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盘

    楚银晴听后不禁怔住,不过怔了一会儿便有了几分明白。

    国务在中期前夕放出一张伍远遥遥领先的结果出来,假装自己大权在握,然后扰乱军心,趁机拉拢小院——她之前猜的没错,但也只猜对了一半。

    而另一半,就如方歆所说,是一套离间计。

    看到这个结果,最慌的不是手握法学院的沈泰,而是屈居第三的齐芃。所以,沈泰自以为可以躺平中期,结果惨遭腰斩;齐芃为自己的中期尽了极大的努力,最终结果也如她所想:成功力挽狂澜。殊不知,本就没有什么狂澜。

    中期落马后的沈泰大概一定百思不得其解。楚银晴不是很会安慰人,而且那段时间接二连三地接待监管机构,也错过了安慰人的最佳窗口期。结果,她的这份冷漠好像就给沈泰雪上加霜了一下。

    如果这个时候,国务趁机提出“齐芃是内定接班人”的说法来拉拢沈泰,并且用学工办投票和中期两轮中齐芃遥遥领先的结果作为佐证,沈泰大概率会因为怒火中烧而直接选择倒戈。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越和齐芃站在一起反而越会坐实“内定接班人”的说法,更不利于齐芃的竞选;即使苦口婆心地劝沈泰,他也不会迷途知返;去找伍远也只会被误认为是在向他施压;所以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静看着国务登顶。

    不愧是倾国务全院之力拿出来的竞选策略,既能够确保自己成功,同时还报上了去年竞选失利的一箭之仇,楚银晴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称赞了。

    四面楚歌,但不能坐以待毙。楚银晴花了好几天时间思考如何破局,直到收到了戚烨霖的消息。

    “之前叫你许愿的事情还作数。”

    暗示着他可以帮她逆风翻盘,只要她态度好一点儿地求他一下就行。

    楚银晴看了都忍不住要笑了。只是笑过之后,她却忽然想起戚烨霖之前警告过她让她不要掺和竞选,和伍远口中那“老七的面子”,心中不由得腾起一阵寒意。

    她连忙摇了摇头,不想再继续思考下去。

    不管戚烨霖在伍远这精妙的连环计中参与了多少,还是他本身就是主谋,他现在都不适合来帮她的忙。毕竟,退一万步讲,伍远也是他的朋友,和她没什么差别。

    所以,最终,楚银晴发过去一条:“不用了,谢谢。”十分客套地谢绝了他的好意。

    但有些寿星公没等来她的愿望大概挺失望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从这么礼貌的“谢谢”里读出了她的什么怨言,立刻发了一大串解释过来。

    “晴晴我知道你生气了。但你想一想,国务去年大败,周天一煽动情绪搞得大家群情激奋。今年如果再没进主席团,恐怕国务之后要率先创立院系学生会,以后都不跟你们玩了,这不是两败俱伤吗?”

    驴唇不对马嘴的。这人该不会真以为齐芃是她的内定接班人呢吧?

    楚银晴把消息看了好几遍,不禁有些愤愤。刚刚本来真没那么生气,但现在火儿全被他给扇起来了:有些人看似在给她摆事实讲道理,实际上不还是站在他们国务的立场上威胁她乖乖听话?

    他大概也察觉到自己煽风点火成功了,所以苦口婆心之后,忽然又换了个得意洋洋的调子:“但我现在有个办法,既能保全学生会颜面,还能顺利收服国务,你要不要听?”

    听听听,听他个大头鬼!

    楚银晴立刻抢了他的话:“什么办法啊?又是把瓜田和李树全都变成自己的呗?”

    她之前猜的绝对没错,伍远就是个傀儡候选人。肯定是大四的学长姐找来了,结果戚烨霖没空准备什么竞选,伍远便代替他站了出来,只等胜选之后,在任期的第一个半年直接“退位让贤”。

    这即将“替父从军”之人很满意她参透了他的用意,发来一条:“哈哈哈,孺子可教。”

    她都已经这么生气了,他还有心情“哈哈哈”?楚银晴现在真越发不懂戚烨霖这大脑里装了什么了。

    很快,这故弄玄虚地后半句就来了:“不过,今天我们不玩釜底抽薪,我们玩远交近攻。”

    神经病。现在真一点儿也不想跟他学成语了!

