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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可还满意

    淑姝阿姊从台上下来与我擦肩时,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淑姝阿姊抱着琴转身进了屋子,在屏风后坐下。

    琴师将他的琴借予我,此刻台上独留我一人,所有人都聚焦在我身上。在所有目光中,我能感受到许韩那渴求我出丑的炽热目光。

    还好之前粗陋的学习过一些。无论是动作、指法、音色皆是无可挑剔,一曲毕,台下掌声雷动。只有许韩一个人愣在原地,长着个大嘴不可置信。

    我走下台,与他并肩的距离。“公子,可还满意?”

    “你……”

    看许韩被我气的说不话来,我觉得心里说不出来的喜悦。我忍不住还是要嘲讽他一句,“依公子之家世,‘人不可貌相之理’公子不会不懂吧?公子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和许尚书解释吧~”

    他起身要来抓我的面具,我下意识往边上闪躲,虽说面具没有被摘掉,但还是被他抓伤了颈侧。

    我见他在此扑向我,我快速后退,却不想太过慌乱导致我一个脚没有迈对,属实是自己绊自己。就在我以为要从仰面到摔一个狗吃屎的时候,一双手托住我的腰,将我稳稳扶住。

    他的目光在我的破皮落红的颈侧上停留了一刹。少年郎戴着半边面具。面具下那双如同承载了亿万星辰的眼眸魅惑而夺人心智。眼角处还有一颗痣。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雪松气息,淡淡的清新却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见我站稳后便一个飞身到二楼,我急忙追赶上楼。推开每一间雅间的门,始终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就连原本在雅间饮茶的卫云峥也不知何时离去的。

    我清晰记得那日,他好似从天而降一般,微光泼洒在他的身上。当暮年再回首前尘,惊觉年少情动时的有个人踏光为我而来。

    这日夜里,淑姝阿姊将我留在她房中。

    “毓安,你刚刚瞧见没那许尚书气得脸青一块白一块的。”

    我根本就无心去想后来发生的事。

    在我跑上楼去找少年郎时,楼下已经乱作一团。许韩被突然冲进“心悦阁”的几个健硕的尚书府家丁用绳子绑了,嘴里塞了布条给抬走的。现在怕是整个御京城都传遍许尚书独子在青楼被人羞辱一事后被家丁蛮狠带走。

    “阿姊,楼上雅间是客人只要付钱便能上来的嘛?”

    “其实不然。楼上雅间非一般客人。即便是权贵也未必能上来。我每日都只会选一位有缘人请他去雅间,亲自为他点茶。来此的客人都知道这是我的规矩,是‘心悦阁’的规矩。所以他们有人总会千方百计让自己成为那个‘有缘人’。”

    “那阿姊今日可有见到那位救我的少年郎?”

    淑姝摇了摇头,“当时阁内看热闹的不在少,大家全在看许公子热闹,也无心注意这些。”

    “那如此说来,阿姊也不知卫云峥何时离开的。”

    “是。”淑姝将一个小的白玉瓷瓶往我面前推了推,“这是卫云峥离开前留字条嘱托我交给你的。”

    我摸了摸颈侧,有些刺痛。

    卫云峥怎么会知道我受伤?

    等等,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我又好像在哪里见过。而卫云峥突然离开,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药膏在抚上颈侧的时候,凉凉的触感将我拉回现实。“你这白皙的肌肤,若是留疤就不好了。”

    “今日还是要多谢阿姊了。”

    “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若真要谢还当是我谢你才是,谢你,守住了我最后的底线。”她为我擦药的手一顿,语气变得低沉。

    虽然我不知道在淑姝阿姊身上发生过什么,但她说后半句时明显是有什么不好的回忆出现在她脑海中,提醒着她的过去。

    我赶忙扯开话题。“阿姊,今天台上装模做样快吓死我了。还好之前被太傅罚了那么多遍才记住的动作、指法竟然能在这里派上用场。等下次回宫见太傅时我定然要好好谢他。”

    淑姝拉过我的手,将小白玉瓷瓶放在我的掌中。

    “阿姊,今夜我可以留在这里嘛?”

