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被骗

    姚芙懵了。

    凌寒肯定不是乱说的,看着伏在地上,浑身湿淋淋的,一脸惊慌未定的女子,她不由得暗暗钦佩,还真是拼命啊!

    明知道她是装的,她还是把衣衫披在了女子的身上,挡住了围观的目光。

    抬头去看画舫时,竟然就这么丢下人跑远了。

    “这位姑娘,你还好吧?”

    救都救了,就这么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也不好,她也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人给自己这么卖力的演戏。

    地上的女子缓缓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侧过头咳嗽了几声。

    姚芙这才看清楚,女子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白皙的瓜子脸,唇红齿白的,虽然脸上还带着水渍,形容狼狈,也遮掩不了她雪肤花貌的容颜,她在宫里看了那么多美人,还是觉得眼前一亮,被这种楚楚可怜的娇弱美人给惊艳到了。

    大概注意到她的目光,女子把头又垂的低了些,雪白的耳垂上染了一点绯红。

    姚芙猛然回神,对自己方才的痴汉行径一阵唾弃,怕她误会,连忙开口:“姑娘若是没事,就早点回去吧,这样沾着水久了怕是要着凉的。”

    “方才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恩不尽。”

    女子缓缓试着站起来,朝她走了两步,就要屈身行礼。

    “举手之劳,姑娘千万不要客气。”她伸手去拦,瞧她一步一晃的,生怕下一刻晕倒了,就更麻烦了。

    她手还没碰到人,对方的手扶着头,一阵晕眩,直接朝着她倒了过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手忙脚乱地扶住她,她心里直后悔,刚才哪怕再沉住气一点,也不至于被人套这么紧。

    晃了几下人也没动静,她想向周围的人求救,看看有没有认识这个女子的,可才一开口,刚才还围成圈的人立即都散开了。

    她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凌寒身上。

    凌寒的眉头却皱的比她还深。

    可事已至此,愁也没有办法。一阵凉风从湖面上刮过来,她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再这么晾下去,她也挨不住了。

    “要不,我们先把人带回家?”

    凌寒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总不能直接把人扔下吧?”

    就算她能昧着良心这么做,万一对方有什么三长两短,还不是照样讹诈她。

    “公子,万一她让你负责呢?”

    她一顿,负责?她都被人坑了,负个鬼的责!

    “那怎么办?”

    “要不然,把她交给官府?”凌寒迟疑。

    “好主意!”姚芙恨不得敲自己一下,她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我在这看你,你去报官,快去快回!”

    她把披在女子身上的衣衫拢了拢,默默祈祷,她的身子没有看上去那么弱,起码要坚持到官府的人到来。

    凌寒要走,又不放心她。

    “那你在这看着,我去报官。”

    事不宜迟,姚芙说着就要把人推给凌寒。

    她胳膊刚一动,女子忽然嘤咛一声,微微地睁了睁眼。

    “你醒了?”

    姚芙大喜过望,借着力,小心得把她扶到一棵树下,靠着树干坐下来。和她解释了一下眼下的情形,让凌寒看着她,就要去报官。

    女子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强忍着不适开口:“还望公子体谅瑶娘的难处,送我回去可好?”

    “刚才那些人简直是草菅人命,你就不想讨回公道?”

    瑶娘脸上一片凄凉:“薄命之人,唯有认命罢了。”

    睫毛一颤,留下两行清泪,可以说是我见犹怜。

    “可……”

    “若是公子强行报官,不如就当做没救过我。”

    她掩面欲泣,说着就挣扎着往湖边去。

    姚芙只能打消念头,询问她的住址,要送她回去,好歹把人给送走了。

    “不消劳烦公子,一会家仆就会找过来的。”

    见她不解,还给她解释,她是京城第一名楼的舞姬瑶娘,今天是陪客人出来游湖的,不成想席间触怒了客人,被推下了水,只要客人一靠岸,得到消息的家仆就会沿岸来找她。

    如果擅自行动,不仅陪客的酒钱要不到,回去还要被问责。

    听她说的轻巧,看来不是第一次了。

    这是人家的心酸事,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随她。

    瑶娘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忙。”

    瑶娘羞涩的低下头,直到她都等的快不耐烦了,才支支吾吾地开口:“瑶娘蒙公子不弃,可否请公子稍留片刻,等家仆来时,我定当重谢。”

    只要你不坑我,我就谢天谢地了,她心里这么想,还是留下了。

    虽然天气晴好,穿着一身湿哒哒的衣裳也实在不舒服,凌寒担心她着凉,去不远处看看有没有卖衣裳的。

    姚芙刻意和瑶娘保持了一点距离,就这么干坐着,眼睛沿着岸边扫视,希望快点来人。

    瑶娘这时倒好像是完全缓过来了,一脸平静,甚至嘴角还有一丝柔和的笑意。

    “恕我冒昧,公子看上去气度非凡,我却看着眼生,莫不是初到京城?”

    姚芙点点头,“姑娘好眼力。”

    “公子看来是嫌弃瑶娘了。”她神色黯然。

    “为什么这么说?”

    “公子这样的芝兰玉树的君子,可不像是不解风情的人,我都不遮丑自报家门了,公子却连名姓也不肯轻易透露,不是嫌弃瑶娘是风月轻浮之人,是什么?”

