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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梧派(2)

    稍絮些闲话,三人便起身告辞,长老们极力挽留,扯了性德衣袖不肯放手,说道是一定要设宴谢过几人。

    性德道:“本门戒律极严,宴席却是免了,此次我等出门也是有事在身,不敢耽搁。”

    两位长老面面相觑,半晌叹气道:“几位贵客法力高强,想来此次应是应邀去月华山参会吧?我栖梧一门实是无人可去。”几番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性德恭敬道:“但有驱使,长老请讲。”

    另一位长老道:“事到如今我们也无需再多隐瞒,我们栖梧派落到如今地步,既有妖怪兴风作浪的缘故,也是近年有恶鬼作祟,使得家宅不宁,人丁寥落。”

    性德与明心对视一眼,心中讶异,栖梧派虽说并不大,但也并非全是法力平庸之辈,怎得落到如今被恶鬼欺辱之势?再者如今世道虽是妖怪横行,地府却还是管制严格的,虽是有时稍有疏漏,但少有大碍。即便一时让那穷凶极恶法力高强之辈侥幸逃脱,又怎会长期作恶?

    为首的长老说道:“不瞒二位,如今派内只剩我们两个老朽勉强支撑,掌门以及夫人都已缠绵病榻许久,另有两位长老如今也是凶多吉少,若不是形势危急,我等也不敢贸然求助几位。”

    性德心内一惊,栖梧派掌门,一派之主,法力可想而知,连他尚且中招,只怕此行没有那么简单了。

    尚未及答话,偏厅转出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来,少年神色间有几分倨傲,眼光在三人身上扫过,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我劝诸位还是快快远离,莫要伤了自己性命!”

    长老斥道:“齐儿不得无礼!这几位是弘法寺的高僧,你父母如今要多仰仗他们身上,还不快快行礼!”

    被唤阿齐的少年勉勉强强行了一礼,仍是不服气道:“为了这事死伤了多少人去!另外两位长老施法遭到反噬如今尚且重伤不愈,我父亲自己身为掌门都无法,何必多伤人性命!”

    三人还礼,长老道:“这是掌门膝下独子,何齐,齐儿年幼无知,多有得罪。”

    性德笑道:“无妨。何公子也是为我等担忧,是心怀慈悲之人。小公子莫担忧,究竟如何,试过才知。”

    何齐鼻子里又哼出一声,更不答话,侧身拱拱手便走出门去了。

    长老看着何齐背影,叹息一声。

    性德道:“长老,这恶鬼从何而来?贵派内又是为何伤亡?”

    长老道:“这恶鬼约从五年前便出现在此地,初始并未伤人,只是常常夜间哭泣嚎叫,各房游走,扰得人夜夜难以成眠。

    “后来它便扑袭夜间走动的人等,一旦附身便是抓脸挠心形状凄惨,我等画符做法驱赶,然而总是驱走了还复来,就是盘踞在此不肯离开,行事也愈加恶劣。

    “我等便下了决心,登坛设法想要永绝此患,奈何它又十分狡诈,踪迹不定,多次逃脱了。

    “及至两年前,掌门夫人临盆,兴许是沾了血光,它骤然变得凶神恶煞,死死纠缠在夫人身上,使夫人迟迟难以生产,掌门施法驱赶,竟遭到反噬,最终夫人产下浑身青紫的死胎来。自此那恶鬼法力骤增,在此地纠缠不清,掌门夫妇也缠绵病榻,时醒时疯。

    “此时恰逢外面妖魔横行伤人,内忧外患、难以支撑,我们长老四人便商量了计策,不惜用了我们栖梧派的秘术,希望一举消灭了这等恶鬼。结果没料到它法力已经如此之强,这次我等遭到巨大反噬,长老四人有二人重伤难治,派内弟子有能者非死即伤,剩下我们二人法力消减,难以再有作为。

    “本门派受此重创,元气已伤,月华派路途遥远,道路难行,不知多久才能得到消息派人相助,今日幸得几位师傅路过此地,万望相助。”

    性德闻言纳罕,果是罕见,怎会有恶鬼这样无缘无故纠缠不休,如此地紧紧纠缠不死不休是需要极大代价的,难道那恶鬼便不怕有一日魂飞魄散不入轮回么?然而有些缘故,长老不说,他亦不便询问。

    话虽如此,性德他们是出家人,画符作法驱鬼召鬼这些不是佛门弟子所学,他们并不擅此道,然而如今长老开口求助,说不得只能勉强一试了。

    性德在心中思忖一番,点点头道:“如此,不如我们便去会一会它。只是召鬼驱鬼符咒之事,还需长老相助。”

    长老闻言大喜道:“今日已晚,贵客们且安心住下,我去安排了人,明日沐浴焚香登坛做法。”

    三人便留了下来,在山顶客房休息,性德一力辞了长老安排的宴席,三人吃了些简单的斋饭。

    傍晚天色渐暗,雨也渐渐停了。

    三人热水净了身,性德在房内打坐养伤,明心携了明静出门,站在高处四望,天空中密布着灰色的云,遮了月亮与星星的光芒,山上植被茂密,四下里连灯光都不见,晚间山上的风比山下大了许多,吹拂在脸上却是有些温乎乎的湿黏,夹杂着一股腥膻之气。

    明心皱了眉头,半晌道:“大师兄,这气味,似是只有山上有,而且山顶处最浓,我却一无感应,不知是什么缘故?”

