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险小人2

    若是有机会打开原随云此人的胸膛,里面包括心脏在内的器官,恐怕都是泛着腥臭的污浊之色吧。

    观婳看着原随云,眸光史无前例地阴冷下来。

    这药取材自凶恶至极的“忌水娘娘”,若她真的没有把握,第一个被她害死的就是随自己来救人的朋友!

    刘宛走上前,用手摸了摸串在刀上的诡物,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大惊:“这……这东西里蕴藏的神力,比‘福肉’要多得多!即便是我们这些从小就开始食用的村民,也受不住里面的力量!”

    原随云皱眉:“刘宛姑娘的意思是,这东西没有效果?”

    刘宛好言好语地劝道:“并非没有效果,说是起死还生之能都有得!只是这神力与药力实在不同,寻常人等,吃了非得爆体而亡不可!”

    “刘宛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观婳突然开口。

    “你,你怎敢这么说?”刘宛此刻已是有些急了,“我习巫道二十载,从小就为村民调制‘福肉’,对神赐之物的了解,甚至超过母亲!这东西人吃了绝对会死!”

    原随云忽地一笑:“观婳姑娘,你若有十足的把握,不妨粗略道来,也让原某涨一涨见识。”

    他只说让“自己”长见识,却不提刘宛,既免于拂了巫女的面子,又能验证制药手段的可靠性,堪称一石二鸟。到了这种图穷匕见之时,此人圆滑算计之心仍然不减,连见惯无花之阴狡诡诈的楚留香也要为之惊叹。

    “此乃师门秘方,怎能轻现人前?”观婳睨了刘宛一眼,冷道,“荒岛淫/祀,山野鄙巫,本就不堪入目,甚至将人、鱼媾和的混种奉为圭臬,真是龌龊可憎!”

    “你!岂有此理!”刘宛巴掌大的小脸涨得通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辱我!”

    两个人快要打起来,原随云听了一会好戏,才让属下将两边劝开,故作为难地对观婳道:“我自是相信萱华道长,只是,这试药之人……”

    “就选在下吧。”楚留香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长刀,面上带笑,气势却不怒自威,明明满身落拓,却比原随云更有一种韵味独特的翩翩风度。

    谁知观婳摇了摇头,伸手指向中原一点红:“还是让红兄来吧。”

    女人温和柔软的眉眼,在此刻竟透出种冷到骨髓里的漠然:“红兄莫怪,只是这四人中,只有你断了一条胳臂,这药若是有效,用在你身上,最为一目了然。”

    楚留香愕然抬头,对上观婳的眼,只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直爬上后颈,又无法对她的选择多作置喙。

    倒是中原一点红自嘲一笑,面上竟毫无怒色,嘶声道:“我又怎么会怪……当是我这个满手鲜血、心黑手毒的杀手试药才对!”

    原随云本以为观婳一定会犹豫、挣扎,纠结许久才作出决定,而被选中的那个人也会用尽全力推拒抗争,哪料一个干脆,一个果决,三言两语间,将他的内斗剧本撕了个粉碎。

    不过这样也好,不至于耽搁太多时间。虽然心下遗憾,原随云还是淡笑道:“道长真是果决,在下佩服。”

    “果决?你心里想的恐怕是‘最毒妇人心’罢。”观婳嗤笑一声,道,“除诡物外,制药还需数种天材地宝,若原公子拿不出来,也是白费力气。”

    ——————

    女子被带去制药之处,剩下的几人,被留在大厅接受看管。厅室里燃着压制内力的香料,船外有重重守卫,更别提他们现在已身处辨不清方向的汪洋大海,逃脱,几乎成了一件天方夜谭。

    “观婳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不是楚留香想怀疑观婳,只是牵涉到身世本就凄苦的好友,难免关心则乱,“陆小凤,你说她能有几分把握?”

