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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自为之

    苏莯坐在餐桌前昏昏沉沉。前一天被拉着熬到凌晨3点多,还喝了那么多酒,现在整个人都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头痛欲裂,好像一闭眼就能在睡过去似的……

    邬涣谙从卧室里穿着大背心摇摇晃晃的走出来……看到在厨房做饭的栗眳,想尽力掩藏脸上的惊恐还是没忍住。

    “你昨天喝了那么多,怎么还能起来这么早做饭啊?”邬涣谙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的胃。本来喝了那么多胃就不舒服,这会闻见这么香的煎蛋味,胃里又不自觉的翻滚起来了……

    “不早了,已经10点了。”栗眳看着邬涣谙迷离的样子,笑了笑。

    “睡得也晚啊……”

    “你们一大早不睡觉,吵什么啊……”关绮也闻声从卧室出来,她一脸憔悴,精神萎靡,“早,各位。”

    “不早了,已经10点了。”邬涣谙把栗眳的话原封不动的送给关绮。

    “我们怎么回来的啊?”早上回来的时候,关绮已经趴在林楠家的桌子上睡着了,刚才一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了。

    “我背你回来的。”邬涣谙撇了撇嘴,“回来还吐了两次,不能喝还喝那么多干什么?这也就是我们在,你要是跟别人出去敢和这么多酒,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别叨叨了,”关绮不耐烦,本来就头疼,一听邬涣谙唠叨头更疼了,“我去哪都得跟你报备,我还能跟谁喝这么多酒啊?”

    邬涣谙得意的哼了一声,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为什么跟他报备?”栗眳把煎蛋和烤面包放在餐桌上,还给每个人热了一杯牛奶。

    “中了他的圈套……”关绮一笔带过。

    “行啊,管的挺严啊……”栗眳打趣到。

    “苏蔚还没回来?”关绮看了一圈,昨天晚上因为出去玩,担心苏蔚不敢一个人在家,苏莯就把苏蔚放到姑姑家照看一晚上,“不是说上午就送回来吗?”

    “待会可能得我去接一下了,”苏莯喝了一口热奶,感觉胃里舒服了不少,“我姑父今天出门了,家里就剩姑姑自己一个人,还得照顾我表弟,走不开。”

    “一会我陪你去。”栗眳开口。

    “不用了,”邬涣谙一边咬着面包一边看了看栗眳,“正好一会我回趟家拿点东西,回来的时候我就顺便把苏蔚接回来。”

    “估计也得闹半宿,”栗眳想起苏蔚的小样禁不住笑了一下,“在一块住时间久了,估摸着再到哪也睡不习惯了。”

    苏莯抬头看了栗眳一眼撇嘴笑了一下。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吃完早饭,邬涣谙不知道抽了什么邪疯,非要拽着关绮一起回家。

    “我跟你回去算怎么回事啊?你不就拿点东西就回来了吗?拉着我干嘛啊?”关绮被他缠着烦的要命,一边想躲一边又躲不开。

    “我东西多,你帮我拿点。”

    “你可真好意思,”关绮瞪大眼睛一脸不解的看着邬涣谙,“我一个女生,手不能抗,肩不能提的,你让我帮你拿什么啊?再说了,我能拿的东西你一根手指头都能提回来,何况去你家,怎么介绍啊?我不去,你别烦我啊……”

    软磨硬泡了十几分钟,关绮终于被邬涣谙的坚持不懈打败了,一脸不情愿的跟着他出门了。

    栗眳简单收拾一下卧室,苏莯站在门边,“你说邬涣谙为什么非要拉着关绮回家啊?”

    栗眳浅笑了一下,“八成是想让她父母了解一下,有这么个人。”

    “什么意思啊?”

    栗眳把睡衣放进衣柜,然后转身看想苏莯,“意思就是,他想把关绮介绍给他父母认识一下。”

    “这也太早了吧?”苏莯震惊。

    “你不懂,”栗眳摸了摸苏莯的头,“过了18岁,在我们父母的眼里,就意味着已经长大成人了,人生所有的阶段在18岁生日那一天起,就马上进入到一个强制性成长的阶段。哪怕是昨天,我们都还不需要挑起大梁。”

    “可是邬涣谙才上高二啊?”