    明心点点头道:“必是有些缘故的。”两人默默站立一会儿,回了房。

    第二日,梧桐山栖梧派会客大厅前设了坛,大长老沐浴更衣,登坛望天焚了一纸符咒,口中默念咒语,待符咒燃尽,便有一股暖风吹过,风过之处渐渐有淡淡黑气聚集,这符咒有召鬼之力,非常凶险,寻常并无人敢用,而今栖梧派弟子们多年积下的惧怯,竟无人敢来看视,阶下只有寥寥几人。

    少时风渐渐大起来,空中黑气逐渐凝结成团,鼻端加重了一股咸腥的味道,甚是难闻。

    又过一会儿,天空中飘来一阵隐隐约约的似笑似唱的声音,似是距离很远,分不清是男是女。

    渐渐的,空中的黑气成了半实质的浓稠样子,腥臭的味道重的使人几欲作呕,而那声音却渐渐愈发的清晰了,变成似是婴儿啼哭又似是猫叫的怪声,缭绕空中,夜间听来甚是恐怖。大长老已然下了祭坛,避在一边,手中握着一把木剑,面色十分沉重。

    性德走上前去,双手捏诀,口中念咒,空中透出了点点蓝光,蓝光凝结处,形成了几十支摇着蓝色火光的蜡烛,罩在方圆三丈之处的上空。

    明心立在一边,手持佛珠默默诵念,僧袍下的躯体渐渐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芒。

    这时忽然一阵怪风吹过,一时间飞沙走石,直吹得屋顶瓦片飞落,幡旗倒卷,吹得人眼睛都难睁开。怪风过后,浓雾散去,此时再看,一切明明如旧,再无半分动静。

    明心抬眼看向后山,回过头来与性德眼神交接,两人俱不作声。

    此后半夜,再无动静,待到天亮,众人只得散去休息了。

    之后几日,大长老日日登坛做法,只是无论他是焚香燃符还是挥剑念咒,都未再唤起一丝动静,大长老有些气结,日日烦躁不安地在房内走来走去。

    性德伤已渐愈,明心默默在房内打坐修炼,明静淋了一身细雨打开房门走进来,默默坐了一会儿道:“师叔,我有一事不解。”

    性德起身倒了一杯热茶递过来:“何事不解?”

    明静道:“这几日我无事便以藤蔓将梧桐山山顶围起,四处查探,有一处地方甚是奇怪,花草甚少,连我的藤蔓也生长艰难,我去看过了,”明静自袖中取出一小块儿湿润的泥土,那泥土略呈红色,“那块地方的土里含有很多丹砂。”

    性德将泥土接过手来,在手中碾了碾,闻了闻味道,又轻轻用舌头舔了一口,道:“果然是丹砂。”

    明静闷闷不乐道:“不止丹砂,那四周还有许多野鸡野兔以及野猫的尸身,都已死去多时,气味十分不好。”

    性德问道:“是在哪里?”

    明静道:“便在后山一处无人居住的院落之后。”

    性德点点头道:“我们来了几日,还不曾四处仔细看过,我去寻个人,领我们四处看看。”

    说完便带了明静出门,这一去便去了大半日,直到傍晚才回来。

    回来之后性德眉头深锁,坐在桌前默默喝茶。

    明心开口问道:“师叔可有所获?”

    性德摇头道:“山顶各处我都探查了,没有异状。”

    明静道:“我总觉得它并未走远。”

    三人默默思索良久,明心道:“想必是有难以觉察之处藏身。”

    突然,三人一起立起身,朝某一方向望去,性德竖起耳朵道:“出事了!”拔出降魔棒一马当先奔出门去,明心明静紧随其后,出得门来,只见后山吵吵嚷嚷,一道黑气在空中转瞬即逝。

    三门一路奔去,栖梧派掌门住处灯火通明,数人进进出出,神色慌张,屋内传出哭喊吵闹声来。

    进内一看,只见一年轻妇人披头散发蹲坐在地,满脸血色抓痕,双手在地上乱刨乱抓,口中发狂哭喊着,衣衫上也沾了破碎的血渍,小侍女惧怕地瘫坐在墙边哭着喊道:“夫人!夫人!”看来这位便是掌门夫人无疑了。

    另一边,大长老同了两个年轻人正围着一名中年男子,那男子一头头发凌乱地捆在颈中,直勒得脸如猪肝色,大长老正慌慌张张叫人拿剪子,几人同时上手,七手八脚撕不开那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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