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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抱歉托更了这么长时间,年前突如其来的急性阑尾炎都给我整抑郁了。我当时的心态就是,那种自心底传出来的悲伤会瞬间侵蚀身体的各个角落,关键是自己还无能为力,想要让自己振作起来,告诉自己要保持快乐,没什么大不了的,会过去的。可真的不管用,那种悲伤不是自己能控制的,那段时间,我真的很理解抑郁症为何那么难以治疗。它靠不了药、也靠不了自己......好了,有过那段凄苦的过程,才会更珍惜当下的生活。祝愿各位万事皆顺遂,平安又健康,快乐又欢喜。不留遗憾,大胆去爱。)

    车队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颜宅前。朱红色的大门还是圣祖圣人在时亲赐!别人家的门神贴的都是秦琼与尉迟恭两位大将,寓意驱邪避鬼、卫家宅保平安。

    颜家的门神乃是左为纸神蔡伦阅纸,右为笔祖蒙恬制笔。此等至高无上的殊荣,无不彰显颜家门庭赫奕、处尊居显。昔日的繁华颜娇不曾亲目过,就连这颜门亦是人生中第二次见。

    五岁那年,乳母拽着她的手第一次下山。一路上乳母都在哭诉,颜家遭此横祸被满门灭族......她们一老一小匆匆赶到时,朱红色的大门外已经围了好些人,她急急扒开人群。

    人生中第一次见什么叫血流成河,红红的鲜血那般刺目、浓浓的血腥气直令人作呕,它们从活人的身上喷溅出来,一路上汇聚成溪,顺着岩缝、排水渠,流下台阶、流向大街,粘在颜娇的草鞋上,湿漉漉、黏糊糊的令她拔不动腿......

    一陷入这些痛苦、残忍的回忆,颜娇的身体不由自主颤栗起来。

    内侍松年瞧颜娇这气氛不对,似有剑拔弩张之态,忙上前几步,冲着紧闭的高门,嚷道:“管事的何在?”

    至此时,朱色大门才开启,自里就走出两位老者,一个精神头尚好,不过见他脸上那几两横肉,便知不是善茬。还有一位却是颜娇在元仁载府里见过自称颜伯之人,他较之身旁这老者一衬,更显憔悴苍老,死气沉沉的样子一直垂眼不敢瞧颜娇。

    “不是早来通报过了吗?怎么这府匾还未摘,”松年伸长脖子瞧了瞧两人身后的院子,直接皱眉道,“这荒草都这般高了,怎么还未清?圣上言明归还家宅的谕令颁了不得有月余了?这般怠慢,看不治你们个欺君、不遵谕令之罪。”

    “这里死过人,戾气太重,元相不喜,家族子孙都不曾来过这一个脚印。这宅子早荒了八九年了。”见他不是善茬,说出的话满是不屑与硬气。

    在长安,哪个人见了他不得毕恭毕敬?就算是元仁载对他亦客客气气的唤声年内侍。如今这横老者竟让松年吃了个瘪,松年气鼓鼓的威胁道:“报上名来,看奴家不扒了你的皮,才解恨。”

    那横者自唤元伯,见松年威胁他,他亦不在意,反而哈哈大笑两声,道:“既是归还家宅,诺,”元伯扬了扬下巴示意,“你们便收着了。我得我们家阿郎之令,得去潭州复命了。”

    “慢着!”颜娇出言阻止,“归还家宅是一回事,还有祖产呢?”

    “祖产皆在泾县,小将军亲阅便是。”这元伯说话蛮横,随意扫了一眼身旁的颜伯,轻蔑道,“我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奴,一辈子也就踏足过宣州这一次,自是比不得土生土长在这儿的颜老头知道的多。小将军有任何想问的只管问他,何苦为难我呢。”

    这元伯委实是个硬骨头,软不近,硬起来连松年都怼。颜娇被内侍松年管了一路,如今看松年吃瘪心里有些乐哉,但她一时半会真拿这老头没法,只得放行。

    就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元仁载会独留颜伯一命?还千里迢迢的将他又放到宣州。若是派颜伯监视她的行踪,真是很没必要。

    颜娇正兀自思忖,颜伯低咳一声,似是缓解尴尬气氛,上前两步佝偻着身子,俯身要给颜娇见礼。

    颜娇才不屑甚至很厌恶与这种背信弃义的人打交道,侧头避开颜伯的视线,询问立在身旁的罗亮,道:“我检你个课业如何?”

