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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星岛

    明心韩道玄一行人等了整整六日,六日后的晌午,一个含着糖块的小男孩将一封信递在明心手中,他用力吸了吸糖,含混不清道:“有个姐姐,叫我把这给一个没长头发的人。”

    明心打开信来,只见上面写着:已有消息,出发去落星岛。尔等出城门直行,海边,速来。阿然。

    明心迅速唤了韩道玄等人,七人匆匆收拾了,出城门向大海直行,果然见到阿然笑意盈盈在海边的两层画舫上向他们招手。

    七人先后跳上了船,画舫便飘飘悠悠向着大海缓缓行进了。

    今日来的除了阿然,便只有一个木呆呆的仆从。阿然招呼众人落座,那仆从便一拐一瘸去烧水上茶,嘴里不时发出“嘎、嘎”的声音。

    阿然也不似那日般打扮华丽,仅着了一套素净的白衫蓝裙,乌溜溜的头发简单梳个髻,只在发间装饰了一颗不算大却格外玲珑剔透的蓝宝石。

    她笑道:“你们来得倒快!那日里你们问起百年前天降一物,我虽不知,可我回去问了阿姐,阿姐却是知道的,你们先去落星岛等待,待我阿姐抽出时间了,她要见一见你们。”

    钟云好奇道:“为何要去落星岛等?我们不是在镇海城等了多日么?”

    阿然道:“镇海城是光武派的地盘,我们自然不会在那里落脚。落星岛就不同了。”

    鹿鸣瞪大眼睛道:“有何不同?”

    阿然看向天边道:“落星岛严格来讲,是人族与我人鱼一族聚居之所。我们两族并非不能通婚,只是与我人鱼一族通婚者,需居住在落星岛。我人鱼一族以女为尊,白日里儿女们都是要与母亲生活在一处的,只有到了夜间才会夫妻相会,共居一所。是以只有在落星岛,才可与我族人联络。”

    钟云想了想,略带些羡慕道:“如此说来,新妇便不必与婆母小姑纠缠,只与自家兄弟姐妹相处,省去多少心力!”

    阿然看她一眼道:“我族自来未曾想过这些烦恼,姑娘若真心羡慕,也可在落星岛长住,寻一个人鱼族的儿郎结亲。”

    钟云面色泛红,偷看韩道玄一眼,略有些扭捏道:“我便是随口一说,哪里便真的想留在此处了。”

    她素来身体强壮,说话高门大嗓,冷不防做此小女儿态,倒有些憨态可掬,鹿鸣笑道:“住在此便住在此,你不肯住,我来住!”

    钟云反问道:“你留在此,师叔他可能愿意?只怕回去还要怪我们不肯看好你!”

    两人正在说笑间,阿然扯了扯明心的衣襟,指指上面示意明心同她上去画舫二层说话。

    明心打眼一看,众人都坐在那里饮茶赏景,便跟在阿然身后上了二层去。

    画舫二层靠近栏杆处摆了两把椅子,茶几上放置一些糕点,阿然明心落座后仆从一拐一瘸上了茶水,上完茶水后又“嘎、嘎”地下去了。

    阿然笑笑道:“小师父,救命之恩,我常思如何回报,不想这么快便又见面了,你近来可还安好?”

    明心道:“一切安好。上次救你实属无心之举,姑娘不必挂怀。”

    阿然道:“你虽是无心,于我却是恩同再造,你可不在意,我怎能忘记?”

    明心道:“言重了。”

    两人不再说话,默默看着海面。

    只见远处的天空渐渐飘来一大朵云,云色洁白而边界好像晨雾,云下清晰可见地下着大雨。随着云朵缓慢地移动那雨也渐渐从海面上这头下到那头,终于走得越来越远了。

    隐约听见一楼鹿鸣“快看”以及丁牧“……奇景”的声音。

    那云在天水相接处渐渐消失了,而太阳此时在远处透过云彩漏下一缕缕金色光芒,照耀在海面上显得十分壮美,正当此时,阳光下骤起一道冲天的水柱,那水柱自海面冲天而起,直上云霄,看去十分壮观。

    明心站起身去看,楼下众人纷纷嚷嚷说着“水龙卷”之类的话,阿然却变了脸色,她挥一挥手臂,画舫飞快地朝着水柱反方向驶去,她严肃说道:“小师父,记得,以后若在海上见此情景,马上远远避开!”

