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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香城(3)

    萧奇道:“顾师弟,究竟发生了何事?”

    顾义的声音在风中传来:“发生了大事,好在无人伤亡,萧师兄,你们且回去歇息吧。”

    待顾义走远,几人便扔回了驿站,好在虽然一派凌乱,勉强尚可落脚,几人便在驿站略作休息。

    第二日一清早,顾义便前来敲门,叫小二上了一盏茶,一气喝完后坐在桌边愁眉苦脸叹道:“大事不妙了,谁能想到,神树不见了。”

    萧奇与丁牧互视一眼,萧奇道:“怎么,神树被人挖走了?”

    顾义又叹气,一脸无奈:“昨夜这样大动静,我们都以为是地动,结果查看之下才发现,神树消失了,全部树冠连同布满全城的树根一同消失不见了,甚至连一片花瓣都没有留下,若不是亲眼见过,谁能相信昨日云香城还有这样大一棵神树。”

    萧奇推开门,只见鹿鸣也早出来了,此时也站在门前抬头张望。

    昨日里还能看到巍峨的神树耸立城中,此刻空空荡荡,四下里花瓣都不见一朵,萧奇心中震惊,不禁思索,若要短时间内挪走如此巨大的神树,法力要达到如何高强的境界,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义声音里带了几分难过:“若没有神树,云香城还能叫云香城吗?”

    萧奇道:“顾师弟不要着急,第二月缺损,月华山庄不还是月华山庄?就算没有了神树,云香城也可以再种点别的花花草草。”

    顾义勉强打起精神道:“本来还想带你们好好看看,如今是没有机会了。萧师兄,你可擅长占卜推算之术?”

    萧奇看向丁牧道:“这位正是寻踪门丁牧,顾师弟可求教他。”

    顾义闻言一喜道:“丁公子竟是此中高手,也是我云香城幸事,万望丁公子相助,我等究竟往何方去寻神树?”

    丁牧看了明心一眼,后者此时正一心盘腿在床上打坐,他便先是掐指算了一会儿,接着叹了口气,掏出了八卦镜手摇铃,铃铛悬在空中轻轻一响,他口中小声嘟囔:“回去得给师父修修,最近老是乱响。”

    待手摇铃在八卦镜上立稳,丁牧将法力注入手摇铃,手摇铃铃铃作响,轻轻移动了,丁牧又掐指默算一会儿,少顷睁开眼睛,带着一丝苦笑:“顾兄可往城北方向多寻一寻,只是此事只怕回转不大。”

    顾义瞪大了眼睛:“回转不大?你的意思是,神树恐难寻回?但凡有一丝希望,我云香城诸人也不可放弃。待我回去点三四人来,萧师兄可否同来助我等一臂之力?”

    萧奇道:“此事事涉云香城,我自然应当出力的,”说毕看了门外的鹿鸣一眼,“师妹你身子不好,乖乖待在这里不要到处走动,记得了?”

    鹿鸣乖巧应道:“是,我这就回房去睡觉,师兄你放心前去。”

    顾义也道:“丁公子,萧师妹便托付你们了。”

    丁牧胡乱点点头。

    待顾义萧奇二人走远,鹿鸣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包桃花酥来,香喷喷咬了一口笑眯眯道:“你们二人在此看守吧,我出门去转转。”

    丁牧正在喝茶,闻言叮嘱了一句:“你可不要惹事。”

    鹿鸣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出门去了。

    出了驿站,仍旧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云香城的街道、店铺、房屋一如昨日,但少了神树,少了团团簇簇的花朵,整个城内变得光秃秃的,太阳光照下来显得格外刺眼,清风吹过也显得索然无味,原本地势很高的云香城此时几乎处于凹地,只怕此后一场大雨下来便要积水。

    来往的民众也都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鹿鸣东瞅瞅西转转,只见街上有一处围了许多人,便凑到前面去看,原来此处是云香城的治理司,城西的施源正慌张地报失人口,说是他的发妻玉娘昨日在混乱之中走失 ,至今不见踪迹。

    只听施源正在那说道:“……我今日一早便寻遍了全城,全然不见玉娘踪影。”

    周围民众议论纷纷,鹿鸣又从怀中掏出一把南瓜子,一边嗑着一边混在民众中听他们说得七嘴八舌:

    “听说,昨日是那施先生老娘一通混闹,把那玉娘赶出门去的。”

    “真的假的?施先生这么讲究礼仪的人,怎么可能?”

    “那你不信?施先生左邻右舍的都传遍了,怎么可能有假?”

    “我还听说,施先生早就另外相看了邵家的二闺女,早就打算休妻了。”

    “谁叫他媳妇没有生个一男半女的?”