    罗亮一脸得意,露齿便是两排大白牙,笑道:“师父,随便检来。”

    “上弓箭。”颜娇高喝一声。

    这帮人还得看内侍松年的示意。松年松口,他们才将弓箭递给罗亮。

    颜娇便命罗亮退后二十步,众人纷纷让路,给罗亮让出一丈宽的小道。

    颜娇道:“我想谁的眼睛也容不得沙子。我乳母在时,我问过她老人家,她对你的印象还停留在她未上敬亭山前,颜大管家。若我有朝一日得知,我颜家灭门你有参与的话,便犹如此箭。”

    颜伯神情难耐,欲上前辩解。

    颜娇才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喝道:“罗亮,左耳朵边给我擦出血来。”

    颜娇话音刚落,不到一息,一支利箭破弓而出,撕裂着空气发出呼啸而过的嗖嗖声,在众人惊愕的神情中。那支利箭真真的划破了颜伯的左耳边,而不是射穿了他的左耳。

    利箭射入半开的院中杂草上,颜伯捂着破皮流血的左耳朵边,呜咽道:“白玉呀白玉。”

    “撵他城中去,但不许他出城,我看他要如何在这宣州活下去。”颜娇恨道。

    内侍松年一招手,便立马上来两人将其架走了。

    颜族满门皆灭,所剩就一个颜娇、小遗还有那个苟活的颜伯。这曾经门庭若市的颜宅也因年久失修变的破败不堪。

    内侍松年的人马全部上手整修宅院,整整忙了一日,才将院里的杂草、破败的房屋大体清扫了一遍。

    这边士兵们打扫的起劲,颜娇那头可谓是焦头烂额。大家围坐在二当家张力殷身旁,张力殷的身下放了一只漆红的大箱子,里面满满都是账本、票据。

    大家眼见着张力殷一边翻看账目一边手指极速的拨打着算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便翻看完一本,神情有些沮丧,可眼神却异常兴奋的说道:“这是一本动过手脚的账本,入不敷出绝无可能。”

    说完又将几张票据递给大家,继续道:“票据骗不了人。”

    “收款方具是元通钱柜。”赵锅疑惑道,“元通?莫非是元相开的?”

    “我看的这张是三月份的收据,光这一个月的收入就有一万多贯钱。我干两年的俸禄也赚不了这么多钱。”颜娇抓头作思考样。

    罗亮志不在此,得了松年送的新弓,正窝在一边抱在怀里这擦那蹭的。

    张力殷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道:“我让你们看的不是这些。瞧票单。”

    颜娇、赵锅两人又细细的看过票单,原来票单上的缴款方具是泾县,但每家皆是不同的名称。

    “这有什么?这没什么啊!”颜娇不以为意。去钱柜上存钱,自然谁都可以去啊,名称自然是不同的。

    张力殷吁出一口长气,解释道:“这是你颜家的票据,是不是刚才那个元伯留下的。他会留下不属于你颜家的东西?岂不是欺君大罪。”

    “你什么意思?”颜娇忽然有些心虚。

    “我只看票据与这些账目,便可断言。你们颜家的祖产啊,早被元相化整为零了。你现在快庆幸他还留给你这个宅子吧。”

    “什,什么意思?”颜娇似是听不明白般的,喃喃重复道。

    张力殷自觉刚才说话有些太不客气,便稍微委婉道:“我年纪比你大,想当年私塾里上课时,夫子提过的。宣州颜家独一门的造纸和制笔技术,那可是独传,不为外人道。看来元相接管后,给它们做了调整。”

    颜娇此刻才恍然大悟,为何元仁载答应的如此痛快,原来颜家早已徒有声明,内里全被他掏空了。怪不得颜家八百三十口性命,他独留颜伯。现在又千里迢迢的将颜伯送到她的跟前来,这是元仁载赤裸裸的在羞辱她,在看她的笑话!