    明心疑惑地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画舫漂得远了之后,速度又开始渐渐慢了起来,一直到了傍晚,终于停靠在了挂着一盏琉璃灯的渡口。

    众人一同下了船,此时正值夕阳西下,天空海面被映得一片通红,而这个郁郁葱葱的小岛也被映得十分美丽。

    阿然带领诸人向岛内行去,一路遇见不少背了背篓提了竹筐的人,不论大人小孩,见到阿然都欢欢喜喜道:“阿然来啦?”阿然也十分熟稔地点头招呼。

    落星岛是个相当大的小岛,岛上房屋错落,田地整齐,恍如这大海中的世外桃源,岛民似是极爱栽种花草,凡是屋舍都被茂密的花草遮挡,往往只露屋顶,最奇特的是家家房前都有溪流,户户院内都有水池。

    将众人带到几间茅草屋后,阿然道:“这里有几间空房,还有后面那院也空着,我前几日叫人收拾了,你们且安心住着。”

    鹿鸣道:“你阿姐究竟什么时候会见我们?”

    阿然道:“我阿姐平日里很忙,待她有时间了我便会来唤你们。东边那一片菜地都是我种的,你们想吃尽管去摘,姑娘若真打算长居于此,可四处走走看看。”

    鹿鸣嘻嘻一笑,也不答话。

    阿然对明心点一点头,本打算离去,可出门走了不久又回转来叮嘱众人:“夜间切勿出门,谨记。”直到众人应了才放心离去。

    剩余七人先寻了房屋住下,明心与丁牧一间,韩道玄与申正一间,廖上清独占一间,钟云本欲与鹿鸣同住,奈何鹿鸣嚷着头痛怕吵,又说喜欢清净要住在后院,又要早早休息不叫人打扰,还吵着要叫明心给她念经安神,一时间闹得众人都觉头痛,只好由得她自去住了后院,丁牧与明心住她隔壁。

    明心不知就里,真打算为她念经安神,她却笑嘻嘻将明心赶出门去,说是自己要休息,明心丁牧拿她无法,只好由得她去了。

    天色渐晚后,渡口上开始相继有人鱼上岸,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它们一个个上岸后化作人形,走入一户户人家里,欢声笑语便从各家各户传出。

    整个落星岛亮起一盏盏灯光,入夜后又渐渐地熄灭了。

    时至半夜,鹿鸣悄悄起身去敲明心丁牧的房门,将两人从房内拖出门来。

    丁牧道:“就知道你又要作妖。阿然姑娘不是特意叮嘱了,夜间不要出门么?你这样快就忘记了?”

    鹿鸣小声笑道:“她若不说,也还罢了,她已经去了又特特转回来说,我便定然要去看上一看,究竟为何不许出门?难不成是这落星岛夜间有妖?又或者她有什么秘密要特意瞒着我们,要不去瞧个明白,我今夜定难入睡!”

    明心丁牧各个叹了一口气。

    丁牧道:“你要去便去,何必拖上我们?”

    鹿鸣一瞪眼:“说得轻巧,是你说这人鱼有古怪厉害的法器,若我不慎被捉了去,高低要有个帮手罢?若碰上个把厉害的,一口将我吞吃进肚,你们倒也有处可寻不是?哼,还是我师兄靠得住,他若在时,哪有这许多话?”