    “不是说非要让他的父母认同谁,就是他想向他的父母炫耀一下他已经成人了那个意思……明白吗?”

    “邬涣谙生日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他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这事了?”

    “他过生日的时候,关绮也不搭理啊!你总不能让他随便拽个人回家吧?再说邬涣谙也不是那个随便的人。”

    栗眳想了想,可能是昨天自己生日,邬涣谙有所触动,想到身边的朋友都已经18岁了,又和关绮最近发展的不错,才想起来要带她回家的。

    “你会滑滑板?”苏莯突然注意到栗眳的卧室里多出一个新的滑板,“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搬家的时候我没见你拿滑板过来啊?”

    栗眳忘了,他今天特意挑了一个早上大家都睡得正沉时候,给为他准备生日礼物的朋友们留了条“邮寄通道”……

    “啊……那个,那个是……”栗眳被问蒙了,面对苏莯,他撒谎这项系统好像总是面临着崩溃,“林楠给我的,之前我那个滑板让他玩坏了,他就送了我个新的……”

    “你紧张什么?”苏莯凑近栗眳调皮着看着他,“没关系,就算不是林楠送的,是哪个小姑娘送你的,我也不会生气的。”

    “开什么玩笑,哪个小姑娘会送我东西?这么久,你见我收过谁的东西吗……”

    “那是,”苏莯冷哼了一声,“就你那张冰山脸,她们也得敢近你身才算啊……”

    “那不对,”栗眳故意惹她,“你天天也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近的样子,怎么还有那么多男生给你送情书啊?”

    “谁给我送情书了?”

    “你那是做的抽屉看里都堆满了,以为我没看到?”

    “你见我打开过吗?”

    栗眳趁苏莯没看见,得意的笑了一下,下一秒又假装低沉的说,“谁知道你平时自己是不是偷着看来着。”

    “栗眳,你说这话就是找打,不信周一上学你看看,那些信我拆没拆开过!”

    栗眳等的就是这句话,“成,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看看。别说以前的信,就是以后,只要有人给你送东西——任何东西,必须先经过我,我觉得行就给你,我觉得不行,就不用通知你了,我直接帮你处理了。”

    “凭什么啊?”

    “省着你麻烦我审第二遍。”

    栗眳满意的抱了抱苏莯,眯着眼睛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宠溺的,“真乖,就这么定了,我发现我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你给我滚开……”苏莯挣吧了半天,愣是没推开。苏莯累的气喘吁吁,栗眳站在那风云不惊的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苏莯的拳打脚踢。

    周一上学,栗眳进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苏莯的椅子上整理她那堆凌乱的信。栗眳大概看了一眼,确实都没有打开过,信封的封口处都还牢牢的用胶水粘着。

    他随便拆开一封信,扫了两眼。他皱着眉毛看了几行,信里的内容让栗眳本来平静的心逐渐泛起涟漪,直到掀起飓风。

    他一边表现出不屑的冷峻,一边忍不住拆开了第二封。栗眳心里的愤怒和酸意已经马上濒临爆点,但就是忍不住越生气越想看下去。

    他倒是要看看,这帮臭男人到底是怎么用那些言语挑逗和讨好自己家小孩的!

    周围的同学对栗眳的行为感到讶异,窃窃私语的讨论着他这种做法的含义。苏莯走进班级的时候注意到了班级里的骚动,她径直走向座位,发现地上散落着几张已经拆开的信纸,每一张都有被揉捏过的痕迹。

    “干嘛呢。”苏莯低声问。

    栗眳抬起头,他暗流涌动的眸底涌现出深沉的黑暗。看的苏莯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吧……快回去。”苏莯小声提醒。

    栗眳这才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他收紧了目光,然后又看看苏莯,嘴角的冷笑像是一把尖锐的冰刃,暗藏杀机。

