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这几日天气还不错,屋子外阳光明媚,街边那个花坛里又绽开了几朵大如碗口的重瓣芍药,看得阿土心里直犯痒痒,花瓶内的那一束重瓣芍药早就枯萎,苏兰这几日换花也换得勤,但她实在喜欢得紧,一日要去看花几回。

    然而,屋里地暖和壁炉齐齐上阵,偏偏她又是个移动的大冷源,这又冷又热的,什么皮糙肉厚的花都活不过半天。

    “苏嬢嬢,它又死了。”

    阿土裹得厚厚的,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嬢嬢,我要和屠野说话,我想他了,你把星脑给我用一下嘛,嬢嬢,嬢嬢~”

    苏兰没应声,见阿土眨巴着灰白瞳孔,歪着脑袋看她,像只可爱的小猫,她心里也化了。

    “我借你星脑,给我什么好处?”苏兰笑着问。

    “我……我让屠野给你涨工资。”

    阿土靠在她的怀里,像个多动的小孩一般,用头顶轻轻触碰她的下巴,软绵绵地说:“我没见过我妈妈,但觉得你好像我妈妈,妈妈……”

    “不要乱叫。”

    苏兰年过四十,早到了当妈的年纪,但并未婚育,听到这话,装作生气的样子不轻不重地拍了她手一下,心里却有一丝莫名的母爱泛滥开来。

    她将星脑上和雇主的聊天记录删除干净,确保没有任何异常后,才将星脑递给阿土。

    “谢谢苏嬢嬢。”

    阿土兴奋地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向后一倒,顺势躺在了床上,在那个星脑的虚拟屏幕上滑了滑,很快找到了屠野的联系方式。

    【屠先生】

    她拨通通讯。

    “我想你了!”

    阿土仰面躺在床上,两个小酒窝溢出了蜜,傻傻地笑了一会儿,才想起正事。

    “花又死了,我想……不是,我不想出去,我是想说,你晚上来的时候能不能给我捎两个花盆过来,我想种几株重瓣芍药。”

    “那花开得好好看!”她欢呼着。

    星脑那边沉默了许久。

    阿土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没得到答复,朝苏兰看去,可怜巴巴道:“他不理我,我好难过,我不想吃饭了,嬢嬢,你也不能涨工资了。”

    她的表情很真挚,几颗金豆豆啪嗒啪嗒掉出来,看着实在可爱得很,让人想狠狠揉一揉她的脑袋,但苏兰不敢有所动作,也不敢说话,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艰难地笑了一声。

    “我哪有不理你,想要……种花是吗?那晚点我让苏阿姨送花盆过来,你要乖乖喝营养液。”

    星脑那边终于响起屠野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最好。”阿土想了想,虚掩着嘴巴,小声说:“记得给苏嬢嬢涨工资,我都给她打了包票的,你可不能扫我颜面。”

    “好。”黑蛟失笑。

    “我想你了。”

    阿土说着,咬了咬嘴唇,眼眶瞬时湿润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哽咽道:“我好想你,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你,这样分开,我好难过……”

    那边又是沉默了许久,久到苏兰都以为他已经挂了通讯,正准备将星脑取回来时,又听到他说:“我也想你,乖乖养病,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出去赏花。”

    唉,真是一段感人肺腑的爱情啊。

    苏兰已经原谅了他给阿土喝下含有安眠成分的营养液,心想,他一定是别有苦衷吧。

    她照顾阿土这段时间,这位雇主确实将他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除了没办法亲自照顾阿土以外,这里的所有家具、床单颜色和阿土的衣裙款式,他都没放过。

    或许,哪一天她可以劝劝他,让他带阿土去医院看看,这样闭门不出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走了,你还想养什么花,现在和我说,我晚上连同花盆一并带过来。”苏兰说着,见阿土摇了摇头,便把门关上,将门锁拧了几圈后才放心离开。

    星脑另一边。

    年轻男人看着早已关闭的通话界面,陷入了久久的失神当中,他身边人来人往,而他却像是被定在原地一般,表情先惊后喜,随后又是一阵彷徨。

    他这是第一次,从阿土口中,真真切切地听到那句他一直以来都痴心妄想的想念。

    她说想他。

    可她想的是他,还是……屠野?

    “你在发什么呆呢,黑蛟。”一个黑袍人从后面窜出来,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前走了几步,讶异地回头,“还不跟上来?你傻了?”

    黑蛟回过神来,收了表情,面具之下的嘴角故意撇了撇,唏嘘叹道:“我只是在想,咱们这儿从来没发生供体逃走的事情,这次怎么……”

    他跟上壁虎的脚步,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视着两边的墨晶牢房,装作不经意地问:“距离事发已经快一个星期了,难道上头还没有找到线索?”

