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阿爹接了旨意不日回中都，但路途遥远，即便快马加鞭也需要些时间。更何况，阿爹是出了名的妻管严，肯定得顾念着阿娘旅途奔波，自然快不了。
而在此之前，我必须尽快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
清风徐来，倒也消减了几分热意。
我戴着斗笠走在街上，一阵香气飘来。
“好香啊。”我循着香气到了一家酒楼。抬眼看去是雕刻着“香满楼”的牌匾。
香满楼，是昭明阁管辖的酒楼产业。
香满楼的主厨陈庄就是因一道“沧海月明珠有泪”菜肴从岌岌无名到名满天下，自此，香满楼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见我在门口驻足，小二热情出来迎客。“客官，您里边请儿。”
“小二，能带我去见见掌柜的吗？”见他面露犹豫，我从荷包中拿出一些碎银放到他手中，他立马变换了副嘴脸。
“好嘞，您这边儿请。”
一位体态略显圆润，手上戴着翡翠扳指正在拨算盘记账的正是胡掌柜。当然，这位也是我阿爹的债主之一。
小二到胡掌柜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后便又离开去门口迎客了。
“胡掌柜，小女见门口贴着招工告示，特意一试。”
胡掌柜听闻我的声音有些耳熟，便上前来打量我，但还是为我领路。“那您随我来后厨。”
敞亮的后厨，灶台上放着各式各样的菜。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择菜的择菜，摆盘的摆盘。众人都集中在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不愧是昭明阁的产业，这气派！
胡掌柜问，“这位姑娘，会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我直接坦率了当的回答了他的话。
“那就跟着陈庄学吧。陈庄，你过来一下，这便是你的小徒弟。从明日起，你便亲自带着她。”
我原以为胡掌柜会很愤恨来一句，“什么都不会还敢来我这里做厨子”之类的话，再将我轰出香满楼去，却没想到直接为我招呼过来陈庄这位大厨。
他这般毕恭毕敬还亲自挑选了最有分量的人来教我，想来是认出了我的身份。既然如此，干脆开诚布公也好。
“胡掌柜，你莫不是因为我的身份？”说话间我掀起斗笠。
“拜见夕明郡主！”后厨的人无不马上放下手中的活，前来作揖拜见。
“胡掌柜，若你是因为郡主身份而有心奉承，大可不必。我既有心求学，便只是以普通人身份而来。”
“什么都不会，连打下手都不配。抛去身份不谈，更何况你还是女子。”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庄，脱口而出就是这般直言不讳。
“天下女子，命不相同。普通女子为家操持或下厨或洗衣诸如此类。您贵为郡主，衣食皆有人伺候。十指不沾阳春水，想来不会去后厨转转，更不要说亲自下厨了，那自然更是不懂每一道菜肴背后的制作流程如何，怎能做得好？陈庄一个贫贱厨子，可教不了中都最金贵的郡主。”
众人都为他说的话捏了把汗。
“陈大哥这话，是看轻了自己还是看轻了这天下的女子？”
胡掌柜向陈庄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闭嘴，他可吃罪不起君家身份威严。
“我是什么都不会，但不代表我没有想学好的心。我是女子又如何，中都有哪一条律法规定女子不得做酒楼主厨。还是说，你们香满楼轻看女子？”
胡掌柜忍不住用袖子擦汗，他是真的害怕陈庄再说下去，人头不保，刚想说点什么，却被我接下来的话震惊到。
“陈大哥，恕我直言，现在的你自问还有初心吗？‘沧海月明珠有泪’并不如传闻中多么惊艳，我只觉得——不、过、如、此。”
胡掌柜此刻擦汗的速度跟不上额头沁出的汗珠，只觉得眼下剑拔弩张的场面恨不得让人赶紧逃离。
“你？！”
“陈大哥，我知道你眼下断不会收我为徒，即便收我为徒也未必会真心教我。不如这样，由胡掌柜出题，我们比试一轮，由香满楼客人说了算，如何？自然，对外一致说法是香满楼新出菜品，无关身份。”
“好！”
陈庄自信怎么会输给一个黄毛丫头，而胡掌柜则是为难怕我输掉比赛丢了君家面子，让君上一怒之下拆了香满楼可怎么好。
但这赌约郡主已经亲口立下，且陈庄应了，这最后如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天后香满楼可是要推出新菜品，全御京城的人都等着一尝呢！”
