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

    几人划了半夜船,到了海鸟岛附近,透过薄雾,隐隐可看到海鸟岛上站满了睡着觉的海鸟。

    渔船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向着海鸟岛东面划去,又划了约一柱香的时间,几人发现了一座小岛,商议之下便将渔船停在了小岛之旁。

    这座岛非常小,约有寻常庄户人家三四家之大,岛上尽是圆滑而高低不平的礁石,因为没有土壤,整个小岛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树木。

    六人已经疲累了,便在岛上暂做休息,除了鹿鸣依旧在她的天蚕茧内安睡,其余几人各寻一块略平整的礁石安歇了。

    天刚蒙蒙亮时,海面上传来一阵“呷呷呷”的奇怪叫声,好似笑声又好似呼唤声,伴随着那奇怪叫声的,是一阵阵拍打水面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海里翻转跳跃,听其声音,似是十分欢快。

    钟云一骨碌跳起身来,飞速跃身入海了,申正紧随其后,也跳入了海内。

    其余人也都爬起身来,眺望着不甚清晰的海面。

    许久,钟云申正二人从礁石边露出头来,喘着气爬上岸来。

    钟云抹一把脸道:“只看见了个白色的影子,速度太快了,根本追不上。”

    申正略略平复了呼吸道:“太快了,况且平日地面上的法术,在水里都不甚好用,根本连那东西的影子也追不上。”

    丁牧闻言愁道:“这连追都追不上,可如何是好?”

    廖上清道:“即便追上了,在海中又有几成法力可用?”

    钟云道:“若能将它诱出海面,到这海岛上来,便容易得多。”

    申正道:“方才已经打草惊蛇,此时只怕它已十分警惕,再想找到只怕难上加难,更何况它已将化形,只怕灵性得紧,未必便上当。”

    钟云道:“若只海中遇见,即便勉力追上了,它全身那般滑不溜手,也叫人无处下手无法可施。”

    众人苦苦思索应对之策。

    丁牧苦想了一会儿,从怀中取出一团金色绳索来,绳索一头是一支锐利的羽箭般的东西,他小心递与钟云道:“这是一只钩索,矛头尖利得很,你小心带在身上,若再遇见了那白鲸,将这钩索射出,一旦扎入其身,这钩索上一圈倒钩便会展开,必能牢牢扒住那厮皮肉。这绳索也十分坚实绝难断裂,只要你不松手,那白鲸便不会跟丢了。”

    钟云闻言大喜,将那绳索仔细收在身上,稍事歇息又同申正下海去寻,间或累了便换廖上清与丁牧。

    鹿鸣与明心也不时下水,众人辛苦搜索半日,却再寻不见那白鲸踪影。

    时近中午,诸人多已疲累,便一面在小岛上眺望海面暂时歇息,一面商议要划船去附近其他地方再寻寻看。

    丁牧忽然指向海面道:“那是什么?”

    众人纷纷起身看向他指的方向。

    只见海天相接处,几条大鱼身影在交错跃出海面,那身影有大有小,有白有灰,正由远及近向这边靠拢过来。

    渐渐近了,几人都分辨出其中一条巨大的白色身影正是一条白鲸,那白鲸额宽头阔,皮肤莹白,大大的脑袋看去倒有几分可爱。它一面不时跃出水面一面发出唧唧唧的急切地叫声。

    而另几条灰色身影却是明心与鹿鸣曾见过的,那种身形不大却脑袋宽阔、嘴巴细长的模样正是日前曾与阿然在深海中嬉戏的鱼,只是那日只有两条,今日却约莫有六七条的样子,它们不时跃出水面翻个身,很快又钻进水中。

    白鲸越来越近了,众人这才看出,那六七条灰色的鱼正在相互配合,不断包围驱赶着那条白鲸,白鲸在众鱼围追堵截下左冲右突,却寡不敌众,始终难以冲出包围圈。

    眼看着被驱赶的离众人所在小岛越来越近,白鲸不时露出它那胖胖的圆头,“唧唧唧”叫得更加情急。

    钟云叫一声:“天助我也!”便翻身跃下了海面。

    水中情况不明,申正与丁牧、廖上清也跟着先后跳入海中,只余明心与鹿鸣留在小岛上看视。

    钟云一入水,便径向那白鲸游去,灰色的鱼群见状也十分识趣,只在另一侧分布开来不让白鲸有机会逃跑,并不上前来攻击。

    盘算着距离够近了,钟云摸出钩索,奋力向白鲸抛去。

    然而水中与岸上情形完全不同,那钩索不仅比在岸上缓慢地多,力量也小了许多,等到得白鲸身边,那白鲸用力一个摆尾,水流冲击中钩索贴着白鲸的一侧滑了过去。

    那几只灰色的鱼游上游下避在一旁看热闹,见白鲸逃脱还跃出水面口中“呱呱”作响,仿佛在嘲笑钟云未能得手。

    钟云并未气馁,在水中收回了钩索,又向前游得离白鲸更近了,手上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再次将钩索向白鲸掷出。