    栗眳缓缓从苏莯的座位上站了起来,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他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把这个到处给人留情的小东西一把拽进怀里昭告天下。他自然是没什么可怕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要是这样做,会给苏莯带来的困扰,捏着拳头忍下来了。

    栗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厚厚的信封用力的甩在桌子上。

    巨大的声响回荡在班级里,看热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不敢做声。苏莯回头眼神轻轻扫过栗眳,那个表情简直让她一辈子难忘。

    “同学,麻烦你帮我叫一下苏莯……”班级门口不知道是哪个班的男生趴在们口对靠门坐的第一排的同学说了一句。

    苏莯脸上的表情瞬间紧张了起来。还没等她回应,身后一个黑压压的身影就朝班级门口走了过去。

    栗眳高大的身躯杵在门口,整整高出男孩一头的压迫感,让男生站在班级门口咽了咽口水。

    “麻烦……帮我叫一下苏莯……”男生被栗眳的压迫感吓得说话都有点结巴。

    “找她什么事?”栗眳狭长的眼睛看着黯淡无光,实则波涛涌动。

    “你……你是……”

    “什么事就跟我说,她不在,我帮你转达。”

    “啊,那也行。”男生丝毫没有对栗眳冰冷的声线触发危机意识,“麻烦你把这个帮我交给她……”说着,从手里递过一个信封……

    苏莯绝望的不上了眼睛……即使栗眳背对着自己,苏莯也感到了他身体的强烈一颤。她甚至能想象到栗眳此刻那张英俊的脸上是怎么样一副尖锐到能把人杀死的表情。

    下一秒,栗眳的身影从班级门口忽然消失,连带着那个男孩也不见了……走廊里传来了一声闷响,苏莯意识到不对,慌忙跑了出去。只见栗眳一只手掐着男生的脖子,将他怼在墙面上,整个人提了起来。

    看热闹的人瞬间围了上来,苏莯看见男生的脸逐渐由红变紫,惊恐的拉扯着这栗眳有力的胳膊。栗眳腮边的肌肉咬得紧紧的,低下头轻瞟了苏莯一眼,然后抬起头看了看男生痛苦的脸,手腕上又用了点劲。

    “栗眳,你放开!”苏莯被栗眳的样子吓坏了。

    栗眳像是忽然醒了过来一样,手上的力道渐渐放松,落地的那一刻,男孩惊恐的看了看栗眳,落荒而逃。

    “看什么看!”栗眳低哑的声音向周围怒吼了一声,人群瞬间散开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苏莯看男孩已经跑远,皱着眉毛质问栗眳。

    “是你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栗眳的话语里没有情绪。

    “我怎么了?”

    “你总是给别人留够接触你的机会。”

    “你看到了,这些信我从来没拆开过。”苏莯表情变得冷漠。

    “就算是从来不拆开,但还是会有人不停的给你写。你不想想为什么吗?”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那么聪明,你帮我解答一下?”

    栗眳看出了苏莯今天势必要跟自己作对到底。他还没有平息的怒火瞬间又被点燃,“你喜欢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魅力是不是?”

    “栗眳,你这么说话有点过分。”苏莯脸色沉了下来,看的栗眳心里一紧。但是他看起来好像并没有打算就此结束。

    “是谁过分?”

    “信是你自己要看的,看了之后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人也是你。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够有那么强大的内心,你完全不必要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也不必要给我找这样的麻烦。”苏莯冷静的反击栗眳。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的意思,我必须接受你和每一个男生不恰当的相处?”

    “什么叫不恰当的相处?信我是收了,但是我没有拆开过,这你自己已经证实了。”

    “你就不可以直接拒绝?或者扔掉?非要留着?”

    “栗眳,你不要无理取闹!我留着这些信不是因为我想留着,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把它们当成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

    “那什么算是了不起的事?”栗眳心里像是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和萧珩拥抱算吗?”

