:“叔叔同李哥哥一般,懂我、尊我,亦是我家之人。不日见到他,希望二郎君,待我家叔叔和善些、尊敬些。”

    “这是自然,小娇的叔叔,就是我叔叔。我自得敬他。”褚柏霖道。

    颜娇正兀自酸倒牙呢,褚柏霖趁势拉过马缰绳,颜娇忙不迭的一闪,被褚柏霖稳稳的扶住身后,趁机半抱在怀里,道:“何时让我入你颜家门?”

    颜娇咬牙咧嘴,生气的挣扎开,道:“此刻,我后悔了!收回我的慈悲,我的要求便是,就此刻、就此时,你莫要再说一句话,直到明日此时。”

    褚柏霖得意的打了个响指,愿赌服输,算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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