    白鲸也更加卖力在水中拼命奔逃,眼看着钩索在它身上斜斜划过,又要被它逃脱。

    正当此时,一把透着红光的宝剑斜刺里飞出,却是廖上清在水中施法,将佩剑向钩索掷去,剑身透水而过,剑尖撞在钩索上,连带着钩爪一起扎进白鲸体内。

    海水中一大股鲜血涌出,白鲸受创挣扎,钟云只觉得手中绳索猛地一紧,身体已被带动在水中向前冲去。

    众灰鱼见钟云得手,白鲸受创,纷纷游得远了些,咧开嘴巴笑模笑样在一旁观战。

    白鲸得了空间,在海中上冲下突,状若疯狂,企图甩掉钟云。

    钟云被水冲击得头昏眼花难辨方向,只手中死死拽着绳索不肯丢手。

    丁牧等人虽有心相帮却无法上手,一是白鲸速度太快难以追上;再者白鲸浑身上下滑不溜手,除开绳索外也无下手处;最后也是担心一旁观战的灰鱼加入战团,难以及时救援。

    白鲸本身便是钟云身量的几倍,在海中又格外力大,钟云被它拖得昏天黑地,手指渐渐麻木无法发力,眼看手中绳索便要滑脱。

    钟云咬得牙都要出血了,她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拼尽身上力气将身子向前挪动一点,接着转动身躯勉强将绳索缠在腰上,这才略松一口气,继续与白鲸耗着。

    那白鲸见钟云还未被摆脱掉,便改变策略,朝着一个方向发力冲刺猛游,待到被灰鱼截停,便回身又是一通猛游,待到了小岛旁再回身,如此往复,钟云渐觉勒在腰间的绳索愈发紧了,几乎要将自己拦腰勒成两段,她咬了牙不作声,只能以手上加力来略减轻腰部受力。

    那白鲸游过一阵,见还是不奏效,长长“嗡”叫一声,发力跃出水面,在那一瞬间化作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钩索便扒在她左侧大腿之上,伤口外翻已泡得发白。

    她抓紧那一瞬时,用手发力向外撕扯那钩爪,生生在腿上撕下一大块肉来,一时血流如注,而钩爪也被撕离了她身,眼见她又要重新落回海里。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游在一旁伺机而动的申正一跃而起,手挥长剑一剑刺入了那小女孩左肩。

    廖上清紧随其后,捡回了自己的宝剑后也越水而出,一剑刺在小女孩右腿处。

    只听一声长长的哀鸣,那小女孩直直坠入海中,钟云与丁牧一拥而上,用绳索将她捆缚了,拖上岛来。

    那群灰色长嘴鱼见白鲸被捉,在远处打圈游了一会儿便向深海处散去了。

    钟云脸色发白爬上岸来,躬身在一旁剧烈咳嗽了一阵。申正与廖上清、丁牧也先后气喘吁吁上了岸。

    那小女孩捆得结结实实被廖上清丢在岛中央,她蜷成一团浑身哆嗦着躺在一旁,默不作声。

    鹿鸣给钟云顺了会儿气,顺便打量那小女孩,只见那女孩本是胖乎乎白嫩嫩十分可爱的样子,只是身上几处伤口看去骇人,此时她正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众人,一言不发。

    申正一旁道:“这白鲸也太难捉了!不知待会儿那幽灵鲸来了,又是何情景。”

    钟云喘着气道:“你这白鲸,莫要惧怕,我等并不专为捉你而来,你只要出声,将那幽灵鲸唤来,我等便可放你走。”

    那白鲸也不知听没听懂,一味不出声。

    廖上清道:“与它这些废话做甚,不见棺材不落泪罢了!”

    说着他提剑上前,一剑将小女孩右肩刺了个通透,小女孩吃痛尖叫了一声,他拔出剑来,小女孩又叫一声,他毫不犹疑又一剑刺进女孩右腿,女孩仰头长叫一声,叫声直入云霄,成了一声长鸣。

    廖上清方又拔出剑来,只听海洋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绵长的吼鸣,那吼鸣声震得小岛似乎都抖了几抖。

    紧接着两丈高的大浪骤然从海上扩散而来,席卷周围海域,汹涌的巨浪迎头拍来,几乎将众人拍到岛的另一面,冲进海里去。

    落星岛也受到波及,大片的海水灌上海岛,冲倒了一片片树丛。

    便连远在镇海城的渔民也感受到了今日海中的巨变,滔天的巨浪掀翻渔船,冲上海岸,在礁石上撞出大片的白色水沫,人们纷纷入城躲避。

    众人伏在礁石上勉强稳住身形,严阵以待,钟云牢牢地抓住白鲸化成的小女孩,他们知道,这次幽灵鲸真的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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