    “我哪儿知道,上头只是叫我们把这里彻底检查一番,至于有没有线索,还不是咱俩的等级能知道的事情。”壁虎叹了口气,对逃出囚牢这样的事情竟然成功发生在地下暗牢里而感到无比困惑。

    黑蛟明白他的心情,微微点头。

    “那天我没当值,听说是闹了一场蛇患,蛇群悄无声息地咬死了咱们好多兄弟,听说为首的那条蛇王有门的直径那么粗呢,真的假的?”他故意问。

    “当然是假的,那么粗的蛇怎么可能堂而皇之地进到这里来。”壁虎不屑地切一声,扫了扫左右,示意他凑近些,低声道:“我听说,逃跑的那个供体被关在最里面那间墨晶牢房。”

    “她就是几个月前,导致我们被迫放弃龙场的罪魁祸首,听说意志力强得很呢,怎么折磨都没疯,凰蛇大人愁得不行。”

    壁虎啧一声,伸手微微抬起面具边缘,以极低的声音说:“嗐,就是前阵子被萝蒂大人下令以最高通量的电流电击的那位倒霉蛋,我听总控室的人说,她当场被电得差点死翘翘了呢……”

    萝蒂。

    很好,他记住了。

    黑蛟扶了扶面具,控制住心底的愤怒。

    “唉,受了那么重的伤,她都活下来了,要是能用来喂养红雾,不知道可以增强多少战力,届时,我们离完成宏图伟业就更近一步了。”壁虎话锋一转,心驰神往道:“要是能将她喂给我,我……一定能成为联邦战力最强的异能人。”

    “你们俩在磨蹭什么?还不赶紧去训孑室。”

    一个头戴全脸覆盖式面具,身穿黑色长袍却难掩曼妙身材的女人领着一队人马从他们旁边路过,颇具威慑性地瞥了他们一眼。

    “是,萝蒂大人!”壁虎赶紧站开。

    黑蛟没应声,跟随壁虎脚步,恭敬地退到一旁,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的黑袍裙摆,心里狞笑着,折磨阿土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

    训孑室。

    他俩去得晚,前排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袍人,剩下的空位都在最后面。

    前方高台上同样站着一位戴着黑色面具的中年男子,那幅面具没能遮住的双眼中闪过熊熊怒火,厉声质问道:“我养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辛辛苦苦找到的‘王’供体到底去了哪里?这都一周了,还没找回来?”

    高台之下鸦雀无声,无人敢答。

    七天前值守的十来个黑袍人相互对视一眼,颤颤巍巍地从人群里站了出来,为首的那个黑袍人正是当日在天坑里戏弄阿土的赤蝎。

    他低着脑袋,双手拘谨地垂在两侧的衣袍缝合线上,忐忑不安地解释道:“报告凰蛇大人,那晚蛇患突然出现,来得蹊跷,它们又不是异变生物,可以越过墨晶墙,我们巡逻时,‘王’供体明明还在,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她怎么逃了出去……”

    “应该是总控室的人玩忽职守。”

    他身后突然有人高声喊道:“总控室有监视系统,我们巡逻人员数量有限,还要负责不同的区域,他们守着光幕,不可能没有发现蛇患。”

    “你胡说什么?”萝蒂手里的戒鞭用力一甩。

    “我是不是胡说什么,你心知肚明,金龙大人分明叮嘱我们要万分小心,你却带人在总控室内搞赌注押猜,弄得总控室乌烟瘴气的,不是你们监视不到位,那又是谁?”

    “他妈的,你血口喷人!你们巡逻队在她的牢房外,就该第一时间知道她失踪了,我倒觉得是你们将异兽送进去时,导致她溜走了!”

    “你他妈的满嘴喷粪!胡言乱语!”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一清二楚。”

    巡逻队和总控室的人骂得不可开交,整个训孑室只听得到他们彼此甩锅的声音,站在后排的黑蛟静静听着,微微勾了勾唇。

    “谁再多说一句,直接送去饲养室。”中年男人烦不胜烦,猛地拍了拍高台上的桌子。

    台下立刻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众人识相地闭了嘴,饲养室关押的都是一些高级异兽,他们虽是异能人,可赤手空拳也无法与那么多异兽抗衡,真要被送到饲养室,这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继续,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说法。”

    凰蛇深吸一口气,捏着手里的扳指,关节处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他瞪视着台下的所有黑袍人,怎么也想不通那场蛇患如何凭空而来,王星遗又是如何凭空消失的。

    突然,训孑室的大门被推开。

    一个微微佝偻着背,眼睛中却闪烁着危险光芒的人缓缓走进来,他身后跟着七八个黑袍人,那些人手里都提着一个硕大的墨晶箱。

    他们走到台上,还没将墨晶箱打开,高台下的众人就听到箱内传来阵阵沙沙声,一时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新的供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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