    苏莯脑子里炸开了一道响雷,身躯颤了一下。

    “你们两个在这站着干嘛呢?”邬涣谙正要回班级,看见两个人站在这里说话,凑了过来。

    两个人都想没有看到邬涣谙一样,表情要多沉重又多沉重,周围的气压低的空气像是要被冰封住一样。

    邬涣谙站的位置刚好在关绮班级门口,关绮回班之后发现邬涣谙还站在门外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在班级门口叫了一声,“邬涣谙,今晚上我要回趟家,栗眳的礼物你帮我……”

    关绮走了两步,看到了刚才一直在视线盲区对峙的栗眳和苏莯。

    邬涣谙慌张回头,一把勾住关绮的脖子,顺手捂住关起的嘴。

    苏莯听到关绮的话,回过头。她低头看了看关绮手里的钥匙,这把钥匙的形状很特别 ,之前栗眳骑车带她的时候见过,应该是一把机车钥匙。

    苏莯扫视了关绮和邬涣谙的脸,然后定定的看着栗眳,“信我不可以收,这种贵重的礼物你倒是可以收?”

    “不是不是……”邬涣谙解释到,“这个是我和关绮还有大亮一起买来送给栗眳的……这种东西一个人负担也是困难……”

    栗眳没有说话,直视着苏莯的双眼。

    “平白无故,送了你这么贵重的礼物?”苏莯心里疑惑。

    “也不是平白无故……”邬涣谙见两个人状态明显不对,谎言编下去只会让误会越来越多,“苏莯,你不要生气,其实上周,是栗眳生日……”

    苏莯惊讶盯着邬涣谙,大脑一片空白。关绮也低下头没有说话。苏莯愣在那半天,转过头看向栗眳,然后请轻声笑了一下,“所以,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生日,只有我不知道?”

    栗眳依然没有说话,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栗眳是不想让你为这件事太过操心,怕你压力大才没有告诉你。”

    苏莯心里听见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她望着栗眳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模样,忽然间裂开嘴笑了一下,“是怕我买不起你想要的礼物?”

    “苏莯,栗眳不是那个意思……”关绮刚要说话,被苏莯冰冷的眼神震慑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苏莯这么看自己。

    苏莯的话像是扎在栗眳心里的一把刀,用力的豁开一个口子,“你是这么想的?”

    栗眳之所以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和苏莯对峙,是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在保护和体谅苏莯,尽管苏莯以后知道了这件事,也会对自己的做法感到感动。

    他甚至曾经有那么一瞬间迫不及待的希望苏莯知道,让她知道自己的用心良苦,但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默默的守住这个秘密,只字未提。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苏莯知道这件事之后,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栗眳的心里再次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甚至无力辩解,也不想再对这件事纠缠。

    苏莯的反应无疑是对栗眳深深地刺痛。他没想过自己默默守护了这么久的人,会以这样的方式揣度自己。他觉得苏莯离自己越来越远,好像已经抱不到她了。

    “就算是我没有提起自己过生日的事,但是我也得谢谢你在我生日的当天送了我一份厚礼。”栗眳拿出手机,当天晚上所有人都在兴致勃勃的开派对,一个陌生的号码发给了栗眳一张萧珩和苏莯在操场上拥抱的照片。一整个晚上栗眳都在说服自己,为苏莯开脱,甚至直到上一秒都没有对苏莯提起一句。

    或许他在等着苏莯主动对自己说,也或许他根本不想面对这个事实。

    栗眳手机里的照片刺痛了苏莯的双眼。那天在操上的那一幕,历历在目。

    “既然你从来都没相信过我,还干涉我的生活干什么。”苏莯也不想再解释,满眼尽是绝望。

    “你说的对,”栗眳低下头冷笑了一声,“我是谁?我凭什么干涉你的生活?”

