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老太皱眉喝着孙儿精心熬制又亲手喂她的汤药，絮絮叨叨道，不是奶奶要催你，天曜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这么久你也就往家里带过一个女孩子，还是别人的媳妇儿。

    天曜：……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莫名回想起了一个他很讨厌的妖怪。

    子辰问师父，自从雁回离开去找那个什么影妖，已经过去了许久，也不知找到了没有。

    对于自家小师妹和妖怪在一起的事，子辰颇不太能接受，看那位师妹夫也不顺眼，他那么弱，哪里配得上他小师妹了？

    凌霄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说你还是潜心修炼吧，你小师妹的境界已经超出你们太多了。

    他探入袖中，将雁回寄来的《静明心法进阶版》往内又藏了藏，他这帮弟子要接触这些，还早得很呢。

    青丘国主赦免了赵彧的谋逆之罪，但他自行辞去了官职，再不问政事。赋闲后他收养了已是孤儿的白晓露，尽管她只是三尾狐妖，在青丘实属血脉低下。但赵彧说出身并不重要，若是偏见未除，即便生于王族也照样得不到公平合理的对待。

    白晓露天赋不强，但习武很是刻苦。她想要快点摆脱弱小的自己，这样或许有一天，她也能保护其他人。

    只是偶尔，她也会念及当时救下她的哥哥姐姐，不知他们现在去了何处，可还安好。

    这样想着，苍茫的暮色尽头走来两个朦胧身影，让她眼神一亮。

    刚结束一日签售会的幻小烟累得很，回到书局为她准备的豪华客房里正想休息，掌柜说有人找。她以为是狂热的书粉，想随口应付几句打发掉，却望见了帷帽下一袭白衣点缀朱红，巧笑倩兮的故人。

    “雁回？”幻小烟惊喜地喊：“你怎么来了呀，怎么都不提前告诉我！”

    雁回从怀里取出书信：“我昨日去了青丘，烛离说他很想你。”

    幻小烟抢过信藏进怀中，娇嗔道：“他也太丢人了……雁回我们不管他，快跟我说说你的事。”

    “嗯哼，不了。”雁回摊开掌心举到她眼前：“我是来要分红的，要完就走。”

    幻小烟欲哭无泪。当初确实说好了，话本卖出的钱要和雁回三七分成，三成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了。她咬咬牙差人回去拿钱，雁回安逸地跷着腿磕着瓜子等她。

    厅中骤然划开一道黑影凝成的洞穴，熟悉的身影从中跳出，白衣染墨俊雅风流。如今两族关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和平，妖怪在玄界来去自如已不是什么罕事，往来的宾客倒也不甚在意。

    他如瀑的青丝与白玉发簪间那抹朱色尤为鲜艳，幻小烟觉得那发带好生眼熟，雁回是不是也系过一根一样的？

    “雁回雁回，我拿到了！”

    白晓生将乾坤袋献宝似的交到她手中，雁回打开看了看，惊讶又满意地笑道：“凤千朔这回这么大方？”

    “本来呢他是不想给的，但我说你就在附近，他立马就乖了。”

    “很好很好。”雁回伸手去摸他的脑袋，他也乖乖低下头任她摸。

    “弦歌的信给他了吗？”

    “给了，我看他巴不得现在就去青丘找她。”

    白晓生勾唇笑道，又想起什么，喜滋滋地说：“对了雁回，我来的路上买了一袋苹果，我已经尝过了，很甜。你也尝尝。”

    雁回接过他递来的苹果在手中摩挲着，许久才抬眼看向他，鸦睫微微颤动：“真的甜吗？”

    白晓生点头：“真的。”

    幻小烟这几年修为也没落下，怎么看不出这两位身上已无人类或妖怪的任何气息，他们已经成为了脱离尘世又仍存于世的诡异状态。

    “雁回，你们……还好吧？”

    “我们很好啊。”雁回与白晓生十指相扣，看着她的笑容明媚一如往昔。眼前爱人执手的温情一幕她却看得有些想哭。

    “还是留下来吃个便饭吧，我请你们。”幻小烟出言挽留道。

    “真的不必啦，我们也有我们要做的事呢。漠北的一座小城爆发了瘟疫，疑是黑气造成的，我们现在就要赶过去了。”

    “那——江湖再见？”

    “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