    “嗯。”

    夜风卷起薄云,高悬于空的弯月被浅浅遮住了光辉。朦胧月色下,梧桐树投下一个淡淡的影。

    我们静静躺在床榻上,畅谈心事。

    “从前在宫中除了学识,有关琴棋书画我学得特别慢,挨了太傅太少手板子。后来我发现我真的学不来这些高雅,许是没有这个天分”虽然表面说的云淡风轻,但回想往昔也觉得有些酸涩。

    “阿姊,我刚来那日元娘问我会些什么,我说擅长‘上房揭瓦、下地摸鱼抓虾’,她听完眼神都变了,拐着弯说我此等行为‘有辱斯文’

    ,不像个郡主该有的模样。”

    说罢,我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但下一刻,淑姝偏头看我,“从前我是羡慕位高者一生衣食无忧;而像我这般人此生注定漂流无依,万般事事不由己。后来才明白身在高位者有诸多礼仪法度,不却如我们这些人活得自在。毓安,我知你身为郡主却有好多闺阁仪制要学要守,可你记得,若能悦己便不枉人间走一遭。”

    “此生随心而为,便不枉身在红尘。”我也微笑着偏头看向她。

    她忽的轻叹一口气,那尘封在心底的秘密,将由她亲启。

    雅间外。

    “淑姝,那位贵客花了万两黄金,只为让你去房中独舞一曲。”元娘将一粒金珠放到元娘手中,“你若舞好了,这位爷赏的便都是你的,你无需再给妾身。”

    “元娘,我……”

    “你放心好啦,来我‘心悦阁’的客人都知道花魁淑姝只卖艺不卖身。妾身还同那位爷又交代过一遍,你大可放心。快去,快去吧。”

    元娘催促着淑姝快进屋,不能让贵客等着急了。看见淑姝进屋,元娘掏出衣袖里藏的一个小木盒,打开可见有好十几颗金珠在其中。

    元娘拿出一颗小金珠,放到嘴巴前亲了亲,“全是我的啦!”元娘高兴之余还看看四周有没有别人,赶紧将小木盒重新藏回宽大的衣袖里。摇着团扇,扭着腰下楼去招待客人。

    雅间内,淑姝低首进屋。

    她站在门口向客人微微欠身施礼。

    “走近些。”男人声音低沉浑厚。

    淑姝走近抬头发现此男人坐姿豪迈,且看着不像是九州中都人的穿着打扮,更像是边陲异域之人。

    男人额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听闻你舞技全御京城无人可及,我倒是很好奇。你若舞得让我心满意足,这桌上锦盒里装的百颗金珠就都是你的。”

    淑姝发现面前桌上却有一锦盒。

    男人为自己斟酒一杯后一饮而尽。

    “我吹乐,你伴舞。”男人掏出腰间别着的胡笳。

    淑姝随着乐声起舞,舞乐相融、美人细腰玉肤,构成了一幅异域风格的佳作。

    一舞毕,淑姝欠身施礼,准备离开却被粗犷的男人紧握住了手腕,动弹不得,“淑姝一舞已毕,无论这舞客人满意否,还请放我离开。”

    男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淑姝觉得意识开始涣散,身上使不出力气。她看到一侧的香炉飘出的白烟,便明白过来但可惜为时已晚。

    破碎的外衫飘落在地。

    她红了眼眶,泪水无声顺着眼角滑落;那一刻,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带有酒气的呼吸是她陷入黑暗的开始,是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不敢去想自己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

    四肢越来越无力,目光所见只剩下一条裂缝,那个男人占据了视线的大半,可一道光从仅有的一点映入。

    雅间的门被踹开。男人起身去与少年郎缠斗,少年郎一脚踹在男人胸口,还未等他拔剑,男人破窗而逃。

    淑姝的腿上留下血红的牙印。

    少年郎解下外袍,给淑姝披上。掏出一个小的白玉瓷瓶,喂她吃了解迷烟的药。

    淑姝撩开里衣裙摆,我看见那疤痕。她又把裙摆放下,遮住了疤痕。

    “那时候的我一心求死,但他出现了。日后的每一日,他都会来陪着我。他为我舒解心结,只要他来,雅间的客人便只会是他。他不求我报答什么,只说每次来能品我亲自点的茶。元娘自知对不起我,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心悦阁便有了雅间只纳一位有缘人的规矩。”

    留下的伤疤即便愈合,它的存在会一遍遍提醒曾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揭开过往的伤疤需要极大的勇气,当淑姝决定旧事重提,便是她坦然放下之日。

    淑姝见我眼眶有些微红,为我掖紧被子。

    “过去已无力改变,好在疤痕的位置可以用衣裙遮盖,也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那少年郎是卫云峥?”

    “嗯。卫云峥并不是传闻中那般风流轻浮之人。毓安,谁都可以误会他,但那个人一定不能是你。”

    “我们可以向前走的。”我呜咽着说出这句话。

    “他也这样说过。”想到卫云峥时,淑姝阿姊唇角挂着笑。

    卫云峥,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让我读不懂你。

    薄云散去,月色皎洁;一地斑驳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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