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起走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了。这是个旧小区，路灯有些昏暗。平时不是有人在身边，苏莯晚上的时候很少会下楼走动。好在今天有萧珩在身边，让漆黑的夜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可怕。

    “救命啊！来人啊！有人抢劫！”一声尖锐的吼叫声突兀的穿破了夜空，让人的防御系统突然产生紧绷。

    还没等苏莯反应过来，萧珩的身影就像一支开弓的箭，瞬间朝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苏莯正要追上去，就看见萧珩的脚步在小区的尽头赫然停下，他宽阔的背影在路灯下显得很高大，他微微弓起身，双手张开在身体两侧，明显是做好了御敌状态。

    苏莯跑到萧珩身边，只见萧珩皱着眉，虽然他做好了不打算让劫匪离开的打算，但是他两腮边的肌肉肉眼可见的紧绷起来。

    苏莯朝对面看了一眼。抢劫的男子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他的整个面庞都被笼罩在阴影下，手里攥着刚刚抢来的手机和女士背包，微微抬起的右手，在路灯的映射下，一道刺眼的强光闪到了苏莯的眼睛。

    他手里有刀！

    苏莯心里一惊。

    萧珩紧紧的盯着男人，没有主动向前，但是他看起来做好了所有准备接受一切。

    看到苏莯的那一刻，男子笑了一下。对于马上交战的两个男人来说，赫然出现的女孩就成了对方的软肋，会轻而易举的让一方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苏莯，你先走，不要回家，往人多的陌生的地方跑。”萧珩压低声音。

    “不行，我不能把你自己丢在这。”苏莯显然紧张了起来，但是她还是坚定的选择留下来。

    “快走！打电话报警。”

    苏莯摸了一下衣服，发现自己今天出门根本没带手机！

    “就一个手机和包里的一点现金，别挡我路，我也不伤害你。”男子的话看似在商量，实际更像是一种警告。

    萧珩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行为告诉抢劫的男子，你今天走不了。

    男子有些恼羞成怒，把手机和包扔在一边，挺直了身体，朝萧珩跑过来……

    栗眳从林楠那边回来就直奔苏沐住处。从中午一直等到现在，连午饭都没吃。起先栗眳以为苏沐在家，只是不想见他，于是他就一直坐在走廊的台阶上等，势必要把苏沐等出来。后来他发现苏莯真的不在家，屋里没有任何响动，晚上的时候透过猫眼向里面看了看，屋内也是漆黑的一片。

    就算是不想开门，也不至于躲他躲到连灯都不开。

    栗眳抽了大半盒烟，打苏莯的电话没有人接。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快10点了，难道她回家了？

    他打开走廊的小窗户走到窗口，叼起一根烟放进嘴里。这一天走廊里被他抽的乌烟瘴气，下楼的邻居们路过三楼的时候都不免捂了捂鼻子。等待的滋味真不好受，不抽烟，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什么。

    安静的小区今天好像异常热闹，栗眳透过窗口，听见楼下有点嘈杂，他把剩下的半根烟扔了出去，想关上窗户安静一会。

    萧珩的名字就像划破夜空的一道闷雷在栗眳耳边炸响。熟悉的声音尖锐的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叫着。

    苏莯捂着萧珩腰上的伤口，汩汩外冒的鲜血顺着苏莯的指缝黏腻的向外流淌。萧珩脸色惨白，他还有意识，只是不想说话，觉得太累了想睡一会。

    “金萧……”萧珩忍痛皱了一下眉毛，他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只知道有一只温热的手一直拍打着自己的脸，告诉自己不要睡。

    路过的人只是帮他们叫了救护车，没有多做停留。

    “萧珩，你不要睡，不要睡！”苏莯的脸看上去比萧珩的还要惨白，她的眼泪不自觉的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但是她感觉不到自己的任何情绪，只是看着萧珩流了一地的血眼前阵阵眩晕。