    一点红抱臂坐在一旁,神色不动,对黑衣人端上来的奢华饭食漠然已对。听到楚留香的话,他眼皮也没撩一下,仿佛对方谈论的并不是与自己有关的事。

    “我不知道,”陆小凤苦笑道,“我从未看到观婳露出那样的神色。”

    可她并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饶是陆小凤有一颗绝顶聪颖的七窍玲珑心,也猜不透她会做出什么。

    若论亲疏远近,推出去试验的,也该是那位来历不明的九公子才对。

    陆小凤不动声色地瞥去一眼。

    宫九换了一身白衣,长发只松松地扎在脑后,很自然地挑拣着面前的菜蔬,浑不在意地送入嘴里。

    被同伴百般猜测的观婳,站在摆放了一堆天材地宝的案板前,心里只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念头:

    该怎么不引人注目地将自己的血放进一点红的汤药之中?

    一边想,她一边将大部分药材和诡物身上片下来的软弹白肉扔进系统背包,只剩一点增加稠度与平心安神的普通草药。白肉也只切了巴掌大小,剩余的她当然不会随便给原随云留下。

    薅羊毛讲究的就是快、准、狠,眼下也不用想什么可持续不持续,能薅多少先薅了再说。

    虽然无人旁观,但熬完了药,原随云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会怎样服用,以防观婳在药中动手脚。那么最稳妥的选择,就是喝一点红未喝完的药。

    这就令人头痛了,系统商城中,有什么能起作用的东西吗……

    心里想着事,观婳手下也不慢,将诡物剁吧剁吧扔进陶瓮,又简单炮制了一下需要用的药材,最后往锅中倒入了一瓶从商城兑换的相思断肠红豆浆。

    别误会,这并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修真世界小孩人手一瓶的红豆饮料,因材料易得制法简单而十分便宜,也无什么特殊效果,只为让人品察不出她在汤药中究竟放了什么而已。

    说是“红豆”,修真世界的红豆,与这个界面的红豆也截然不同,不过临时骗骗原随云,肯定够了。

    观婳端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出来,守在门口的刘宛面色就有一刻扭曲:她烹制食用“福肉”已久,光从气味就能闻出来眼前的“药剂”究竟能不能给人吃。答案显然是不能的,她如此胸有成竹,究竟是为何?

    难道她有什么特殊的手法,能让自己的朋友延后死去,骗原随云喝下药剂不成?

    就在刘宛胡思乱想之时,原随云已迎了上来,微笑道:“观婳姑娘的动作比我预想得要快。这就是治好花公子眼睛的神药?”

    他目不能视,但嗅觉极灵,观婳一出来,他就闻到一股极清甜又精纯的药香,令人神清气爽,从一开始就谋划了一场惊天阴谋的原随云,面对自己复明的可能,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掩在袖子里的双手,也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虽然诡物不同,但此物也有复原之能。”观婳笑了笑,抬了抬手,“不如原公子直接饮了罢?”

    原随云嘴角向上一弯:“姑娘说笑了,还是让那中原一点红先行服用吧。”

    复明在望,这人竟已不太客气起来。观婳端着药,只觉明处暗中有五六七八数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恐怕稍有异动,她就会被视为做下什么手脚。

    “你来了。”

    一点红站在她对面,语气居然很平淡。

    观婳看得出他眉目之间的冷傲,他本就是一个杀过无数人的杀手,连他自己,似乎也变成了一柄只会杀人的利刃,无血无泪,生存仅为杀人。

    但那只是“似乎”。

    如果一点红真的只是一把没有感情的杀人剑,他又怎会失去一条手臂、流落到眼下的这个地步呢?

    面对他冷硬刻板如死人面的脸,观婳微微一笑,将药碗递到他手里。

    “这是红兄要喝的药,”女人声音和软,凝神注视着一点红,说,“红兄可看好了。”

    两人的手,同时搭在药碗上,就在观婳松手的前一秒,一道迅疾如风、快过闪电的赤金长鞭,灵蛇似的从一个无人能想象的黑暗角落,无声无息地舐向原随云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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