“什么？这么多年了，陈庄又要推出新菜品了？那我可得好好去品鉴一下了。
虽说香满楼也是分给有身份和普通人两种菜位，但是一般的普通百姓也是难得在庄稼收成好时去香满楼点上几道平价菜以示庆祝，更遑论穷苦之人更不会有机会能入香满楼。
“客官您的签号是十三，里面柳木桌。来，您拿好。您里边儿请！”
“人来了那么多？！”“走走走，我们得赶紧找个空位坐下。”
“掌柜的，还有位子吗？”“都有，请前两日没领到签号的客人这边儿排队领号。已经有签号的客人这边请。”
所以香满楼推出新菜品这事一出，传遍了御京城的大街小巷。更何况这次普通百姓也能参与其中，香满楼一早就挤满了人。
陈庄手法娴熟，刀工了得，几下就把肉蔬切得整整齐齐装入提前准备好的碗碟之中。
我确实不是什么大厨，但在比赛结果出来之前气势上可不能输。
“苏珞，生火！”我向苏珞递过去一个眼神，苏珞心领神会。
“知道了郡主！”
我将新鲜的里脊猪肉，将其切片后清水洗净挤干。浸泡清水一炷香彻底清除血水后再分等量的数量装入十三个碗碟之中。
接下来的步骤是用酒、盐等腌制入味，裹上与水混合后粘稠的面粉，再将挂糊的肉片放入预热好的油锅中，用小火炸至定型后在大火中复炸至肉片外皮酥脆，颜色呈现金黄色。
当然，因为没掌握好火候，可能颜色看上去并不那么，赏心悦目。
在我还在这一步的时候，陈庄已经完成到最后一步了。
不一会儿陈庄的最后一步也完成了。他也是怕别人说三道四，以成名菜“沧海月明珠有泪”赢了也不光彩，欺负人，便换成了他另外的拿手好菜——“鱼戏莲叶”，说白了就是鲤鱼莲藕汤。
整个香满楼算上二楼雅间，他们这次一共备了十三张桌子，也就是说同样的一道菜要做十三份。
陈庄命人将做好的三份“鱼戏莲叶”先送到楼上雅间，却被胡掌柜拦住。
“你不如再等等？郡主这边不是还没做完吗？你这先上菜了算怎么回事？这就有些不公平了吧……”
“胡掌柜，对菜品来说，自出锅后的每一个瞬间都在浪费口感，这才是对菜品的不公平。陈大哥这么做无可厚非。”
听到我这么说了，胡掌柜连忙改口，“郡主说的是。你们仔细些将菜品送出去。”
“是。”
陈庄又开始准备另外剩下的，而我这边连第一份都还没做出来。
不过，在陈庄重新准备的时候我也已经来到了倒数第二步。
我将先前用白糖、白醋、酱油按比例调好的糖醋汁放入锅中，在锅中加入适量油并炒香胡萝卜丝。
这个嘛，自然胡萝卜丝的命运是焦了，但也不错，挺香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口感……
在这个过程中继续加入糖醋汁直至合适的浓度和粘度。
“我的锅包肉终于可以准备出锅了。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也是点睛之笔——”我用小勺捞取碗碟里鲜切的葱花撒在锅包肉上。
毕竟先前准备的肉片较多，可以一下子端上五六盘。
“郡主，成功了！”苏珞惊喜的很。但是一想到“锅包肉”这么直白的名字，苏珞提出建议，“郡主，要不，咱门也换一个名字？”
“那……就叫——玉面美人！”
其实我也本没有信心做出来的，毕竟之前尝试了几次，不是过甜就是过酸的比例失调，要么就是加入的油不对，导致肉完全炒焦或是占有一股子油腻味，总之还有其他各种“意味”。
每一次做都有不可控的“意外”。好在这一次意外算是最小的，可以说几乎约等于没有。
都已经努力了，干嘛还要苛责自己，安心接受小瑕疵就好。
哪怕是画师，即便再重复画一幅画，也不会再有第一次做那幅画的心境了，所以就更别说画出来一模一样的了。
“苏珞，至于先送去雅间还是前厅，你看碗碟底下的数字。”
苏珞小心将碗碟举起一些，微微偏头去看，“明白了郡主。”
“郡主有心了。”胡掌柜作揖谢过。
香满楼内，香气四溢，楼上楼下无不期待着陈庄大作。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敢和全御京城最好的厨子陈庄比手艺？”
“管他是谁呢，总之还是能免费品尝到陈庄的手艺，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也不知道今天陈庄做的是什么？你们说，还是‘沧海月明珠有泪’吗？”
正在客人揣测纷纷之余，店小二已经将鲜嫩的“鱼戏莲叶”端上了楼。
“哎，怎么一个个都上去了？”
“你还不知道吧，楼上都是些贵客，像我们坐在大堂里的自然得等着，往后边靠靠咯。”某位客人语气中既是调侃，又似有似无透露出无奈之意。
楼上雅间内。
“您请慢用！”店小二轻轻合上门便出去了。