    再抬起头,栗眳双眼猩红,“想照顾你、保护你的人有的是。我实在是不必犯这个贱。”

    栗眳走了几步然后轻轻侧过脸,“你觉得谁行你找谁去吧,好自为之。”然后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苏莯咬着牙看着栗眳消失的方向,眼睛逐渐模糊了起来。

    这场闹剧,最终在栗眳搬出了家里打响了结束的枪鸣。苏莯看着栗眳空空如也的卧室,就好像那个房间里从未住过人一样。苏蔚坐在沙发上,翘着脚看着动画片,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浑然不知。苏莯忽然就羡慕起苏蔚,小孩子的世界真美好,她们什么都不用顾虑,也没有烦恼。

    苏莯走进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

    栗眳字字未提要赶走苏莯,但他的做法和行为却又像在逼着苏莯离开这个早已习惯的地方一样。她想到栗眳不信任的目光就觉得心口发烫,收拾好所有的行李,苏莯面无表情的抱起苏蔚,回到自己之前租的房子里。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栗眳都没有来过学校。他现在每天的生活很规律,早上7点起床,去健身房做两个小时的运动,中午11点准时带母亲去心里康复中心,陪她一起做心里康复治疗。他发现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她忘记自己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栗盛华也可以适当地抽出时间继续在自己的事业上驰骋。

    而邬涣谙也有两天没有来上课。其他时间他还是回来学校,只是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就不一定了。有的时候苏莯发现邬涣谙的座位空空的,但是下课的时候就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再一回头,他的座位上又没有人了。

    实际上从栗眳离开学校那天,邬涣谙就一直没有联系上他。他不知道栗眳在哪里,手机也关机。他本来想去家里找栗眳,但是一想到栗眳的妈妈回来,而且这样贸然去找他会让栗眳的家里人担心,就忍住了。

    自打栗眳和苏莯相继搬了出去,邬涣谙和关绮也从家里离开了。四个人好像又恢复到了刚认识的样子,自己忙自己的事情,交集变少,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

    虽然栗眳一直人没有来,但是他对苏莯的影响已经见效了。好像生怕惹到栗眳这位爷,所有人小心翼翼的和苏莯接触着,就连平时不是很喜欢苏莯的女生们,见到苏莯也开始也开始敬而远之,不像之前那样总是跃跃欲试的想挑衅的样子。

    苏莯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所以选择视而不见,不去想。但是有些时候,越不想想起某个人,某个人的影子就越是会出现在生活里,如影随形。到后来会发现,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甚至是细枝末节似乎都和那个人有关,事无巨细。

    放学之后邬涣谙到壹号馆找林楠,不知道林楠和大亮是什么时候到的,桌上已经摆满了空酒瓶,屋子里酒精和烟味混合在一起,沙发上坐着两个女孩,一看就知道是在上班的。

    “谙子!”林楠对着麦大喊了一句。

    “你丫喝了多少?”

    “这不都在这吗,你自己查。”林楠放纵的表情看起来就是喝了不少酒,他脚踩在桌沿上,抬起一只指了指面前的空酒瓶。

    “行了,我没心情给你查瓶。”邬涣谙皱着眉坐在沙发的另一侧。

    “谙子今天好兴致啊!说吧,想怎么玩?”林楠晃晃悠悠的走到邬涣谙身边坐下,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给你叫个姑娘?”

    “叫你大爷,”邬涣谙把林楠的手从肩膀上拍了下去,“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玩的,我问你,最近联系了栗眳没有?”

    “栗眳?”林楠显然思维有点跟不上,“就上回过完生日一直没联系啊。这才几天啊?怎么了?”

    邬涣谙叹了口气,“你现在打他电话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林楠见邬涣谙面色严肃,拿出手机,伸出一根手指冲屋里的两个姑娘摆了一下,两个姑娘会意,自觉地走出包厢。

    “关机……”林楠挂掉电话,“发生啥事了?”

    “具体的不跟你细说了,就是一直没来上课,我们合租的房子也不住了,打电话一直关机……你有没有别的办法联系到他?”

    “去他家啊!”

    邬涣谙无奈的瞪了他一眼,“用你说!要是方便我还至于在这犯愁吗?你以为就你能想到去他家啊?”

    “这有什么难的,我给他爸打个电话不就得了!”林楠抓起手机就要拨电话。

    “你等一会,你给他爸打,你怎么说啊?”