    丁牧无奈,与明心随了她悄悄向外摸去。

    夜间的落星岛十分幽静,只有遍地的虫鸣打破宁谧,倒使得落星岛更加生动起来。

    三人胡乱走了一段路,远远的,听到海面上传来一阵歌声。

    鹿鸣得意地压低了声音道:“看,我说它们定然有秘密瞒着我们。此前我曾在镇海城听到那长老夫人夜半歌唱,想来或许是它们在传递消息。”

    三人伏下身细听了一会儿,渐渐地,歌声变成了两个声音,三个声音,更多的声音,又仿佛有唱有和,有呼唤有回应。

    鹿鸣问道:“丁世兄,它们唱的什么,你可能听懂?”

    丁牧皱眉思索道:“难不成是人鱼族自己的暗语,这个我倒不曾学过。”

    三人又默默听了多时,始终不得其法,只得起身又往前走。

    正走间,丁牧噗嗤一声笑了。

    鹿鸣道:“你笑什么?”

    丁牧道:“我突然想起一段记载,说是神州东南的密林里有一种鸟,它们歌声十分美妙,却只在几种特别情况下才会开口歌唱。”

    鹿鸣明心齐齐睁大了眼睛看他,他颇为自得道:“亲友离世之时,悲伤之时,还有就是求偶之时。”

    鹿鸣不解道:“求偶?那是求什么?”

    丁牧道:“求偶便是寻求伴侣,大致意思便是雄鸟唱:喂——我没有夫人,可有谁来做我的夫人?雌鸟答:唉——我也没有夫君,我去做你的夫人罢。”

    鹿鸣也被他逗笑了:“净瞎说,那人鱼族会说话,它们若要寻夫人夫君,说上几句不就了了?”

    丁牧道:“谁说得准呢,鸟兽相类嘛!”

    三人说着又往前走去。

    走不多远,便听到近处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隐隐约约还有人的声音。

    鹿鸣左右看看道:“这好像是一处人家,怎么半夜还打水,总不会是洗衣裳罢?”

    丁牧疑惑道:“谁家半夜黑灯瞎火地洗衣?难不成真有古怪?”

    三人悄悄摸上前去,小心翼翼扒拉开茂密的花草,又不敢离得太近怕打草惊蛇。

    从花草间隙内,借着月光,三人隐约看见这户人家院内水池中有一人腿一鱼尾在打水,噗噗啦啦拍起一片水花,模模糊糊似是一人一人鱼在水中嬉戏。

    丁牧一瞬间突然明白过来了,他二话不说,拖住鹿鸣明心便往回走,直到走得远远的才停下来松开手。

    鹿鸣摇着手臂道:“你抓这么狠做什么?我还没看清楚。”

    丁牧闹个大红脸:“姑奶奶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人鱼族也是鱼,人与人鱼通婚,便是夫妻,人家夫妻之事你瞎瞧什么呢?”

    鹿鸣陡然醒悟道:“原来是夫妻之事,啊,我竟不小心瞧了,让人知道了可不要把我取笑死?”

    丁牧“呸呸呸”了几声,又道一声“晦气!”甩手径去了。

    鹿鸣看明心睁着清亮亮的眼睛站在那里,一副完全不知道害臊的样子,便道:“小师父,你也瞧了,你不知羞么?”

    明心不知如何作答,便没作声。

    鹿鸣与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道:“小师父,你不会不知道夫妻之事吧?”

    明心茫茫然看她,将不知两字写在面上。

    鹿鸣看看左右无人,扯了明心在他耳旁小声道:“算我做好人,我告诉你,这种事可不能叫别人知晓。

    “我师兄说,一旦两人成亲做了夫妻,晚上便要在一起打架,若是女子打输了,便要被夫君抓住呵痒,再若是女子憋不过笑出了声,那肚子里就会有娃娃了。

    “我师兄说打架之事只能夫妻俩人知晓,若要被别人知晓了,是要被笑话一辈子的,此事也不可与别人说。

    “小师父你切记,不要与女子在一起打架,若是打架,也不可呵她痒,否则有了娃娃,你便是破戒了,便做不得和尚了。”

    说完她神神秘秘冲明心点点头。

    明心点头道:“是,我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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