    内侍松年自屋外进来,他身旁的两个侍女各拎了两大食盒,开始在桌上布菜。

    此时已是近黄昏了,刚才在争执不觉什么,现在闲下来,才惊觉屋内竟一下子昏暗了。

    侍女点了灯,内侍松年侯立一旁,亲自给颜娇夹菜,这是一路以来松年的习惯。渐渐的也快成颜娇的习惯了。明明内心很反感松年如此,可又拗不过他打小就爱伺候人的毛病,便也不争执了,由着他去。

    这边几人沉默着刚吃完饭菜。罗亮咋咋呼呼的从外面进来,眼见松年在此,便将手边的信往背后缩了缩。

    松年何等人物,这些小动作,早被他看了个精光。面上和善的同罗亮打招呼,却冷不丁的从他背后薅出那只手,一把将那封信攥在自己手里。

    边开边神色得意的觑着罗亮,“屁大点儿的玩意,也敢在你松爷爷面前耍宝。”

    内侍松年将信展开,读了两行,便又恭恭敬敬的将信奉上给颜娇。

    信上并无指谁,却字字写的颜家之事。自然得颜娇过目。颜娇看罢又传给赵锅,张力殷也凑过来一头看个明白。

    颜娇知道这信是百里書送的。并颜家现在的情况,里面事无巨细的都交代清楚了。

    原来当年元仁载霸占颜家家产之后,便买通颜大管家颜伯将颜家密不外传的造纸、制笔技术细分成无数作坊,可问题是,元仁载并不统领这一切。

    而是将复杂的制作工艺分化成多个细小而独立的部门。有点儿类似于分田制度,可却不同于分田制度。首先想要承包此一部分技术的作坊,需要缴纳一部分学得金,待技术学得后,自己独立运营,便又要实行抽成制度。

    如今整个泾县人人皆是手艺人,家家皆是小作坊。他们不关心整个工艺的流程制作,只惦记自家的货品能否做精做强,换大大的利润。

    如此谋事,各家只管自家雪,并不惦记他人瓦上霜。利润得到了最大保障,也无实际的统领人,如此行事,可保基业千秋万代的传下去。

    颜娇思量至此,有些看不透这个元仁载了。他对待宣州的手段与潭州不同。他为何会对宣州如此仁慈?而不是像潭州那般,彻彻底底的变成他的私有之物。

    颜娇回头问罗亮道:“上街去,可曾瞧见颜伯?”

    其实信是云帆给的。罗亮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快,派人寻他。”颜娇急促的瞅着松年。松年只得命人去寻。

    是夜,颜娇沐浴过后,云帆前来伺候颜娇梳妆。几年前还是一个光头小沙弥,现在已是瀑发簪着凤钗斜绾在身侧。

    松年打理完前院的事,进来屋中命云帆退下,他打眼一瞧颜娇,目光立马铮亮的定在颜娇绾发的凤钗上。

    看了两息,云帆也起身退下。松年眼里含着笑,嘴边一抹玩味,恭敬道:“娘子,绾发的钗,像是宫里的物件。”

    颜娇不动声色,凤钗却是百里書所赠,怕是先端文皇后之物,也就怪不得松年能认得。

    颜娇不以为意的打了个哈欠,边转身上床,边道:“好爷爷,别什么好物件都说成是你们宫里的,这个可是我阿娘的物件。”

    松年也不怕打脸,依旧笑眯眯的,连说出来的话都是那般含着蜜一样的柔和,道:“许是老奴出宫日久思念圣上、思念故土。小将军呐,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回宫呀?圣上那边可催着快些回去呢。”

    颜娇最烦松年催她回宫,便忙岔开话题,道:“好爷爷,长安是您的故土又不是我的,如今我身在故土,自得多待几日。您呀着甚急,权当公费出游。保不齐您这辈子都没出过长安吧,在这好好玩玩。”

    “胡闹,圣上来信了,最多再三日,咱们就要启程回长安了。”松年嘀咕着,颜娇懒得听,直蒙头装睡。

    夜色中,昏黄的烛火有一搭没一搭的跳动着,内侍松年仰望窗外那一轮孤寂苍茫的明月,喃喃长叹,“月是故乡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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