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好事将近
回到宿舍，曦月在我面前抱怨了一通程放。我们都以为我们逃过了马匪的追击，这件事会不了了了之。
第二天上午，风平浪静的过了。除了班上的胖子汤化龙请假，其他也没什么不一样。
中午我妈打来电话说外婆病了。妈妈回去接了外婆来城里，在舅舅家吃饭。让我明天去名创园陪外婆。我一听外婆病了，恨不得马上请假过去。我妈再三嘱咐我上完课再去。
最后一节课上完，我提着书包就往外冲。一路小跑，跑去搭公交。到达名创园，已经是晚上六点半。妈妈在厨房做饭，我问外婆呢？
“在房间休息”我妈翻炒着青菜。
“外婆哪里不舒服”
“你外婆说这里疼”我妈指了指自己心窝的位置。“有时候胀气，不想吃饭。”
“那明天去医院检查吧”我掀开电饭煲，里面炖了些清粥。
“你外婆坐车晕车，休息两天，周一再去”
“舅舅呢？”
“你舅舅要看店。他那里地方小，住不下。说要去宾馆开房间给你外婆。你舅妈又舍不得钱。我把你外婆接来这住，你胡阿姨还挺好，把她房间让我住着”
“哦”我应道“我去看看外婆”
“等下你胡叔叔要来。你把饭桌收拾下”我听到胡权益要来，顿住脚步。“他来干嘛？”我明知故问。
“来看看你外婆”
“谁稀罕”我嗤之以鼻。
“你这孩子”
我进了房间，外婆已经从床上起来，坐在床沿边喝水。
“梦梦”
“外婆，你好点没？”
“这人老了，总是这毛病那毛病的。不中用了”外婆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她旁边。
“外婆，你别这么说。”
“最近老是感觉没有力气。也不想吃饭”
“外婆要好好吃饭，身体棒棒的”
“梦梦，外婆给你带了腊鱼来。让你妈做给你吃”
“好”
这时，我听见开门的声音，胡权益在说话。我站起来，把房门关了。
“梦梦，你胡叔叔对你妈妈还不错。你妈妈一个人不容易，你要体谅她的难处”
“外婆。我不是反对我妈再婚。可为什么是胡权益啊。你都不知道她女儿有多过分”我怕外婆担心，欲言又止。
“他女儿怎么了？”
“没什么”我抠着手指甲“反正我们就是互相看不顺眼”
“你们小孩子，一开始抵触情绪是有的。慢慢就好了”
“好不了”我坚定的说。
“梦梦，和外婆出来吃饭了”我妈在门外喊我们。
“哦”
胡权益在擦桌子，见我们出来。“阿姨，过来坐”胡权益给我外婆拉椅子。我回头看了一眼电视墙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一大篮子水果，我猜是胡权益献的殷勤。
妈妈把菜端出来，喊道“权益，你去把电饭煲拿出来。梦梦，洗手拿碗”
“哦”我有气无力的应道。
我妈做了五个家常菜，煲了鸡汤，甚是隆重。胡权益主动给我和外婆舀好鸡汤，盛好粥。在我看来。这一切都是别有目的。
胡权益还给我夹了两次菜，我立马转夹进我妈碗里。如果说之前对胡权益是无感，那闹剧之后，我的态度已然变成了反感。我妈看我闷头吃饭，也不好训我。我妈转移话题，让我外婆多吃点。
吃过饭，我躲进房间里。听见胡权益陪外婆说了会话，被我妈打发回去了。胡权益一走，我妈进门喊我出去吃水果。外婆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问我，怎么换到京剧频道。我快步走过去，接过遥控器。
“小胡说明天过来接我们出去玩。你和他说，不去了。省的麻烦”
“他有车，方便。我也一直想带你在城里多转转”
“那有什么好转的。关键不是去什么地方。我有你和梦梦陪着，我就很欢喜了”
“嗯”我妈应道。
第二天午饭过后，胡权益依旧来了。在阳台收衣服的时候，我就看见胡权益拎了好些礼物下车。我不待见胡权益，也不想会面打招呼。收完衣服，我故意和我妈说，我要午睡去了。
房间门虚掩着，我躺在房间的床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胡权益在我外婆面前保证以后对我妈好，好好照顾我们母子俩。
外婆答应着好。还说我不懂事，以后多相处，慢慢就好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百感交集。以前外婆对胡权益的态度是觉得他有待观察。现在有了外婆的应允，我想妈妈的好事将近了。
生气之下，我一手拂掉了桌上的闹钟。闹钟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客厅忽然静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有脚步声越发的离我近了。我用力合上门，反锁起来。拉了一张凳子垂头丧气的坐下来。
“梦梦，你开开门”