“好香啊，快，来尝尝！”
“当真是出自名厨之手，这色香味俱佳，妙，实在是妙啊！”
“怎的，高兄还打算赋诗一首，一添风雅？”一位小公子打趣这位姓高的小公子。
“邦弟，莫要说笑了。这美食美景在眼前，再多言语都是苍白，不如你我痛快畅饮，聊看古今！”
众人在说说笑笑中，品一口美酒，喝一口鲜汤。
楼上一号雅间，碧水雅苑。
“二位公子，此名为‘玉面美人’，请品尝。”
“知道了，麻烦为我们添一壶清酒，一壶清茶，有劳。”
“是，二位公子稍等。”
卫云峥看着面前这道“玉面美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禁牵起一丝笑意。
“云峥，这么开心呢？”卫芸双手托腮看着他。
卫云峥笑而不答，动筷尝了尝。
只见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一丝。
店小二敲门。
“进来吧。”
“公子，您的清酒和清茶。”
“多谢。对了，这‘玉面美人’也是跟‘鱼戏莲叶’一样先送的楼上雅间？”
“不是，每一份‘玉面美人’制作完成后根据碗底的数字决定先后。”
“还挺有想法。知道了，下去吧。”
“是，公子若有吩咐可随时叫小人。”
等店小二退出雅间之后，卫云峥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云峥，陈庄可是许久不做这‘鱼戏莲叶’了，你可是一口都没喝，怎么这‘玉面美人’刚呈上来，你还没尝就开心的不行了？”
近乎咖啡色泽的汤汁浇灌在肉上，看着是不是有点那什么了，但闻着还不错。
卫芸犹豫了一下，看卫云峥吃的开心便动筷尝了尝，在嘴里咀嚼了一下，“初尝觉得奇怪，但是还想让人再去尝尝。酸甜口，难怪你喜欢。”
“等等，这个感觉，是不是有点熟悉……”卫芸恍然大悟，对上卫云峥含着笑意的双眸，“该不会是……”
卫云峥点了点头。
楼下。
“竟然是‘鱼戏莲叶’，也是吃惯了的菜品。”
“至少不是‘沧海月明珠有泪’。”
“哟，上菜这么快？是新菜品？还挺香。”在这两位客人还在品评“鱼戏莲叶”的时候，店小二将“玉面美人”放在了他们面前便去别处忙活了。
“这什么？还‘玉面美人’。焦土色，‘玉面’在哪里啊？这胡萝卜丝焦黑成这样，是不是有毒啊？！”客人招手，店小二热情回应。
“您有何吩咐？”
“这儿有银针吗？”
“有的，您是要？”“试毒。”
“您莫要打趣我们了，香满楼一贯上菜前都会用银针试好毒，您大可放心。”
听到店小二这么打包票，客人才放心品菜。
“不错哎，看着不怎么样，味道还是不错的嘛！”
“当真不错，酸甜开胃。”
“而且这道菜倒是随机的很，可不是只要有尊贵身份就能先吃上，当真是一视同仁啊。”
卫云峥戴上面具和男相装扮的卫芸出了雅间，看到也听到了众人对“玉面美人”赞不绝口，便也意满回了雅间——碧水雅苑。
“小人见过二位少东家。”
“胡掌柜，你此举不怕砸了香满楼的招牌吗？”卫芸问到。
胡掌柜恭敬站在一边，“二位少主明鉴，这，实非小人所愿啊。”
卫云峥抿口茶，笑着说，“确实是只有她能做出来的事。”
卫芸给自己添了点酒，“胡掌柜，我二人只是闲来无事过来吃茶饮酒的闲散公子，而非香满楼少东家。”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小人未曾对旁人道明过二位公子身份。”
“去忙你的吧，胡叔。”
“小人告退。”
在胡掌柜转身出去的时候，被卫云峥叫住。
“胡叔，她不在乎这些郡主虚礼，所以日后也不用次次见到她行礼。香满楼的任何一人都是如此。”
“明白了。”
忙活了许久，收集到了投票。答案就已经在胡掌柜的手中了，激动人心的时刻已经到来。
胡掌故在香满楼中央开始唱票。
我在角落里看向中央戏台。
“郡主，我好紧张啊。”苏珞站在我身边小声说道。
陈庄的票数遥遥领先，我已经做好了会失败的准备，但随着一张张票都是“玉面美人”，我惊喜抬起失落的头，票数开始追平甚至超过。
随着锣声一响，结果终定，“‘玉面美人’胜！”
同样另一个角落里等唱票结果的陈庄转身进了后厨。
既然比赛有了胜负，有些话我不得不去和陈庄说个清楚明白。
“没想到一个新人竟然干过了御京城名厨。”
“这新人是谁啊？胡掌柜不如请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是啊是啊！”
胡掌柜为难，但还是开口言明：“诸位，这人就不见了吧。本月末，香满楼将会举办一次特别的活动，欢迎诸位能赏光前来。”
“什么活动？”
“我们也能来吗？”一个乞丐打扮，穿着寒酸的人问到。
