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领着两人到了私塾，鉴于三人现阶段的水平，去的是启蒙，里面坐着的，大多是十一二岁的启蒙晚的穷苦孩子，像他们这几个，算得上是大龄，尤其是令白芦，二十二岁，简直称得上是老龄，搁在十三岁就可以生孩子的古代，再大个四岁，她都可以给他们之中生娃早的人的孩子当奶奶了。

    那些孩子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止不住好奇地频频回首打量他们，三人都快被当成猴儿看了。

    领到了书，是最基础的《三字经》和《千字文》，对于已经接受过另一套完整的汉字语言系统的令白芦来说，可以看懂，但要记住，先入为主的简体字难免产生干扰，一笔一画的新组合，背起来有些头疼。

    完全是白纸的两人接受起来则容易得多，小反派学得很认真，孜孜不倦，坐在斜前方腰背挺直，握着书卷一字一字看得入迷。另一个则完全反着来，呆呆地杵在前面一动不动，像个泥巴老爷，不知道在想什么。

    交了钱的令白芦看着一阵恼火，抄起书一巴掌拍在他发丝微卷的后脑勺上：“学啊！怎么不学？！”

    前方的人捂着后脑勺转过头来，神色有些苦闷委屈：“我不想学，看不懂！令白芦我不想上学堂了！”

    此刻她深深地共情了那些头疼的家长，面目狰狞地威胁道：“老子的血汗钱是让你拿来打水漂的？！”

    “可我就是不想学！”这剑灵心智不似外表成熟，说不学就不学了，反抗般丢下一句话就转过身去趴在书案上，像鸵鸟一般埋首。

    前方的夫子早就注意到后面两人的小吵小闹，忍着没说只飞来几记白眼，见其中一个竟无视课堂纪律公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睡起大觉来！当即大怒，一把将手中的书摔到桌案上，怒吼道：“你们两个！不敬师长！站到外面面壁去！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回来！”

    劝子不成反被骂的家长带着她不学无术的叛逆儿子灰头土脸地被赶到外面去，优秀的小儿子抽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顿觉更加丢脸。

    看着那傻逼小子一副孤立全世界的自闭样儿，她深深吸了口气，知心和蔼地开解：“你忘了我们上次在酒楼吗？不识字的话来菜都点不了。”

    那智障儿童还是扭着头不开口。

    “…是太难了吗？我们也可以从一二三开始学，你看我的手指，这是一。”

    剑灵赌气似的开了口：“我早就知道那是一！”

    “那为什么不学呢？”

    “我不想学，就是不学！我不喜欢这个！”

    这下子，令白芦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这些话她小时候也说过，她也不爱学习，小孩犟起来的时候按头吃草是行不通的。

    她睨了睨夫子那边的位置，正好是个视野死角，堵不如疏，最后劝一次，不行的话就让他自己当个傻逼吧！

    “我带你去吃东西好吗？”

    ……

    两人轻手轻脚地溜出去的时候，坐在窗口边认真学习的人似有所觉，转过来的视线正好撞上她，神色一片安静漠然。

    她一个出窍期的修士，若不想人察觉自是轻而易举，这人不是在认真读书吗？

    见状，生怕这小子将两人供出来再被那夫子臭骂一顿，令白芦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别说，读书。

    说罢就拽起剑灵的衣袖摸了出去。

    轻烟雨只一瞬就收回目光，捧着书卷身姿端正地认真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