我听见我妈喊我开门，我佯装没听见。我妈喊了两声，转身走了。
趴在桌上，想起以前爸妈一起带我去公园玩，心里一阵酸楚，眼泪不自觉的滑落下来。因为外婆在，我不敢哭出声。哭累了，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我醒来打开门，妈妈和外婆都出门去了。桌上留了张字条，说他们先去舅舅家了，让我自己去舅舅家吃晚饭。
我心里有气，没去舅舅家。这个房子在我看来，是如此的扎眼。我拿着书包，决定回学校，一刻都不想多留。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妈和胡权益在凤羽大酒店大摆宴席庆贺结婚。我木讷的坐在席间，看着大家觥筹交错，谈笑祝贺。胡权益的笑脸，胡以芜的笑脸，舅妈的笑脸交替闪现在我眼前。我从宴席上逃跑，穿过城市的广场，走过喧闹的大街，在田埂上茫然四顾，又回到幼时的庭院里。
我的家在哪里？我该去哪里？焦急而绝望的奔出了小院，脚下一绊，狠狠的摔向地面。蓄谋已久的眼泪从眼眶决堤，奔涌而出，嚎啕大哭。
我从梦中醒来，一身冷汗。脑子很沉，心有余悸。想到我妈和胡权益的感情，我觉得我离被抛弃越来越近了。
月考的成绩出来了，数理化都不及格。高二要分理分班，高一频繁的考试，都是为了分班做评估的。延唐一中的升学率是市县高中里最高的。学校从高一开始就猛打学习基础，对分班特别重视。
校长常在升旗仪式上讲，考出成绩，赛出水平。考试能发现每人的长处，找到自己的短板。这个学期的月考半月考，前前后后累积十多次。我的政史地成绩明显要优于数理化。考得最好的还是语文。我的作文每次都能拿高分，曾被语文老师当佳作在班上念过几次。
因为语文的优势，我成了班上的语文课代表。下一节是语文课，在上课前，我去教师办公室捧作业。我们的语文老师章老师不在，作业也不见了。她的办公桌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她平日里养的乌龟和盆栽都不见了。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作业去哪了？这时，咚咚咚的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班的何老师走进来。高挑的身材，白衬衣，粉色包裙，优雅的走进来。何思茹，是一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她是学校的美女老师，皮肤白皙，声音甜美。学校对她是极其看重的，一开学就让她带一班。在学生眼里，她就是人生赢家。人美，声甜，嫁得好。
之前我也喜欢这个语文老师，但自从程放告诉我，她是个“第三者”后，我对她多了些看法。
“何老师，你好。我是九班的，我们章老师不在。我想问下我们班的作业在哪里？我没有看见”
“哦，九班的啊”她已经不记得食堂门口偷听对话的我。
“嗯。我是九班的语文课代表”
“嗯，你们章老师家里出了点事情。最后一个月的课，由我来上。你们的作业已经改好了，在这里”何老师回到办公桌前，放下手里的考勤表，拍了拍右手边的一摞作业。
“哦”我没有想到何思茹变成了我们班的语文老师。真是个重大新闻。
“你现在捧过去。还有啊，你等会在班上说下，这周的周记不用交”
“好”我依言过去捧作业，近身时闻到一种淡淡的香水味，是清新的花香味。
回到教室发完作业，我小声的告诉曦月，我们换老师了。程放耳朵尖，扭头问“是不是换了十班那个老巫婆？”
“才不是”我拿出语文书来。
“谁啊？”曦月期待的问。
“等下就知道”看着程放，我欲言又止。
“知道狐狸为什么经常会摔跤吗？”程放把语文练习本握成卷筒，冲我笑。
“为什么？”曦月问。
“因为狐狸狡猾”程放每次讲冷笑话，都是一本正经。
“哈哈哈。。。狡猾。。。脚滑”曦月笑开了。
“去你的”我拿着文具盒拍了程放的手臂，他故作吃痛，继续笑我“脚滑。。。。。。”
他是故意要笑我的。
何老师走进教室，同学们爆发出一声惊叹。他们眼里有光，显然对这位新语文老师是满意的。每一个年级，都有明星老师。而何老师正是我们高一两位明星老师之一。大部分同学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继而是窃窃私语。程放看了台上一眼，漠然的低头不语。
“上课”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好”
何老师扫视了一眼台下，目光锁定在程放身上。她似乎在观察程放的表情，两秒过后，她低头翻开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