    “戚烨霖,背刺朋友这种事情做一次就够了。做多了,是会遭报应的。”楚银晴把字打的飞快,阴阳怪气地给他挡回去了。

    本想顺便提醒他,他去年给她出的那合唱团的主意已经背刺过伍远一遍了,结果他却有点理解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消息发来。

    后来消息发了过来也不再和她嘻嘻哈哈,语气陡然生硬了起来:“楚银晴,我发誓。我只是帮伍远参谋了一下胜选的先后次序问题,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会损害你的声誉。所以你可以生国务的气,但不能生我的气。”

    楚银晴看了这十分熟悉的句式都不免恍惚,现在总算知道自己之前给他定了那么多既要又要的条条框框是有多霸道了。

    行吧,都是她自作自受。毕竟要说起来,第一轮投票齐芃一骑绝尘,也是她特意在学工办老师那儿点了小齐两下造成的,祸根还是自己埋下来的。

    本想骂这罪魁祸首两下,结果反思了一阵儿倒是重新冷静了下来,楚银晴吸了几口气回复道:“现在生谁的气都没用。既然你们出了牌,我自然就会接招。”

    和戚烨霖吵了顿架倒是自己思路打开了一点点,楚银晴又试图从他那模模糊糊的远交近攻里取了点经,最终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就和齐芃站在一起组成“主席钦定接班人”派了。不过,她得让这一派从人人喊打变成人人称颂。

    一方面,用光荣革命的思路,在论坛上化逆风局为顺风局,提出主席的工作交由齐芃平稳过渡,更有利于以往改革的延续性。另一方面,让齐芃放出风去,表示如果她顺利当选,将立刻牵头院系学生会的组建。主动分权,争取小院的支持。

    期末考试前夕,方歆又请她的计算机学院人脉帮忙做了个民调。这下齐芃派的数据终于没那么差劲了,而且论坛上甚至出现了第三派,呼吁楚主席连选连任。搞得楚银晴有点愧不敢当,连忙把自己这份不知从何而来的威望安到整个学生会上面去,试图再帮小齐一把。

    自己的危机公关顺利做完,只是不知道在这场大胜仗里所展现出来的天赋异禀被谁给宣扬了出去,因为母亲很快就给她提了个级。

    在自家公司混了2年多,终于在最近混了个公关部总监的名头出来。楚银晴十分骄傲,壮志满怀地刚打算做几件大事,结果一下就被学校繁重的期末季任务教了做人,深感自己这“三把火”无论如何都得等正式放假之后再烧。

    然而有些人可不管她期末论文能不能写的完,非要拽着她现在立刻烧火。

    安氏的股价在今年的前6个月缩水了快一半,现在他们终于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决定要在近期开一次发布会,给自己做个心肺复苏。

    而且,他们的公关部总监好像也是刚刚走马上任,完全没有前任的傲气,重拾了她之前那被搁了浅的联名思路,主动联系了她,请她不吝赐教。

    楚银晴自问是个不太记仇的人,所以还是从繁重的课业中抽出了一点时间积极配合。毕竟之前端午节的时候,安阿姨还亲自登门拜访了一下,互相交流沟通了一下感情,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往年都是安阿姨和安叔叔两个人来,今年安叔叔在病床上躺着,她儿子也在忙公司的事抽不开身。楚银晴听她讲着这些家庭变故心里都有点难受。

    只是身处困境中的安阿姨依然展露了昔日老大哥的风采,说完了自己就说起了他们,直怪母亲遇到了困难也不开口求助,说她虽然现在人在市检察院,但是税务和证监那边都有熟人,几张罚单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楚银晴听了相当感动,觉得自己之前对老大哥放弃治疗的想法实在是过于促狭了。

    母亲大概也是挺感动的,很罕见地叹了口气,无奈道:“只要有人想罚,撤了旧的还会有新的。”虽然语调还是那很淡然的样子,但楚银晴却隐约听出了一点讽刺之情。

    安阿姨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嘲笑,意味深长道:“但我看有些人快要黔驴技穷了。最近连国安都跳出来了?”

    的确,国安最近的确是过分活跃了。三叔说是因为他们新官上任,十分急于做出政绩,而且恰逢境外势力对我们虎视眈眈。

    但母亲微笑着点了点头,模模糊糊道:“但国安现在跟谁姓可说不准。”

    国安之前的领导和几个高层算是朱派的,但是这位新官却不太一样,而且有些戚姓人士现在也在里面混得风生水起的。楚银晴瞟了一眼母亲的表情,也不知道戚烨霖在国安这事有没有露馅。

    不过母亲很快就把话题给岔开了:“而且,倒是分走了你们的一点司法权?”

