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日和过往

    小队整体商议过后,大家都各去准备接下来的挑战,只有温朋有些担心的望着陆上泽离去的背影,默默地拦下了一直紧跟小珍珠的alpha。

    “有些事情,我想你应该想知道。”温朋眼里露出几分说不清的忧愁。

    “时间有限,快点说。”

    时晓懒懒地掀开眼皮,触角却依依不舍地缠着陆上泽的脚踝跟着人一起上了楼,被留在原地的alpha只能烦躁地倒数着自己耐心的极限。

    “你今天看着他些,尽量别让他一个人待着。”温朋细细叮嘱道,“虽然明天就是挑战赛,但也别让他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尤其是在今天……”

    见话题事关陆上泽,时晓也就按下不耐提眉疑惑,“今天?有什么特殊的?”

    “今天是思笙的祭日……”

    温朋眼里闪过怀念和悔意,最后也是苦笑着跟时晓解释道,“我没能救他的命,也没能护好他唯一的孩子。想我兜兜转转不知几世,也见过无数洒脱热血,满腹正义的军家英豪,但陆思笙却是唯一助我攀上星鑫,聆听主声音的人。主降临后,我们作为亲随也备受瞩目,和主共受万人敬仰。可谁能想到,到了故事的最后,那么骄傲自信的陆帅也会被逼无路自刎在冰冷的牢狱里,只留下小渚一个人面对他满地的尸骨。”

    “我总是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早清剿叛徒,最后让好友落得这般凄凉的结局;也恨当今陛下的凉薄,竟然连枕边之人都可以随意丢弃不理;更恨人心的贪婪,单单权势不够满足他们黑洞一般的野心,竟然还用陆家人的血来铺就他们登顶的道路。”

    少年beta捏紧了手,骨节间泛起了青白的颜色。

    温朋多年来积压在心里的怨气和痛苦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下子倾巢而出。

    像是孤独探宝的队伍在只剩一人和牲畜时,这唯一的寻宝人忽然擦亮了神灯,哪怕灯神有些冷漠,但却是这无边黑暗里唯一能听懂寻宝人话的生灵了,痛苦和悲伤在一瞬间溢满了温朋的心房。

    他知道没有人能比时晓更能领会岁月漫长的人生了,除了时晓,温朋想不到还能有谁会知道他现在是有多么的后悔与自责。

    人们都歌颂主的伟大,却没人在意主的降临是原因是什么。温舒和陆思笙在新鑫那段惊心动魄的岁月,不仅仅是星际史上的浅薄几行,那更是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回忆和希望。

    任时光流逝,那两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最终还是没能抵住岁月的消磨,永远留在了冰冷的虚拟字格里。

    他们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献给了世人,却带着一身伤疤和脓创继续挣扎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温朋理解陆思笙的选择。

    英雄也是会累的。

    在剥去层层亮眼的光环之后,他们都只是最普通的帝国战士,任祖国派遣调度。

    所以士兵也需要休息,对吧?

    温朋扬起嘴角,脸上似哭似笑的表情让时晓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

    “我明白了。”

    银发alpha有些别扭地给温朋递去了纸巾,“早跟你说过预言不可尽信,既然无法预知全部,那就应该试着放手释然,你这样依赖先知能力导致的负罪感迟早有一天会将你拖垮。”

    “肩负使命,自然要如此。”温朋轻哂道,“大人不也是这样吗,哪怕只是有一线希望,不也还是打破了原则选择了入世。”

    “……”

    “总之是要拜托大人了。”beta少年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我对小渚的亏欠总是要慢慢偿还,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随你。”

    时晓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温朋,只能随便地应了一声。

    另一边,陆上泽一个人坐在窗边望着楼下的渐浓的日光。即便隔着单向防窥止晒玻璃,耀目的光线还是晃着他一阵失神。

    回忆和现实的拉扯感让陆上泽在崩溃的边缘游走不停。

    身后敲门的声音及时响起,拽回了在绝望里漂浮悬溺的omega。

    厌世情绪来袭,小珍珠像是一朵凋谢的花,灰败在无人看护的荒原里,他没有起身去应门,只是默默地靠着墙体把自己蜷了又蜷。

    一边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脆弱,一边又疲惫地拖着躯壳行走在世间,omega的心底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疲乏困倦,冰冷的空气侵袭着身体的每个角落,但他却无力挪动分毫。

    门外,等了许久也没见到人的时晓只能选择放出自己的触角,结果却无奈地发现对方已经在墙角点起了豆豆,半张的唇在主人一呼一吸间无意的微露出白色。

    恶魔看了看自己指尖可以进入的磁卡,没有任何迟疑的就刷了卡进入了屋内。

    时晓随意地拎起浮椅上的毯子,将角落里的一团围住,莹白的触角也顺着主人的贴近亲昵地再度靠近了浅眠的小珍珠。

    alpha半跪在陆上泽面前,仔细地将人裹好,背后生出的触角却不可控制地伸进了软毯之下。

    恶魔不想打扰小珍珠睡眠,但自己身上的触角又不肯委屈自己,一个克制守候,一个极力靠近,双方一时间有些僵持不下。

    最后恶魔只好妥协地挨着小珍珠坐下,生平第一次好心地替墙分担了来自屋主那一部分的多余重量。

    极尽地距离让两人呼吸痴缠着,没有了夜晚的暧昧和刺激,白日的平静和安逸让恶魔心脏鼓噪不已。

    小珍珠黑色的碎发在落在时晓的侧脸和脖颈间,随着湿热气体的呼出,细碎连绵的痒意不断地从肌肤表面渗入内里。

    恶魔下意识地绷直了自己的下颌,咬着牙不让自己失态。

    刺目的光线经过滤窗删去了灼人的温度,只留下柔柔的暖意散落在两人交叠的发间。

    银黑交织,流光裹挟着暗色在光与影的衬托下显得分外和谐。

    恶魔半阖着眼睑,收敛着自己身上的冷硬气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肩上的珍珠,而潜在她身边的触手则隔着梦境向恶魔传达着omega在虚幻世界里的不安。