    苏莯脑海里刚才萧珩和歹徒搏斗的场面还一一闪现着，她没有看清楚刚才那个一脚就踢掉歹徒的刀，顺带把他的手腕踹断且处处占上风的萧珩到底是怎么被捅伤的。是在萧珩把他按在地上冲着他的鼻梁重重的挥拳的时候？或许是在萧珩他整个人举起来摔倒地上的时候？

    苏莯发现萧珩受伤时，他整个腰身的衣服都已经被大片的鲜红浸透了。除了萧珩的呢喃，苏莯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

    “金萧……是我不要你了……”萧珩的眼皮颤抖着，痛苦的表情让苏莯大脑一片空白。

    “苏莯！”

    栗眳从走廊冲出来，看到远处过来的救护车和跪在地上的苏莯，那一瞬间像是堕入了无间的地狱一般。

    “是……是你不要我了……你得活着才能听见我说还喜欢你啊！”苏莯此刻把自己当成是萧珩口中说的人，但是不论是谁，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她只希望萧珩没事，只希望萧珩一定不要睡过去！

    栗眳站在苏莯的背后，他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被一地的鲜血刺红了双眼。他脑中一阵晕眩，他不知道苏莯有没有受伤所以不敢轻易过去拉扯。

    他的愤怒和焦急早就化作了全身的力量，他生怕自己接触到苏莯，让她的伤口二次崩裂。当医生把两个人分开的时候，栗眳才看清奄奄一息的萧珩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苏莯依旧慌张的愣在原地，迟迟没有从惊恐中抽身。

    栗眳瞬间蹲下去一把把苏莯扯在怀里。怎么我不在她总是会受到这样那样的伤害和惊吓？一想到这栗眳的心就像被撕碎了那样难受。

    苏莯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双手把自己拽向了坚实的胸膛里。她没有看清是谁，但他衣服上熟悉的味道代替这血的腥甜味窜进了鼻孔。那一刻苏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没有抬头，把来拿埋进那个人的胸口里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栗眳听到苏莯的哭声，心都揪紧了。他恨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苏莯身边。

    被警察带走问了半宿的话，栗眳一直坐在分局门口等着苏莯。

    “大亮，帮我办件事。”

    凌晨三点大亮听见电话那边是栗眳的声音，顿然清醒，从床上坐了起来。栗眳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下，他在家里的床上听的眉头紧皱，他恨不能心在立刻马上逮到那个人，把他碎尸万段替栗眳出口恶气。

    “……监控帮我拷一份，还有监控里面出现的这个人务必给我找到。”

    大亮迅速翻下床，从小到大，这好像是栗眳第一次主动找自己办事。以前都是他们有什么事找栗眳兜着，就算有事，栗眳只会给林楠打电话，可能是栗眳估计到林楠这会正在医院躺着，找到自己的时候，大亮心里莫名的兴奋了好久。

    “找到之后怎么办？”

    “卸条腿。”

    苏莯从分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已经泛亮。跟在苏莯身后的民警一眼就认出了栗眳。

    “栗大少，你怎么来了？”民警递了一颗烟过去。栗眳摸出打火机，熟练地把烟点燃了。

    “我陪女朋友过来的。”

    民警看了苏莯一眼，尴尬的笑了一下，“也没什么事，就是例行公事，问几句。”

    “别紧张，我也没说什么。”

    栗眳仰起头瞄了苏莯一眼。这种事情的办案经过栗眳心里都知道，大半夜闹出这么大的事，折腾的民警还要出警没法休息，警察心里自然是不满的，一句话两句话就能结束的事偏要问你到大半夜，翻来覆去还就是那么几句话。

    “怎么回事？”栗眳问了一句。

    “见义勇为。俩人晚上碰见劫道的了。医院那边刚才来电话了，没伤到要害，就是伤口有点深，那刀挺锋利的，10厘米的口子，失血过多，那小子还昏迷着呢。”民警见多了这样的事，在别人眼里这可能是个沉痛的经历，在他们眼里显得微不足道。

    “人抓到了吗？”

    “抓到什么呀，看那样是个惯犯。”

    “行，辛苦了，”栗眳把烟扔地上踩灭，“我先送她回去，这事先别让我爸知道。”

