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院子门敞着,她抬头就望见了他们。

    这些人从衣着打扮到举手投足的气势都与云山町格格不入,相比几天前的那几人更是气势骇人,她又惊又疑,默默回想近日是否得罪了谁。

    “你好,我是云山町移民局的孙汉山。”

    一个中年男人从人堆里站了出来,朝她伸手,客气地介绍道:“我身后站着的都是元帅派来的人,听闻你哥哥失踪了……”

    元帅?怎么又是元帅派来的?

    难道是炎谷星的元帅?

    阿土狐疑地看着他们,只好摆出同样的说辞。

    那些人听后,客气地拱手道谢,打开飞舟锁盘就要离开时,为首的男人突然走到她跟前。

    “元帅让我转告您,说是爱女顽劣,很感谢这段时间您对她的照顾,将来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您大可直接开口提。”

    “爱女?爱女是谁?”阿土一头雾水。

    她认识的人里似乎没有哪位叫“爱女”的。

    “自然是林小姐。”男人没有过多解释,招呼众人驾着飞舟离去。

    看那方向,他们的目的地也是那片红扇林。

    阿土有些懵,刚要说话,移民局那中年男人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节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直接联系我。”

    他说完也走了,留阿土一个人原地发呆。

    所以,爱女是指林心?刚刚那批人也是林心父亲派来的?林心的父亲不就是天枢星的元帅?

    那几日前,那些自称天枢星的元帅派来的人为何不同他们一起前来?反而是分了两个批次,间隔的时间还倒短不长的……

    真是想不明白。

    阿土将装满土薯的背篓匆匆背到屋内,刚将土薯倒在地上,忽然惊出一身冷汗来,于是驾着那艘抢来的破烂飞舟就往红扇林飞去。

    那些自称是天枢星元帅派来的人有鬼!

    她心急如焚,死命加速,但那飞舟实在不给力,和一只会会飞行的蜗牛没什么差别,等她抵达红扇林时,那些人早就不见了踪影,至于几日前那几人去了何处,更是一无所知。

    “该死,我怎么……”

    阿土气愤地锤了锤脑袋,开始回想那几人的面貌,却发现无论她怎么用力,脑海中闪过的就是几张普通的脸,普通的五官,普通的身型。

    他们普通到没有显眼的、便于记忆的特征,似乎可以是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

    “我的记忆不会衰退得这么厉害,明明才过去几日,我怎么会对那些人一点印象都没有?”阿土百般不解,心乱如麻,知道那些人一定和哥哥的失踪有关。

    她在红扇林上空盘旋了好一会儿,一无所获,只好往回赶。一路上都在想这几日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可越想越着急,越着急越混乱,那股莫名的担忧就越强烈。

    飞舟好不容易进入星五山地盘,她却没控制好速度,连人带舟狠狠砸在山坡上。

    那艘破烂飞舟彻底报废,她也摔得一瘸一拐。这一摔,终于让她彻底冷静下来。

    “目前找到我的三拨人里,我可以确定诺克、上官决和那个叫若叶的男人是好人,他们现在应该还在炎谷星,可以请求他们的帮助。”阿土拖着腿走到阴凉处,打算先联系他们。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想办法阻止那群人离开炎谷星,只要不让他们离开星港,就还有抓到他们的机会!

    “阿土?你找老师?”

    接通讯的人是上官决。

    阿土顿时喜出望外,将事情经过和盘托出。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和老师说的,需不需要我找点人保护你?我们……我现在有点脱不开身。”

    “没关系,能阻止他们就行。”

    “那我……挂了?”

    “好,你挂吧,决哥哥。”

    阿土关闭通话界面,扫了一眼星脑,心里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她怎么觉得上官决好像不想挂,又好像很想挂断的样子。

    算了,男人的情绪总是摸不准的。

    阿土在山坡上呆了大半天,等到一片浓厚的白云遮住灼辣的双阳,才敢拖着瘸腿往坡下挪。

    这次出门得急,她忘记带上了草帽,被双阳射下的光线一烫,手臂上顿时像火烧一般疼,眼看那片乌云即将飘过去,她只好不要命地往前冲。

    跑着跑着,她突然回头望了一眼。

    奇怪,怎么感觉有人在看她。

    她脚边是茂密的山炎草,坡上是零星几棵树枝虬结的大树,再往上百来米才是一片树林。

    那是星五山的深处,她虽然从未去过,但也知道那里有界碑,界碑之外是危险区,危险区内的里面的异兽不可能穿过戒备逃逸出来,偏偏……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阿土强忍着手臂上的晒伤,若无其事地走着,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再一次传来,她扯了一把山炎草挡在头上,趁机往后看去,除了漫山遍野的草和花瓣,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好,我倒想看你还要跟到几时。

    她稳了稳心神,疾步走到田埂上,那被人跟踪的感觉始终如影随形。她不免有些好奇,那跟踪她的东西到底是人还是异兽?