    “我见过他那媳妇,长得真是水灵得很,听说这几年没少被他娘磋磨。”

    “那头天赶出去的,今天早上才去找,昨天那乱糟劲,八成是没了。”

    “说不准是不是故意的呢,今天又来报走失。”

    “听说他们家早就对媳妇不满意了。”

    ……

    鹿鸣混在人群中听得十分热闹,嗑完了一把南瓜子。

    这头登记人正询问施源:“昨日这样混乱,你妻子为何执意离家?”

    施源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答得有些磕磕巴巴:“发妻……昨日里……与家母……争执了几句,我劝说她出门避一避。”

    “昨晚便有狂风大雨,她未归家你为何不出门寻找?”

    施源闻言一时说不出话来,那人便又问:“你妻子娘家在哪里?离家最可能去哪里?”

    施源仍旧磕磕巴巴道:“她……她乃是……孤女,平素并不与人……来往。”

    话落周围议论声更大,隐隐约约都说他家欺负孤女,施源面色羞红,一时恨不得钻进地缝,只听对面问道:“你妻玉娘平日里可与谁有矛盾?”

    施源垂下头道:“四邻和睦,只与母亲……有些不合。”

    登记之人点点头,又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叫施源回家等消息。

    施源一走,周围议论声更大了。

    鹿鸣接着走到城西看人种树,讨了清泉水装满水袋,又在街角看了一会儿小孩打架,想着要去找找哪里有饼卖,买些路上吃,恰巧路过了施源家。

    只见施源家半开着门,邻居在家门前指指点点,里面传来施源的声音:“母亲,我叫你看在我面上容玉娘些,你偏不听,在这里哭闹,如今玉娘走失,你听听外面闲话多难听!”

    施母大声道:“爱说便叫他们说去,我们又不曾少了块皮肉!那玉娘我忍她多时,此时去了正好!真的死在外头倒省心了,怕不是那狐狸精样在外头养了野汉子……”

    “娘!”施源此时也无法忍耐,“你怎么可以这样混说玉娘,她向来只在家做活,极少出门,清白之事怎能信口胡说。”

    施母自知失言,忙改口道:“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已为你说好了邵家的次女,若她不回来,你便收拾收拾尽快迎娶了罢,家里没个做活的都乱了套了。”

    施源叹口气道:“此事稍后再说吧,母亲切记以后不要乱说话。”

    鹿鸣走到僻静处,偷偷掏出几颗蜂钉来,诵念了咒语施了法,那蜂钉嗡嗡叫着飞走了,很快施家便传来哭喊疼痛声,鹿鸣竖起耳朵听了会儿施家母子的哭嚎,听到去请郎中了,这才心满意足甩着钱袋去买饼了。

    晚间萧奇回来,面带倦色,一见鹿鸣便板起脸招手叫她过来,打开手里一方帕子,丁牧好奇,伸头过来一看只见是几枚带血的蜂钉,忍不住叹了句:“好家伙!这可够疼的!”

    鹿鸣知道瞒不过去,笑嘻嘻道:“师兄,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萧奇道:“要是掌门知道了,你可免不了受罚,师父也护不住你!”

    鹿鸣耍赖道:“你不说我不说,掌门又没有顺风耳,难不成还变成个蚊虫偷听我们说话?”

    萧奇还要说话,鹿鸣凑过来岔开话题:“师兄,神树寻得怎样了?”

    萧奇叹口气,道:“寻了一天还没寻着,不知道是不是设了结界。”末了终究还是嘱咐一句,“你记得临行师父的嘱托,若胡闹出事来,连我也要受罚,不然我才懒得管你。”

    鹿鸣随口应道:“记得记得,师兄你就放心好了。我回去休息了。”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

    第二日萧奇仍旧同顾义出城寻着,鹿鸣仍旧在城内闲逛,丁牧受萧奇之托一直跟在她身后,除了多吃了些东西倒也未再出什么幺蛾子。

    晚间萧奇归来气呼呼将剑拍在桌上,鹿鸣凑上前去询问,萧奇道:“神树找到了!果然是设有结界,轻易难以找到。只是找到也无用处,想要近前又被结界挡住,他们只道这是云香城的神树,又不准劈又不准砍,法术都不许轻易使用,难不成要把它用嘴吹回来?”

    鹿鸣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忙收敛神色道:“要不然,将它慢慢挖回来?”

    丁牧道:“这么大的树,挖要挖到什么时候?况且,就算挖回来,你们怎能把它再种回云香城之下?”

    萧奇叹口气道:“罢了,这已不是我等要担心的了,现下城主已经派人去月华山向掌门求助了,相信不需多日,此事定有解决之法。”

    稍停又道:“我们在此已停留数日,左右也无事可做,明日便动身走吧。”几人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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