    “我就说我找栗眳有事,打他手机关机,跟他约个地方见面不就行了。”

    邬涣谙觉得林楠的智商见长,“找个什么借口好呢……”

    “我就说你出车祸了了。”

    “你她妈怎么不直接说我死了?”邬涣谙咬牙切齿。看来说他智商见长这个评价还是太匆促了。

    “这事可不兴乱说啊……”林楠一脸认真的看着邬涣谙,“那你帮我想个好的借口?什么事能劳动他爸在中间传话,让栗眳大动干戈跑出来一趟?”

    “成成成,”邬涣谙不耐烦的推搡着林楠,“快点打电话,你就说你去家里楼下接他。”

    “我喝酒了,不能开车。”

    “我开车了!不用你去!”邬涣谙爆发了,“你赶紧着,我他妈着急着呢,没工夫跟你着扯闲篇!”

    20分钟之后,栗眳从家里走了出来。在他爸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他看到马路对面坐在车里的邬涣谙时,一点也不意外。

    “你不出车祸了吗?”栗眳看邬涣谙一脸阴沉忍不住笑,“你想找我就找我,至于把自个命搭上吗?”

    邬涣谙阴着脸。合着哥几个忙忙活活担心了一晚上,栗眳这精神状态好的跟什么似的!

    “成啊,换新车了?”栗眳仔细打量着邬涣谙新车里的内饰和配置,满意的笑了笑,“比之前那辆强多了。”

    邬涣谙瞅了栗眳一眼,本以为他会胡子拉碴的人瘦一圈,没想到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容光焕发,一点变化都没有,好像还比之前更爱笑了。

    “你这段时间跑哪去了?我给打电话一直关机?”邬涣谙担心的问。

    “甭提了,我前两天游泳,手机放泳裤兜里忘拿出来了,进水了,我这不还没倒出功夫去买新的吗?”

    “你家那么多手机,你随便换一个不行啊?非得买新的?”

    “我这人不就有新的就不想使旧的吗,”栗眳狞笑着看了看邬涣谙,“再说你们也不是找不着我家,你看你这不也是想方设法的把我找出来了吗?”

    “废话!为了找你出来,林楠那畜生差点把我咒死,我现在就觉着我这心脏开始不得劲了。”

    “哈哈,成,哥们给你赔不是,说吧,想上哪玩,我请你。”

    邬涣谙听见栗眳这么说,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林楠和大亮还等我信呢,找他们去?”

    “看我干吗?开车啊?”

    邬涣谙轰了一脚油门,直奔就壹号馆。

    杯子碰撞在一起,四个人仰起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不上学怎么不知道找我俩呢,”大亮坐在栗眳旁边,“我俩要是早知道你不用上课,天天找你丫出来耍。”

    “耍个屁啊,”栗眳把修长的腿搭在桌角,右腿叠放在左腿上面,“最近天天跟我妈一块做康复,也没时间出来。”

    “阿姨好点了吧?”

    “嗯,恢复很快,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是成,什么时候回去上课啊?”

    “没想好呢,短期内不打算回去了,我最近正研究这跟我爸商量出国的事呢。”栗眳云淡风轻的一笔带过。

    邬涣谙猛地抬起头看向栗眳。

    “你要出国啊?不是这事你怎么没给哥们们说一声啊?”林楠也很惊讶。之前所有人都说要出国的时候,就栗眳执意留下高考,这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这么一个决定,倒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栗眳笑了笑,“我跟你说了我是能免签啊还是怎么着?”

    “我不是那意思,”林楠被突如其来的幽默将了一军,“出国这么大的事怎么着也应该告我们一声啊?不对啊?你出国了,嫂子怎么办啊?”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邬涣谙无奈的扶了一下额头,不愧是林楠,这么多年他这个平平无奇的冷场小天才总是能瞬间终结话题。

    没想到栗眳不到没生气,反倒释怀的笑了一下,“我出国是因为对任何人产生不了影响才做的决定,还有,以后别总嫂子长嫂子短的,跟哪儿吝的?”

    林楠显然没听懂,“不叫嫂子我叫什么啊?”