    眼看着陆上泽就要从梦中惊醒,时晓当即做了决定————带小珍珠去见见自己记忆力里的陆思笙。

    那个永远脸上挂着笑容的热忱青年。

    莹白的触角将人层层包裹缠绕,omega被迫坠入了恶魔为他搭建的另一个全新世界。

    七彩斑斓的星河如流沙般在天际铺散,星星点点的亮白在宇宙间闪着金光。

    蒙住双眼的黑发白衣卫士直立在原地瞭望着远方的盛景,直至身侧莹白光刃的袭来,原本的沉寂被瞬间打破。

    谁承想白衣卫士刚机敏地闪身躲过,薄如脆纸的长刃又毫无预兆地从地表上出现,暴起着砍向天穹。

    细长的刃黏带着极大的吸附力,在长刃划过的周遭出现了露出来漆黑深幽的巨大创口,那是凌驾于法则之上的攻击所造成的时间和空间的空缺和遗失。

    白衣人定在了原地,长刃浮在他心口三寸处迟迟没有落下。

    银发黑衣的女子破开华彩,被金属质感包裹的长指轻轻一点光刃,原本凌厉攻势的刀刃霎时间化作了细碎的银色光芒,消散在了空中。

    “自主升级还是不完善……”

    冰冷熟悉的女音在寂寥的世界里响起。

    银发女子勾着白衣人裸露在外的下颌,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请问您是守护救世主大人的侍从吗?我是前来拜见主的信徒……”

    突兀的男声打破了银发人的思考,她并不明白男人口中的救世主是谁,但这重要吗?

    反正不是自己。

    时晓冷漠地想着。

    原本还在进行程序升级荷雎骑卫在接到主人的指令后秒换成战斗模式,白色的战斗服在空中闪出残影,没有任何犹疑,荷雎骑卫径直向闯入者发起了绞杀动作。

    觉察不对的陆思笙先一步利用自己的天赋躲开了荷雎骑卫的横劈动作。

    “我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大人禀告救世主,我只是想向他请教一些问题。”

    面前如此迅猛的攻势,陆思笙明白自己撑不过几招了,只能慌慌张张地组织着语言恳求面前的两人带他去见自己唯一的主。

    时晓没有阻止荷雎骑卫的想法,自从她知道库尔有离开新鑫念头便对那些鼓动他离开的人产生了厌烦和愤怒。

    救世主?这便是库尔在他们眼中的样子?

    灰色金属面具下,时晓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你的天赋和空间有关?”见陆思笙躲过了三次进攻,时晓对眼前人的实力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空间能力、正是她所需要的。

    “是,我的能力空间放缩和镜像。”

    陆思笙发现原本不停进攻的荷雎骑卫忽然停在空中才勉强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度过了什么考验,殊不知这是他挑战自己极限的开始。

    “你还有什么朋友一起来吗?”时晓转了转手腕,看似随意地问道。

    “有!”陆思笙眼睛亮了亮,“我和朋友温舒一起来的,我就是先来探路的。”

    “还有人啊……你想找这所谓的救世主做什么?只是单纯的地问题吗?”

    面具之下,时晓灰色的眼睛微眯。

    “当然不止于此,虽然我信奉救世道路,但却一直不解净化之法,希望能恳求主降临于世,给予世人以指导。”陆思笙坦诚地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全盘托出。

    “你想带他走?”时晓攥紧了腰间的溢出的尖锐触角,耐心等待着陆思笙的答复。

    “主的意志高于一切,若他愿意,我自然会誓死追随;若主不愿,问完问题后,我自会离去。”

    陆思笙隐隐感觉到了面前人话里的威胁,但隔着黑色的金属面具,他有些分辨不出银发阻拦者的情绪变化,他试探着问道,“不知道我这样面见主,是否妥当?侍从大人怎么看?”

    “呵。”

    银发玄面的身影闪至陆思笙面前,时晓难得好性子问了几句,“你便这般热切?只因想要追随你的主?若我说你来错了地方又该怎么办?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错与对自会有时间证明,历代前辈探索至今,到了我这里距离拜见主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为了宇宙、为了帝国,我陆思笙甘愿付出一切。”

    银光嗡动,就在时晓打算出手的一瞬间,库尔的气息忽然出现在了可感范围内,时晓只好收了原本打算就势抹杀的想法。

    银发的救世主探究的眼神不停地在好友和陆思笙身上扫过。

    “这是?”

    “你的追随者,说是不远万里来这儿请你入世呢。”时晓赌气的不肯和库尔对视,只能暗戳戳的阴阳着陆思笙。

    “那就请吧。”

    库尔自是明白时晓的气闷,但是当下还是保住陆思笙的性命最重要,他可是感觉到了时晓刚才外泄的杀意。

    “大人!我……”年轻的元帅语无伦次地对着时晓就是深深地一鞠躬,“真的很谢谢您,竟然真的让我见到了主。”

    “……”

    对方真挚的样子气得时晓想打人。

    一旁的库尔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只能扶着时晓躲在她背后颤抖的憋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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