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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北静王府。

    云帆将此去一路见闻悉数禀告给百里書。

    百里書时不时低头在牍上写些什么,云帆思忖再三还是言道:“云帆有负王爷所托,小将军一心系王爷,对少将军褚柏霖一直有意避让。至于撮合他们二位,云帆实难完命。”

    百里書自知自己能力有限,如今又有一副残躯,怕给不得颜娇长长久久的幸福与安稳。

    所以,云帆此去身负使命有二,若褚柏霖瞧上云帆自是好,倘若他瞧上颜娇,百里書忍痛也得割爱。

    现在听云帆说,褚柏霖瞧上了颜娇,颜娇倒对褚柏霖无半点儿意思。那一刻,百里書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与惆怅。

    怪道褚柏霖也能坚持,真的十二个时辰没有说过一句话,就算有需要,用纸笔记录吩咐部分,也很少用到。

    许是沧澜照顾褚柏霖日久,对他的口味、习惯了如指掌。两人之间配合默契,便如从前般并无什么无碍的地方。

    颜娇见事思人,若晏楚师父还在,定也能为百里書分担些。

    褚柏霖看出颜娇有些闷闷不乐,怕是在想百里書,便有意开导、也趁机讨好她。

    “一个时辰不言,我就有些发闷了。想你叔叔这般,定是十分痛苦难耐。”

    褚柏霖不说这言还好,说完颜娇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垂落下来,边凝噎道:“都是我害的,我害的。若不是我太莽撞,晏楚师父也不会死,叔叔也不会这般。”

    颜娇趴在案上掩面痛哭,褚柏霖手伸过去,抚上她的发髻,轻拍了拍算是安慰。

    颜娇只顾伤心,并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行了半日,马车终于抵达丰州受降城。

    颜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马车还未停稳,便急匆匆地跳下马车,云帆早立在府门外迎候。

    颜娇冲她打了个招呼便直直入王府而去。

    身后马车停妥,褚柏霖才出来马车。

    云帆面带微笑上前几步站定,恭敬施礼言道:“王爷道,少将军有军职在身,身份、地位敏感。他一个贬遣王爷不易与朝中官员有关联,恐惹人非议,落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对谁都不好。恳请少将军屈尊别处落脚休息。”

    褚柏霖没想到百里書会避而不见,站在原地黯然失色了片刻,眺望云帆身后,早已没有了颜娇的身影。

    自嘲的扯了扯唇边,“北静王顾虑的是,既如此,我便在邸店落脚,安顿好后,再过来知会颜娇。”

    见褚柏霖转身欲走,云帆往前紧走了两步,来到褚柏霖面前,小声安慰道:“王爷避你,当真是以安危考虑。我与小将军同去安西都护府,并身负使命,王爷的心意于侯爷的愿望都是一样的。少将军志向高远,王爷也是为小将军幸福考虑再三,觉少将军才是小将军的良配。”

    这,褚柏霖听闻不由震惊,纵观诸多细节,褚柏霖都将百里書视为情敌。却不想百里書是抱着长辈的态度,有意撮合他与颜娇。

    假想的敌人一下子变成自己的盟友,褚柏霖堵压在心口的那些关于颜娇对百里書的情愫便如释重负。

    只要百里書仍然坚守住一颗长辈的心,那颜娇的一腔情思,总有耗完的时候。

    届时他们两人,是日久生情也好,是趁虚而入也罢,总归颜娇是他的就行。

    思及此,褚柏霖面染感激喜悦之色,点头对云帆道了句谢,便上马车离去。

    云帆望着马车走远,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此番言语皆是她一人所作为。

    褚庭玉还在时,曾向云帆提及过他这个弟弟,只惋惜道:比我略勇猛,也比我更狠戾,我更不如他善猜忌。

    百里書救云帆于危难,又给了她安稳度日的身份。云帆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与褚柏霖相处几次,她便时常想起褚庭玉曾说过的话。

    只期望着,自己刚才所劝慰的那些,能兴许帮上百里書一星半点儿的。

    颜娇高喊着叔叔,冲入百里書的书房。

    百里書听闻颜娇的喊闹声,亦是满含笑意的一副春花烂漫图,起身相迎。

    百里書还未出门,颜娇已冲进来,啪啦拉打开书房的雕窗木门。

    百里書还未来得及退回拉门的手,就见一色金光一瞬冲来。

    颜娇已一个腾身整个人都挂在了百里書的脖子上。

    百里書这才看清,金光乃是颜娇别发的金发钗。此发钗样式新颖,做工细致,莲花花蕊处点缀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足见不凡。百里書曾听云帆讲过,褚柏霖喜好自己打金饰,想来颜娇发上别的这金钗便是褚柏霖所送。

    百里書虽鲜少习武艺,长的也白净儒雅,但不至于弱不禁风。如此百十斤的小娘子挂在身上,他还是能站住的。

    颜娇将十来日的思念化作紧紧的拥抱,箍住百里書。百里書亦紧紧的抱住颜娇,不让她从自己身上滑下去一丝。

    只是他们都忘了,这屋里还有一人,神医上官明。

    老头儿手袖高举,看也不是、不看亦不是。喜滋滋、笑眯眯的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尴尬的咳嗽了声,道:“有日子没人请喝喜酒了。”

    颜娇这才惊觉屋里还有人?