    大亮抬脚踢了林楠一下,示意他别说了,不小心碰掉桌子上一只就酒杯。

    “你丫怎么这么欠啊,踹我干嘛?”林楠转头朝大亮怒吼。

    “还没定下来呢,你们别在这揪着我问个没完了。喝酒唱歌,该干嘛干嘛。”栗眳举起酒杯,脸上一抹淡淡的悲伤一闪而过,不易被察觉,但是很生动。

    邬涣谙看着栗眳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着酒,他的笑容玩味没有感情,就像是为了笑才笑的。他的身边坐着一个陪酒的姑娘,偶尔凑在栗眳耳边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什么,栗眳一边喝酒一边听着,然后抽了一口烟,笑着吐出一股青烟。

    邬涣谙看着栗眳的样子忍不住揪心。要说他变了,以前他和哥们之间也是这么相处的,要说他没变,那他现在的笑已经开始透漏出惨淡和漠然。

    心一旦被撕开一个口子,刚开始只是感到刺痛,汩汩向外冒着血。等血流干了,真正的疼痛才刚开始。伤口面临着破碎后愈合的经过,那个感觉用剧痛来形容都不够贴切。栗眳每天高强度的安排自己的生活,是因为有些事有些人他不敢想也不能想。好不容易才开始有点麻木的心,刚刚快要愈合的口子蓦然被再度撕裂,那种感觉让栗眳达到了一个暴虐的状态。

    他知道林楠提起苏莯的那一瞬间,他俨然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伤痛,他想赶快忘记,忘记那些黑夜带给自己的无助和绝望,忘记自己一个人蜷缩在冰冷的被窝里,闭上眼睛就窒息的感觉。

    其实这些日子,他一直在酗酒。每天做完所有的事,自己在卧室里关上门,沉重的失落感就会瞬间凶狠的侵袭他。整理了一整天的情绪,在那个时刻猛烈的轰然崩塌。每当那个时刻,他都只能用喝酒来麻痹自己的痛觉神经,他想不到别的办法,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曾经一直自信的认为他在苏莯心里的位置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后来他觉得,苏莯对自己多有的包容、忍让和屈服,好像都是在对自己对她的好进行一个反馈而已,他对苏沐好,苏沐回馈他,就像等价交换的那种感情。他感觉不到苏莯的心。

    一杯一杯酒进肚,舌头和胃里都已经麻木了。但是栗眳的意识还清醒着,他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只不过他已经无法强求了。

    “眳子,”邬涣谙来到栗眳旁边,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女孩走开,然后坐下来抱着栗眳的肩膀,“你好好的,别让自个难受,我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你们最近还好吧。”栗眳不像是在问,更像是在陈述。

    “你搬走了之后,苏莯也搬走了。”

    栗眳一愣,但是很快调整过来,“去哪了?”

    “不知道,关绮最近好像和苏莯也没有什么联系,反正所有人情绪都不太好,我想大家可能都需要冷静冷静。”

    栗眳心里像刀割着似的难受。她还能去哪呢?无非就是回到原来那个他一直帮苏莯租的那个房子,萧珩就住在他的楼下。

    栗眳好像看到了苏莯抱着苏蔚的样子,他一想到萧珩会代替自己哄着苏蔚玩,胸口的位置就扭曲着疼。不知道见到萧珩的第一面,苏蔚是不是也不会想刚见到自己那样,扯着他的手叫哥哥,晚上不搂着他的脖子就不好好睡觉。那些个晚上栗眳都觉得难熬,就怕自己一翻身就压到苏蔚,他自己动一下就吵醒苏蔚,所以每天他都在浅睡眠中保持着尽量清醒的意识。那个时候他总是睡不好,现在想起来,要是苏蔚还能那样软绵绵的搂着自己的脖子,恐怕他会乐的找不着北。

    “关绮是个不错的女孩,谙子,照顾好你该照顾的人。”

    “你真的想好要出国了吗?”

    “我还在考虑,之前我爸提过这事,我当时回绝了,现在想想,出国也不一定是个坏事。”

    “你真的能放下这边的一切?”