    阿土走到家门口,想了想,还是决定戴个草帽再出门,走的时候,她还顺手扛起了锄头。

    这段路不算长,走过田埂,便到了石子铺成的小路,期间她无数次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回头,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但那诡异的感觉就是一直在。

    这么远的距离,跟踪她的那鬼东西必然不是异兽,而是某个心存不轨的人。

    只要是人,那就好办了。

    阿土不慌不忙,步子未停,很快走到公交车站的位置,去往籽种站方向的公交车还没来,她坐在由几块石头搭建而成的站台上等待着,习惯性地伸手拔了拔站台边缘的杂草。

    现在正是午时,双阳最烈的时候,去籽种站的农户极少。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着其他农户过来,倒是灰扑扑的十一路公交车先到了。

    阿土扫了扫身后,只好踏进车里,给完车费也不坐下,站在司机后头往外看。

    “这么热的天,去买种子?”司机大叔问道。

    阿土点了点头,没作声。

    他是她们班上同学貂貂的父亲,也是这条线路上唯一的公交车驾驶员,和附近一带的农户都很相熟,自然也认识她。

    “你这小屁孩儿,话还是这么少。”他笑道。

    “我话才不少。”阿土说着,余光扫向站台处,她想看看那人要不要跟着她坐上这趟公交车。

    “别看咧,这么大的太阳,不会有人上来咧。”

    司机大叔叮嘱她,“再过段时间就要开学了,小王同学呀,记得给我们家貂貂补补课,再这么下去,我真怀疑她连大学都上不了。”

    他说着,发动车辆。

    “我会的,叔叔。”阿土眼睛还看着窗外。

    公交车启动后,黄色尘土一溜烟地飞扬而起。

    她微微侧着身子,注视站台的方向,始终不见一人,是那人没上车,还是她……搞错了?

    “对了,你打算学什么专业?我们家貂貂说是想学跳舞,可我一个农民,哪有钱给她学跳舞咧,我就是累死累活,也凑不出那么多钱呀,唉。”

    司机大叔叹口气,又暗搓搓地炫耀:“不过貂貂手长脚长,老师都说她是跳舞的好苗子咧。”

    手长脚长,是在点谁?难不成,是点……她?

    “……确实。”阿土面无表情地附和,好一会儿,才说:“我想去袁意农校读书。”

    “农校?你还想学农?”他惊讶道。

    阿土默默点头。

    公交车越来越快,发动机的声音轰鸣震天,黑烟和扬起的尘土融为一体,目的地籽种站也在司机东扯西扯的声音中到了。

    她如愿拿到密封袋,刚走到站台,准备等回去的公交时,那被人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

    这人还真是很坚持。

    阿土有些无语地想着,再度抬眼扫视四周。

    视野范围内除了不远处的籽种站里有几个忙碌的工作人员,便再也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这人到底躲哪儿了?难不成他会飞?

    阿土抬头看了看天空,转瞬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弱智,旋即扛起锄头,朝家的方向徒步走去。

    既然那人不敢上车,那就让他跟踪吧。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双阳炙烤,连空气都是热的,阿土手臂和腿上渐渐长出了一片红红的晒斑,那种不痛但很难受的感觉实在烦人,她只好加快速度,等到日头渐西,才放慢了脚步。

    这段路程足足有三小时。

    那诡异的视线一直在她身后,但她只要一回头,那股被人跟踪的感觉又消失了,整个世界只剩宽广的草地和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

    阿土不由怀疑,这人的目的是跟踪她还是监视她?亦或是……保护她?

    因为,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感觉到任何恶意。

    “你别躲了。”她冲着空旷的田野喊道。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阿土泄了气,接着往前走,可是,只要她一走动起来,那感觉又出现了。她再忍无可忍,扭头就破口大骂。

    “你真是臭道士跳法场,只会装神弄鬼,小王八插鸡毛掸子,装什么大尾巴狼?缩头缩脚的,是不是见不得人,是不是不敢让我看见你?”

    “你是不是长得丑,没办法见人啊?”

    “我看你也只有偷偷摸摸的本事了,死变态。”

    她一路走,一路骂,骂得口干舌燥,骂得腮帮子发疼,骂得骂人的词都快没了,那人还阴魂不散地跟在她身后。

    “我看你这见不得人的鬼样子,你是不是厕所里的蛆,从小到大吃的都是……”

    突然,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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