    安阿姨露出了个讳莫如深的表情,随口打了几句哈哈,算是翻过了这个话题。

    刚刚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了,安阿姨吃了几口饭之后便又把目光投到了她身上,换了个轻松的语调:“小晴,听小星说,你俩之前在戚家午宴上碰到面了?”

    安阿姨这样猛地一说,父母的眼睛也都往她身上扫了一下。楚银晴这才想起她春节从戚家回来之后就只顾着和父母交待了一下戚烨霖的事,完全把这件小插曲给忘了个精光。

    她把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点了点头:“嗯,我正好过去和爸爸的朋友打招呼,看到有个人像安总,就去打了个招呼。”

    她刚说完,父亲就接过话替她解释了起来,很巧妙地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戚家午宴上的理由避重就轻了一下,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甚至直接把话题扯到最近的天气上了,怕继续说这个会惹她难过一样。

    只是多长一串也没有抓回安阿姨的注意力,因为父亲话音刚落,安阿姨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笑着和父亲感叹:“这么巧啊。你说,咱们之前老说等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就让他们见上一面交个朋友。结果这俩孩子多有缘分,自己就碰上面了哈哈哈。”

    知道安阿姨又在开那个“要不要结亲家”的玩笑了。楚银晴微微低下头配合了一下,父亲也干干地笑了两声,十分敷衍。

    在父亲这儿没得到什么认同,安阿姨又重新把目光投了过来,神秘兮兮的:“小晴,阿姨和你说,小星可喜欢你了。今天本来说要和我一起过来,又怕自己嘴笨,给你留个坏印象。我看他那儿纠结都好笑哈哈哈。”

    这恭维的话听得她都不好意思了,楚银晴红着脸摇了摇头,表示了一下愧不敢当。

    母亲像也被这话题给吸引了,笑着瞟了她一眼,轻松道:“嗯,小晴遗传她爸的,在学校里就可多人追。”

    楚银晴有点意外地往母亲那边看了一眼,不明白今天尹总为什么如此罕见地加入了八卦大军。

    果然,安阿姨兴致更高了,顺势问道:“真的呀?那有没有交男朋友呀?”

    安阿姨话音未落,父亲便煞有介事地咳了两嗓子,随口嘟囔道:“哎,这辣椒真辣。”试图扯开这个敏感话题。

    演技有点差,全桌没一个人愿意理他。

    安阿姨还是期期艾艾着她的答案,母亲斜了父亲一眼,就立刻来帮她了:“安厅您别这么问她,就算有,她也不好意思在家长面前承认呀。”

    “哈哈哈说的也是。”安阿姨笑了几声,又转了个语重心长的调子,“小晴呀,你们学校的学生鱼龙混杂的,看你优秀就来接近你,难保目的不单纯。恋爱可以随便谈谈,但是真要走到结婚那步可得选个知根知底的。明白吗?”

    楚银晴有点奇怪,总觉得安阿姨这是话里有话似的,不过一时也想不太明白,只能先乖乖点了点头。

    父亲显然对这话题有点破防,连忙叫了个暂停:“哎,说什么结婚啊?她大学都还没毕业呢,一下子就说那么老远。”

    “呀,楚校长这是舍不得女儿了。”安阿姨顺势调侃道,顶风作案一样地开了句玩笑,“小晴你看,你以后要是嫁出C城去,你爸估计连欣卿都不要了哈哈哈。”

    楚银晴应承似的笑了笑,内心相当赞同地点了个头。

    毕竟她今年春节从戚家回来之后,很直白地说完:“我不会和戚烨霖结婚的。”之后,她的老父亲抱着她哭了好一会儿,一边哭一边说着:“以后就待在爸爸妈妈身边过年啊,哪儿也不要去。”之类的话,甚至把她搞得都没什么伤感情绪了。

    见父亲的脸色不太好看,母亲便笑着应和道:“是啊,可舍不得他闺女了。咱们再说下去,一会儿宏威饭都不吃了哈哈哈。”

    终于巧妙地把这话题给岔开了,楚银晴彻底松下了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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