    忙羞赧着从百里書身上跳下来,朝他身后望了望,果然见上官明正意有所指的打量这边。

    颜娇一张小圆乎脸涨的通红,上前施了一礼,道:“既想喝喜酒,不若今晚请你。”

    轮到上官明讶然,瞠目结舌了半响,才像是将颜娇的话反复咀嚼消化了般,竖起大拇指,不由的感叹:“还是年轻好啊。为所欲为。”

    百里書对颜娇所言,觉得甚是儿戏,便只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耳垂。

    上官明识趣,道:“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叙旧了。我拔了针就走。”

    说着上前,为百里書拔了他扎在头顶的一根银针。

    颜娇惊觉好险,不管不顾的扑上去抱住百里書,差点儿压着他的针。自个儿的后背都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两人还未坐定,云帆便步履匆匆而来,递上一份书函,道:“小将军,来人齐州罗亮。”

    颜娇听闻便是满脸喜色,因她曾与李修缘有约,事成便来丰州北静王府找她。如今罗亮亲来,想来李修缘在齐州与他们相处的不错。

    一边急急的拆信封,一边命云帆去喊罗亮来。

    信中所提是她颜家之事,圣上均已应允,不日颜家得以平反的消息便会以布告的形式昭告天下。圣上还同意,颜娇先回宣州迁坟祭祖之后再回长安奉旨完婚。

    颜娇看完,递与百里書看,百里書接过急急的扫过。

    颜娇长舒了口气,道:“看来,这是李哥哥争取到的最大的权益。”

    罗亮进来同颜娇叙了会旧。云帆便引着他先往饭桌而去。

    百里書满怀心事的低头走路,颜娇一个回身将他挡住,百里書不明所以的抬头,一双秋水样的眸子满含柔情,却也有惆怅。

    颜娇抿了抿唇,两根手指搅在一起,怕是在思量心中所想如何能委婉得说出口。

    百里書正有事要问颜娇,便一转身走到案边,拿笔写道:一定要回长安?

    颜娇走上前看到,嗯了声,道:“如今圣上已为我颜家平反,不日整个大唐人皆可之。李哥哥办下这等欺君之罪,我若不去长安,怎能圆了他的弥天大谎。”

    百里書知道颜娇素来有主意的很,妄加劝慰她已定之事肯定不成,便写道:若从宣州赶回长安,你若反悔,我定有法护你平安离开长安。

    颜娇欣慰的笑笑,顺势将自己整个人缩在百里書的怀里,她相信百里書,如果她不同意嫁太子,他定有法护住她。

    但这事不关乎她自己了,还有李修缘,李哥哥的一家老小。天子之怒,株连九族、血流千里,她不敢拿这个去赌。

    李修缘尽力维护她,她也要保李修缘平安。

    思及此,颜娇道:“不若今晚我们真的办一次喜宴吧。”

    百里書听闻有些不可置信的将颜娇从自己怀里推出来,满脸惊讶的细细端详。

    颜娇假意撇了撇嘴,埋怨道:“你不愿意?”

    百里書连忙慌张的摆手,才惊觉自己手里有笔,便忙俯身写道:我怕委屈了小娇。

    颜娇拽着百里書的手,一双干净明亮的眸子望着百里書的秋眸,郑重道:“自齐州来,我便寻思这事了,李哥哥也同意我嫁叔叔,如今大家都同意,叔叔却不愿了,是不是觉得我生性乖张,做不得你们百里家的正经夫人?不会烧火做饭入不得庖厨,长的亦不貌美入不了厅堂,更不会乖乖的陪在你身边相夫教子。”

    百里書急的直摇头,颜娇小小带着厚茧的手抚住百里書的两腮,道:“叔叔在我心中已是神佛,我嫁叔叔倒是您屈尊了。所以,我们两个都抛下心中顾虑,我再问一遍叔叔,可愿娶小娇?”

    百里書心中、脸上绽开了一副花样牡丹,郑重的点了点头。自身上的白绸荷包里,取出那枚虎头铃铛,抽掉塞铃铛的白绸,展开来,上面朱砂写道:百里書愿意娶颜娇。

    颜娇眨了眨眼底泛上来的幸福之泪,从百里書手里拿过那用朱砂写的白绸,隐约觉得背面亦有字,翻过来细看,上书:颜娇可愿意嫁百里書?

