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时速

    “一只巴西的蝴蝶扇一扇翅膀,可能在德克萨斯引起一场海啸。”

    电视机里不知道在播放什么,温甜就只听到了这一句话。

    院子里的门好像被打开了,声音很轻很轻,可温甜紧张的背着单词听的不真切。

    片刻后,她放下英语课本去看。

    温军华昨晚彻夜未归,竟然大门也没锁,温甜早上起来时心有余悸的看着半开的门锁,然后把门合上。

    她马上就要去上学了,可早饭还没吃。

    顺着葡萄架推开厨房的竹帘。

    细碎日光立即肆意流淌进去,把瘫软在地的男人淹没进去。

    温甜大惊,“爸!”

    她连忙去扶他,“你是不是又去喝酒了?”

    温军华勉强还算有意识,皱纹丛生的脸上泪渍斑斑,他瘫在地上,手机也摔在了旁边。

    中年发福的男人很重,温甜扶不起来,他又很焦急要去上学,只能一遍又一遍拍着他的肩头。

    “爸!你怎么了?你快醒醒!我要去上学了!”

    然而半分钟后,温甜意识到不对劲。

    温军华眼睛紧紧闭着,他的眉毛似乎因为某种无法忍受的疼痛而缩成一团,脸色惨白的几乎像是被抽干了血液,手紧紧的按着心脏的位置,双腿痉挛地乱蹬。

    “爸!爸,你怎么了?”

    温甜眼睛睁的大大的,泪水忍不住满溢而出。

    温军华却还是在剧烈的疼痛下挣扎,另一只手颤颤巍巍抓住温甜。

    “爸爸,你,你怎么了?”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虚,她慌乱地哭了起来。

    记忆似乎又回到洛阳那个狂风暴雨的夜里,王淑仪也是这样无助的躺在地上,她也是这样害怕的哭起来。

    温甜突然记起王淑仪生前说爸爸心脏很不好。

    一种恐惧从心底猛然升腾,然后在脑海里炸开,最后砰的爆炸开来,把她炸的泪流满面。

    温甜意识到,他肯定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才被刺激成这样,那就肯定是温凯出事了……

    温凯会不会已经死了?

    双重的慌乱让她双耳突然失声,世界寂静到可怕,她晃了晃脑袋,似乎又能听见半点声音。

    可温甜却不敢耽搁,跌跌撞撞地回到放假打了救护车的电话。

    “喂,我爸,我爸心脏病犯了,你们快来,快来,在莆田村。”

    她强忍住哭泣,对着电话里面的人催促。

    “别哭别哭,你告诉我们是莆田村哪里?”

    温甜脑子一片空白,她只知道自己家在莆田村,但不知道具体在哪里该怎么说。

    “在,在穿过公路,有个集市,然后,然后第……”

    温甜哭了,慌乱恐惧中她根本不知道到底是哪条道,她知道路,可不知道该怎么把这条路说的让别人知道。

    那边也知道农村里的路弯弯绕绕没有名字,于是连忙安抚,“我们马上就去,你先别慌,看看家里有没有硝酸甘油之类的药,含在爸爸的舌头下面。”

    “好。”

    温甜连忙去抽屉里找,但其实她根本不知道硝酸甘油到底是哪几个字。

    “小妹妹,你在集市那边等我们好不好,看见救护车就招手,你带我们直接去家里。”

    “嗯!”

    温甜用力点头,可她在抽屉里没有找到任何结尾是“油”的药,她又飞奔到厨房。

    “爸!爸,你有药吗?我已经打救护车了,他们马上就来了!”

    温军华勉强睁开眼,颤颤巍巍地朝温甜伸手。

    “爸没事,你告诉哥哥,他,爸亏欠他太多,爸一定会救他,救他出来……”

    他勉强说完这些话,胸口就好像被混凝土固牢似的,半点气息都喘不上来。

    渐渐的,双眼开始充血。

    记忆的最后,是温甜说了句什么救护车,然后丢下书包朝门外飞跑的身影。

    ……

    那辆亚光白的丰田开到莆田村集市旁边的时候,白二飞忍不住伸头去看。

    熙熙攘攘的集市络绎不绝的行人,各色叫卖声,靠着国道边全是卖早点的,各色小棚下,胡辣汤水煎包油条豆腐脑豆沫八宝粥一应俱全。

    “好热闹啊。”

    他们的车堵在这里,白二飞突然看到一辆救护车。

    “喂,嘉怀,有辆救护车,我们让让吧。”

    许嘉怀也看过去,那辆救护车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格外刺眼。

    然而还没等他们让,救护车上一个医生就焦急万分的下车四处张望。

    又一个女医生也下车,着急道,“怎么回事啊,都十几分钟了,那女孩到底有没有等在集市啊?电话也打不通了!”

    “是啊,心脏病发作,抢救时间就看那短短十几分钟了。”

    “要不我们开进去找找?”

    “好。”

    许嘉怀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不知为何,心头一紧,可他却也没有多想,开车进去村子的水泥路。

    “咦,嘉怀,你爸不是说你家旁边修路,让你把车放他单位吗?”

    “我忘了。”

    许嘉怀也突然记起来还有这档事。

    他们继续往前驶,果然,许家的洋楼前,很长一段路都铺着新水泥,湿淋淋的,车根本过不去。

    然而一个身影却突然映入眼帘。

    白二飞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许嘉怀已经大步流星的下车了。

    “温甜!”

    他被迫阻隔在湿淋淋的水泥另一侧。

    远远的,他看见女孩泪流满面,哭的小脸儿发皱。

    她似乎是要过去,可几个修路的男人严厉的斥责着她。

    温甜哭着摇头,“求求你们了,我爸心脏病,我打了救护车,他们让我等在集市旁边。”

    几个男人还是咄咄逼人,“呵,让你踩过去我们三四天的功夫都白费了,再说救护车来了也没用啊,它还得转头绕一绕,你这闺女怎么这么犟啊?你自己绕一圈也能跑到集市上。”

    许嘉怀隐约听见温甜说“心脏病”和“救护车”,他站在原地,指尖忍不住发颤。

    咚的一声。

    少年心脏发紧,眼眶骤然睁大,身体也跟着颤抖,他像是被打了一枪。

    不知到是中枪后失血过多的冷,还是冬末空气中的余寒攻击着他的四肢百骸,他突然觉得浑身都是冰冷的。

    “温甜!”

    少年再次喊了她一声,不顾湿淋淋的水泥,径直踩进去大步大步往前走。

    “哎!你干什么?”

    “快下去!”

    几个人连忙阻拦他,许嘉怀毫不犹豫地给了那人几拳,不顾一切地跨过湿淋淋的水泥走到温甜跟前。

    他蹲下,把温甜整个抱起来,“救护车是你打的对吗?走,我带你追上他们!”

    “白二飞!你快开车带我们追上那辆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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