    “放心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就道别了。栗眳看着身边惊魂未定的苏莯，轻轻拥抱了她一下，“回家吧。”

    苏莯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栗眳就一直在她身边守着，苏莯稍微一动，栗眳全身的神经都跟着揪紧。看她只是翻了个身，心里稍微放松一点。他实在没法闭眼，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都是苏莯恐惧的样子和一地的鲜血。栗眳有个谁都不知道的毛病，他晕血。

    苏莯彻底醒过来的时候，栗眳正黑着脸低着头看手机。这一天栗眳手机一响就以为是那个人找到了，精神时刻处在紧绷的状态里。

    “栗眳……”

    栗眳猛然抬起头。苏莯看见栗眳眼中清晰可见的红血丝，空白的心不由得坚强的苏醒过来，泛起一阵心疼。

    “你醒了？饿不饿？喝不喝水？”栗眳赶紧坐到苏莯身边，抓着苏莯的手。他温柔厚实的手掌让苏莯焦躁不安的情绪得到了一点缓解。

    苏莯摇了摇头起过身抱住栗眳。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安静的抱着栗眳一会，毕竟栗眳给的安全感是别人都没办法代替的。

    “萧珩怎么样？”苏莯略带哭腔的声音从栗眳的胸口传过来。

    “他还好，没有伤害要害，就是伤口有点深，可能要恢复一阵。”栗眳轻轻的拍打着苏莯的肩膀，像哄个小孩似的。

    “一会我们去医院看看他吧。”

    “他现在还在昏迷，就算是去了他也不知道。而且你身体也还没恢复好，明天或者后天，等他醒了，我陪你去好不好？”栗眳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在苏莯头顶盘旋，苏莯点了点头。

    其实栗眳一直想问他们昨天怎么会在一起，还有萧珩昏迷之前栗眳听到的那句“还喜欢他”的那句话，但是他实在问不出口，也为自己的自私感到有些羞愧。

    “我们什么时候搬家？”苏莯靠在栗眳怀里，轻声问道。

    栗眳被苏莯的话震撼到了。昨天之前，他甚至以为自己的房子白找了。

    “你想什么时候过去？房子都已经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栗眳的大手摸着苏莯脑后的头发，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现在。”

    “现在就要走吗？”

    “嗯。”苏莯轻声呢喃。她真的有点怕了，她并不是怕别的，主要是让人惊魂未定的那一幕就真是的发生在自己所处的环境里，她实在没有信心每天住在这里，路过那条萧珩倒下的路。她实在不想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力不从心。

    “现在才4点多，你再睡一会，等天一亮我就叫人过来帮你搬家，好不好？”

    苏莯点了点头。栗眳看着苏莯憔悴的样子，心里难受的跟什么似的。他恨不得立刻马上带苏莯离开这个让她想起来就觉得窒息的地方，但是现在确实太早了，鸟都没睡醒呢。

    “你再睡一会，我去收拾东西。”栗眳拍了拍苏莯的后背，嘴唇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轻轻贴了一下。

    苏莯也没有了睡意，但是她还是觉得浑身没有力气，靠在床边，看着栗眳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屋子里来回来去的忙碌着替自己收拾东西。

    有的时候这种感觉很奇妙，昨天之前苏莯还别扭着，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去再想这个人和这个人对自己的好，用睡觉和运动占满自己的时间不去胡思乱想，但是当他出现的时候，苏莯还是忍不住想要重新拥抱他，那些让她难受和受伤的事情一瞬间就烟消云散，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就让它们那样过去了。

    她为自己的不计前嫌感到吃惊，虽然还有一点说不出来的别扭，但是当下她只想抓住栗眳那双让人充满安全感的手，别的什么都不想去想。

    其实米若的事情，苏莯也自己想了几次。

    她能那样大动肝火，不完全是因为自己受到身体上的伤害，就算一切都是因为栗眳，但栗眳也不想这样，栗眳对苏莯的保护和心疼甚至超出了她心里的预期，这些她都能感受的到。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这一件件不是从栗眳嘴里说出来的。