    这白绸子上面的内容,百里書自拒绝圣上赐婚那时便已备下了。可见,他娶颜娇之心日久。

    饭桌上,上官明、罗亮、云帆、余翁都皆已动筷,颜娇与百里書迟迟来到。余翁便搁下碗筷下去了,不一会儿端上来一个食盒,隔着食盒,颜娇偏头瞧了瞧百里書便知那是什么。

    肯定又是百里書算准了日子,一早起来烹制的鲫鱼汤。

    颜娇接过,打开一看还真是,还有百里書为她做的小甜点,杏脯炒香米。

    几人正吃着饭呢,便听院门砰砰的被人砸响。

    云帆便起身出去了,不多会儿回来,拱手道:“回王爷,来人是邸店的小二,来传话说是,褚柏霖身体有恙,特请上官神医过去瞧瞧。还有,来接的马车,在外候着呢。”

    上官明听闻,顾不得和众人客套,忙扒拉几口饭食。

    颜娇侧头对百里書道:“一路上也不见他有恙,骑马快走亦无事,我看呐,他这是急着寻我吧。饭后,我同上官爷爷去趟,正好将明日去长安的事情告知他。”

    百里書听闻未加阻拦,而是点了点头儿表示同意。

    今日,事赶事的急。马车上,颜娇才有空闲问道百里書的病情。

    上官明叹了口气,似是很难办的样子,道:“王爷的嗓子是被毒哑的,我仔细检查了王爷的喉部,并未受损。至于为何发不了声音,当是积毒未清。我对症下药,并未有甚效果,便日日施针灸,成效甚微。”

    颜娇听在心里拔凉拔凉的,难道叔叔就无救了?一生都不能再开口?

    “爷爷,您号称神医,肯定有一些灵丹妙药,只要您肯妙手救好叔叔,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其实,就是颜娇不求,神医上官明为了还人情也愿意救百里書,毕竟早些年自己游历大唐时,百里書的阿爷亦就是那个谋反被杀的藩王,给过他不少方便和好处。

    “灵丹妙药我这里倒是没有,现配也缺那味珍宝。听说,开唐初年,天竺国王为示朝贡国顺应之心,特献上一宝。据说是万年的龙脑神木心,能解天下之毒。听闻天竺国王遭人投毒,命悬一线,特遣使者求药,高祖圣上便舍指甲片大小的一块给他疗毒,天竺国王硬生生起死回生,又多活了几年。若得此龙脑神木心入药,我觉可行。”

    “既是珍宝,应当在皇宫。我去求来。”颜娇道。

    “虽在皇宫,却不易求。”上官明言道,“当时天竺国进攻的也才巴掌大小,如今开国以来多少皇帝、宗室,但凡有个不测,皆用此来入药,据我太医署的好友谈道,如今只剩指甲片大小了。圣上定不能轻易舍。”

    “他不舍,我就抢。”颜娇厉声道,同时心中便有了巧取神药的主意。

    马车行到邸店,颜娇赶紧去提上官明的药箱,并央求道:“好爷爷,今晚我与叔叔大婚之事可否于我保密。”说着眼神往外觑了觑。

    上官明精明着呢,便亦小声道:“席间可得多敬我两杯。”

    颜娇害羞的点头,笑意盈盈。

    褚柏霖住的这邸店倒是不简陋,想来应该是沧澜精心布置过的。

    褚柏霖见到二位,先是在颜娇的发髻上打量了一下,见还是他送的别发钗,便觉安心、欣慰。忙引着二人坐下喝茶、吃点心。

    颜娇顺势捡了桌上她爱吃的糕点随口吃着,旁边上官明正在给褚柏霖号脉。

    颜娇便道:“李哥哥来消息了,明日我便启程去长安与他回合,你呢?回安西都护府?还是与我同去?”

    其实褚柏霖也是刚到邸店安顿好,便接到了褚荣武的消息,说是圣上已同意为颜家沉冤昭雪。

    褚柏霖便想要马不停蹄的见颜娇,见颜娇是非去长安不可,便道:“我自是得一路相陪。”

    颜娇听闻不由打了个寒颤,道:“跟着也可,只一点儿,此去一路我们可尽是骑马。你这,”说着,打量了一眼那只号脉的手,继续道,“副身板,一路风餐露宿,还可?”

    褚柏霖见颜娇挖苦他,便将锅甩给了上官明,道:“上官神医瞧着,我如何?”

    上官明低着头,正认真号脉,听闻他俩这言语间颇有些相冲,不由翻了个白眼,抬头笑眯眯的道,“少将军这身子好得很,就算是现在张弓拉箭连射百发都不成问题。”

    “好,既如此,我明日来寻二郎。”颜娇打了个哈欠,在这坐着实在无聊,还不如回去和百里書说说话,便欲起身离开。

    上官明惦记着喜酒,也忙道:“北静王爷喑疾不得好,我还得回去为他早晚施针呢。”

    褚柏霖见他二位都要走,便也觉无甚可疑,自想着明日又可与颜娇上路便心中暗喜。很有礼数的让颜娇代为问安百里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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