    栗眳没有说话。

    “行吧,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但是眳子,我想跟你说,有些事,可能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行了,都是大老爷们,矫情个什么劲,”栗眳笑了,“喝酒吧,反正明天我不上课。”

    又是凌晨散场。栗眳把所有人送走之后,自己一个人在街道上走着。不知道要去哪,但是不想回家。酒精的作用他有点晕,但是意识很清醒。

    不知不觉,栗眳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学校门口。他抬起头看了看辰儒教学楼上巨大的牌匾灯,还亮着红色的灯光,停住了。好久没来学校,忽然开始怀念在班级里的点点滴滴。他走到学校后墙,身手麻利的翻了进去。班级的门锁着,栗眳在窗口往里面望了一眼,看了看自己和前面人的座位。

    他掏出钥匙。这把钥匙只有班长才有权利保管,之前苏莯总是赖床,就把钥匙给了栗眳,他每天都会比苏莯早到一点帮她开门,就一直放在自己这里没来得及还给她。

    栗眳打开班级门,走到自己座位上,手指轻轻拂过桌面。他的东西和走时候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都半点区别,数学书还翻开在那个页面。他坐到苏莯的位置上,随手翻开一个笔记本。一张纸滑落了出来。

    “第一步,对他好。毫无条件的对他好。不论他提出什么条件都尽可能的满足他的要求(触碰底线的除外),没有任何一个男生会拒绝一个女孩的猛烈攻势,除非他不喜欢女孩……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就是这个道理,要先让他习惯生活中处处有你的影子,就成功了三分之一。

    第二步,主动约他做一些让他感兴趣的事,让他觉得你们的兴趣爱好相同,培养共同话题,男孩一般都喜欢有新鲜感或者有挑战性的事物,从他的喜好入手,便事半功倍。

    第三步,从他身边的朋友下手,让他的朋友对你产生好感,有的时候朋友的煽风点火要比自己埋头苦干来的更快一些。当然,这一步就要靠关绮自己去做了,栗眳最好的朋友邬涣谙,就交给她了。

    第四步,当你发现他开始主动联系你或者主动跟你聊天的时候,冷落他。孙子兵法说的好,欲擒故纵。他已经习惯了每天都能听到你的消息,这个时候你突然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一段时间,会让他更加无法释怀,当他主动投怀送抱的时候,就是大功告成之日。”

    栗眳看着之上娟秀的字迹,莫名的笑了。笑着笑着,他就把头埋在手臂里。泪水汹涌决堤,栗眳发现自己这次哭的时候没有声音。

    关绮加油四个字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尽管苏莯早就和自己坦白过,但是此时此刻,亲眼看到的时候,栗眳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苏莯在自己心里的位置。他才发现自己对感情的苛刻甚至已经到达了一个癫狂的状态。他要的并不是回馈和同情,他真正要的是对自己独一无二的肯定。

    苏莯半夜从梦里惊醒。她转过脸看着苏蔚沉睡的脸庞,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胸口发闷,呼吸变得急促。她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在睡梦中被这样的方式惊醒,突然而来的强烈窒息感让她喘不过气。她好像再也不能和任何人产生共鸣,她更不能否认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栗眳。

    一切都变得不对劲。陪着苏蔚看动画片的时候,不会再有人从自己眼前一遍一遍经过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再没有人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义无反顾的站在她的身边开导她安慰她,自己手忙脚乱的做饭的时候,也在没有人会轻轻摘掉自己的围裙柔声的对她说“我来。”空荡荡的冰箱里没有提前一周准备好的食材,自己的电话从此成了摆设,不再响起过。

    苏莯蜷在沙发上,把脸埋起来。这个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人,她的眼泪反而不敢面世。原来栗眳在的时候,她的哭声笑声倒是没有顾忌的一股脑的倾倒给他。

    这种习惯真的很可怕,可怕到一直走不出来,可怕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在没有勇气好好面对生活,每天机械的完成着应该完成的事,没有快乐,没有悲伤,生活似乎忽然间就被活生生的拆掉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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