    按道理来说，栗眳也算是这桩桩件件的受害者，但当加害者主动承认的时候，另一个受害者自然而然就显得没有立场和话语权。

    这道理所有人都懂，但是真正做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说服自己。苏莯不得不承认，米若是个很有城府的人。

    苏莯又忍不住想起米若狰狞的脸。刨除她的人品，米若看起来确实和栗眳更般配一些。两个人都是站在人群里一眼就会被注意到的人，栗眳的成绩、体能还有他在其他任何方面都表现出的比别人优异的天赋，米若优秀的绘画能力、交往能力也是一顶一的拔尖，再加上两个人的家世也不相上下，一切看上去都恰到好处。苏莯甚至嫉妒的想过，如果自己和栗眳没有分到一个班级，没有每天那样的朝夕相处，那站在一起的将会是他们两个人？

    苏莯想到这觉得心里一紧。就连她想到这些心里落差都这样巨大，米若那样的女孩子，真的能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吗？

    萧珩因为受伤而惨白的脸一瞬间浮现在苏莯眼前。

    难道是米若？

    苏莯赶紧停止了自己可耻的想法。这样恶意的揣测让苏莯心潮翻滚。如果是这样，那自己还真的能接受栗眳这样的危险人物吗？若果是真的，那自己身边的人将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自己真的能忍受吗？

    栗眳打包好了两个巨大的行李箱放在墙角，见苏莯一个人在那发呆，默默的走了过去。

    “怎么了？还不舒服吗？”栗眳担心的看着苏莯。

    苏莯抬起头，苦笑了一下，“我没事……”

    “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栗眳弯下腰，皱着眉毛看着苏莯，她的状态真的很让人担心。

    “没事……”尽管苏莯心里又疑问，但是实在无法开口。

    “有事就和我说，我在呢。”栗眳温柔的语气像是给苏莯吃了一颗定心丸。

    “栗眳……我知道这样想不对……萧珩得事……”苏莯心虚的低下头，好像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和米若有关吗……”

    苏莯说完就后悔了。她虽然没有抬头，但是明显感觉到了栗眳身体一颤。她恨不能赶紧收回自己的话，但是无奈话已经说出去了。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苏莯感到窒息，她刚想说点什么，一双温柔有力的大手突然护住自己的脑后，然后往前勾拉过去。栗眳站在自己面前，她的脸抵在了栗眳的腰身处。栗眳温暖的气息传递到苏莯的脸颊上，他手揉了揉苏莯的头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栗眳放开手，在苏莯身边坐了下来。

    苏莯抬起脸，栗眳暗黑的眸底说不尽的怜爱和坚定，“苏莯，其实米若的事情我一开始是想告诉你的，但是我真的怕你会因为这种事实受到第二次伤害，所以我一直没有说，不是因为我想袒护谁，只是我想用我的方式弥补这些事情给你带来的伤害，用我的方式保护你。是我想的不够多，我以为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让你不去正面接触这些事，不再受到伤害，后来我发现我想错了，有些事情如果你早点知道，或许你就会有更多的机会让这种事情不再一而再再而三的的发生……

    “我不知道萧珩的事情和米若有没有关系，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不管是谁，只要是对你构成了威胁和伤害，我都不会原谅……

    “我已经在调查这件事，会给你，给萧珩一个满意的答复……

    “至于之前发生过的事，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不管怎么样，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这已经是不可撼动的事实了，如果你觉得我只会给你带来这种伤害和不安，你有权利选择任何与我相处的方式，但是我没有选择，我的选择只会是你……”

    栗眳说到后面有点哽咽，他害怕苏莯这种情绪和状态，他不敢想，苏莯今后只要是受到一点伤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会不会和自己有关。

    “东西我刚刚收拾好了，你先好好休息，什么时候想好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如果你还是没能确定，那就等你什么时候肯接受再说，我以后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栗眳冲苏莯笑了一下，虽然他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的笑容有多牵强，“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栗眳说的这些话，让苏莯的心里充斥着难言的感动和幸福，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苏莯反应都比平时慢很多。再加上栗眳突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苏莯一时间有些没能接受，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栗眳的身影已经被们隔绝在外很久了。苏莯想要追上去，但是她实在没有力气。她迅速抓起电话，给栗眳打了过去。