“都能来，都能来。活动暂时保密，但一定不会叫诸位失望而归。”
“想不到胡叔还挺能转移注意力的。”楼上的卫芸笑着说。
卫云峥和卫芸倚靠在栏杆上，将香满楼的一切尽收眼底。
卫芸视线锁定在楼下角落里的我和苏珞身上，“相比于上次，郡主的手艺是进步了不少。虽然吧，在色泽上有些欠缺，但——今天肉质的口感好多了，她应当是将你的话听了进去。”
“走吧。”卫云峥转身回雅间。
“不去见见她吗？”
“她现在忙着拜师，未必想见我。”卫云峥轻笑，“何况，这几日可有的她忙了。”
后厨。
陈庄闷闷不乐的切菜，后厨所有人都在忙手头上的事情，整个环境氛围有些沉静的可怕。
我走到陈庄身边，作揖弯腰施礼，“对不起，陈大哥。”
后厨所有人都停下手上工作，看了过来。
“郡主这是做什么？！”
“陈大哥，今日能赢实在是侥幸。我非要争个名头羞辱你，只是真心实意想拜您为师。赢了，是为自己和天下女子正名，你们男子能做的，女子也一样，是为了一个拜师的可能性；若输，便再无机会。”
“那你是真心实意热爱做菜？”
“并非全然真心，感兴趣占一半，这为己的是其中一半；另一半则是为另一人。”
“郡主倒是个爽快人。”
“陈大哥手艺远在我之上，便是这整个御京城都是数一数二。今日能赢只是多占了一样‘人和’。”
“怎么说？”
“‘鱼戏莲叶’本就是一道名菜，占尽优势，但陈大哥却没有创新变革；再加上香满楼今日之客富贵贫贱皆有，‘民以食为天’，即便菜品做的如何精美，终究还是口腹之欲。”
“陈庄受教。是我忘了最初做菜的本心了。”陈庄向我作揖回礼，“做我的徒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既然我有心向陈大哥学习，自然是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后日卯时可来香满楼？”
“行。只是这拜师仪式……”
“日后再补上吧。”
“多谢师父！”
苏珞小跑到我身边，快速行礼，“郡主，侯，侯爷他们在宫里回侯府的路上了！”
“我们现在就回去！”
“恭送郡主！”后厨所有人向我施礼的时候我都已经转身快步离开了后厨。
“郡，郡主，头纱！”
“你们听说了吗？夕明郡主并不是如传闻中那般凶神恶煞丑陋不堪，倒真的是容颜可观。”
“可郡主极少出门，谁也没见过她到底长什么样子，现在还开始揣测她的长相了？”
听众在座位上窃窃私语，只见说书先生从茶楼上走下来，带着齐备的工具，坐到了日常说书的位置上。
折扇一开，语出惊人。
“上回书说到，靖武侯欠债万两金丢了君家脸面，奉旨带着妻儿远去南屿。只可怜夕明郡主一人，好在君上圣恩，将郡主留在亲自照拂。”
“先生，夕明君主当真如街上卖的三文十张的镇邪符上画的那么吓人？”
不等先生说什么，一位小娘子站起来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看看咱们的君上，年轻俊美、天龙之姿；她是郡主，好歹君家血脉，能差到哪儿？”
在说到御京城这位年轻国主的时候，这位小娘子眼里满是憧憬之色。“若是以后有了小殿下，也定然貌美！”
“你想入宫给君上生儿育女？”
那位说话的小娘子刹那就红了脸，像是吃醉了酒。
“日后阿俏小娘子若是真如了愿，可别忘了今日在座的人啊。”
众人有说有笑。
这时，有个人迫不及待吐到嘴里的瓜子，起身朝向听客说，“阿悄小娘子说得对！君家血脉，能差到哪儿？郡主出落得水灵的很。”
这一说便勾起了众人得好奇，这人又开始故弄玄虚起来，“你们知道昨日和陈庄比试的人是谁嘛？
“是谁啊？”
“那人——便是郡主！我有个亲戚是后厨打杂的，见过她。”
“真的假的？”
“我那亲戚说的，还能有假？”
“说说。”看客抓起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就连说书先生也默默起身，抓了把瓜子走到了听客坐的位子上，听那人讲前因后果，甚至听得入了迷。
听客中有一人问，“只是为何到现在这般年纪，君上还未曾立后？就连侍妾美姬都不曾有？”
“自古以后，君家子嗣最为要紧，君上无子无女，群臣不会反对吗？”
“大臣们不会把自家的贵女塞给君上吗？难道王公贵族家的小姐们就没一个瞧的上眼的？”
“也不曾听说君上有过选秀啊？”
你一言我一语，视线的关注点从有关于我的长相变成了皇兄的婚嫁之事。
也不知是谁突然悄声说了句，“君上断袖。”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陷入死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