    一番话含羞带怨,姚芙暗自庆幸,自己不是个男子,这样的美人,恐怕除了萧恪那样铁石心肠的人,没有谁不会动心的。

    既然她是有意接近自己,那么应该对自己的身份有所了解,姚芙也不避讳,又把化名萧遥,来京城开酒楼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你就是萧公子,瑶娘久闻大名,没成想今日竟然幸得一见。”

    “你知道我?”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直接。

    瑶娘掩着嘴笑了笑,“敢在吕楼门口,丝毫不给吕楼主人和国舅爷公子情面的人,整个京城早就传开了,我身为吕楼的舞姬,自然知道的比旁人更真切。”

    虽然早就料到多半是吕晏派来的,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她还是有些惊讶。

    “不止是那些,我还知道萧公子把登门的谢公子和他那群狐朋狗友一顿教训,气得那些人直接和谢公子翻了脸,惹得谢公子去吕楼喝了好几天的闷酒,直骂公子你不通人情世故呢。”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谢公子每次来都是我陪酒。”瑶娘脸上浮起一抹自嘲,轻轻抚了抚自己的面颊,“谢公子踩在我脸上的脚,也算得上是拜公子所赐了。”

    “呃……”

    “瑶娘只是说笑,公子无需介怀。”瑶娘收起感伤,声音越发柔和,“像公子这样不惧权贵的君子,我敬佩还来不及,怎么会怪公子,怪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沦落到这等地步,此生怕是都难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了。”

    虽然明知道她是在演戏,姚芙还是忍不住搭话,“你不用这么客气,个人际遇,有时也是身不由己,只要好好活着,总会有希望。”

    “公子不必安慰我,我知道,我只不过是权贵纨绔们捧起来的一个玩物,惹了他们不高兴,我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谁又能真的看得起我呢?”

    姚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了想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故事的主人叫柳如是……”

    故事还没讲完,凌寒和瑶娘的家仆一同赶了过来。

    凌寒不仅买了两件衣裳,还买了两杯热茶,只可惜对方家仆准备的可比他们充分多了,不仅有一乘大轿,干净衣裳、脸盆热汤、点心茶水都是齐全的。

    谢绝了瑶娘让她先去轿子里换衣裳的邀请,等她和凌寒喝完热茶,瑶娘已经焕然一新地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重新梳理打扮后,她更显得光彩照人。

    见她没事了,姚芙就要告辞,瑶娘也没拦她,在她翻身上马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今日之恩,瑶娘铭记在心,希望日后还能有幸,听公子把故事讲完。”

    “有缘再见。”

    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人,姚芙脱身后连头都没敢回一下,深怕再牵扯出什么纠葛。

    回去之后,她就把遭遇和众人说了,让他们在酒楼时多注意一些,别再轻易上了圈套。

    说完她仍旧一脸若有所思,三师兄走上来,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打趣道:“小师妹醒醒,那瑶娘再美,你们也是没结果的,别误人误己。”

    姚芙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少胡说,我是在想酒楼的事,我今天才知道,吕楼那么难吃的饭菜,为什么那些权贵纨绔都那么趋之若鹜、甘之若饴。”

    “这还用想,不都是因为王家权势大,想要攀附权贵呗。”

    “那也没必要天天去呀。”

    “你的意思,是因为有美人?”

    姚芙赞赏地看了三师兄一眼:“答对了,今晚加鸡腿!”

    说起来都怪萧恪,上次带她微服去吕楼时,带的钱有限,就只在大厅吃了一顿,压根就没见识到楼上的纸醉金迷,差点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芙蓉楼要和吕楼比,自然哪个方面都不能输,不然怎么一鸣惊人,怎么站稳脚跟,怎么财源滚滚?

    如果不能财源广进,她怎么和萧恪交待,怎么恢复自由之身?

    这么一想,她顿时有了一种危机感?

    都开门在即了,别说比得过瑶娘,就算是和瑶娘媲美的舞姬,也不好找啊!

    “实在不行,让陛下想想办法?”

    “宫里教坊司的人早都被陛下遣散了,陛下军中有吗?”

    “陛下亲自下令,军营十里之内,不得有女子行迹,否则一律当斩!”

    姚芙死心了。

    忽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直接进宫去了。

    吕楼内,听了瑶娘的话,吕晏和谢长林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瑶娘一直是他们攻无不克的利器,没成想对姚芙竟然不奏效。

    “莫非是你露出了破绽?”吕晏沉吟片刻道。

    “换成我,就算知道有破绽,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我看要不然就是姓萧的那小子是个银样镴枪头,要不然就是美人看得多了,就连瑶娘也入不了他的眼,你可别忘了,他家里可就现成一个九天仙女下凡的妹子,仙女看多了,看不上瑶娘也正常。”

    瑶娘依旧温顺地给他斟酒,恍若未闻。

    “这样就更有意思了。”

    “你就是想的太多,就王大人当靠山,他一个无名小辈能翻起来什么风浪,除非是陛下亲自在酒楼里坐镇。他那笔调料的事,我已经料理的差不多了,你就看我的吧!”谢长林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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