    而栗眳也没有真的走，他关上门，就那么站在走廊里。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也赌了一次苏莯会给自己机会。

    手机铃声和开门声一同响起，栗眳看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的电话，苏莯焦急地脸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

    “我刚才可能反应有点慢……栗眳，你听我说……”

    苏莯话还没说完，便被巨大的力量一把扯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身体就撞进了栗眳的胸膛里。苏莯愣了一下，抬起胳膊环住栗眳的腰身。

    “你不听我说完话就走，把我自己扔在家里……”苏莯委屈巴巴的吐槽，栗眳听着她的语气，不由得更紧了紧双臂。

    “……我之前是不想理你……我以为你不告诉我是因为你怕米若为难，我没有怪你，只是不知道要以什么方式和你相处。

    “你说的对，刚才的话就算是不说，我心里也明白，但是我还是想听你说，也比我自己躲在一边猜更让我安心……

    “我之前说过，如果不是真心想要对方做的事，那就不要说出来，我一直相信你的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我好，但是下次，能不能让我直接知道，不是像现在这样后知后觉，我会觉得我一点也不重要。”

    栗眳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真的被苏莯给吃死了。以前苏莯对栗眳表现出来的所有与他人的不同他只是感到满足和感动，而现在哪怕苏莯是对自己一点点的好，栗眳就心里翻腾，翻腾的一天什么事都不想做，翻来覆去就想着苏莯还有她说的话。

    原来他只觉得苏莯聪明，后来栗眳发现苏莯不仅仅是一点聪明就能概括的。她其实非常善于拿住别人的心，她对待每一个人都有针对于那个人的一套独特的方式，而并非用自己的方式去对待他们，所以每个和苏莯相处过的人都会自然而然的觉得很舒服也很值得。

    若换了原来，栗眳会感到这种被人拿捏和控制的感觉很可怕很屈辱，但因为是苏莯，他只觉得高兴和满足。

    苏莯环视了一圈，心里难免有点不舍。像她这种适应能力慢的人，频繁的更换生活地点总是会感到不安。好歹也是住过一个学期的房子，况且这个屋子里也有太多回忆。

    “后悔了？”栗眳见苏莯直挺挺的站在门口发呆，走了过去。

    “没有，”苏莯笑了一下，“我就是想，现在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不是以后都不用再换了。”

    苏莯就是随口一说，栗眳心里卷起轰然大波。他忽然想起苏莯对陌生地方的接受能力要比别人慢，这么突然让她离开熟悉的环境会不会让她难以接受？

    “苏莯，我有点后悔了……”

    “怎么了？”苏莯发现栗眳声音低沉，回头看了一眼。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精短干练的短发显得他整个人干净又精神。

    “你总是在迁就我。”

    苏莯伸出手，忍不住摸了摸栗眳的头。这个动作让栗眳身体一僵，心里莫名的升出一股更大的歉疚。

    “你又不是别人。”

    栗眳想伸出手抱抱苏莯，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苏莯把东西放在门口，准备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从卧室走出来，确定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栗眳放下电话对她说，“萧珩醒了。”

    “真的？”苏莯瞬间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你怎么知道？”

    “你记得上次被我踹进医院的那个林楠吗？他们两个在一家医院。”

    苏莯扯了扯嘴角，意思不安在心头划过，“你不会是让一个伤员去照顾萧珩吧？”

    “他义不容辞。”

    苏莯心里干笑了两声：这种事也就你栗眳能做的出来。

    “那我们先去看他，然后告诉他们搬家的事情。”

    栗眳点了点头，“那这个房子……”

    “我不想住了，但是觉得房租可惜了……”

    “你把房东的电话给我，我跟她沟通，如果能转租就转租，不能转租的话，就放在这，你要是想回来，也可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